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18个同事来家吃饭,只给妻子18块去买菜,开饭时丈夫颜面尽失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09 02:40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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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18个同事来家吃饭,只给妻子18块去买菜,开饭时丈夫颜面尽失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给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薄荷浇水。

水珠顺着蜷曲的叶片滚落,像小小的、透明的眼泪。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嗡嗡作响,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喂,小冉。”李伟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嗯,怎么了?”我淡淡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掐掉一片枯黄的叶子。

“天大的好事!我跟你说,我升职了!部门经理!”他几乎是在喊,背景音里夹杂着同事们“恭喜李哥”“经理威武”的嘈杂起哄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为他升职,而是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

“你赶紧准备一下,我晚上带同事们回家吃饭,庆祝一下!就咱们部门的,不多,十八个人。”

十八个。

我捏着手机的指关节泛白。

我们的家,两室一厅,小小的餐桌撑死了坐六个人。十八个人,是要站着吃,还是坐地上吃?

我的沉默显然让李伟有些不快。

“喂?苏冉?你听见没?这可是给我长脸的好机会,你别给我掉链子。”他的语气沉了下来,那种熟悉的、高高在上的敲打。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家里没那么多菜,现在去买也……”

“借口!”他粗暴地打断我,“我不管,这是命令。钱我马上转给你,你麻利点儿。”

“嘟”的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我点开。

转账金额:¥18.00。

十八块。

请十八个同事吃饭,给我十八块钱。

平均一个人一块钱。

我盯着那个数字,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气笑了。

真的,就是那种怒到极致,反而觉得荒诞可笑的感觉。

我的脑子都要被这十八块钱给气炸了。

我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个转账记录,怀疑是不是他手滑点错了,或者是网络延迟,后面还有个零没显示出来。

可没有。

就是清晰的,准确的,带着小数点后两位,“18.00”。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荒谬感,像冬日的海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李伟的模样。

他大概是喝了点酒,被同事们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升职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在外面叱咤风云,是天,是地,是整个家的主宰。

而我,苏冉,不过是他家里那个理所应当、挥之即来、能用最少成本办妥一切琐事的附属品。

他或许觉得,给我十八块钱,是一种考验,一种对我“持家能力”的炫耀。

他会跟同事们吹嘘:“我老婆啊,特别能干,花小钱办大事的典型!”

然后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满足他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虚荣心。

我甚至能想到,如果我真的变出了一桌菜,他会得意洋洋,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是他“御妻有方”。

如果我搞砸了,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指责我,说我“不识大体”、“上不了台面”、“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反正,里子面子,他都要。

我叫苏冉,今年三十一岁。

我不是一个天生的、只会在厨房里打转的家庭主rayed。

在嫁给李伟之前,我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创意菜私房餐厅的副厨。

我喜欢研究食材的碰撞,喜欢看食客们吃到我做的菜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惊喜又满足的表情。

那时候的李伟,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穷小子,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挤在城市另一头的出租屋里。

他追我的时候,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我的餐厅门口等我下班,就为了吃一碗我做的、最简单的葱油面。

他说:“小冉,你做的面,是我吃过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以后,我一定要让你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最大的餐厅。”

那时候的他,眼睛里有光,看我的时候,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宝。

我信了。

我辞掉了我热爱的厨师工作,嫁给了他,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有了这个小小的家。

我以为,我是嫁给了爱情。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刚结婚那几年,他确实对我很好。

工资卡主动上交,家务活抢着干,会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会笨拙地给我准备惊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大概是从他第一次升职开始?还是从他手下开始带团队开始?

他的回家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越来越重。

他开始嫌弃我做的菜“没新意”,嫌弃我穿的衣服“没品位”,嫌弃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变成了他口中那个“没有共同语言”的女人。

他收回了工资卡,美其名曰“男人在外面应酬需要钱,你一个家庭主rayed,花不了多少”。

每个月,他像打发乞丐一样,给我一笔固定的生活费。

那笔钱,要支付家里所有的水电煤气、物业网费、柴米油盐,以及我个人的一切开销。

我稍有抱怨,他就会皱着眉说:“你怎么变得这么物质?这么斤斤计较?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是啊,为了这个家。

一个他只用来睡觉、换衣服,顺便展示自己“成功男人”身份的旅馆。

而我,是这个旅馆里24小时待命,全年无休,还没有薪水的服务员。

我看着手机里那刺眼的“18.00”,心里那点残存的温情,终于被彻底碾碎了。

怒火过后,是无尽的悲凉。

我甚至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没用。

他会有一万个理由等着我。

“我这不是忙忘了嘛!”

