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拿起小宇的衬衫对着光检查,纯白的布料上没有一丝褶皱,就像我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生活。
儿子家长会上,我撞见了出差的老公。
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我们结婚五年,我以为他只是工作忙。
原来他早就出轨了,早就在外面有了家,连女儿都三岁了。
01
家长会通知发到家长群时,我正在给小宇熨烫明天要穿的衬衫。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瞥了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熨斗升腾的蒸汽中停顿了一下。
"妈妈,我的小汽车卡在沙发下面了!"小宇在客厅喊道。
"等一下,宝贝。"我应着,把熨斗竖起来放好,随手回复了老师"收到"。
这是小宇上幼儿园以来的第三次家长会,而周明远一次都没参加过。
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公司正在关键期"、"这个客户太重要"、"下次一定去"。
五年婚姻,我早已习惯了独自承担育儿的一切。
我拿起小宇的衬衫对着光检查,纯白的布料上没有一丝褶皱,就像我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生活。
明天,我会穿上那套米色西装,化个淡妆,继续扮演那个"完美全职太太"的角色。
"妈妈!"小宇的声音更急了。
"来了。"我放下衬衫,走向客厅。
蹲下身时,我的膝盖发出一声轻响。
二十八岁的身体,已经有了三十八岁的疲惫。
沙发底下果然卡着小宇最爱的红色玩具车,我伸长手臂去够,后背的肌肉一阵酸痛。
"给,宝贝。"我把车递给儿子,揉了揉后腰。小宇欢呼一声,立刻沉浸在自己的赛车游戏中,嘴里发出"呜呜"的引擎声。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和周明远有着同样眉眼的小男孩,胸口泛起一阵柔软又苦涩的涟漪。小宇四岁了,周明远抱他的次数,我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上个月小宇突然这样问我,那双和周明远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失落。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却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爸爸很忙,但他很爱你。"
熨烫好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我拿出明天要穿的西装外套,突然想起上次穿它还是面试现在这份自由职业的时候。
婚后我辞去了广告公司设计总监的职位,本以为只是暂时回归家庭,却不知不觉变成了全天候的母亲、妻子和保姆。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明远的消息:"明天临时有个重要会议,家长会你去吧。"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争论没有意义,我已经学会了不再期待。
第二天早晨,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幼儿园。小宇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小手紧紧攥着我的两根手指。
"林女士,您来得真早。"李老师笑着迎上来,"小宇最近表现很好,越来越开朗了。"
我微笑着点头,心里泛起一丝欣慰。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小宇是个快乐的孩子。
家长们陆续到来,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我帮小宇整理好衣领,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抬头望去,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
周明远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臂弯里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那女孩约莫三岁的样子,正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
"周先生,您来啦!小雨今天真漂亮!"李老师热情地迎上去,"您的位置在这边。"
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耳边嗡嗡作响。周明远?小雨的爸爸?这怎么可能?
"悦悦?"周明远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怀里的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那双眼睛——和周明远、和小宇简直一模一样。
教室里嘈杂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我的世界只剩下那个画面:我的丈夫,抱着另一个小女孩,被称作"爸爸"。
"妈妈?"小宇拽了拽我的衣角,"那是爸爸吗?"
我蹲下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是的,宝贝。"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爸爸可能有事要忙,我们先找位置坐下好吗?"
