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好，我找你们老板，预约过的，姓周。”前台的女人一开口，我就认出了她。不，准确地说，是她那身皱巴巴的阿玛尼西装，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副拼命想挤进上流社会却永远差一口气的样子。离婚十年，周毅找上门的时候，我正在前台轮岗，体验新入职员工的生活。他显然没认出我，或
“你好，我找你们老板，预约过的，姓周。”前台的女人一开口，我就认出了她。不，准确地说，是她那身皱巴巴的阿玛尼西装，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副拼命想挤进上流社会却永远差一口气的样子。离婚十年，周毅找上门的时候，我正在前台轮岗，体验新入职员工的生活。他显然没认出我，或者说，他根本没正眼看我这个“小前台”。他那双曾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无比倨傲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焦躁地扫视着我们公司金碧辉煌的大堂，像一头困兽。十年了，他还是那么自信，以为报上一个姓，整个世界都该为他让路。可惜，他不知道，这家他削尖了脑袋想求见的顶级投资公司“点金手”，现在归我所有。
“周先生是吗？请问是哪位老板？”我微笑着，声音是标准的职业腔调，甜美又疏离。周毅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耐烦地挥挥手：“就你们最大的老板！那个外号‘美杜莎’的！别废话，赶紧通报！”他一边说，一边从一个看起来磨损严重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包装浮夸的礼品盒，重重地拍在前台上。“喏，给你们老板的。跟她说，‘天鸿实业’的周总来了，想跟她谈一笔至少十个亿的融资。这事儿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他语气里的施舍意味，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我垂下眼帘，看着那个礼品盒，上面浮夸的烫金logo，是一家早就过气的奢侈品牌，恐怕还是他多年前囤的货。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脑海里瞬间闪回十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下午。同样是这个人，把一沓钞票和一支廉价的钢笔甩在我脸上。“苏晚，签了它！你一个除了做家务什么都不会的黄脸婆，离了我，你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你这种女人，就配用这种便宜货，永远上不了台面！”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字字扎心。那时我刚经历流产，虚弱地瘫在地上，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如死灰。他不知道，我出身金融世家，只是为了他才洗手作羹汤。他更不知道，我当时已经拿到了沃顿商学院的全额奖学金offer。我默默地捡起那支笔，收好了那份屈辱。如今，真是天道好轮回。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他口中那个“活不下去的黄脸婆”，会成为他唯一能求的救命稻草。
“抱歉，周先生，”我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我们老板Medusa只见通过了第一轮风控评估的项目方。请问您的项目BP（商业计划书）发到我们公司指定邮箱了吗？风控部门的同事有没有跟您联系？”“什么B……BP？什么风控？”周毅显然被这一连串专业术语搞蒙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跟你们老板是朋友！你一个前台废什么话？让你通报就通报！”看到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恨意都快被笑意取代了。他这是彻底破防了。十年过去，他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个以为靠嗓门大就能解决一切的蠢货。我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吹了口气，就是不接他的话。大堂里人来人往，不少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周毅那张本就憔悴的脸，此刻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什么态度！”他终于撑不住了，一巴掌拍在光滑的大理石前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你知道我是谁吗？十年前，在A市，我周毅跺一跺脚，整个建材市场都要抖三抖！”我差点笑出声。还搁这儿回忆巅峰呢？A市的建材市场，在我如今掌管的千亿级投资版图里，渺小得像一粒沙。我放下水杯，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向他鞠了一躬，语气却带着一丝玩味：“周先生，这里是‘点金手’，不是十年前的建材市场。您再这样喧哗，我只能请安保‘请’您出去了。”我的话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巴掌一样扇在他脸上。他眼里的怒火瞬间变成了惊恐和慌乱。他意识到，在这里，他那套所谓的“身份”和“规矩”，一文不值。他赌输了，他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见到那个神秘的“美杜莎”。
他终于软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小苏是吧？苏小姐，你帮帮忙。我公司真的快不行了，银行的贷款马上到期，我……我求你了。”看到他服软，我心中的那股恶气才算真正出了口。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我装作为难地思考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支通体乌黑的钢笔，笔身由一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在灯光下反射出幽深沉静的光泽。笔帽顶端，镶嵌着一颗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钻石，那是世界顶级工匠“神之手”的签名。这是巴菲特的弟子，也是我的导师，在我正式接管“点金手”时送给我的礼物。整个华尔街，乃至全球金融圈，认识这支笔的人，不超过二十个。我把那支黑曜石钢笔，“啪”的一声，轻轻放在了周毅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上。动作和他十年前扔给我那支廉价钢笔时，如出一辙。周毅的目光，瞬间被这支笔吸引了。他或许不知道这支笔的来历，但他不是傻子，那独一无二的设计和质感，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不凡。他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全褪光了。“想见我们老板？”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震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用他十年前对我说过的话，轻声问道：“可以。但我们‘点金手’有规矩，想上台面，得先拿出配得上台面的东西。”“周总，你……带了吗？”
来源：椰林追逐童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