“十八块怎么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十八块能吃一个星期!”

“考验一下你嘛,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格局大一点!”

你看,我连他的回答都猜得到。

和一个已经不把你当人看,只把你当工具的男人,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争辩,只会让他觉得你“无理取闹”。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那股郁结之气,仿佛也跟着排了出去。

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不就是十八块钱吗?

好。

李伟,我成全你。

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的颜面,会丢尽。

我没有回复他的微信,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

我脱下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厨房的台面上。

然后,我换上了一件很久没穿的连衣裙。

那是一条亚麻质地的、淡蓝色的裙子,是我还在当厨师的时候,用自己第一个月的奖金买的。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穿着它,像风一样自由。

我对着镜子,仔細地梳了梳头,甚至还破天荒地,涂了一点口红。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眼角也爬上了一丝细纹,但眼神,却不再是往日的温顺和麻木。

那是一种冷冽的、清醒的光。

我拿上钱包,里面有李伟给的“巨款”——十八块钱,还有我自己的几张私房钱。

那是之前我帮一个美食公众号写稿子,赚来的稿费。

李伟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他以为,我已经彻底被他圈养成了一只没有利爪和牙齿的金丝雀。

他错了。

我出了门,没有去我们家附近那个干净整洁、但价格昂贵的精品超市。

我坐了两站公交车,去了城市另一头,那个最老、最乱、也最便宜的菜市场。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蔬菜腐烂的酸味和泥土的潮湿气息,地上永远是湿漉漉的。

以前,我和李伟刚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逛这里。

因为这里的东西便宜,能让我们用最少的钱,过最有滋味的生活。

那时候,他会紧紧牵着我的手,怕我被人群挤散,会帮我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额头上冒着汗,却笑得一脸灿烂。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我径直走向了菜市场最深处,一个卖土豆的摊位。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土豆,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大爷,土豆怎么卖?”我问。

“一块五一斤,姑娘,要多少?我这土豆,面得很,炖着吃、炒着吃都香!”大爷热情地招呼我。

我点点头,伸出手指:“我要十斤。”

大爷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我:“十斤?姑娘,你家开饭店的啊?”

我笑了笑:“家里来客,人多。”

十斤土豆,十五块钱。

李伟给的十八块,还剩下三块。

我又走到旁边的调料摊,花一块钱买了几个干辣椒,一把花椒。

再花一块钱,买了两根小葱,一头蒜。

最后一块钱,买了一小板最便宜的内酯豆腐。

好了。

十八块钱,分文不差,全部花完。

我提着那一大袋子土豆,感觉沉甸甸的。

这重量,像我的前半生,也像我即将要亲手打碎的、李伟的“面子”。

回家的路上,我又去了一趟我们小区门口那家小卖部。

我用自己的钱,买了一箱矿泉水。

最便宜的那种,一块钱一瓶。

老板看我搬得吃力,还想帮我,我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来。”

