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在两国交战时,给太子殿下写了一封分手信,他便兵败被俘 上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10 11:14 1

摘要:因为我已打算辞去观月殿圣女之位,舍弃太子,在七日后彻底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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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我在两国交战时,给太子殿下写了一封分手信,他便兵败被俘。

回国后,他成为太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我圈困起来日日折磨。

可只有我知道,我身上的守宫砂一直都在。

东宫中夜夜笙歌,实则是他与其他女子纠缠。

而贵为太子妃的我,则必须跪在塌下服侍。

可我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在榻前加油打气。

因为我已打算辞去观月殿圣女之位,舍弃太子,在七日后彻底离开人世。

1

华灯初上,西京一片繁荣。

我端坐与此方茶馆中,放下杯子。

「天师,我愿意放弃观月殿圣女一职,忘却西京繁华。」

观月殿天师沉思片刻,抬头对上我的眼神。

未了,他叹了口气。

「你自小体弱多病,天命所言,只有此生在这观月殿,才能好转几分。」

「观月殿圣女的称号,乃是你兄长征战沙场,保你平安争取的。」

「离开观月殿,你怕是活不过七天。」

「你真的要放弃吗?」

兄长......

心头一片酸涩,我哽咽道:「兄长便是我的保命神,如今他已逝去,圣女,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斑斑白雪融于茶杯,如鹅毛般压在我的肩上。

见我红了眼眶,天师也于心不忍。

「对于你兄长的事,朝堂上下都十分惋惜,他是一个好将军。」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怎么能不难过?

父亲早逝,母亲轻视,是兄长教导我长大。

长兄如父,当年他拼了命争取功名,只为向皇上求取一个称号。

「微臣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求封官加爵,只是家妹身体羸弱。」

「微臣斗胆请愿,陛下可以让家妹进入观月殿,为圣女一职!」

朝堂大骇,天下震惊。

堂堂少年将军居然只为家妹求取一个虚名!

