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然！我的好然然，好员工！算我求你了，公司不能没有你啊！”电话里，老板钱立伟的声音带着哭腔，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威严。
“苏然！我的好然然，好员工！算我求你了，公司不能没有你啊！”电话里，老板钱立伟的声音带着哭腔，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威严。
我拿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冷漠地看着眼前穿梭的车流：“钱总，我已经提交了离职报告，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别啊！嘉诚集团那笔尾款，赵总那边卡着不给打！他说……他说后续的交接必须你来做，否则他就终止合作！这可是几百万的窟窿啊！苏然，你看在我当初那么器重你的份上，回来帮公司渡过这个难关，行不行？我给你加薪！给你升职！”
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器重？那张画了整整一年的大饼吗？
“那是贵公司的事，与我何干？”
我正准备挂断这通令人作呕的电话，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却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惊喜：
“苏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01
一年前，当我从老板钱立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时，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毯，而是通往未来的光明大道。
“苏然，嘉诚集团这个项目，你要是能拿下来，并且顺利完工，我给你这个数！”钱立伟当着全部门同事的面，伸出了一个巴掌，然后又翻了一面，比划了一个“十”。
“一百万？”有同事倒吸一口凉气。
钱立伟得意洋洋地一拍胸脯，声如洪钟：“没错！我钱立伟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一百万年终奖，一分不少，直接打到你卡上！”
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了。
那一百万，对我来说，不只是一笔巨款，它是我和丈夫高枫在这座城市扎根的唯一希望。我们结婚三年，一直挤在月租三千五的一居室里，墙皮泛黄，厨房小得转不开身。我俩的工资，除了日常开销和偶尔寄给双方父母的钱，剩下的每一分都掰成两半花，小心翼翼地存进一个共同账户里，目标是那遥不可及的首付。
高枫在一家国企做技术员，稳定，但收入一眼望得到头。我的收入全靠业绩，压力大，可天花板也高。为了省钱，我们几乎戒掉了所有不必要消费。我记不清多久没买过新衣服，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永远是用到了最后一滴才舍得换；高枫戒了烟，以前和同事的聚餐也全推了，每天下班就回家，陪我一起研究哪个APP买菜有优惠券。
我们最大的娱乐，就是周末去新楼盘看房。站在宽敞明亮的样板间里，想象着未来的家，高枫会搂着我的肩膀说：“老婆，再辛苦几年，等攒够了首付，我们就买一个带阳台的，给你种满喜欢的花。”
每次听到这话，我鼻头都发酸，心里却又充满了干劲。
钱立伟那一百万的承诺，像一针强心剂，瞬间将我们的计划提前了整整五年。从那天起，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为了啃下嘉诚集团这个以挑剔闻名的客户，我把自己活成了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连续三个月，我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项目前期的调研，我跑了十几个城市，为了省钱，专挑红眼航班和特价硬座，在酒店里用泡面解决一餐又一餐。高枫心疼我，劝我别太拼，我说：“你想想我们的阳台，想想未来的宝宝房，现在吃的苦，都是给未来铺的路。”
我知道，钱立伟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公司的打印纸必须双面使用，用完的反面还要裁开当草稿纸；下午茶永远是开会剩下的免费矿泉水和最便宜的散装饼干；团建活动永远是周末去爬免费的郊野公园，美其名曰“锻炼身体，磨炼意志”。
同事们私下里都叫他“钱扒皮”，对他画的饼，大多是听听就算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把那一百万当成了信仰。因为我太需要那笔钱了，需要到愿意用一切去赌老板那虚无缥缈的“诚信”。
高枫也提醒过我：“然然，这种老板的话，你得留个心眼。最好能有什么书面凭证。”
我不是没想过，可怎么开口？跑去跟老板说“您把承诺的奖金写个字据吧”，那不是明摆着不信任他吗？在职场，有时候这种信任比能力还重要。我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高枫：“他是在全体员工面前说的，那么多人听着，他总不能赖账吧？为了这点钱，丢了老板的信誉，不值当。”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对于一个毫无信誉可言的人，你跟他谈信誉的价值，无异于对牛弹琴。
02
项目执行的那大半年，我几乎是连轴转。客户的要求朝令夕改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嘉诚的赵总半夜十二点突然打电话来，说对方案的某个细节不满意，要求我们第二天早上九点前必须给出一版全新的。
那天晚上，高枫已经睡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对着电脑屏幕，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速溶咖啡。凌晨四点，我终于改完方案，发到赵总邮箱。几乎是秒回，赵总只回了两个字：“不错。”
就是这两个字，让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项目中期，我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和精神高度紧张，得了急性胃炎，疼得在床上直打滚。高枫连夜背我去的急诊。医生责备说：“再这么糟蹋身体，钱挣到了，命也没了！”
躺在病床上挂水的时候，我还在用手机回客户信息，安排团队的工作。高枫抢过我的手机，眼睛都红了：“苏然！你不要命了？为了一个不一定能兑现的承诺，值得吗？”
我看着他憔ăpadă的脸，心里一阵愧疚，却还是固执地说：“就快了，就快成功了。等拿到钱，我们就去马尔代夫，好好歇一歇。”
我用未来的美好，麻痹着自己，也麻痹着他。
终于，在年底前，项目完美收官。嘉诚集团的赵总亲自打电话给我，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表示尾款会在下个月，也就是公司发年终奖前，准时打到我们公司账上。
挂了电话，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黑眼圈浓重的自己，第一次觉得，原来“憔悴”这个词，也可以这么动人。
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和高枫几乎看遍了市区所有的新楼盘，最后锁定了一个九十平米的小三居，南北通透，采光极好，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我们连首付都算好了，一百万的奖金，扣完税也足够了，甚至还能剩下一点钱做简单的装修。
