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草招谁惹谁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09 13:56 2

摘要:八月的风掠过青城,本该是把格桑花的粉香揉进牧歌里的季节。可在呼和浩特的巷口,在公交站台,在早市摊前,总有大热天戴口罩的人突然弓起脊背,双肩随着急促的呼吸耸动,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阿嚏!”一声脆响撕破晨雾,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才

蒿草招谁惹谁了

作者/孙树恒

“阿嚏——阿嚏——阿嚏!”

八月的风掠过青城,本该是把格桑花的粉香揉进牧歌里的季节。可在呼和浩特的巷口,在公交站台,在早市摊前,总有大热天戴口罩的人突然弓起脊背,双肩随着急促的呼吸耸动,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阿嚏!”一声脆响撕破晨雾,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才慌忙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在旁人或同情或习以为常的目光里,狼狈地擦拭。

这不是感冒,是城市给过敏者的“季节限定”。空气里飘着的,是蒿草撒下的“微型炸弹”:那些比针尖还小的花粉,乘着热风钻进鼻孔,在鼻黏膜上炸开一连串化学反应。于是有人成了“纸巾消耗冠军”,口袋里永远揣着鼓鼓囊囊的包;有人出门必戴“三层防护”,口罩、眼镜加帽子,活像要去闯沙尘暴;还有人把家变成了“无菌舱”,紧闭的门窗挡得住风沙,却挡不住花粉顺着窗缝溜进来的细碎脚步。

青城的美在于城市的绿化,垃圾堆里冒出来的四十多个公园,这时不知道哪一年种下的蒿草变得锋利起来,刺的嗓子痒痒的。本该踏草看花的时节,过敏者却在“阿嚏”声里与世界隔了层毛玻璃。他们望着窗外舒展的蒿草,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怨怼,那些在风中摇曳的绿,那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叶,怎么就成了折磨人的“罪魁祸首”?

于是“割蒿草!拔蒿草”的喊声从城市角落升起。除草机的轰鸣撕破公园的宁静,志愿者的手套沾满草汁,铲车的铁齿咬进草丛深处。这场人与植物的“战争”,没有硝烟,却处处是民生的心声。

我的老家在奈曼旗南部的山里,一个叫白音昌的地方。那里的山不高,却把天空衬得格外蓝,坐在炕上就能看见的青龙山的影子,总在阳光里拉得很长,像大地伸展开的臂膀。

小时候的院子,是个热闹的“生态场”。鸡群在门槛边刨土,猪在麦饭石砌的圈里哼哼,牛粪堆在墙角,等着被晒成褐色的“燃料块”。夏秋之交,蒿草会悄悄爬满屋檐下的空地、猪圈旁的缝隙、山路的两侧。它们不算好看,茎秆带着绒毛,叶子边缘像被剪刀剪过,却有股特别的清香,不是花香的甜腻,是混着泥土与阳光的醇厚,能把羊粪蛋的腥气盖得严严实实。

那时的日子,泡在自然的汁液里。清晨起来,踩着露水去拔蒿草,草叶上的水珠会打湿裤脚,指尖沾着青绿色的草汁,鼻腔里灌满清苦的香。我们用蒿草捆成把子,晒干了薰蚊子,火苗舔着草梗时,会冒出带着香气的白烟,把灶房熏得暖洋洋的。人们说蒿草是“贱骨头”,不用管也能长,却能在冬天给炉膛添一把暖。

那时的山里,没人知道“过敏”是什么。孩子们在蒿草丛里打滚,追逐着蝴蝶钻进齐腰深的草里,打喷嚏也是因为山里的寒气,或是被草籽迷了眼,揉揉鼻子就过去了。大人们在地里劳作,汗珠子混着草叶上的花粉往下淌,回家用麦饭石泡的井水洗脸,喝一碗杂粮水饭,夜里照样睡得沉。从白音昌走出去的人,在城市里遇见蒿草,还会想起老家屋檐下的那片绿,想起风里飘着的清苦香气,从未把它和“折磨”二字连在一起。

后来才明白,那时的蒿草,是和人“共生”的。它们长在该长的地方,不多不少:田埂边的几丛,够给牛羊当零食;屋檐下的一片,够引火用整个冬天。人对它们的接触,是带着烟火气的:割草时的触碰,烧火时的烟熏,都是温和的、有节制的。免疫系统在这样的“慢接触”里,像被春风拂过的田野,慢慢学会了包容,人们认得这草的气息。

那时的空气里,藏着更多的东西。泥土里的虫蚁,雨后蘑菇的孢子,庄稼开花时的粉,甚至牛羊身上的绒毛,都在悄悄教免疫系统分辨出来。就像孩子在打闹中学会与人相处,身体在千万种自然颗粒的融合中,慢慢筑起了柔韧的防线。山里的孩子,每天与驴打交道,跟山兔子赛跑,联络靠喊,虽然脾气大一些,但是人也“皮实”,耐“造”,都是打坷垃战出身,有什么可怕的。

