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久以来，不少人认为杨坚与李世民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强，理由之一便是杨坚早于李世民获得草原部落认可，成为首位被尊为“圣人可汗”的中原帝王，其开创之功似乎更显不易。深入探究这两个头衔背后的深意，从含金量层面剖析，便会发现“圣人可汗”与“天可汗”实有云泥之别。
在古代中国，“圣人可汗”与“天可汗”这两个称号，不仅是对帝王个人威望的彰显，更是特定历史时期中原与北方势力关系的生动写照。
长久以来，不少人认为杨坚与李世民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强，理由之一便是杨坚早于李世民获得草原部落认可，成为首位被尊为“圣人可汗”的中原帝王，其开创之功似乎更显不易。深入探究这两个头衔背后的深意，从含金量层面剖析，便会发现“圣人可汗”与“天可汗”实有云泥之别。
古人用词极为考究，虽同为“可汗”，但前缀一为“圣人”，一为“天”，其间蕴含的差异却天差地别。“圣人”一词，在春秋时期已广泛使用，最初用于赞誉尧、舜、禹等上古贤明君主，后来孔子、老子等先贤也获此尊称。尽管他们功绩卓著、思想深邃，但终究是凡人。
即便在神话故事里，他们去世后升仙获得神位，也无法与“天”的地位相提并论。“天”，是实实在在主宰万物的存在，在传统认知中，天道至高无上，三清祖师、五方五帝等皆在其下。由此可见，“天可汗”意味着掌控一切的可汗，而“圣人可汗”至多表示品行如圣人般的可汗，这就如同集团公司中，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另一个只是有名无实的名誉董事。
从承认可汗头衔的国家和部落的数量与范围来看，二者差距同样显著。“圣人可汗”颇为“可怜”，仅有一个势力予以承认，即突厥内部分裂后，由隋文帝杨坚扶持的傀儡启民可汗。启民可汗作为被操控的对象，给予杨坚“圣人可汗”称号，如同提线木偶对操控者的顺从，甚至叫爹也并非不可能。
在这种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之外，除东突厥及其附属部落，其他势力根本不认可杨坚的这一头衔。当脱离了这种特殊关系，面对杨坚的“圣人可汗”名号，众多势力的反应或许就是：“什么可汗？还圣人，你是谁呀？”反观李世民的“天可汗”，获得了广泛的承认。
《资治通鉴》记载，龟兹、于阗、疏勒、焉耆以及高昌、吐谷浑等国，皆接受唐朝册封，并参与到天可汗体系的军事调遣之中。《旧唐书・回纥传》记载，回纥、薛延陀、契丹、靺鞨等11部在贞观二十一年共同上表，愿设置官司，成为唐朝子民。
《新唐书・西域传》还提到，康国、吐火罗等中亚国家，不仅承认李世民的天可汗地位，更是将与中原往来的商道命名为“参天可汗道”。这些国家王位的更迭、新君的继位，都需经过大唐天子的册封，完全是藩属国的待遇。承认“圣人可汗”的仅有东突厥一脉，而“天可汗”的影响力范围，用《资治通鉴》的话来说，是“四夷君长皆称天可汗”，其强大的辐射力不言而喻。
在控制力方面，天可汗体系也远超圣人可汗。东突厥对杨坚的服从仅停留在名义层面，主要是因为需要隋朝助力其参与突厥内部斗争，隋朝并未在东突厥领土上设立能够实施实际控制管理的机构。而在天可汗体系下，唐朝在西域设立安西四镇，在北方设置燕然都护府，直接将管理机构设在相关地区。不仅册立新君需向唐朝报备，商道驿站都以天可汗命名。
在大唐的对外军事行动中，能够对天可汗体系下的国家调兵遣将，并将这种羁縻关系制度化。此时的唐朝，在天可汗体系内的权威，已近乎于“主宰”。从这两个称呼的存续时间对比，同样能看出二者的差异。“圣人可汗”和“天可汗”并非随授予者去世而失效，而是与王朝、皇位紧密相连。
杨广
杨广也曾短暂坐过“圣人可汗”之位，这一现象颇具黑色幽默意味。严格来讲，“杨坚的圣人可汗”和“李世民的天可汗”表述并不严谨，准确说法应为“隋帝的圣人可汗”以及“唐皇的天可汗”。关于“圣人可汗”的存续时间，一种观点认为仅从公元599年到公元609年，启民可汗去世后，其子始毕可汗便不再承认，共计10年；另一种观点认为可延长至公元615年东突厥在雁门关伏击杨广，算16年。
“天可汗”则可分为有效控制和名义上延续两个阶段。有效控制时间长达49年，从公元630年李世民贞观四年至公元679年高宗中期调露元年，以东突厥复国并反叛李唐为标志，朝廷对北方草原的直接控制瓦解，天可汗的实际权威大幅削弱。
名义上的延续时间更久，从公元679年至安史之乱爆发的公元755年，共计76年。安史之乱后，大唐山河破碎，天可汗的威望不再，但肃宗、代宗仍偶尔被称为天可汗。对比来看，“圣人可汗”存续16年，而“天可汗”即便不算后期逐渐式微的20多年，有效控制与名义延续时间相加也超过120年。
李世民
近年来，隋朝和杨坚的地位在一些讨论中有所提升，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国外一本名为《影响世界历史的100人》的书籍。该书对中国古代封建王朝帝王仅收录了秦始皇和杨坚两人，成吉思汗因元朝由忽必烈建立未被收录。这使得部分人认为，外国人的推崇足以证明他们的伟大。
在明清两代的历代帝王庙中，大一统王朝的开创之主里，秦始皇和杨坚恰恰未入选。朱元璋在洪武四年曾将杨坚列入，洪武二十一年又将其除名。这一现象表明，东西方对于伟大帝王的评判标准存在差异。欧洲大陆长期处于分裂状态，罗马帝国、查理曼帝国等短暂统一半数以上势力的情况都堪称难得，因此他们对秦始皇、杨坚这样终结数百年乱世的君主极为推崇。
朱元璋
但在中国的历史观中，分久必合，统一是大势所趋，深深扎根于华夏儿女心中。古人对帝王的评价更侧重于经济发展、军事实力以及对外关系的强大程度，汉文帝、汉宣帝、光武帝、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朱棣等因文治武功出众而备受推崇。相比之下，这些帝王在各方面的表现确实更为出色。综合上述诸多方面，无论是从称号本身的含义、承认范围、控制力，还是存续时间来看，“圣人可汗”都难以与“天可汗”相提并论。
文本来源：玄九尘
来源：神经外科周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