摘要：七月的闷热让整个办公楼都笼罩在空调的嗡嗡声中，王浩宇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4000。

七月的闷热让整个办公楼都笼罩在空调的嗡嗡声中，王浩宇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4000。

工资条上的扣减栏里，那个数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在他的心上。从八千到四千，新来的部门经理白建平用一纸通知书就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亚的机票预订页面。

"去他妈的。"王浩宇咬着牙，点击了确认付款。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订票的那一刻，公司最大的客户正准备签下一份价值三千万的订单。而这份订单的成败，恰恰需要他这个被降薪的技术骨干来完成最后的系统对接。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场关于尊严、金钱和选择的博弈即将上演。

01

王浩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二十八岁的年纪体验到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确定这个降薪通知是认真的？"他的同事糜俊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眉头紧皱。

"白纸黑字，还盖着公司的红章。"王浩宇苦笑着摇头，手中的那张通知书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通知书上写得很简洁：鉴于公司业务调整需要，技术部员工王浩宇薪资调整为4000元/月，即日生效。落款是新任技术部经理白建平的签名，字迹潇洒得让人想撕碎它。

"这不合理啊，你可是我们技术部的顶梁柱，那套ERP系统还是你一个人熬了三个月的夜搭建出来的。"糜俊杰愤愤不平，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听到。

王浩宇望向办公室另一端的玻璃隔间，白建平正坐在里面打电话，西装笔挺，神情自若。这个空降来的新经理，据说是总经理应志刚的老同学，一来就要对技术部进行"优化改革"。

"优化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把我的工资砍掉一半。"王浩宇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业务调整，而是白建平想要立威。技术部里的老员工们都看在眼里，新经理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而王浩宇这个平时不善于拍马屁的技术骨干，自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打算怎么办？"糜俊杰小声问道。

王浩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那里显示着今天的日期：7月15日。再过三天，就是他和女友白雨桐计划已久的三亚之行。那是他们交往两年来第一次长途旅行，机票早就订好了，酒店也预付了定金。

"我不能让雨桐失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午四点，白建平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皮鞋在瓷砖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他径直走向王浩宇的工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小王，适应得怎么样？"白建平的语调听起来关切，但王浩宇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还在适应中。"王浩宇抬起头，尽量保持平静。

"年轻人嘛，要学会吃苦。现在公司形势不好，大家都要共克时艰。"白建平拍了拍王浩宇的肩膀，那种施舍般的姿态让王浩宇的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我明白。"王浩宇咬着牙说道。

"对了，下周有个重要项目要启动，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多加班。公司不会亏待有贡献的员工的。"白建平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浩宇看着他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多加班？用四千块的工资干八千块的活？

他打开电脑上的旅游网站，三亚的阳光沙滩在屏幕上闪闪发光。那里有蔚蓝的海水，有温暖的阳光，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白建平，没有这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我需要一个假期。"王浩宇对自己说，手指悬停在"提交订单"的按钮上。

02

当天晚上，王浩宇约白雨桐在他们常去的那家川菜馆见面。这家小店藏在写字楼后面的巷子里，装修简陋但味道地道，更重要的是价格实惠——对于现在只有四千块工资的王浩宇来说，这一点变得格外重要。

白雨桐穿着一件白色的棉麻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素面朝天却依然美得让人心动。她是附近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收入不高但足够维持体面的生活。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熬夜了？"白雨桐关切地看着王浩宇，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王浩宇握住她的手，那种温暖让他心中的烦躁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降薪的事情。

"工作上遇到了点问题。"他含糊地说道。

"是不是那个新经理又给你们施压了？"白雨桐皱了皱眉头。王浩宇之前跟她提过白建平的事，但没有说得太详细。

"差不多吧。"王浩宇勉强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咱们的三亚之行还是照常进行。"

白雨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工作忙取消呢。"

看着她兴奋的表情，王浩宇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告诉她真相，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困境，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在她面前显得无能。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计划了很久的旅行。"王浩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那太好了！我已经准备好比基尼了，还买了防晒霜。"白雨桐兴奋地说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看着她的笑容，王浩宇的心更加沉重了。这次旅行的费用至少需要一万块，而现在他的月工资只有四千。虽然他还有一些积蓄，但那本来是准备用来付房租和日常开销的。

"对了，我听说三亚现在是旅游旺季，酒店和机票都很贵。"白雨桐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我都安排好了。"王浩宇强颜欢笑，心里却在滴血。他知道这次旅行会花掉他大半的积蓄，但他不能让白雨桐失望。

晚餐结束后，王浩宇送白雨桐回家。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霓虹灯的光芒在她的脸上跳跃，她不停地说着对旅行的憧憬，声音清脆如银铃。

"浩宇，你说我们会不会在海边看到最美的日出？"她拉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憧憬。

"当然会的。"王浩宇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王浩宇坐在电脑前，盯着银行卡的余额发呆。三万二千块，这是他工作三年来的全部积蓄。如果去三亚的话，至少要花掉一万，剩下的钱只够他撑三个月。

他打开邮箱，开始写请假申请。

"尊敬的白经理，因个人原因，需要请事假一周（7月18日至7月24日），请批准。申请人：王浩宇。"

写完这封邮件，他的手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很久。他知道，这封邮件一旦发出，就意味着他彻底撕破了脸皮。但他也知道，有些时候，人必须为自己的尊严做点什么。

"去他妈的。"王浩宇咬着牙，点击了发送。

03

第二天一早，王浩宇刚到办公室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同情和担忧，连平时话最多的前台小姑娘都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就匆忙走开了。