那时的“病”很简单。打喷嚏流鼻涕,长辈会说“着了凉”,灌一碗姜糖水,蒙着被子睡一觉就好。没人去做什么“过敏原检测”,更不知道血液里的IgE抗体是什么。不是没有过敏,是我们还没给那些细微的不适,贴上“过敏”的标签。

山区的草是杂的,有蒿草,有针茅,有苜蓿,谁也不欺负谁,人走在里面,很少有现在这么重的反应。

山区的风里,蒿草曾是清欢。它是自然循环里的一环,是生活里的寻常物件,像墙角的牛粪、圈里的猪、井里的水,平凡得不值得抱怨,也珍贵得值得记取。

当医生把“蒿草花粉过敏”的诊断书递过来时,很多人会愣住:那不起眼的草,怎么就成了“隐形杀手”?

答案藏在显微镜下。从草原采来的蒿草花粉,在镜片下露出真面目:椭圆形的颗粒,表面布满细密的刺,像撒满尖钉的小盾牌。这些小到只有20微米的“盾牌”,能乘着风飞几公里,甚至能飘过城市的高楼,溜进紧闭的窗户。它们的使命本是繁殖——落在同种植物的柱头上,完成生命的传递,可一旦误打误撞钻进人的鼻腔,就可能点燃一场免疫系统的“乌龙战争”。

人体的鼻黏膜,本是温柔的防线。它像覆盖着黏液的海绵,能粘住灰尘、细菌,再通过纤毛的摆动送进胃里消化。可对过敏体质的人来说,蒿草花粉的蛋白质成分,会被免疫系统当成“入侵的敌人”。于是免疫细胞立刻拉响警报,命令B细胞制造大量“特异性IgE抗体”,这些抗体像带着钩子的哨兵,牢牢抓住肥大细胞——就像给炸弹装上了引信。

当花粉再次入侵时,引信被点燃。肥大细胞会瞬间释放出组胺等“化学武器”,这些物质像看不见的手,刺激鼻黏膜的血管扩张、腺体分泌亢进。于是鼻子开始发痒,像有小虫子在里面爬;血管里的液体渗出来,变成止不住的清鼻涕;鼻腔黏膜肿胀起来,把气道挤成窄窄的缝,让人喘不过气。眼睛也会被波及,结膜充血、发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这就是医生说的“过敏性鼻炎”,一场发生在黏膜上的微观战争。

临床诊室里的数字,更印证了这场战争的规模。每年7到9月,青城的医院的过敏科总会排起长队,检测仪器显示,超过三成的患者对蒿草花粉呈阳性反应。他们来自草原、城市、乡村,带着同样的症状:连续的喷嚏、清水样的鼻涕、憋闷的鼻腔。有的孩子会揉鼻子揉到鼻尖发红,有的老人因为鼻塞整夜不能安睡,还有人因为长期用嘴呼吸,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科研人员早已破译了花粉里的致敏密码。通过成分分析,他们在蒿草花粉里找到了多种“致敏原蛋白”,恰好能与人体免疫系统的“警报系统”精准对接。就像钥匙插进锁孔,一旦匹配,就会触发连锁反应。这些发现,让脱敏治疗有了依据,通过小剂量、长期注射花粉提取物,让免疫系统慢慢“认识”这些蛋白质,最终放下警惕。

显微镜下,让我们看清了过敏的真相:不是蒿草“变坏了”,而是我们的身体与自然的相处模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那些在显微镜下跳动的花粉颗粒,本是自然循环的信使,却在人类社会的快速变迁中,成了健康的挑战者。

“大战蒿草”,实际是人们大战自己。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时,除草队就已经出发了。他们拿着镰刀、背着喷雾器,对着公园、路边、小区角落的蒿草“下手。不是为了赶尽杀绝,而是想在花粉成熟前,掐断过敏的源头,这更像一场“提前打招呼”的谈判,而非你死我活的战争。

小区里,园林工人操控着除草机,轰鸣声里,蒿草的茎秆被切断;蹲在花丛边,小心翼翼地拔掉混在月季里的蒿草幼苗;人们带着手套,钻进绿化带深处,把藏在灌木下的蒿草连根拔起。有人的手被草叶割出小口子,有人的衣服沾满草汁,可没人抱怨,他们知道,多拔一棵,秋天就可能少一个“阿嚏”的声音。

公园里,园林工人们有更精细的办法。他们不只用镰刀,还会给土壤撒上抑制蒿草生长的药剂;在拔除蒿草的地方,补种上苜蓿、早熟禾这些低致敏的草种。不是要让草地变成“无菌区”,是要让植物们和谐相处。