起身时,我的余光看到周明远正慌乱地向门口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说,等待什么人。
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匆匆走进教室,周明远立刻迎上去,把小女孩交到她怀里。那女人亲了亲孩子的脸颊,然后自然地挽上周明远的手臂。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我认得那个女人——刘雅,周明远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两年前还来我们家吃过饭。
家长会开始了,我机械地听着老师讲话,记下注意事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周明远和刘雅坐在教室另一侧,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那个叫小雨的女孩时不时喊着"爸爸",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小宇妈妈,您有什么问题吗?"李老师突然点名。
"没有,谢谢。"我微笑着回答,声音平稳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家长会结束后,我牵着小宇快步走向停车场。我需要时间思考,需要证据,需要计划。
开车回家的路上,小宇在后座睡着了。我的思绪飘回五年前,周明远单膝跪地向我求婚时的誓言:"悦悦,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当时的我,广告公司最年轻的设计总监,为了他的创业梦想,毫不犹豫地辞去工作,全身心支持他。我以为只是暂时的牺牲,却没想到一步步失去了自己的事业、社交圈,甚至尊严。
怀孕期间,周明远以公司起步为由几乎不回家;小宇出生后,他又说业务扩张需要更多精力。每次我提出想重返职场,他总有理由反对:"现在公司还不稳定"、"小宇需要妈妈"、"再等等"...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工作狂,直到今天。
红灯前停下时,我看了眼后视镜中熟睡的小宇,那张和周明远如此相似的小脸。一个清晰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形:我必须冷静,必须坚强,为了小宇,也为了我自己。
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战争的开始。
到家后,我把小宇安顿好,然后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社交平台上,刘雅的主页没有设防。我点进去,手指在触控板上微微发抖。
一张张照片跃入眼帘:周明远抱着小雨在游乐园、三人"全家福"、甚至还有小雨出生时的照片——时间显示是三年前,那时小宇才一岁,我正因产后抑郁苦苦挣扎。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但头脑却异常清醒。我保存了所有照片,备份到云端,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名字——我曾经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一名律师。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我站在窗前,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那个曾经光彩照人的林悦,如今眼中只剩下决绝。
周明远不知道的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全职太太林悦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为保护孩子而战的母亲。
家长会过去三天了,周明远一直没有回家。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发来的"公司有事,这几天不回去"。
我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继续整理着从私家侦探那里收到的照片。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照片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线。周明远和刘雅并肩走进酒店的背影,周明远抱着小雨在游乐场玩耍,三人一起逛超市如同真正的一家人。
"三年。"我喃喃自语,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小女孩。小雨三岁了,这意味着周明远在我怀着小宇的时候就已经出轨。
厨房传来水壶的尖啸声。我起身去关火,顺手将照片塞进抽屉。泡好茶,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许久不用的云端硬盘。里面保存着我辞职前的工作文件,包括几个重要客户的联系方式。
李总的号码依然没变。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林悦?真是稀客啊!"李总洪亮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怎么,终于想通要回来了?"
我握紧了话筒:"李总,我...有些私事想请教。关于公司财务审计方面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出什么事了?"李总的语气变得严肃。
"可能是我多心...但我怀疑明远在转移公司资产。"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最近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我就知道那小子有问题。"李总冷哼一声,"上周刚听说他和刘氏集团走得很近。这样,我介绍个靠谱的财务给你认识,他以前在我们公司做过审计。"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厨房料理台边,任由茶水变凉。小宇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我迅速调整表情,换上微笑。
"妈妈,我的恐龙拼图少了一块!"小宇举着缺了一角的拼图板,小脸皱成一团。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我们一起找找看好吗?说不定它躲在沙发下面呢。"
小宇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他的小手温暖又柔软,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龌龊的照片和冰冷的数字。
我们刚在沙发边跪下,门铃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婆婆周淑芬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我的心一沉——她通常不会不请自来。
"奶奶!"小宇欢呼着跑去开门。
周淑芬弯腰抱住孙子,脸上堆满笑容:"哎哟,我的小宝贝,想死奶奶了!"她抬头看见我,笑容不减,"悦悦啊,我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们。"
"妈,您来得突然。"我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明远这几天都不在家。"
"我知道,他忙嘛。"周淑芬轻描淡写地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小宇,"我是专程来看我孙子的。"
她拉着小宇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盒昂贵的进口巧克力:"看奶奶给你带什么了?"
小宇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拿,被我拦住了:"快吃午饭了,现在吃糖会影响食欲的。"
周淑芬的笑容僵了一瞬:"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吧?"
