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景轩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复杂。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我的颧骨——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我不会丢下你！"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赵景轩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复杂。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我的颧骨——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林晓......"他声音嘶哑，"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总找你麻烦吗？"

我僵在原地，心脏几乎停跳。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他嘴角渗出血丝，却还在笑，"每次你解出难题的表情......那么耀眼......我只好......"

枪声骤起，我们身旁的泥土飞溅。赵景轩用最后力气将我推向河岸："跑！"

我跌入冰冷的河水中，眼睁睁看着士兵包围了赵景轩。他跪在地上，却挺直脊背，朝我的方向轻轻摇头。

潜入水下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梁上校走到赵景轩面前，手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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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比赵景轩描述的还要破败。

我浑身湿透，颤抖着撬开谷仓门锁。通讯器奇迹般地还能用，但我不敢贸然联系"夜莺"——如果赵景轩被捕，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谷仓里堆满发霉的干草，我蜷缩在角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不只是因为寒冷，更因为脑海中不断重播的画面：赵景轩染血的笑容，梁上校的手枪，那句"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通讯器突然震动，我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屏幕上显示加密来电，我犹豫片刻，按下接听。

"林晓？"一个女声急切地问，"我是'夜莺'，赵景轩还活着，但情况危急。"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他在哪？"

"梁上校的私人基地。明天他会被转移到总部审讯......不，别打断我。"她的语速飞快，"梁上校计划48小时后在联合国代表团会议上释放病毒，我们需要你的血液样本和他父亲的数据制作解药。"

"我怎么相信你？"我握紧通讯器，"赵景轩可能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

"他说你会这么问。"夜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他让我告诉你：'高三物理竞赛，你丢了解题纸，是他偷的，因为他想看你重新推导时咬铅笔的样子。'"

血液瞬间冲上我的脸颊。那次竞赛我差点没完成题目，因为关键的中间步骤不见了......

"还有更多。"夜莺继续说，"你大二时收到匿名送的《基因工程学前沿》，是他托书店寄的；你宿舍楼下经常出现的野猫，是他每次值勤时偷偷喂的......"

"够了。"我打断她，眼眶发热，"告诉我该怎么做。"

一小时后，一辆没有标志的黑色轿车停在谷仓外。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女性面孔——梁上校的私人助理苏小姐，我在父亲的追悼会上见过她。

"上车。"她简短地说，递给我一套干净衣服和医疗包，"我们需要快，赵景轩的抑制剂撑不了多久。"

车子驶向城市方向，苏小姐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梁上校的基地平面图。赵景轩被关在地下二层，但重点是这个——"她放大实验室区域，"梁上校储存病毒原液的地方。"

"我们要偷病毒？"我皱眉。

"不，我们要替换它。"苏小姐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用你的血清和教授的数据制作的假病毒。当梁上校释放它时，实际上是在传播抗体。"

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但可能是唯一机会。我快速浏览着数据，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个通风系统......如果我们在中央空调释放抗体，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会议中心？"

苏小姐挑眉："理论上，是的。但我们需要至少200毫升你的全血，离心分离后浓缩抗体。以你现在的状态......"

"抽吧。"我卷起袖子，"不过有个问题——赵景轩怎么办？"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计划分两步。我先帮你潜入基地救出赵景轩，然后你们去实验室替换病毒。但......"她犹豫了一下，"林晓，你必须知道风险。赵景轩已经感染超过一周，即使有抑制剂，他的精神状态也......"