我得自己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必须由我一个人来完成。

回到家,我没有立刻开始做饭。

我先是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地板拖得光可鉴人,窗户擦得一尘不染。

我把李伟那些乱丢的臭袜子、脏衣服,全都分门别类洗好、晾好。

我甚至把他书房里那些他用来装点门面、却从没翻过一页的精装书,都仔仔细细地擦去了上面的浮尘。

我要让这个家,呈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精致的“假象”。

就像我和他的婚姻一样。

然后,我走进了厨房。

这里,曾经是我最热爱的地方,后来,却变成了我的牢笼。

今天,它将成为我的战场。

我把那十斤土豆倒进水槽,一个一个,仔細地清洗干净。

然后,削皮。

土豆皮在我的指尖下,连成一条长长的、不断的线。

我的刀工,没有因为这几年的主妇生活而退步。

反而,因为日复一日的重复,变得更加精准和稳定。

接下来,就是最考验功力的一步了。

我拿出了三颗最大的土豆。

第一颗,我把它切成了薄如蝉翼的片。

每一片的厚度,都几乎完全一样。

灯光下,土豆片甚至能隐隐透光。

这些土豆片,一部分用来做香辣烤薯片,一部分用来做酸辣土豆片。

第二颗土豆,我把它切成了细如发丝的丝。

我没有用擦丝器。

那是对一个厨师的侮辱。

我用的是一把最普通的中式菜刀,手起刀落,只听见“笃笃笃”的、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捧均匀的、几乎看不出是手工切成的土豆丝,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这些土豆丝,用来做我的拿手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道“金丝雀巢”。

第三颗土豆,我把它放进蒸锅里蒸熟,然后压成细腻的土豆泥。

土豆泥,是今晚“盛宴”的主力。

它可以是“法式奶油焗土豆泥”,也可以是“日式土豆沙拉”,还可以是“中式土豆丸子”。

剩下的土豆,一部分切块,准备做地三鲜里的“一鲜”——虽然没有茄子和青椒,但可以叫“独鲜”。

一部分切条,准备做炸薯条。

当然,是空气炸锅版的,毕竟,十八块钱的预算里,可不包含半锅油的成本。

我把那一小板内酯豆腐,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用小刀划成漂亮的菱形块。

浇上一点生抽,撒上葱花,就是一道“青龙白玉”。

听起来,是不是很高大上?

至于汤,就更简单了。

烧一锅开水,把边角料的土豆碎末放进去,勾一个薄薄的芡,撒上一点点盐和葱花。

美其名曰:“田园时蔬浓汤”。

我像一个即将登台的演员,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我的所有“道具”。

我的内心,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专注。

我在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这种用他给我的羞辱,来亲手为他编织一个巨大“惊喜”的过程。

傍晚六点半,门铃响了。

我知道,客人们到了。

我擦了擦手,走出厨房,脸上挂着标准的、温婉的笑容。

李伟正意气风发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个个西装革履,看起来都像是职场精英。

“来来来,都进来,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李伟招呼着,侧过身,对我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里,有炫耀,有催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大概是在检查,我有没有把他的“面子”工程做好。

“这位就是我太太,苏冉。”他搂住我的肩膀,语气亲昵得仿佛我们是全天下最恩爱的夫妻。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李哥好福气啊!”

同事们纷纷附和着,客气又疏离。

我微笑着点头回应:“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家里玩,饭马上就好,大家先坐。”

李伟很满意我的表现。

他领着同事们参观我们的小家,嘴里不住地吹嘘。

“这房子虽然不大,但地段好,主要是,我老婆把它收拾得井井有条。”

“看到没,我老婆的厨艺那是一绝,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

“她以前可是专业厨师,为了我,才甘愿回归家庭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嘛!”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理直气壮。

仿佛我的牺牲,是他的勋章。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一片冰冷,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柔。

我转身回到厨房,开始进行最后的烹饪。

热油,下锅,翻炒。

厨房里很快就弥漫开一股呛人的、干辣椒和花椒的香气。

这是今晚的第一道“硬菜”——爆炒香辣土豆片。

紧接着,是酸辣土豆丝、空气炸锅版的炸薯条、金丝雀巢……

一道又一道,以土豆为唯一主角的“大菜”,被我装进了家里最精致的盘子里。

我甚至还做了摆盘。

炸得金黄的薯条,被我堆成了井字形,像积木一样。

土豆泥被我用裱花袋挤成了玫瑰花的形状,上面点缀着一小片葱叶。

酸辣土豆丝的顶上,卧着几根红色的干辣椒丝。

那道“青龙白玉”,清清爽爽地摆在C位。

那道“田园时蔬浓汤”,盛在漂亮的汤盅里。

一切看起来,都像模像样。

甚至,有点丰盛得过了头。

我把菜一道道端上桌。

客厅里,原本拥挤的空间因为硬塞了十八个人,显得更加局促。

大家挤在小小的餐桌周围,还有几个人只能坐在沙发上,用茶几当餐桌。

李伟显然觉得这有点丢脸,但他强撑着笑脸,打着圆场:“家里小,大家多担待,主要就是图个热闹!”