"妈,您知道的,小宇吃了巧克力容易兴奋,下午就没法午睡了。"我坚持道,同时注意到婆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午饭时,周淑芬不断给小宇夹肉,几乎没怎么吃自己碗里的饭菜。"小宇啊,明天奶奶带你去儿童乐园玩好不好?顺便去做个全面体检,现在的小孩子都要定期检查的。"
我手中的筷子一顿:"体检?小宇上个月刚在幼儿园做过常规检查。"
"那种检查哪够全面啊!"周淑芬不以为然地说,"我认识一位儿科专家,特别难约,好不容易才排到的。"
我放下碗筷,直视婆婆的眼睛:"谢谢妈的好意,不过小宇的健康档案一直在社区医院,突然换医生不太方便。而且明天我已经约好带他去上游泳课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小宇敏感地察觉到异常,不安地看着我们。
周淑芬最终妥协了,但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说:"悦悦,你和明远该考虑要二胎了。小宇一个人多孤单啊,有个弟弟妹妹多好。"
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警铃大作。周明远知道我一直坚持等小宇上小学后再考虑二胎,怎么会突然让婆婆来当说客?
送走婆婆后,我立刻拨通了李总介绍的财务专家的电话。
"林女士,我初步查看了公开的财务报表,"电话那头的声音专业而冷静,"您丈夫的公司盈利状况良好,但奇怪的是,账面上却显示连续亏损。"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这意味着什么?"
"很可能是通过关联交易转移利润,或者虚构支出。"他停顿了一下,"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才能确定。您能接触到公司的内部账目吗?"
"我可以想办法。"我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当晚,我约了大学室友苏雯见面。她现在是一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专门处理婚姻家事案件。
咖啡厅里,苏雯看完我带来的照片和资料,眉头紧锁:"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周明远不仅有婚外情,还可能有隐匿财产的行为。"
她推过来一张名片:"程磊,我们所最好的离婚律师。他接手的案子,没有拿不到抚养权的。"
我接过名片,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五年前,我还是职场精英,现在却要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悦悦,"苏雯握住我的手,"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拿到周明远公司的内部账目。"
"小心点,"苏雯警告道,"如果打草惊蛇,他可能会转移或销毁证据。"
回到家,小宇已经睡着了。我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心中暗暗发誓: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没有人。
深夜,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惊醒了我。周明远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见我"睡着",便去了浴室。我眯着眼,看到他西装革履,丝毫没有连加几天班的疲惫相。
他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刘雅常用的那款。
周明远躺上床,反常地伸手环抱住我。我假装被惊醒,迷糊地问:"回来了?"
"嗯,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温柔,"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悦悦,"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头发,"我在想,也许我们该给小宇添个弟弟或妹妹了。妈今天也这么说。"
我的心跳加速,但声音依然平静:"怎么突然提这个?"
"就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他的唇贴上我的后颈,"而且我们感情这么好..."
我转过身,假装害羞地推开他:"别闹了,明天还要送小宇去幼儿园呢。"
周明远笑了笑,没再坚持。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我睁着眼直到天亮,脑海中全是婆婆反常的来访和周明远突如其来的"温情"。
这一切太过巧合,绝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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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的阴雨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潮湿中。我坐在咖啡厅角落,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加密的公司财务报表,李总介绍的那位财务专家刚刚发来的。
"数字不会说谎,"他今早在电话里说,"你丈夫的公司实际盈利比报表上显示的高出至少三倍。"
我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周明远不仅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还在系统地转移我们的共同财产。五年的婚姻,到头来只剩欺骗和算计。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程磊律师"。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林女士,您提交的材料我已经看过了。"程磊的声音沉稳有力,"根据目前证据,争取抚养权和财产分割都很有利。但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周先生财务状况的具体证明。"
"我明白,"我低声回答,"我正在想办法获取更详细的财务资料。"
"另外,"程磊补充道,"您提到周先生最近突然提出要二胎,这很可疑。我建议您...采取避孕措施,以免情况复杂化。"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杯子:"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看时间,该去接小宇了。刚走出咖啡厅,手机又响了,是幼儿园的号码。
"林女士,小宇突然发高烧,我们已经做了应急处理,但您最好尽快来接他去看医生。"老师的声音透着焦急。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马上到!"