皇上自然应允。

思即此,我的内心更加苦楚。

「所有人都说兄长愚钝,可我的身体确实好转许多。」

「可如今,兄长却因殿下......」

我再也说不出话,在戏曲落音那一刻,掌声雀跃。

而我得以借着喧哗,掩面放声哭泣。

我本是镇国大将军嫡女,可惜父亲早逝,母亲又对我过分严苛。

当今太子是我的丈夫,他对我却没有半分呵护,只有无尽伤害。

只有兄长对我关爱有加,可却因为我的丈夫,当今太子当街拦阻援军大帅,耽误了救援时辰,导致我的兄长被敌国万箭穿心而死。

天师一脸心疼,拍拍我的肩膀:「人各有所归,你兄长良善,定能进入好轮回。但殿下,着实不是一个好归宿。」

「七日后,姜云枝将彻底在西京消失,这几天,带着兄长的期盼,好好活下去吧。」

情绪释放后,我轻笑:「多谢天师这些年来的教导,云枝谨记在心。」

拜别天师后,我回到东宫。

还未进入正殿大门,就听到我的胞妹姜如烟和夫君萧景霆的声音。

「殿下,别在这里,要是被姐姐瞧见,我可是要羞死。」

失望席卷全身,我推门而入。

只听惊呼一声,萧景霆将那若隐若现的薄纱扯下,二人在正堂椅子上难舍难分,嘴角还挂着银线。

萧景霆恶狠狠地将姜如烟往怀里压了压,眼神幽暗:「别理她。」

「她要是喜欢,就让她跪在殿外看个够!」

可我却只是扫了一眼,又贴心地把门关上。

回到偏殿后,我木然地坐在桌前,抖着手倒茶。

「你妹妹来府上,你就是这样待人接客吗?」

萧景霆匆匆跟来,挥手打掉我手中的茶杯。

索性茶水早已冷却,只是污了外衣,伤害不到我。

地上的茶杯骨碌碌旋转,我则抬手新拿一个,倒了满满一杯水。

「太子殿下,多年来你莺莺燕燕无数,为什么还要碰我的胞妹?」

萧景霆本想看我失望,看我恼怒,可在对上我死寂一般的眼神时,心头忽然一痛。

但是又想到多年前。

当时,他不过是个闲散皇子,只因嫉妒我看向兄长的崇拜眼神,便毅然决然奔赴沙场。

他自幼习武,技艺超群,很快便掌握军中实权。

当时战场上的他威风凛凛,却忽然收到了我的信。

「萧景霆,闲散皇子如何配得上将门嫡女,我已被当今太子求娶,从今以后,你我情断义绝。」

收到信后,萧景霆像是失了魂,被敌军重创,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他眼中满是恨意:「像你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宫?」

他俯身看我,将我圈禁在怀中,眼神充满报仇的快感。

「胞妹?那你当年,为何没想过太子是我的兄长!」

「痛苦吗?但你现在的痛苦,不及本宫当年的万分之一。」

当年,他被敌军俘虏,遭受无尽折磨,在最狼狈时被我的兄长所救。

回到西京后,他昔日的荣光不在,跟随他的精锐也全部战死沙场,因此将自己关在府中许久。

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皇帝废了太子,立他为新的储君。

当上太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强娶了和太子订下婚约的我。

尽管当时,我的父亲已经逝去,对他没有一点帮助。

不过我们的婚礼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明媒正娶三书六礼,他更没有与我行夫妻之事。

多年来,我的朱砂痣依旧还在。

萧景霆娶我,只是为了折磨我,让我夜夜看他与其他女子欢好。

一个月前,他更是找上我的胞妹姜如烟。

一周前,他与姜如烟出游,不小心与大帅相撞,便故意纠缠拿乔。

碍于他太子的身份,大帅只能拿出圣旨。

可萧景霆却不屑一顾,他一把撕毁圣旨,怒骂大帅及一众将领。

骂他们愚钝,解救永远不及时。

骂他们蠢笨,连敌国的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

直到大帅说了一句话,他终于忍不住动起手来。

「殿下,当年是您力排众议,判断有误,导致中了圈套。但您不能拿江山社稷和现存的将领开刀啊!」

双方搏斗,最终延误救援时间。

我本想用余生慢慢弥补萧景霆,却没想到被兄长领了罚。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但我的心中却充满苦涩。

「萧景霆,这样你真的快乐吗?」

萧景霆愣住。

我继续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快乐,那就继续吧。」

七日后,前镇国大将军嫡女、观月殿圣女、太子妃姜云枝将彻底消失。

在最后的几天里,我希望萧景霆是真的快乐。

2

我的语气平淡,让萧景霆不温不火的快意尽数变为怒火。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姜云枝,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对街上的乞儿都那么好,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残忍?」

他声音悲怆,渴望从我眼中看出点难过,哪怕一丝也好。

可我的眼底犹如一潭死水,只是麻木地伸手:「能不能给我一颗天山灵芝。」

我的母亲,云川郡主在父亲死后悲痛万分,需要天山灵芝滋补。

和萧景霆成婚这些年来,我每日都向他讨要。

但如今的萧景霆被恼羞成怒冲昏了头脑,一把甩开我的手:「天山灵芝乃父皇御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我愣在原地。

可随后,萧景霆便上下打量我一番,嘴角恶劣勾起。

「今日,本宫的兴致被你所扰,当然也该由你来灭本宫的火。」

「如果能让本宫满意的话,本宫可以考虑把天山灵芝给你。」

我眼中满是震惊,在东宫生活多年,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我用身体去换灵芝。

曾经的萧景霆少年心性,从来来对我都尊敬有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景霆如愿看到我悲悯的眼神,心情有所好转:「别废话,就说做不做!」

想到母亲日日呕血的模样,我咬紧嘴唇。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痛不欲生,堕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许久后,萧景霆颇为不耐烦的拂袖离去,却被我一把抓住。

「好,我答应。」

听到我满不在意的回答,萧景霆胸腔愤懑更加。

他步步逼近,眼眶猩红:「好,好。姜云枝,你好的很!」

他将大门打开,冷眼朝我抬抬下巴:「我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颤抖着抬起手,一件件褪去衣衫。

就在我解开内衫时,萧景霆终于忍不住开口:「姜云枝,我竟不知你自轻自贱到如此程度,前太子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二十余载,这是我第一次受此等屈辱,我上前几步,将手放到萧景霆的衣带上。

可他却将我推开。

「你凭什么认为,我萧景霆会需要一个被别人玩弄过的女人?」

「本宫嫌脏。」

......