"不稳定？"

"偏执，占有欲强，可能对你产生过度保护倾向。"她严肃地看着我，"第二阶段症状，记得吗？"

我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赵景轩在河边说的话。也许那些症状早就开始了，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基地隐藏在一家制药厂地下。苏小姐带我穿过层层安检，警卫们对她恭敬有加，对我这个"新来的研究员"则只是简单检查。电梯下降到地下二层，冷白的灯光让人想起父亲的实验室。

"监控已经屏蔽，但有十分钟空隙。"苏小姐递给我一张门禁卡和一把手枪，"尽头左转，213室。记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是赵景轩。"

我的心跳快得发疼。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213室的门前，我深吸一口气，刷卡开门。

囚室里只有一张铁床，赵景轩被锁链固定在床上，双眼紧闭。他上身赤裸，伤口被草草包扎，脸色苍白得像纸。但最让我心惊的是他手腕和脚踝的淤青——显然经过激烈挣扎。

"赵景轩？"我轻声呼唤，小心靠近。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瞳孔扩张得几乎看不见虹膜。锁链哗啦作响，他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

"是我，林晓。"我慢慢伸出手，"我来带你离开。"

听到我的名字，他僵了一瞬，眼神短暂恢复清明。"林...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是他，"走...快走......"

"不。"我坚定地开始解锁链，"我们一起走。"

最后一根锁链解开瞬间，赵景轩猛地坐起，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急促，目光在我脸上疯狂搜寻着什么。

"你...不该来......"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我...控制不了......"

"那就别控制。"我直视他的眼睛，"赵景轩，看着我，记住我是谁。你说过喜欢看我解题的样子，记得吗？"

他的手指微微放松，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林晓......"

门外突然响起警报声。时间到了！我拽起赵景轩："能走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重量大半压在我肩上。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囚室，正好撞上赶来的苏小姐。

"计划有变！"她脸色煞白，"梁上校提前了病毒释放时间，会议就在今晚！"

我们勉强回到车上，赵景轩的状况越来越糟。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眼神越来越狂躁。

"抑制剂......"他痛苦地蜷缩在后座，"给我......"

苏小姐递给我一支注射器："双倍剂量，能撑几个小时。但之后......"

"之后再说。"我毫不犹豫地扎进赵景轩的颈部静脉。

药物起效很快。他的肌肉逐渐放松，眼神恢复些许清明。"会议中心......"他虚弱地说，"梁上校要控制各国代表......建立...新世界秩序......"

"我们知道。"我握紧他的手，"苏小姐有通行证，我们能混进去。"

赵景轩突然剧烈摇头："不...你们不明白......"他艰难地坐直身体，"梁上校...不是最终boss......他只是...棋子......"

我和苏小姐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那是谁？"我问。

赵景轩的嘴唇蠕动几下，突然身体一僵，瞳孔再次扩散。这次发作比之前更严重，他一把掐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我的......"他声音低沉扭曲，"你是...我的......"

苏小姐迅速从手套箱取出镇静剂，扎进赵景轩手臂。他慢慢瘫软下来，但眼睛仍死死盯着我，充满病态的执着。

"第二阶段晚期。"苏小姐声音发紧，"林晓，你必须做个选择。带他去会议中心太危险了。"

我看着赵景轩扭曲却依然英俊的脸，想起河边那个微笑。没有犹豫太久，我抬起头：

"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有办法让他暂时配合。"

"什么办法？"

我卷起袖子，露出静脉："用我的血。既然他对我有...特殊反应，也许我的抗体能定向稳定他的状态。"

苏小姐震惊地看着我："你疯了吗？那等于主动让他标记你为专属对象！如果计算错误——"

"不会错。"我平静地说，突然无比确定，"他标记我，我何尝不是标记了他？"

抽血的过程很快。当我的血液缓缓注入赵景轩静脉时，他的表情奇迹般地平静下来，眼神逐渐聚焦。

"林晓......"他轻声唤我的名字，这次无比清晰，"我回来了。"

会议中心灯火通明，各国代表车队陆续抵达。我们的假证件顺利通过安检，赵景轩走在我和苏小姐中间，表面冷静，但手指始终与我紧扣。

"记住计划。"苏小姐低声说，"我去空调机房释放抗体，你们去控制室阻止梁上校直接释放病毒。"

我们刚准备分头行动，赵景轩突然拉住我："等等......"他眉头紧锁，"不对......梁上校不会用常规方式释放病毒......"