开车去幼儿园的路上,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就像我模糊的视线。小宇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高烧?
幼儿园医务室里,小宇蜷缩在小床上,脸颊通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妈妈..."他微弱地呼唤着,我的心都要碎了。
"宝贝,妈妈在这儿,我们马上去医院。"我抱起他,轻得像一片羽毛。
去医院的路上,我给周明远打了三个电话,全部转入了语音信箱。最后我发了条短信:"小宇高烧39.5℃,正在去儿童医院的路上。"
医院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我抱着小宇,排队挂号、缴费、等待...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终于,医生诊断是突发性扁桃体炎,需要住院观察。
病房里,小宇挂着点滴,终于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周明远回复了:"有个重要客户走不开,你先处理,晚点我过去。"
晚点?我冷笑一声,把手机扔进包里。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嘲笑。
"林悦?"
一个陌生的男声让我转过头。病房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医生,白大褂下是笔挺的衬衫和西裤。他走近几步,我才认出那双眼睛——大学时的学长程磊,如今已是这家医院的儿科主任。
"真的是你。"他微笑着,目光落在我憔悴的脸上,又移向病床上的小宇,"你儿子?"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委屈,急忙别过脸去。
程磊检查了小宇的情况,轻声说:"不用担心,只是普通炎症,抗生素会起效的。"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谢谢。"我擦了擦脸,努力平复呼吸。
程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听说你和周明远结婚了。他...没来吗?"
"工作忙。"我简短地回答,不愿在外人面前揭露家丑。
但程磊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我转行做医生前,在律所工作过几年。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
我惊讶地抬头,对上他诚恳的目光。命运竟如此奇妙,在我最无助的时刻,送来了两个"程磊"。
正当我想回应时,病房门被推开,周淑芬匆匆走了进来。
"悦悦,小宇怎么样了?"她一脸焦急,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审视目光。看到程磊,她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小宇的主治医生,程主任。"我平静地介绍,"我大学学长。"
周淑芬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随即扑到床边:"哎哟,我的乖孙子,怎么病成这样!"她转向我,语气带着责备,"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明远知道吗?"
"他知道。"我简短地回答,不想在程磊面前上演家庭闹剧。
程磊识趣地起身告辞:"我去查房,有事随时按铃。"临走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周淑芬在病房待了一下午,期间不断询问我最近的行踪、见了什么人、有什么计划。她的过分关心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周家一定在谋划什么。
傍晚,周明远终于出现了,西装革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抱歉,客户非要吃饭。"他低声解释,俯身看了看熟睡的小宇,"医生怎么说?"
"扁桃体炎,需要观察两天。"我冷淡地回答。
周明远皱了皱眉:"这么严重?你平时是不是没注意给他增减衣服?"
我猛地站起来,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只是平静地说:"我去打点热水。"
走廊上,我靠在墙边深呼吸。程磊正好从隔壁病房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快步走了过来。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突然做了个决定:"程医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在医院的小会议室里,我简略地向程磊说明了情况——当然,隐去了财务调查的部分。听完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林悦,作为医生和你的朋友,我建议你尽快联系一位专业的离婚律师。"
"实际上..."我犹豫了一下,"我已经联系了程磊律师。"
程磊挑了挑眉:"真巧,那是我堂弟。他在业内很有名,你找对人了。"
世界真小。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今天的事..."