当我的菜一盘盘端上去时,现场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哇,嫂子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这摆盘,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看着就流口水了,李哥,你可真有口福!”

李伟的腰杆,瞬间挺直了。

他脸上那点因为空间狭小而产生的尴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骄傲和得意。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赞许,仿佛在说:“干得不错,没给我丢人。”

我对他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菜都上齐了。

满满当当一大桌。

土豆片、土豆丝、土豆块、土豆条、土豆泥、土豆丸子……

从形态到烹饪方法,各不相同。

乍一看,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李伟举起酒杯(当然,里面装的是我买的矿泉水),意气风发地站起来。

“感谢各位同事今天能来我家,给我李伟捧场!我刚升职,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兄弟姐妹多多支持!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说着恭喜的话。

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快快快,都别客气,尝尝你嫂子的手艺!”李伟热情地招呼着。

大家纷纷动了筷子。

第一个夹起酸辣土豆丝的,是李伟部门一个叫小张的年轻女孩。

她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哇!嫂子,你这土豆丝炒得也太好吃了!又酸又辣,还这么脆!”

我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

李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夹了一大筷子土豆丝放进自己碗里,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品尝。

“这个炸薯条不错,外酥里嫩!”

“这个土豆泥好细腻啊,入口即化!”

“这道菜叫什么?金丝雀巢?太有创意了!”

一时间,赞美声不绝于耳。

李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甚至开始主动介绍起来:“这算什么,我老婆的拿手菜多着呢!下次有机会,让她给你们做佛跳墙!”

我低着头,安静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是的,我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饭。

因为我知道,今晚这桌“盛宴”,唯一的碳水,就是米饭和土豆。

而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跟土豆有关的东西了。

气氛的热烈,持续了大概十分钟。

十分钟后,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还是那个叫小张的女孩。

她夹起一块看起来像是“糖醋里脊”的菜,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李哥,”她迟疑地开口,“这道菜……也是土豆做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谁。

李伟正喝着“酒”,闻言一愣,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然后,他的表情也凝固了。

那道菜,是我用土豆泥混合了一点面粉,捏成里脊的形状,外面裹上番茄酱和糖醋汁做成的“伪糖醋里脊”。

味道,其实还不错。

但,它终究是土豆。

随着小张的提问,餐桌上的气氛,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大家动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每个人都开始用一种审视和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桌上的每一道菜。

“咦,这个丸子……好像也是土豆的?”

“这道汤……里面白色的,是豆腐,那黄色的……是土豆丁?”

“我的天,这桌子菜,不会……全都是土豆吧?”

一个声音,终于把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猜测,说了出来。

瞬间,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伟的脸上。

李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脸上的得意、骄傲、意气风发,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只剩下尴尬,和一种被当众扒光衣服的羞耻。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抽搐着,比哭还难看。

“呵,呵呵……那个……我老婆,最近……最近在研究土豆的N种吃法,比较……比较有创意,呵呵……”

他干巴巴地解释着,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

一个看起来和他关系不错的、年纪稍长的同事,出来打圆场。

“挺好的,挺好的,这叫‘全薯宴’嘛!有特色,有特色!说明嫂子厨艺高超,能把一种食材做出这么多花样!”

他一边说,一边给李伟使眼色。

但这种圆场,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谁都吃得出来,这桌菜,除了盐、辣椒、醋和酱油,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成本。

这就是一桌,用最廉价的食材,堆砌出来的“盛宴”。

这哪里是庆祝升职?