公司的同事们也都在等着看钱立伟兑现承诺。大家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佩。有人开玩笑说：“然姐，等发了奖金，可得请我们吃顿大餐啊！”
我笑着答应：“没问题，地方你们随便挑！”
钱立伟那段时间也对我格外和颜悦色，开会时总会点名表扬我，把我树立成公司所有员工的榜样。他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苏然啊，好好干，公司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的。”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我甚至在心里为自己曾经怀疑过他而感到羞愧。我想，或许他只是对公司运营抠门，但在核心人才的激励上，还是有格局的。
03
发年终奖那天，公司气氛异常热烈。财务通知大家去领工资条。我怀着一种类似等待开奖的心情，走进了财务室。
财务小张把一个信封递给我，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她是羡慕。我拿着信封，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心跳得像打鼓。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撕开封口，抽出那张薄薄的纸。
目光掠过基本工资、绩效、补贴，最后，定格在“年终奖金”那一栏。
上面的数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进了我的眼睛。
25000。
不是1,000,000。是25,000。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再睁开。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就是两万五千元。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然后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手脚冰凉。周围同事的欢声笑语，变得异常遥远和刺耳。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心脏狂乱的跳动声和耳膜里嗡嗡的轰鸣。
一百万，变成两万五。这已经不是缩水了，这是诈骗。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工资条，它却重得我几乎拿不住。过去一年里，那些熬过的夜，那些在异乡车站啃过的冷面包，那些在病床上还在回复工作的瞬间，还有高枫心疼又无奈的眼神，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原来我拼尽全力换来的，只是一个价值两万五的笑话。
我冲向了钱立伟的办公室，门都没敲，直接推了进去。
他正悠闲地靠在老板椅上品茶，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抬了抬眼皮：“苏然啊，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把工资条拍在他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钱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瞥了一眼，拿起工资条，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随即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苏然，我知道，这个数字可能和你预期的有差距。但是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啊。”
“难处？”我气得发笑，“嘉诚的尾款不是已经到账了吗？公司有什么难处？”
“话不能这么说。”钱立伟十指交叉，身体前倾，开始了他的表演，“公司是一个整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今年整体大环境不好，虽然你这个项目赚了钱，但其他项目亏了啊。我们要顾全大局，把利润拿出来弥补公司的亏损，为明年的发展做储备。再说了，给员工发奖金，也要考虑到平衡嘛。给你发一百万，其他没你这么突出贡献的同事怎么想？他们会不会有情绪？会不会影响团队稳定？”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我心上。什么公司大局，什么团队稳定，全都是借口。他只是单纯地不想给钱而已。
“可您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诺的是一百万！”我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然而，我什么也没找到。他脸上只有商人的精明和政客的虚伪。
“哎，苏然，你还是太年轻了。”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我是在教你社会生存法则”的表情，“老板在动员大会上说的话，那叫激励，叫鼓舞士气，你怎么能当真呢？那是一种管理手段，你懂吗？我要是当时说奖金两万五，你还有那么大干劲吗？做人要看长远，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这点钱。你在公司学到的经验，积累的人脉，这都是无价之宝啊！比一百万重要多了。”
“无价之宝？”我喃喃自语，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终于明白，我面对的，是一个连脸皮都不要的人。和他讲道理，讲承诺，根本是徒劳。
“两万五，在公司里已经算最高的了。小李，跟你一起做项目的，也才一万八。你要懂得知足。”钱立伟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下了逐客令，“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好好干，明年公司效益好了，我亏待不了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此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荒谬。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钱总，这工作，我不干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无比轻蔑：“怎么？拿离职威胁我？苏然，别太高看自己了。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公司离了你，也一样运营。外面工作不好找，你可想清楚了。”
我没有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出办公室。回到工位上，我在无数同事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中，打开电脑，敲下了我的辞职信。没有控诉，没有咒骂，只有最官方的辞职理由：个人原因。
因为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任何激烈的情绪，都只会成为他眼里的笑话。
0ेंट