第二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姜如烟的丫鬟毫不客气地大喊着:「云姐儿,郡主又咯血了,我家主人让我问你,灵芝怎么还没带回去?」

「我马上就去。」

回复后,我起身赶往大将军府。

还没走进殿内,就被姜如烟拦在外面:「灵芝呢?」

我垂眸:「还没拿到。」

姜如烟登时蹙起眉头:「堂堂太子妃,连一颗小小灵芝都拿不到,还真是没用!」

「我看你啊,只想着整日勾搭太子,根本不想给母亲灵芝吧!」

我依旧波澜不惊:「天山灵芝五百年才生成一颗,这是当年皇上为了弥补太子殿下御赐的,岂能轻易拿到?」

「太子殿下?,景霆现在都是太子了,你还在叫那人太子殿下!」姜如烟大怒,朝着我的脸便要打来,「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

我一怔,随即挡住她的手:「如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姜如烟毫不羞愧:「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你知道景霆昨晚有多痴迷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姿势,喜欢我如何挑逗他吗?」

「姐姐,在无数个你睡着的夜晚,景霆都会来陪我,他太厉害了,总是让我下不了塌。」

我心口疼痛,昔日留下的伤再次复发。

我捂着心口,直视姜如烟:「那你为什么不去求灵芝?」

「云枝。」

郡主的声音适时传来,姜如烟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我随后跟进。

郡主躺在软榻上,望向我的神情冷漠。

「云枝,许久不回府一趟,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我抿唇,将一颗普通灵芝呈上:「孩儿未能带回天山灵芝,请母亲恕罪。」

郡主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我熬好灵芝汤,喂给它她喝。

途中,我忍不住和母亲提及如烟的事。

可她却面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如烟是你同胞妹妹,她比你小,我自是多疼惜她一些,你也应当让着她。」

多疼惜她一些?

我猛然抬头。

那我呢?

似乎看出我的难过,郡主安慰道:「云枝,你最懂事了,你是长姐,之后更是要承袭我的郡主之位,成为一郡之主,如果这些都忍不了,今后如何作为子民表率?」

长姐,又是长姐。

十多年来,我因为一句让着妹妹,让了姜如烟这么多年。

如今,妹妹与我的夫君有染,我居然还要让着她。

「母亲,郡主之位我不要了,也一并让给妹妹吧。」

「啪!」

一道凄厉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侧脸火辣,原本心中的点点火星被彻底熄灭。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但碍于郡主的面子,梗着脖子道:「郡主之位怎能轻易让出?我竟不知你的肚量这般小。」

随后话锋一转,安慰我,「云枝,你不要说气话。太子不喜欢你,但如烟却能讨他欢心,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你不能那么自私,凡是多为家里着想。」

我身心俱疲地走出大将军府,耳边不断萦绕着母亲的话。

身为长姐,身为太子妃,我殚精竭虑,却落得如此下场。

所有人都不知道,半个月前,我无意中听到母亲和妹妹的对话。

「母亲,明明您最疼我,您为什么还要让她承袭云川郡主之位啊?」

姜如烟撒着娇,母亲一脸无奈:「你以为云川郡主那么好当吗?云川地处西京之北,乃荒凉闭塞之地,多为穷寇悍匪,大多对郡主不服。每每都会在郡主即位典礼上,兴风作浪,因此郡主即位历来都是九死一生。为娘想的是,等她即位一切平定之后,娘再让她让郡主之位岂不是更好?这样我的如烟就不用受苦了。」

回想起母女情深的那一幕,我喉头一紧,一股腥甜涌上。

手帕间,染满殷红血迹。

兄长为我抢来的命数,在我刚离开观月殿一日便开始消逝。

或许,这就是我一意孤行得来的报应。

还有六日,我就要死了。

皇上任命我承袭云川郡主的仪式,是在七日后。

这一次,恕我这个长姐失职,劫难不能为妹妹扛。

最后的六日,我会了结所有纠葛,彻底离开。

......