糜俊杰走过来，压低声音说："老王，你昨晚发的那封邮件，白经理看到了。"

王浩宇的心沉了一下："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脸色很难看。"糜俊杰偷偷瞄了一眼经理办公室，"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请假？"

"有什么问题吗？"王浩宇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公司刚接了一个大项目，德国那边的客户要求下周必须完成系统对接。白经理昨天开会时说，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今年的业绩，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浩宇愣住了。德国客户？系统对接？这种技术活，整个技术部只有他最拿手。

"具体是什么项目？"他不安地问道。

"好像是一套工业管理系统，涉及到的技术很复杂。白经理说了，这个项目成功的话，公司今年的营收能翻一番。"糜俊杰看着王浩宇的表情，担心地说道，"老王，要不你把假期推迟一下？"

王浩宇没有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如果真的是这么重要的项目，而且只有他能完成，那么白建平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为什么要在他请假的时候才提起？

正在这时，办公室里响起了白建平的声音："王浩宇，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浩宇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王浩宇深吸一口气，走向经理办公室。

白建平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件。他抬起头看着王浩宇，脸上的表情很难解读。

"坐吧。"白建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王浩宇坐下，尽量保持镇定。

"我看到你的请假申请了。"白建平开门见山，"一周的假期，时间不短啊。"

"是的，有点私事需要处理。"王浩宇简短地回答。

"私事？"白建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私事？这么急？"

王浩宇感到了一种被侮辱的愤怒，但他强忍着："个人隐私，不便透露。"

"个人隐私。"白建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调中带着嘲讽，"王浩宇，你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吗？"

"不太清楚。"

"我们刚刚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德国施耐德公司的工业管理系统升级。这个项目价值三千万，需要在下周完成系统对接和调试。"白建平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盯着王浩宇，"而你，是我们技术部唯一有能力完成这个项目的人。"

王浩宇的心跳加速了。三千万的项目？而且只有他能完成？

"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请假一周去处理私事？"白建平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王浩宇，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不知道有这个项目。"王浩宇努力保持冷静，"如果早知道的话..."

"如果早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请假了？"白建平打断了他的话，"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王浩宇看着白建平，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圈套。一个月前降薪，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重要项目，时间正好卡在他请假的那一周。

04

"我需要考虑一下。"王浩宇缓缓开口。

白建平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考虑什么？王浩宇，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公司给了你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荣幸？"王浩宇忍不住笑了，"白经理，恕我直言，一个月前您刚把我的工资从八千降到四千，现在又要我为了一个三千万的项目取消休假。我想知道，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我能得到什么？"

白建平的脸色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王浩宇，你这是在跟公司讨价还价？"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价值。"王浩宇直视着白建平的眼睛，"如果我真的是唯一能完成这个项目的人，那么我的价值应该不止四千块一个月吧？"

"你的价值？"白建平冷笑一声，"你的价值就是服从公司的安排。王浩宇，我劝你想清楚，如果这个项目因为你的个人原因失败了，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行业混下去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向王浩宇的心脏。他知道白建平说的是实话，IT行业圈子不大，如果被贴上"不负责任"的标签，确实很难再找到好工作。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王浩宇站起身，"明天上午我会给您答复。"

"一天时间？"白建平皱眉，"王浩宇，德国那边等不了太久。"

"一天。"王浩宇重复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上，王浩宇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同事们都在偷偷观察他，但没有人敢过来问什么。整个上午，他都心不在焉，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中午休息时间，糜俊杰走过来："怎么样？白经理说什么了？"

"他要我取消休假，参与一个重要项目。"王浩宇简单地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浩宇没有回答，他拿出手机，找到白雨桐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浩宇？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白雨桐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雨桐，我..."王浩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白雨桐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王浩宇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些。

"真的没事吗？"白雨桐有些担心，"对了，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三亚那边天气很好，特别适合度假。我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呢。"

听到她兴奋的语调，王浩宇的心更加沉重了。

"雨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旅行需要推迟，你会很失望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发生什么事了？"白雨桐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公司临时有个重要项目，可能需要我..."

"浩宇，"白雨桐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是男女朋友，应该一起面对困难。"

王浩宇闭上眼睛，他多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但他不能。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无能，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没有什么困难，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撒了谎，"如果实在走不开的话，我们就把旅行推迟一下。"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白雨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但是浩宇，你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好吗？"

05

挂断电话后，王浩宇感到心如刀绞。他想象着白雨桐放下电话后失望的表情，想象着她默默收起已经准备好的行李，想象着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比基尼装扮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下午两点，他做了一个决定。

王浩宇重新打开旅游网站，确认了三亚的机票和酒店预订。然后，他打开邮箱，给白建平发了一封新的邮件：

"白经理，经过慎重考虑，我仍然坚持我的请假申请。个人原因不便透露，但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公司觉得我的价值只值四千元月薪，那么我相信公司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来完成这个项目。请批准我的假期申请。"

发送邮件后，王浩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东西比工作更重要，比如尊严，比如对爱人的承诺。

邮件发出不到十分钟，白建平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铁青，径直走向王浩宇的工位。

"王浩宇，你确定要这样做？"白建平压低声音，但语调中的愤怒清晰可辨。

"是的。"王浩宇抬起头，直视着白建平的眼睛。

"好，很好。"白建平连说了两个"好"字，"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如果你坚持请假，公司将考虑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偷偷地看向这边。

来源：嗣音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