回到家，高枫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我把那张工资条递给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愤怒和失望的泪。
高枫看完，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他妈的！这姓钱的简直不是人！一百万变两万五，他怎么有脸给得出手！”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拍着我的背：“不哭了，然然，不哭了。这种破公司，咱们不待了！为了这点钱，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辞职！马上辞职！老子就算送外卖，也养得起你！”
那一刻，丈夫的理解和支持，是我唯一的慰藉。
04
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我认栽，我走人，从此和这个公司、这个老板两不相欠。但我还是低估了钱立伟的无耻。
我提交辞职信的第二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亲自给我倒了杯水，满脸堆笑：“苏然啊，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年轻人有点脾气，我理解。辞职信我看了，我不同意。”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我知道，奖金的事，你心里有坎。这样，我再给你加两万五，凑个五万整，怎么样？这真的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你得体谅我这个当老板的，一大家子人要养，公司运营到处都要钱啊。”他开始打感情牌，一副自己也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钱总，我意已决。”
见我油盐不进，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苏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把事情做这么绝，对你没好处。嘉诚那个项目，还有很多收尾工作和后续维护需要你跟进，你就这么撂挑子走了，这是不负责任！”
“负责任？”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为这个项目拼死拼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谈责任？我胃出血躺在医院里，你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有，只关心项目进度，你怎么不谈责任？现在你用两万五千块钱就想买断我一年的心血，还反过来指责我不负责任？钱总，到底是谁不负责任？”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向他。
钱立伟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恼羞成怒，撕破了脸皮：“好！好！苏然，你有种！你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就别想再在这个行业里混！我告诉你，我有人脉，我会让你在所有同行那里都找不到工作！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利诱不成，就改为威胁。
我没有再理会他的咆哮，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回到工位上，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离职交接期。钱立伟大概是笃定我不敢真的走，或者觉得晾我一段时间，我就会自己服软。他让行政和人事用各种流程上的问题拖延我，不给我办离职手续。项目上的工作，他也故意安排了几个新人来接手，但那几个人能力有限，一遇到复杂问题，就只能跑来问我。
我本着职业素养，耐着性子一点点教他们。可钱立伟却在背后跟其他同事说：“你看苏然，嘴上说得硬，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离了公司的平台，她什么都不是，她不敢走的。”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觉得恶心。我不再回答那几个新人的任何问题，只说：“对不起，我已经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具体问题你们应该请示钱总。”
僵持就这样持续着，直到离职期限的最后一天。
那天，高枫特地请了假来接我。我抱着一个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为之奋斗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留恋。
就在我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是钱立伟。
于是，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05
“苏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这个声音……是嘉诚集团的赵总。
我猛地回过头，只见赵总正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身边还跟着他的助理。
我愣住了：“赵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而电话那头的钱立伟，显然也听到了赵总的声音。他的语气瞬间从哀求变成了狂喜：“赵总？赵总在你那里？太好了！苏然，快，快把电话给赵总，我跟他解释！”
赵总却看都没看我手里的手机，他径直对我说道：“苏小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打你电话是关机状态，问了你们公司前台，说你今天办离职，我猜你可能会在这里。”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怀里的纸箱，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了然：“看来，我没猜错。有些事情，我也听说了。”
此时，钱立伟大概是意识到情况不对，在电话里疯狂地喊着：“苏然！赵总！你们在说什么？赵总，您听我解释啊，我们公司……”
我嫌他聒噪，直接按下了挂断键。世界清静了。
赵总似乎对我的举动很满意，他微笑着继续说道：“苏小姐，我们嘉诚集团非常欣赏你的专业能力和负责任的态度。说实话，这个项目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在你。我们后续的二期项目，以及未来三年的维护合约，都希望能继续由你来负责。”
我有些受宠若惊：“赵总，您太抬举我了。可是……我已经从那家公司离职了。”
“我知道。”赵总的笑容愈发真诚，“我今天来，不是以客户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合作邀请者的身份来的。我们不通过你之前的公司了。苏小姐，我们嘉诚，想直接聘请你为我们的项目顾问。你可以选择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或者以个人身份与我们签订一份长期的服务合同。至于酬劳……”
赵总的助理适时地递上了一份文件。