"什么意思？"我问。

"代表们...喝的水！"赵景轩眼睛一亮，"他们会用饮用水系统！更隐蔽，更快生效！"

苏小姐脸色骤变："该死，他说得对！净水站在地下室，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广播里响起机械女声："紧急情况，请所有人员立即疏散。这不是演习。"

"暴露了。"赵景轩咬牙，"梁上校发现囚犯逃脱，提前启动了计划！"

人群开始骚动，警卫们引导代表们向出口移动。我们逆流而下，冲向地下室。拐角处，赵景轩突然将我推到墙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跑过走廊。

"净水站肯定重兵把守。"苏小姐紧张地说，"我们需要分散他们注意力。"

赵景轩看向我，眼神坚定："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两个去净水站替换病毒。"

"不！"我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

他轻轻捧起我的脸，额头抵住我的："林晓，记得河边我说的话吗？那不是病毒的影响......"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唇角，"从高中开始，一直是你。"

说完，他猛地推开我，朝反方向跑去，边跑边开枪击中消防喷淋系统。警报声和倾盆而下的水幕制造了完美混乱。

"走！"苏小姐拽着我冲向下层。净水站门前果然只剩两名警卫，被她迅速解决。

站内，巨大的净水设备嗡嗡运转。苏小姐熟练地打开控制面板，我则取出准备好的"病毒"——实则是浓缩抗体溶液。

"准备好了吗？"她问，手指悬在释放按钮上。

我点点头，却在最后一秒感到一阵异样——头晕目眩，心跳加速，视线边缘泛起红色光晕。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从心底升起，我想立刻追上赵景轩，确认他安全，把他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林晓？"苏小姐担忧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差。"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去找他，保护他，他是你的......

一个可怕的认知击中了我——我也被感染了。不是现在，也许早在河边，也许更早，当赵景轩第一次在安全屋为我挡下那颗子弹时，病毒就已经悄然入侵。

而此刻，它正疯狂吞噬我的理智，只留下一个原始冲动：去赵景轩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释放抗体。"我咬牙说道，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然后...带我去找赵景轩......快！"

苏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她按下按钮，系统显示"净化程序已启动"。

"走吧。"她轻声说，"去找你的特工。"

我们冲回走廊，枪声和喊叫声从东翼传来。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催促我跑得更快。转过拐角，一幕骇人景象映入眼帘——

赵景轩被五名士兵围堵在死角，他背靠墙壁，手中枪已无弹药。而站在士兵中间的，正是梁上校，他手中举着一支闪烁着诡异蓝光的注射器。

"最后一次机会，赵景轩。"梁上校的声音冰冷，"加入新世界，或者死。"

赵景轩笑了，嘴角挂着血丝："我选择......"他的目光越过梁上校，与我相遇，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而炽热，"她！"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赵景轩像猛兽般扑向梁上校，两人滚倒在地。士兵们犹豫着不敢开枪。我挣脱苏小姐的手冲向前，却见梁上校的针管扎进了赵景轩的颈部。

蓝色液体全部推入静脉的瞬间，赵景轩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睛变成不自然的深蓝。他缓缓站起，转向我，嘴角扭曲成一个陌生的微笑。

"林晓......"声音还是他的，却带着诡异的机械感，"现在...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梁上校得意地大笑："升级版病毒！他会成为你最忠诚的护卫，只服从你的命令！"

我的视野完全被红色淹没。理智的弦砰然断裂，只剩下一个念头：伤害赵景轩的人必须死。

接下来的记忆如同梦境。我夺过苏小姐的枪，精准击中梁上校的肩膀。士兵们刚要反击，赵景轩——或者说被病毒控制的他——以非人的速度解决了他们。

当最后一个士兵倒下，赵景轩转身走向我，眼神既熟悉又陌生。他单膝跪地，执起我的手贴在额头：

"我的...主人......"