"我完全理解。"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不仅是作为医生。"
回到病房,周淑芬已经离开了,周明远坐在床边玩手机。看到我进来,他抬头说:"妈说想接小宇去她那儿住几天,病好了之后。"
"不必了。"我断然拒绝,"小宇需要熟悉的环境休息。"
周明远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问:"你今天见的那个医生,只是普通学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十年没见了,碰巧他是这里的主任医师。"
"是吗?"周明远冷笑一声,"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普通同学。"
我没想到他会倒打一耙,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他心虚。"周明远,儿子躺在医院里,你却在关心这种无聊的事?"我故意提高音量,引得隔壁床的家属侧目。
周明远讪讪地住了口,但眼神中的怀疑并未消散。
小宇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我立刻上前轻抚他的背。周明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快步走出病房。
透过玻璃,我看到他表情急切地对着电话说着什么。几分钟后,他回来,脸上带着歉意:"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去一趟。明天一早我来替你。"
我没有拆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点了点头。周明远如获大赦,匆匆离去。
确认他走远后,我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手机——这几天新买的,专门用于联系私家侦探。
"跟上去,"我简短地发了一条信息,"我要知道他今晚到底去哪儿。"
放下手机,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病床上,小宇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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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
高档餐厅里,周明远和刘雅举杯对饮;酒店门前,两人拥吻;最后一张是次日清晨,周明远从刘雅公寓出来的画面。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小宇住院的那个晚上。
我把照片存入加密文件夹,标注好日期时间。这些都将成为法庭上的有力证据。
小宇出院后,我更加谨慎地收集资料。周明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更加殷勤,时不时带礼物回家,甚至主动提出周末带小宇去动物园。
"妈妈,爸爸真的会带我去吗?"小宇仰着小脸问我,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我摸摸他的头:"当然,爸爸答应你了。"尽管我知道,周明远很可能又会以工作为由临时取消计划。
周末如期而至,出乎意料的是,周明远真的早早起床,兴致勃勃地准备带小宇出门。
"你不一起去吗?"他边系领带边问我。
"我有些设计稿要赶。"我微笑着说,"你们父子好好玩。"
等他们离开后,我立刻行动起来。周明远的笔记本电脑平时从不离身,今天却反常地留在了书房。这太容易了,容易得让我起疑。
我戴上手套,打开电脑。不出所料,需要密码。我尝试了几个常用组合,都失败了。正准备放弃时,我注意到键盘下方贴着一张几乎透明的小标签,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小雨的生日。
电脑解锁了。我迅速插入事先准备好的U盘,开始拷贝财务文件和邮件记录。过程中,我无意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系统提示需要另一组密码。
正当我思考如何破解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外。
"周先生的快递,需要签收。"他说。
我签完字,拿着包裹回到书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周明远从不在家收快递,这个地址只有我知道。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盒昂贵的巧克力,卡片上写着:"给我最爱的女儿小雨,生日快乐。爱你的爸爸。"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今天是小雨的生日,所以周明远才破天荒地主动提出带小宇出去玩——只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好在下午去参加小雨的生日派对!
我拍下巧克力和卡片作为证据,重新包装好放回原处。电脑上的文件已经传输完毕,我小心地退出U盘,关机,将一切恢复原状。
中午时分,周明远带着疲惫但兴奋的小宇回来了。
"妈妈!我们看到大老虎了!还有长颈鹿!"小宇扑进我怀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见闻。
周明远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罕见的、真实的笑容。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个好父亲。但我知道,下午三点,他约了刘雅和小雨在迪士尼餐厅庆祝生日。
"玩得开心吗?"我亲了亲小宇的脸颊,然后对周明远说,"谢谢你带他去。"
"应该的。"周明远看了看表,"对了,下午公司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愧疚。等他上楼换衣服时,我迅速在小宇的背包里塞了一个小型录音笔——这是私家侦探给我的,原本打算用于记录周明远可能的威胁言论,现在有了新用途。
"爸爸要出门了,跟爸爸说再见。"我抱起小宇走向楼梯口。
周明远俯身亲了亲小宇的脸:"乖,听妈妈的话。"他转向我,"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门关上后,我立刻给私家侦探发了信息:"目标前往迪士尼,跟紧点。"
下午,我陪小宇午睡后,打开电脑查看拷贝的文件。大部分是普通的工作文档,但那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联系了李总介绍的IT专家,请他帮忙破解。
等待回复的空档,我翻看着小宇的画册。最近他总爱画全家福,但画中的爸爸总是缺席或者背对着画面。孩子的直觉有时准得可怕。
傍晚,私家侦探发来消息和照片:周明远确实去了迪士尼,与刘雅和小雨共进晚餐,还买了大量礼物。录音笔也录到了关键内容——周明远告诉小宇:"爸爸工作很忙,你要学会独立,不要总是粘着妈妈。"
这句话让我心如刀割。周明远不仅在剥夺我的丈夫,还想剥夺小宇的父亲。
第二天是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日。我本不打算去,想借此机会继续调查,但小宇眼巴巴的请求让我无法拒绝。
活动现场热闹非凡。我牵着小宇的手刚走进操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明远,正抱着小雨参加"爸爸驮我跑"的比赛。
小宇也看见了,他小小的身体僵住了:"妈妈,那是爸爸吗?"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是的,宝贝。但爸爸今天在陪别的小朋友玩游戏,我们去那边画画好吗?"