赵总接过，翻开第一页，递到我面前：“这是我们拟定的一份草案。第一笔，作为项目一期完美收官的奖励，以及二期项目的启动资金，我们预付这个数。”
我低头看去，合同上那个加粗的数字，让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一百二十万。
比钱立伟承诺的，还多了二十万。
赵总看着我震惊的表情，补充道：“这只是前期费用。后续根据项目进展，还有相应的分成。苏小姐，我们相信，你的价值，远不止于此。我们尊重人才，也愿意为优秀的人才付出对等的价值。这是我们嘉诚集团的原则。”
我抬起头，看着赵总坦率而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合同，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一种被尊重、被认可的巨大幸福感。原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价值不是一文不值，只是被错误的人用错误的方式估量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公司大楼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正是钱立伟。他大概是见我挂了电话，急得自己跑下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赵总，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路小跑过来，伸出双手：“哎呀，赵总！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下去接您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总却连手都懒得跟他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了下来：“我来找苏小姐谈合作。钱总，看来你的公司庙太小，留不住真正的人才啊。”
钱立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到了我手中那份打开的合同，当他看清上面的数字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变得惨白。
“一……一百二十万？”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在发抖，“赵总，这……这是什么意思？苏然她已经离职了，是我们公司的前员工！您怎么能绕过我们公司，直接找她呢？”
赵总冷笑一声：“钱总，当初我们嘉诚选择和你们公司合作，就是看中了苏小姐的方案和能力。现在她走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和一家不尊重核心员工、毫无契约精神的公司继续合作吗？至于那笔尾款，我明确告诉你，如果后续的交接不是由苏小姐亲自来完成，我们不仅不会支付，还会追究你们因项目核心人员流失造成的违约责任。”
钱立伟彻底慌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来。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转向我：“苏然……不，苏小姐！苏顾问！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小人之心了！那一百万奖金，我马上给你！不，我给你一百五十万！求求你，你就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回来帮帮公司吧！只要你回来，什么条件都好说！”
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下班的同事，他们对着钱立伟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鄙夷和看好戏的神情。
我看着钱立伟那张因为恐惧和屈辱而扭曲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我将赵总的合同轻轻合上，递还给助理，然后转向钱立伟，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将他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钱总，这，与我何干？”
06
说完那句话，我再也没有看钱立伟一眼。我抱着我的纸箱，挽着高枫的手臂，在众人瞩目的焦点中，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身后，传来了钱立伟气急败坏的叫骂和赵总冷漠的回应，但那都已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高枫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比我还激动：“老婆，你刚才太帅了！简直是女王！”
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轻松。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从未觉得这座城市的空气如此清新。
几天后，我用赵总预付的款项，注册了自己的工作室。办公室就租在我们看好的那个小区附近。高枫也辞掉了国企那份安稳的工作，撸起袖子来帮我。他说：“给你打工，比给任何人打工都有劲。”
我们用最短的时间，高效地完成了嘉诚项目的交接工作。赵总对我们的效率和专业赞不绝口，很快就签订了二期项目的正式合同。
至于钱立伟的公司，我后来听前同事说，因为失去了嘉诚这个最大的客户，加上信誉扫地，很多骨干员工陆续离职，公司很快就陷入了困境，最后不得不低价变卖，惨淡收场。钱立伟本人也因为拖欠员工薪水和供应商款项，被好几家公司告上了法庭。
这些消息，我听了也只是付之一笑。我没有幸灾乐祸，因为我的时间和精力，已经投入到更值得的事情上去了。
半年后，我和高枫终于在那套我们心仪已久的房子里签下了购房合同。拿到钥匙的那天，我们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高枫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老婆，”他轻声说，“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客厅，一直延伸到那个属于我的阳台。我点了点头，眼泪滑了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泪。
“是啊，我们有家了。”
我转过身，看着高枫，认真地对他说：“谢谢你，老公。在我最怀疑自己的时候，是你让我相信，我值得更好的。”
高枫吻了吻我的额头：“傻瓜，是你自己的勇敢和才华，为你赢得了这一切。我只是在你身边，摇旗呐喊而已。”
这场风波，让我失去了一份工作，却赢得了整个世界。它让我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善良和退让，必须带有锋芒和底线。你的价值，不应该由别人的吝啬来定义。当你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时，转身离开，不是懦弱，而是最智慧的自我保全。
因为总有一个地方，会认可你的光芒；总有一个人，会珍惜你的价值。而在此之前，你首先要做的，是自己认可自己，自己珍惜自己。
站在属于自己的阳台上，我仿佛已经看到，那里即将开满绚烂的鲜花。
来源：雨天听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