而更可怕的是，我心底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安全屋的镜子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眼下青黑，瞳孔扩张，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这不像我，或者说，不像正常的我。我用冷水拍打脸颊，却无法洗去那种从骨髓深处渗出的躁动。

赵景轩就在隔壁房间，被苏小姐用镇静剂暂时控制住了。从会议中心逃出来后，他的状况急剧恶化，升级版病毒正在重塑他的大脑。而我，也好不到哪去。

"林晓？"苏小姐轻轻敲门，"血清分析完成了。"

实验室区域里，离心机还在运转。苏小姐指着显微镜下的样本："你的血液里有东西在与病毒对抗。看这里——"她调整焦距，"抗体正在吞噬病毒颗粒，但速度太慢了。"

我盯着那些微小的战场，突然明白了什么："父亲给我的疫苗...是活体载体！它在我的免疫系统里不断复制抗体！"

"正是如此。"苏小姐点头，"理论上，我们可以用你的血培养更多抗体，但需要时间...而赵景轩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她递给我一份报告："升级版病毒会在24小时内完全重塑前额叶。届时，他将永远停留在那种...状态。"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种状态——赵景轩看着我时空洞又炽热的眼神，机械的服从，扭曲的依恋...

"有办法提取浓缩抗体吗？"我问，"足够一个人剂量的？"

苏小姐犹豫了一下："理论上可以，但需要几乎你全部的血液储备...而且即使成功，也只够救一个人。"

我望向隔壁房间，那里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赵景轩正在挣脱束缚，为了回到我身边，像病毒编程的那样。

"做吧。"我说，"先准备提取程序，我去看看他。"

赵景轩被锁在医疗床上，手腕脚踝都磨出了血。看到我进门，他立刻停止挣扎，眼神狂热地追随着我的一举一动。

"主人..."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

"别那么叫我。"我在床边坐下，小心避开他可能攻击的范围，"记得我是谁吗？"

他的瞳孔收缩又扩张，似乎在挣扎："林...晓...高中...物理竞赛..."

一丝清明闪过，随即又被病毒淹没。他猛地挣动锁链："我的！保护你...杀死...所有威胁..."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滚烫得吓人。"听着，赵景轩，我要给你注射一种药物。可能会很疼，但能让你变回自己。"

他安静下来，像被驯服的野兽般用脸颊蹭我的手心："服从...你的...命令..."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不是赵景轩，至少不是完整的他。那个在河边笑着说"从高中开始，一直是你"的男人正在被病毒吞噬。

回到实验室，苏小姐已经准备好采血设备。"过程会很不舒服。"她警告道，"我们要抽取800毫升全血，几乎是极限量。"

我卷起袖子躺下："开始吧。"

针头刺入静脉的疼痛微不足道，但随着血液流失，眩晕和恶心逐渐袭来。我紧盯着天花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离心机嗡嗡运转，分离出珍贵的抗体。

三小时后，一支淡金色的液体在试管中闪烁。苏小姐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入注射器："成功了！但只够一个人剂量...你确定要给他用？"

我虚弱地点点头，撑着坐起身："帮我把他带进来。"

赵景轩被束缚衣固定着推进来，仍在不停挣扎。当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时，他突然僵住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感知到你的状态..."苏小姐惊讶地说，"病毒建立了单向共情链接！"

我接过注射器，靠近赵景轩："这会让你好起来，相信我。"

就在针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赵景轩用尽全力扭开身体："不！"他嘶吼着，额头青筋暴起，"她...先...救她..."

我们愣住了。这完全是赵景轩自己的意志，不是病毒的控制。

"林晓也被感染了。"苏小姐轻声解释，"但你的情况更紧急——"

"给她！"赵景轩咆哮，锁链哗啦作响，"这是...命令！"

我握着注射器的手颤抖起来。多么讽刺——我们争论的不是谁活命，而是谁先得救。

"听着，"我俯身靠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我好了，就能用我的血救你。但如果先救你，我可能撑不到制作第二支解药。明白吗？这是战术。"

赵景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缓缓点头，放松了身体。针头刺入颈静脉，金色液体缓缓推入。几乎立刻，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睛翻白。