“全民清蒿战”里,更多普通人成了主角。社区微信群里,有人发了蒿草的照片,标注出“大籽蒿”“黄花蒿”的特征;家长带着孩子参加除草活动,告诉他们“不是讨厌草,是要学会和草交朋友”;过敏体质的人戴上口罩加入队伍,说“亲手拔掉让自己难受的草,也算一种和解”。

细节藏在生活的缝隙里。气象局的APP会更新“花粉浓度指数”,红色预警时,学校会调整体育课的时间;药店的货架上,除了抗过敏药,还摆上了花粉阻隔剂,像给鼻黏膜涂了层“隐形手套”;医院的脱敏治疗室里,患者定期来注射药剂,让身体慢慢适应花粉的存在。

那些参与过“除蒿行动”的人们,开始明白这场“战争”的深意:不是要征服自然,而是要学会与自然对话。就像牧民懂得“轮牧”,让草原休养生息;就像农民懂得“间作”,让庄稼互相扶持。

这场“大战”,从来不是要把蒿草从草原上抹去。在远离人群的荒野,在生态脆弱的沙地,蒿草依然是固沙的能手、牛羊的口粮、自然的伙伴。人们要清除的,只是那些挤在居民区、学校旁、医院边的“过量存在”;要对抗的,也不是草本身,而是人与自然失衡的关系。

战蒿草、抗过敏,言“人定胜天”实为伪命题。蒿草非全然的“敌人”,其根系固沙、枯体养土,是生态链的一环。强行全域清除,恐引发风沙侵蚀、物种失衡等连锁反应。

过敏症结不在草本身,而在人与自然的失衡。与其奢谈“战胜”,不如精准施策:控城区密集生长,保荒野生态功能,辅之科学防护与脱敏治疗。与自然和解,方是长久之道。

过敏的风里的答案:谁该为过敏背锅?

有人说,是蒿草的错,不该长那么多,不该释放那么多花粉。可翻开草原的历史,蒿草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了千百年,它们曾是牧民的“草药箱”——艾蒿能驱蚊,黄花蒿能入药;曾是生态的“守护者”——在沙化的土地上,它们的根系能抓住沙土,为其他植物铺路。

有人说,是人的错,免疫力越来越差,连草都容不下了。可看看城市里的孩子,他们接触自然的时间越来越少,游乐场的塑胶地取代了泥土,消毒水的味道盖过了青草香。免疫系统像久不练兵的军队,突然遇到“花粉敌军”,难免反应过度。

有人说,是城市的错,荒地越来越多,给了蒿草疯长的空间。确实,当拆迁后的空地没人打理,当路边的绿化带只种不除,蒿草便会趁机蔓延。它们本是自然的“拓荒者”,却在城市的缝隙里,成了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其实,过敏的账本上,没有单一的“肇事者”。是城市化进程中,自然与人类的距离忽远忽近——我们既渴望亲近草原的风,又害怕风里的花粉;是生活方式的剧变,让身体的适应能力跟不上节奏,从“接地气”的农耕生活,到“密闭空间”的都市日子,免疫系统需要时间重新学习;是生态平衡的打破,让某些植物失去了制约——当牛羊的啃食减少,当其他植物被铲除,蒿草便在“空窗期”里疯狂生长。

有人说,或许这是对的,现在人多了,房子密了,风都绕着楼走,花粉便在人群里“扎堆”。或许,真正该调整的,不是草的多少,而是人与草、与风、与自然的相处方式。

到九月的风里,蒿草的花期渐渐过去。过敏者的“战争”暂告一段落,他们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通畅,原来能自由呼吸,是这么幸福的事。

故乡白音昌的蒿草,依然在阳光下摇曳。它们完成了今年的繁殖使命,等待着冬天的枯萎,明年的重生。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它们与羊群、风沙、星辰为伴,继续着自然的轮回。

或许我们会在城市里种更多样的植物,让花粉的浓度降下来;会让孩子多去草原奔跑,让免疫系统在自然里“练兵”;会找到更科学的办法,让蒿草在该生长的地方生长,在该退让的地方退让。

或许有一天,过敏者能走在城市里,不用戴口罩,不用揣纸巾,让带着蒿草清香的风,自由地吹过鼻腔。那时我们会明白,人与植物的相处,从来不是“退!退!退!”的对抗,而是“和!和!和!”的共生。

期待敕勒川的风,能自由吹过我们的鼻腔,就像白音昌的风,永远记得蒿草的清苦与温柔。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蒙域经济30人专家组成员,呼和浩特市政协智库专家。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茶叶之路研究会副会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大盛魁公司文化顾问)

来源:阳光诗人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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