深夜的东宫,歌舞生平。

无数美人缠绕在萧景霆身上,花花绿绿的薄纱掀起他的外衣。

他们纵情歌舞,没人注意到我这个太子妃回来,也不屑于给我一个眼神。

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背叛太子,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

妹妹姜如烟柔软无骨地攀附在萧景霆身上,嗔笑着拍打他的胸膛:「殿下,姐姐是名动西京的第一才女,不如让她为我们唱支小曲助助兴?」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都笑了出来,看着外室如此折辱正妻,是自古以来的恶趣味。

「没听到如烟说什么吗?」

萧景霆恶劣的哄笑着。

我停下脚步,正身看着上面陌生的萧景霆。

「唱不了。」

萧景霆似乎没想到我会顶嘴,他愣怔一瞬,随即说道:「唱不了,总能弹琴吧?」

说完他拍拍手,两名歌姬便将古筝抬了上来。

看着那把熟悉的琴,我痛思几刻,倾身上前。

所有人都以为我从此低了头,但只有我知道,我愿意弹琴,是因为这把琴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与萧景霆从小青梅竹马,他善吹箫,我善抚琴,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鸣。

在我及笄那年,萧景霆足足等到所有宾客都散尽才姗姗来迟。

我不愿见他,他便翻过墙头,不顾礼节爬进我的闺阁。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他灰头土脸,却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包裹。

内里的琴光洁不染,做工巧致,如同他当年的一片赤诚之心。

「这可是我跨越千里,连夜从大师那里求来的!」

「你是行家,你来看看,这算不算是顶好的琴!」

当时,我满心欢喜,眼中只有萧景霆那亮晶晶的眼眸和染脏的脸。

而现在......

「锵......」

琴弦断裂,坚韧锋利的弦将我的手指划破。

看着殷红的鲜血,我释然一笑。

信物断裂,预示着我们的缘分,也就此结束。

我徐徐站起身来,忽略背后的呼喊与慌乱,款步回到偏殿。

偏殿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悉心照料的,走之前,我要把一切腾干静。

第一件事,是将偏殿中关于我的东西全部清除。

我的东西很少,成婚时,郡主没有给我什么嫁妆,只留下一句话:「殿下把你抢去,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降罪于我们,你就是个祸害!」

成婚后,我只拿之前的银钱添过几件衣裙,连基本的首饰都没有。

收拾完毕后,我将东西集中起来,全部烧为灰烬。

第二件事,我来到院子里。

在我离开的那些年里,萧景霆每天都会种一株芍药,如今,满园盛开,而现在的我偏爱素雅。

我命丫鬟烧了几桶热水,一瓢一瓢,亲手将所有的芍药花凋谢。

「你在做什么!」

在我浇完最后一桶水时,萧景霆拢着衣物姗姗来迟。

他看到满园凋谢的芍药,又恶狠狠地看向我手中的水桶,冷峻凌冽的怒意顿时迸发出来。

「这些芍药为什么会凋谢,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日日命人精心照料,恨不得将天下最贵最丰沃的肥料带来。

我弯腰,拾起一片花瓣,忍不住捂着心口说道:「这些花开了多年,让它们歇歇吧。」

正如我们苦苦纠缠多年的感情一般,是时候放下了。

3

萧景霆不再喜欢我,却始终独爱芍药花,不知将来某日,当他再也见不到芍药花,心中会有何感受。

他会后悔吗?

我不敢多想,只一遍遍看着萧景霆扶起花朵,想要将那些凋谢的芍药花重现生机。

但是被伤害的芍药花又怎会再生呢?