"按住他！"苏小姐喊道，"抗体正在与病毒交战！"

我们合力控制住痉挛的赵景轩，直到他陷入昏迷。监测仪显示生命体征平稳，但脑电波一片混乱。

"现在...该你了。"苏小姐转向我，却见我摇头。

"没时间了。"我指向电脑屏幕，上面正播放紧急新闻：联合国代表团已出现早期感染症状，各国领导人开始表现出异常的亲密行为。"梁上校肯定还有备用病毒。我们必须阻止传播。"

"但你的状态——"

"我还能撑几小时。"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把剩下的血液样本给我，还有父亲的数据。我要改良配方，制作广谱解药。"

苏小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她帮我架设好实验设备，然后去照顾赵景轩。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嗡嗡作响的仪器。

父亲的数据在我眼前浮动，公式和图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的手指在键盘上艰难敲打，每一下都像举着千斤重担。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上的分子模型终于组合成一个可行的结构。

"气溶胶递送系统..."我喃喃自语，开始编写制备程序。如果能将解药通过空调系统释放，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会议中心...

"林晓。"苏小姐突然冲进来，"赵景轩醒了！而且...他不一样了！"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她跑到医疗室。赵景轩坐在床边，眼神清澈锐利——完全恢复了。看到我，他立刻站起来，却在两步之外停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晓？"声音低沉而稳定，是百分百的赵景轩。

我鼻子一酸，差点跌倒。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我，手掌温暖而坚定。"老天，你看起来糟透了。"他轻声说，手指轻触我苍白的面颊。

"欢迎回来。"我勉强笑笑，"感觉如何？"

"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他皱眉，"我记得所有事，但那种感觉...就像被关在自己身体里，看着另一个灵魂操控一切。"

苏小姐清了清嗓子："抗体完全中和了病毒，而且他的血液里现在也有抗体了。理论上，我们可以用他的血制作更多解药。"

我和赵景轩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联合国代表团。"

"梁上校可能已经释放了病毒。"赵景轩快速分析，"但如果我们能赶在第三阶段前释放解药——"

"我已经设计好了。"我指向电脑，"气溶胶形式的广谱解药，可以通过中央空调系统投放。但需要更多血液样本..."

赵景轩二话不说卷起袖子："抽我的。你不能再失血了。"

"等等。"我拉住他，"你刚恢复，大量抽血太危险了。"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指节："林晓，记得河边我说的话吗？那不是病毒的影响。现在听好了——"他直视我的眼睛，"如果只能活一个人，那必须是你。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病毒，而是因为我爱你，从高中那个解不出题就咬铅笔的女孩开始。"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耳边嗡嗡作响，不知是失血还是心跳过速。赵景轩爱...我？

"你们两个..."苏小姐无奈地打断，"能不能先拯救世界，再谈情说爱？"

赵景轩轻笑一声，松开了我的手："她说得对。抽血吧，苏小姐。我去准备车辆。"

一小时后，我们带着三支气溶胶解药向会议中心进发。赵景轩开车，我躺在后座恢复体力，苏小姐则通过安全局内线确认情况。

"坏消息，"她挂断电话，"代表团症状已进入第二阶段，开始攻击工作人员。好消息是，梁上校被发现在地下室，重伤但还活着。"

会议中心外一片混乱，救护车和警车的灯光闪烁不停。我们伪装成医疗人员混入，直奔空调机房。

"从这里开始分头行动。"赵景轩分配任务，"苏小姐去释放解药，林晓去监控室确保覆盖整个系统，我去找梁上校问出幕后主使。"

"不。"我反对，"我们应该一起——"

"林晓。"赵景轩按住我的肩膀，"你知道这是最佳方案。信任我，好吗？"

他眼中的坚定让我无法反驳。最终，我们约定二十分钟后在东门汇合。

空调机房的设备轰鸣着，苏小姐熟练地安装气溶胶装置。"设置好了，十分钟后释放。"她检查着仪表，"我去帮赵景轩，你去监控室。"

监控室里空无一人，屏幕显示各个区域的混乱场景。我调整系统确保全面覆盖，突然，一个画面吸引了我的注意——地下储藏室，赵景轩正与一个黑影对峙。

放大画面，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安全局副局长周坤！父亲葬礼上，他曾站在梁上校身边...

