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叔,您这血压还是高,药得按时吃。"他边说边在病历本上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松花湖的水汽在七月的阳光下蒸腾,将湖畔的赵家村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村医李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听诊器从一位老农的胸口移开。
"王叔,您这血压还是高,药得按时吃。"他边说边在病历本上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窗外蝉鸣刺耳,屋内却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后院菜园传来:"爸爸!爸爸!"
李军手中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墨水溅在白大褂上。
那是女儿兰兰的声音。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诊所,穿过狭窄的走廊,推开后门冲进菜园。
七岁的兰兰坐在韭菜地里,小脸惨白,泪水混着泥土在脸上划出两道痕迹。
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左小腿,哭喊着:"棍子咬我!棍子咬我!"
李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女儿的小腿——两个细小的黑孔赫然在目,周围皮肤已经泛出诡异的紫色,正渗出黄色的液体。
"土球子!"李军倒吸一口冷气。长白山特有的蝰蛇,当地人称"土球子",毒性极强。
他迅速扯下自己的衬衫,撕成布条,在兰兰腿腕上方紧紧扎住,然后俯身用嘴吸出毒液。
"忍着点,兰兰。"他每吸一口都吐在一旁的泥土上,看着女儿疼得发抖却强忍不哭的样子,心如刀绞。
吸了几口后,他抱起女儿冲向停在院外的吉普车。
乡医院的急诊室里,主治医生看完伤口后脸色凝重:"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
护士迅速给兰兰注射抗蛇毒血清,李军握着女儿的小手,看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赵医生,您先回去休息吧,兰兰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护士轻声说道。
李军摇摇头:"我得先回去一趟。"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条蛇必须处理掉。"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松花湖染成血色。
李军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菜园里有毒蛇,这意味着妻子摘菜时也可能遭遇危险。他必须彻底清除这个隐患。
回到家,李军换上长筒雨靴,扎紧裤腿和袖口,戴上厚厚的胶皮手套,抄起一把锋利的铁锹走向菜园。
傍晚的菜园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黄瓜架发出的沙沙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韭菜丛,突然,两条褐色的影子映入眼帘——两条土球子正盘踞在地垄上,颈部收缩,紫色的信子不断吞吐。
其中一条蛇的腹部鼓胀,显然刚吞食过什么。
"原来是一对。"李军握紧铁锹,心跳加速。他想起老辈人说的,蛇是记仇的动物,若不能一举歼灭,后患无穷。
他瞄准那条腹部鼓胀的毒蛇,猛地挥下铁锹。"啪"的一声,铁锹拍在蛇身上,但毒蛇并未立即毙命,而是扭曲着身体向韭菜深处逃窜。
李军迅速侧转铁锹,像砍刀一样连续几下,将毒蛇斩成数段。
另一条蛇见状,竟直立起前半身,足有半米高,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李军再次挥锹,毒蛇灵活地闪避,反而一口咬在他的雨靴上。"咔"的一声,毒牙在橡胶上留下两个白点。
"畜生!"李军一脚踢开毒蛇,趁其不备又是一锹。
这次他只砍下了一截蛇尾,毒蛇负痛,迅速钻入菜园深处不见了踪影。
李军将菜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条断尾的毒蛇。
夜幕降临,他疲惫地回到屋里,心里却始终不安。
老人常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如今放跑了一条,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接下来的日子,李军变得格外谨慎。他在房屋周围撒满雄黄粉,每次进菜园都全副武装。
妻子不放心兰兰,干脆搬到城里陪读,家里只剩他一人。
三年过去,那条断尾毒蛇再未出现。
李军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直到那个闷热的午后。
那天没有患者,李军午饭后感到困倦,便放下蚊帐准备小憩。
他养的黄狸猫"虎子"蜷在沙发上打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虎子,看好家啊。"李军摸了摸猫头,钻进蚊帐。
蚊帐是妻子去年新换的,细密的网眼连最小的蚊子都钻不进来。他仔细压好四边,很快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样的声音将他从浅眠中惊醒。
不是虎子平时的叫声,而是一种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李军翻了个身,以为是村里哪家的狗路过,虎子在示威。
他正要继续睡,突然感觉脚心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抓挠。
"虎子,别闹..."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蚊帐上方,一条褐色的毒蛇正倒挂着,紫色的信子不断吞吐,离他的脸不到两尺!
更诡异的是,蛇尾处有一个明显的肉瘤,卡在蚊帐的一个小孔里,使毒蛇悬在半空无法下落。
李军浑身冷汗涔涔,一动不敢动。
毒蛇似乎也发现他醒了,身体剧烈扭动,试图挣脱蚊帐的束缚。
蚊帐被扯得摇晃,那个小孔眼看就要被撕裂。
蚊帐外,虎子焦急地抓挠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它试图从外面撕开蚊帐救主人,但结实的布料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虎子跳上床头柜,将上面的水杯和药瓶全部扫到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给了李军行动的契机。
他趁毒蛇被声音分散注意力的瞬间,迅速从蚊帐另一侧滚出,同时抓起床边的扫把。
毒蛇终于挣脱了蚊帐的束缚,"啪"地掉在床上。
它立即昂起头,寻找仇人的踪迹。李军屏住呼吸,高举扫把,等待最佳时机。
虎子见状,猛地扑向毒蛇。一猫一蛇在狭小的卧室里展开激烈搏斗。
毒蛇屡次突袭,虎子灵活闪避,找准机会就是一爪子。
最终,虎子一口咬住毒蛇七寸,李军趁机用扫把压住蛇身,迅速找来麻袋将毒蛇装入。
"好样的,虎子!"李军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检查蚊帐,发现那个小孔边缘有黏液痕迹——毒蛇不知用了多久才找到这个弱点,又费了多大劲才钻进来。
想起这三年的防备,李军决定查看监控。录像中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那条断尾毒蛇几乎每月都会在他家周围出现,尤其是在雨后雄黄粉被冲淡时。
最近几个月,它甚至开始尝试突破虎子的防线直接闯门。
最惊人的是,录像显示这条毒蛇的尾巴肉瘤越来越大,导致它行动不再灵活。
但它复仇的意志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执着。
"这就是当年那条..."李军喃喃自语。录像最后一段是今天中午的:毒蛇趁虎子打盹时从门缝溜入,径直游向卧室。
而虎子醒来后立即察觉,追了进去。
李军关闭监控,看着麻袋里还在蠕动的毒蛇,心情复杂。
他想起老话:"见蛇勿伤,打蛇必死。"三年前的一时疏忽,竟引来如此持久的报复。
麻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李军知道必须做个了断。
他带着麻袋来到松花湖边,在确保不会危害他人的地方,结束了这条执着复仇的毒蛇的生命。
夕阳西下,湖面泛起金色的波纹。李军抱着虎子站在岸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心中百感交集。
自然界中的恩怨情仇,有时比人类世界更加执着,更加残酷。
回到家中,李军给妻子打了电话:"兰兰最近怎么样?...我想你们了,过两天我去城里看你们..."挂断电话,他抚摸着虎子的头,"这个家,多亏有你啊。"
夜色渐深,松花湖畔的赵家村恢复了宁静。只有风吹过菜园时,韭菜丛中似乎还回荡着三年前那场人与蛇的生死较量。
而如今,这场跨越三年的复仇,终于画上了句号,但每当想起这事总会令他感到后背发凉。
来源:秦岭深山老妖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