小宇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但他懂事地点了点头。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周明远看到了我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放下小雨,快步走过来。
"悦悦,我...可以解释。"他压低声音说。
"不需要。"我平静地回答,同时拿出手机,拍下了站在不远处、一脸困惑的小雨和刘雅。
周明远抓住我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挣脱开来:"留个纪念。"然后牵起小宇的手,"我们回家。"
周明远没有追上来。回家的路上,小宇异常安静。快到家时,他突然问:"妈妈,爸爸是不是更喜欢那个小女孩?"
我停下脚步,紧紧抱住他:"不,宝贝。爸爸只是...太忙了。但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很棒的孩子,妈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那天晚上,周明远没有回家。IT专家发来消息,说加密文件夹已经破解,里面的内容让我血液凝固——周明远和刘雅的聊天记录显示,他们计划在我"精神崩溃"后,由周明远取得小宇的完全抚养权,同时转移所有财产。
更可怕的是,周淑芬全程知情并参与策划。他们甚至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准备在我"情绪不稳定"时开具证明。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不是简单的出轨,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是夺走我的孩子和财产。
手机突然震动,是程磊律师发来的邮件:"林女士,根据您提供的初步证据,我已经起草了离婚申请。下一步需要更详细的财务资料和对方过错的实证。您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准备好了。但我发现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随后,我把最新发现的信息发给了他。程磊很快回复:"这已经构成恶意预谋。我们需要见面详谈。"
放下手机,我走到小宇的卧室。他睡得正香,小手紧紧抱着我给他买的恐龙玩偶。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心中做出了决定。
既然周明远一家想玩阴的,那我就奉陪到底。从明天开始,我不再是被动的受害者,而是主动的战士。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程磊律师昨晚发来的文件清单。每一项后面都打了勾——过去两周,我几乎收集齐了所有需要的证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总发来的消息:"今天下午三点,别忘了。"
我回复了一个"OK"。这是自从发现周明远出轨后,我第一次约见以前的职场关系。李总介绍的几个私活让我重拾了些许专业自信,而今天这个项目,可能会成为我重返职场的敲门砖。
"妈妈!"小宇的声音从楼梯传来。我迅速合上文件夹,塞进抽屉。
"来了,宝贝。"我起身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小宇蹦蹦跳跳地下楼,手里拿着一张画:"看,我画的我们全家!"
我接过画纸,喉咙一紧。画上有三个人:大大的我,小小的小宇,还有一个模糊的、站在很远处的男性轮廓。
"画得真棒。"我亲了亲他的额头,"今天放学后想去公园玩吗?"
"爸爸会来吗?"小宇仰着脸问,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爸爸工作忙,妈妈陪你好吗?"
小宇点点头,但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许。这种细小的表情变化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送小宇去幼儿园后,我回家换了一身职业装——久违的西装套裙和高跟鞋。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锐利,与几个月前那个憔悴的全职太太判若两人。
咖啡厅里,李总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他眼前一亮:"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悦。"
"好久没穿这么正式了。"我微笑着坐下,感觉有些不自在。
李总直奔主题:"蓝天集团需要一套全新的品牌视觉设计,我推荐了你。报酬不错,足够你重新开始了。"
我握紧了咖啡杯:"李总,我还没决定..."
"别装了,"他打断我,"老苏都告诉我了。周明远那小子不是东西,但你林悦是什么人?当年整个公司的'铁娘子',就这么认输了?"