储藏室里，周坤举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熟悉的蓝色液体。赵景轩被两名特工按在地上，额头流血。

"升级版病毒，专门为你准备，赵景轩。"周坤的声音通过监控系统传来，"梁上校太感情用事，居然想控制你。而我只需要你死。"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周坤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想杀死赵景轩灭口！

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苏小姐持枪冲入。枪声响起，一名特工倒地。混乱中，赵景轩挣脱束缚，扑向周坤。

两人扭打在一起，注射器在空中划出蓝色弧线。就在周坤即将将针头刺入赵景轩脖子的瞬间，赵景轩一个翻身，反而将针管扎进了周坤的颈部！

周坤惊恐地瞪大眼睛，蓝色液体全部推入他的血管。几乎立刻，他的表情开始扭曲，眼神变得空洞而狂热。

"主...人..."他跪倒在赵景轩面前，声音机械，"服...从..."

赵景轩厌恶地退后一步，夺过周坤的枪。但最终，他只是打晕了这个曾经的副局长。

"解药释放了！"苏小姐喊道，"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冲出监控室，向东门狂奔。解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走廊上的人们陆续停止争斗，困惑地看着彼此。有人开始哭泣，有人呕吐，更多人只是呆立在原地，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东门前，赵景轩和苏小姐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我，赵景轩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张开双臂。我扑进他怀里，闻到了血与汗的味道，还有独一无二的赵景轩的气息。

"结束了？"我小声问。

"不。"他轻吻我的发顶，"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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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阳光出奇地好。

我坐在大学草坪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疫情过后，社会正在缓慢恢复。新闻报道称"全球性精神传染病"已被控制，疫苗正在大规模生产。没有人提及Project L或那些黑暗的真相——周坤和梁上校的"叛国罪"已经解释了一切。

"给。"一杯咖啡递到我面前，赵景轩在我身边坐下，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谢谢。"我接过咖啡，手指与他短暂相触。自从解药释放后，我们之间那种病毒强制的链接消失了，但某种更深层的连接却保留了下来。

"苏晴又给我发邮件了。"我翻看着手机，"第一百零三次道歉，说她不理解当时为什么会对那个纹身男那么痴迷。"

赵景轩轻笑："陈墨学长昨天见到我就绕道走。看来大家都对'恋爱脑'时期的自己感到尴尬。"

这一个月来，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曾经疯狂相爱的情侣们大多形同陌路，少数则重新认识彼此，开始真正的感情。至于那些利用病毒犯罪的人，正在全球通缉名单上。

"李教授的葬礼安排在下周。"赵景轩轻声说，"安全局给了他全荣誉待遇。"

我点点头，胸口发紧。李教授、父亲、无数无辜的受害者...这场灾难的代价太大了。

"嘿。"赵景轩碰碰我的手指，"你父亲的数据救了数百万人。他和李教授不会白白牺牲的。"

我转向他，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这个曾经是我高中噩梦的男人，现在成了我最坚实的依靠。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希望...父亲能亲眼看到这一切结束。"

赵景轩沉默片刻，突然站起来："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安全局的车停在校园外，赵景轩驾驶着驶向郊外。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这是去父亲墓园的路。

但赵景轩在墓园前拐了个弯，开上一条我从未注意过的小路。尽头是一栋白色小楼，门口挂着"基因疗法研究中心"的牌子。

"这是...？"

"你父亲真正工作的地方。"赵景轩停下车，"Project L最初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为了治疗你母亲的抑郁症。"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母亲也在这里接受过治疗。"他轻声说，"跟我来。"