这分明就是一场笑话。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好意思再下筷子。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空气中,只剩下李伟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该我登场了。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角。

然后,我站起身,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

那笑容,依旧温婉,却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冽的穿透力。

“很抱歉,各位。”

我一开口,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包括李伟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今天的晚饭,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形态各异的土豆,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实。

“今天下午,李伟打电话给我,说要带十八位同事回家吃饭。然后,他给我转了十八块钱的餐费。”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客厅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十八块钱。

当这个数字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好几个同事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李伟。

李伟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以为,我会为了他那可笑的“面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苏冉!你胡说什么!”他厉声喝道,试图打断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我没有理他。

我只是看着那些客人,继续用我那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说下去。

“十八块钱,要招待十八位尊贵的客人,还要加上李伟自己,一共十九个人。”

“我跑遍了整个菜市场,最后发现,只有土豆,这种最朴实、最廉价的食材,才能让我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买了十斤土豆,花了十五块。一斤葱蒜辣椒,花了三块。总共,十八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桌‘全薯宴’。”

“这里有,凉拌酸辣土豆丝,香辣土豆片,干煸土豆条,法式焗土豆泥,中式土豆丸子,还有这锅,用土豆边角料熬的‘田园时蔬浓汤’。”

我每说一道菜名,就用手指一下那道菜。

我的姿态,优雅而从容,像一个米其林餐厅的主厨,在介绍自己精心创作的tasting menu。

“我知道,这很简陋,甚至很寒酸。”

“但这已经是我,在十八块钱的预算里,所能做到的,最体面,最丰盛,也是最有创意的一餐了。”

“我尽力了。”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也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丈夫,李伟先生,他不是小气,他只是……想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庆祝他的升职之喜。”

我说完,对着所有人,再次鞠了一躬。

整个过程,我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指责,没有抱怨。

我的语气,始终是平和的,我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但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才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李伟那可怜的自尊和“颜面”。

我说完之后,客厅里,是长达半分钟的、死一样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话,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同情,有怜悯,有尴尬,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而李伟,他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在原地,脸色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色,又从惨白色,变成了铁青色。

他大概在用他那被酒精和虚荣心麻痹的大脑,疯狂地思考着,该如何收场。

但,已经没有场可以收了。

被我亲手,砸得稀碎。

终于,还是那个年纪稍长的同事,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抱歉又无奈的笑容。

“嫂子,你辛苦了。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然后,他转向李伟,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叹了口气:“李伟,改天再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离开,像是一个信号。

“啊,我也想起来我老婆让我早点回去。”

“对对对,我孩子还在家等我呢。”

“李哥,嫂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改天,改天我们请你!”

十八个同事,像潮水一样,迅速地退去。

他们走的时候,脚步匆匆,甚至不敢多看李伟一眼。

那样子,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他身上的尴尬和耻辱所传染。

不到五分钟,原本拥挤喧闹的客厅,就只剩下我和李伟两个人。

还有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土豆。

门,“砰”的一声,被最后一个离开的同事带上了。

那声音,像是给我和李伟的这场婚姻闹剧,敲响了丧钟。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看着李伟。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我能看到,他放在餐桌上的那双手,在微微发抖。

是气的,也是羞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开始收拾桌子。

我把那些盘子,一个一个,端回厨房。

水流声,碗碟碰撞声,成了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终于,在他积攒了足够多的愤怒之后,他爆发了。

“苏冉!”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矿泉水瓶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冲到我面前,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脸丢得还不够!”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

口水,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唾沫星子。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我干什么了?”我反问他,语气平淡,“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用你给的钱,给你和你的同事们,做了一顿饭而已。”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让我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

“哦?”我挑了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十八块钱,是想让我去菜市场偷,还是去饭店抢?”

“我……”他再次语塞。

是啊,他能怎么说?

说他喝多了,忘了?

说他开玩笑的?

在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可笑。

“苏冉,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的面子,不就是你的面子吗?你今天这么做,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开始转换策略,试图用“夫妻”这个名头来绑架我。

我听到“夫妻”这两个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面子?”我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李伟,你的面子,是你自己挣的,不是我给的。”

“当你把十八块钱甩给我,让我去招待你十八个同事的时候,你的面子,就已经被你自己,亲手扔在地上,踩进了泥里。”

“我今天,不过是把它从泥里捡起来,洗干净了,还给你,让你看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的话,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向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你不可理喻!”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我不可理喻。”我点点头,承认了,“一个正常的、有理智的女人,在收到丈夫发来的十八块钱餐费时,大概会选择大吵大闹,或者委曲求全,想办法去亲戚朋友那里借钱,打肿脸充胖子,来保全你那所谓的大男人的面子。”