我低下头,热泪突然涌上眼眶。多久没人叫我"铁娘子"了?自从成为周太太,我好像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谢谢。"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这份工作。"
李总满意地笑了:"这才对。下周一上午十点,蓝天集团会议室,别迟到。"
离开咖啡厅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周明远。
"悦悦,你在哪儿?妈说想去看看小宇,但家里没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带小宇出来玩了。"我平静地回答,"妈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也是临时起意。对了,下周末我空出来了,咱们带小宇去海边玩两天怎么样?"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周明远突然提出全家旅行?太反常了。
"好啊。"我假装愉快地答应,"小宇一定会很高兴。"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联系了私家侦探:"查查周明远下周末的行程,特别是刘雅那边有什么安排。"
回家路上,我绕道去了律师事务所。程磊正在等我。
"资料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把U盘递给他,"包括财务记录、照片、录音,还有最新的发现。"
程磊插入电脑,快速浏览着文件。当看到那个加密文件夹的内容时,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已经不仅仅是离婚案了,"他沉声说,"周明远涉嫌财务欺诈,还有这些关于'精神评估'的讨论...他们简直是在策划一场阴谋。"
"我能保住小宇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程磊坚定地点头:"有这些证据,抚养权绝不会判给他。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建议你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周明远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一切,这对我们有利。"
"我明白。"我握紧拳头,"下周他提议全家旅行,我怀疑另有目的。"
"去,但要小心。"程磊提醒道,"随时保持联系。"
回到家,我发现周淑芬正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
"妈。"我淡淡地打招呼,"不知道您要来。"
"我来看我孙子还要预约吗?"她冷冷地说,目光扫过我的职业装,"打扮成这样,去哪儿了?"
"见了个老朋友。"我放下包,故意转移话题,"明远说下周末我们计划去海边,您要一起吗?"
周淑芬的表情明显一滞:"海边?明远没跟我说啊。"
果然有鬼。我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可能是临时决定的。小宇一直想去海边玩。"
"你最近..."周淑芬眯起眼睛,"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我微笑:"是吗?可能因为小宇上幼儿园了,我轻松了些。"
她站起身,突然说:"下周旅行前,我想带小宇去做个全面体检。你知道的,游泳前最好检查一下心肺功能。"
我的心跳加速——又是体检。上次医院的事后,我绝不会让周淑芬单独带小宇去任何地方。
"不用麻烦了,妈。小宇上个月刚在程医生那里检查过,一切正常。"
"程医生?"周淑芬的声音陡然提高,"就是上次医院那个?你和他很熟?"
"只是普通医患关系。"我平静地回答,同时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算计。
周淑芬离开后,我立刻检查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果然在客厅的花瓶里发现了一个微型监听设备。我冷笑一声,把它扔进了装满水的玻璃杯。
晚上,周明远回家比平时早。一进门,他就问:"妈说你今天见了程医生?"
我背对着他准备晚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监听器果然是他们母子设的局。
"没有啊。"我转身,一脸困惑,"妈是不是记错了?我今天去见的是大学室友苏雯。"
周明远明显愣了一下:"哦...可能吧。"他走过来,反常地从背后抱住我,"周末旅行的事,我已经订好酒店了。"
"真期待。"我靠在他怀里,假装温顺,"小宇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周明远吻了吻我的头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重新开始?在他和刘雅有了孩子,在他和他母亲密谋夺走我的孩子之后?
"我去看看小宇。"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他今天画了张全家福呢。"
上楼时,我能感觉到周明远的视线牢牢钉在我的背上。这场戏,我们都在演,但只有我知道真相。
周末很快到来。出发前一晚,私家侦探发来了关键信息:刘雅和小雨同一时间也预订了海边度假村的房间,而且是用周明远的附属卡支付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血液几乎凝固。原来如此——周明远所谓的"全家旅行",不过是为了方便他同时应付两个家庭。而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制造"幸福家庭"的假象,掩盖他的婚外情。
来源:冬瓜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