楼内空无一人，显然已被废弃。赵景轩带我来到地下室，打开一道厚重的防爆门。门后是一间简陋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和数据。

我的目光立刻被一张照片吸引——年轻的父亲站在一个微笑的女人身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是我。

"这是最后的避难所。"赵景轩解释，"你父亲和李教授私下研究真正解药的地方。疫情爆发后，我来过这里寻找线索。"

我颤抖着抚摸父亲的照片，突然注意到墙上的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信封里是一封信和一把钥匙。信纸已经泛黄，但父亲的笔迹依然清晰：

"亲爱的晓晓：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请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Project L本应为人类带来幸福，却被扭曲成了武器。

钥匙能打开家里书房地板下的保险箱，里面有全部研究数据和一份礼物——基于你基因设计的通用疫苗配方。

记住，爱不是病毒，不是控制，而是自由的选择。

永远爱你的父亲"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赵景轩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无声地给予支持。

"地板下的保险箱...我竟然从不知道。"我哽咽着说。

"现在知道了。"赵景轩拭去我的泪水，"要回去看看吗？"

我们驱车回到老房子。在书房地板下，果然找到一个隐蔽的保险箱。钥匙完美契合，箱门开启的瞬间，我和赵景轩同时屏住呼吸——

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文件、几个硬盘，以及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赵景轩拿起盒子，犹豫了一下，递给我。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日期——正是父亲去世前一周。

"这是......"

"他可能...猜到自己时日无多。"赵景轩轻声说，"想留给你一些纪念。"

我戴上戒指，尺寸刚好合适。然后我们开始检查文件——正如父亲所说，那是完整的疫苗配方和研究数据，足以预防任何变种的Project L病毒。

"这些应该交给安全局。"我说，"建立全球防疫系统，确保这种事永不重演。"

赵景轩点点头，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纸："等等，这是什么？"

那是一份手写笔记，记录了父亲最后的研究突破："基于林晓抗体的广谱抑制剂，代号'自由意志'。关键发现：真正的免疫力来自对情感的认知与控制，而非消除情感本身。"

我反复读着这段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父亲的意思是...病毒之所以对我无效，不是因为我没有感情，而是因为我从未逃避过它。"

赵景轩若有所思："就像我们...病毒放大了已有的情感，但没有创造不存在的东西。"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滋长。他慢慢靠近，手指轻触我的脸颊。

"林晓，现在没有病毒，没有任务，没有紧急状况。"他声音低沉，"只是一个男人问他喜欢的女孩，能不能吻她。"

我微微仰头作为回答。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与河边那个充满绝望的轻触截然不同。当我们分开时，赵景轩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明亮。

"重新认识一下，"他故作正式地说，"我是赵景轩，安全局特工，高中时暗恋你却只会欺负你的笨蛋。"

我忍不住笑了："林晓，生物信息学博士，曾经以为最讨厌你的人。"

"现在呢？"

"现在..."我故意拖长音调，"我觉得你勉强及格吧。"

赵景轩大笑起来，将我搂入怀中。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离开前，我们去了父亲的墓地。我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轻声告诉他："我们做到了，爸爸。你的研究救了很多人。而且..."我看了眼身旁的赵景轩，"我找到了自己的'自由意志'。"

赵景轩郑重地向墓碑敬礼："谢谢您的女儿，先生。我会用余生保护她。"

回去的路上，我们十指相扣。电台播放着新闻：全球疫情得到控制，社会秩序逐步恢复。窗外的城市依然带着伤痕，但生机正在回归。

"接下来呢？"我问赵景轩，"世界拯救完了，特工先生有什么计划？"

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首先，申请调任文职。然后...也许养只猫？高中时就注意到你喜欢猫。"

我心头一暖，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还有呢？"

"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他微笑，"毕竟这次没有病毒催我们了。"

车驶向远方，阳光依旧灿烂。在经历了强制的情感与失控的疯狂后，我们终于获得了最珍贵的礼物——自由选择爱的权利。

而这，才是真正的免疫力。

[全文完]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