“但我不想。”

“李伟,我累了。”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是啊,我累了。

这几年,我在这段不平等的婚姻里,扮演着一个温顺、贤惠、懂事的妻子,扮演得太久,太累了。

我忘了,我曾经也是一个有梦想、有脾气、有尊严的人。

“我不想再为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去委屈我自己了。”

“我不想再假装我们很恩爱,假装你很尊重我,假装我们还是当初那对,会为了省一块钱公交车费,而手牵手走半个小时回家的小情侣了。”

“我们,早就不是了。”

提到过去,李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眼中的怒火,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或许,是心虚。

“小冉,我……我今天确实是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试图放软姿态,伸手想来拉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了。

“李伟,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是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你习以为常的忽视,理所当然的索取,和深入骨髓的轻蔑。”

“是你每次应酬回来,把脏衣服甩给我,却连一句‘辛苦了’都懒得说的时候。”

“是你拿着我做的、预算严格的饭菜,去你的朋友圈里炫耀你的‘贤内助’,却屏蔽了我的时候。”

“是你忘记了我的生日,忘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却记得给你新来的女下属点赞的时候。”

“是你在我生病难受,想让你早点回家陪陪我,你却不耐烦地说‘你又怎么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的时候。”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真实发生过的一件件小事。

小到,他可能转身就忘了。

但对我来说,却是一刀一刀,刻在心上的伤口。

“今天这十八块钱,不是因,是果。”

“它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让我彻底看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的结果。”

我说完,不再看他。

我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的最深处,拖出了一个行李箱。

那个行李箱,是我结婚时,带过来的。

上面还贴着一张,当年我们一起去旅行时,买的贴纸。

已经有些泛黄了。

李伟跟着我冲进卧室,看到我拿出箱子,他慌了。

这一次,是真的慌了。

“苏冉,你干什么!你别冲动!”他冲过来,想要抢我的箱子。

“我没有冲动。”我打开箱子,开始往里面装我的衣服,“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清醒?你清醒就是大半夜要离家出走?你一个女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你离开我,你能去哪!”他口不择言地吼道。

这句话,彻底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离开了他,我就活不下去。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李伟,你是不是忘了,在成为你的妻子之前,我叫苏冉,是一家私房菜馆的副厨。”

“我离开你,或许会过得辛苦一点,但至少,我活得有尊严。”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计算着几块钱的菜钱,更不用再为一个,打心底里瞧不起我的人,去粉饰太平。”

说完,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咔哒”一声,清脆,利落。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拖着箱子,从他身边走过。

他没有再拦我。

他只是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走到门口,换上鞋。

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

我回头,看了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一眼。

客厅里,那桌“全薯宴”,还完整地摆在那里。

灯光下,那些被我精心制作过的土豆,泛着一层油亮的光。

看起来,那么丰盛,又那么凄凉。

我对李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桌上的菜,记得倒掉。土豆,放久了,会发芽,发了芽的土豆,有毒。”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

外面的空气,很冷。

但吸进肺里,却让我觉得,无比的自由。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下一步要去哪里,我还没想好。

或许,可以先找个酒店住下。

然后,明天,去联系一下我以前餐厅的老板。

我记得,他一直很欣赏我。

或许,我还可以重操旧业。

开一家小小的、属于我自己的店。

就卖我最拿手的菜。

店名,我都想好了。

就叫,“十八块”。

提醒我自己,永远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失去自我,失去尊严。

我的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

是李伟发来的微信。

一连串的,几十条。

“老婆,我错了,你回来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

“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你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安全!”

“苏冉,你接电话!”

紧接着,是他的微信转账。

这一次,不是十八块。

是五万块。

转账说明上写着:老婆,对不起。

我看着那笔转账,没有点接收。

我只是,长按了李伟的头像,然后,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按钮。

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很亮,很圆。

我突然觉得,未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从今天起,我,苏冉,只为自己而活。

来源:巷中花香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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