「姜云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萧景霆见无用,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或许是因为饮了一些佳酿,此刻他眼眶泛红。

「这些芍药花都是本宫种的,你毁了它们,本宫就毁了你!」

偏殿庭院外,总共有 9999 株芍药花,在成为太子和我成婚前,每当他思念我时,便会种下一株。

本想亲手一株株摧毁它们。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往我的衣裙之中探去。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我身形消瘦得惊人,全身上下几乎只剩皮包骨。

「......咳咳......萧景霆,你住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极力挣扎反抗。

4

可如今已经行将就木的我,又怎是萧景霆的对手。

「你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还装什么清纯?」萧景霆在我耳边讥讽。

我剧烈地咳嗽着,口中满是血腥之气。

我看着自己消瘦的身形,眼中都是死寂:「萧景霆,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

这句话,我已经重复多年。

但萧景霆从不相信。

果然,这次依旧如此,他冷笑着。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本宫,你曾日日承受剜心之苦,只为取得心头血救本宫的性命?」

我还未开口,萧景霆声音越发冰冷。

「救了本宫的心头血,是如烟给的。」

我脑海中一片轰鸣,喃喃道:「她欺骗了你......」

萧景霆接来下的话,却让我再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是郡主亲口告诉本宫,你在我走后就勾搭上了太子,害我被万箭穿心,是姜如烟把自己的心头血给我,救了我的命。难道你的母亲也会说谎?诬陷你?」

一抹悲凉涌上心头。

这一刻,我连哭都不会了。

我望向大将军府的方向,无声的问,母亲,你为何如此偏心?

为了姜如烟,不惜诬陷诋毁我......

我明明也是你的女儿......

我早已残缺的心口,现在更是疼痛到无以复加。

而此刻,将我压在身下的萧景霆只觉左边心脏猛地收紧,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萧景霆不解。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姜如烟的声音:「殿下,你在这儿吗?」

萧景霆一把将我从怀里扯开,整理好衣衫,走出了庭院。

我全身布满了红痕,耳边传来姜如烟和萧景霆渐行渐远的声音。

「殿下,你想不想看看如烟为你准备的惊喜?」

「自然想。」

「那你要答应如烟,从今往后不许碰姐姐,我不喜欢姐妹共侍一夫。」

萧景霆宠溺地回应:「好,如烟说什么,本宫便做什么。」

我倚靠在枯败的芍药花旁,抬手看着胳膊上消失的朱砂痣,强压在喉咙里的鲜血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滑落。

现在我的身体虚弱到,连朱砂痣都没了血色。

5

初晨的阳光升起。

离我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只剩下五日。

我照常前往大将军府。

我想问问母亲为何要说谎。

殿外,白雪纷飞。

明明已经是三月,可百花却都是一副衰败摸样,不复往日的生机。

「咳咳咳......」殿内郡主剧烈地咳嗽着,见我又是空手而来,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你没有拿到天山灵芝,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母亲,您为何要欺骗萧景霆,说我当年背叛了他和太子在一起,明明当年是太子不愿出兵援助,逼我嫁给他,还有,心头血也是我给他的。」

我本以为母亲会有所辩解。

没想到郡主却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你这是要责怪你的亲娘吗?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

生育之恩大于天。

郡主看向我的眼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我喉咙哽咽:「母亲,我曾游历民间,凡间有句话不知您听过没,父母本是家中龙,可越是偏向谁谁越穷。」

「您次次偏向姜如烟,其实是在害她。」

「啪!」

郡主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她眼眶泛红:「我是郡主,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更何况,你妹妹可是堂堂大将军血脉,怎会不如你这个杂种?」

杂种......

我的脸烧灼般的疼,嘴角渗出了血来。

母亲不说,我差点忘记自己是她在年轻之时,与一个乡野农夫所生的孽种,杂种。

「母亲,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我的心被扎得血流成河。

我彻底心死,转身离开。

郡主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我的背影,声音中满是寒意:「你最好说到做到。」

六日后,就是郡主继位仪式,她不信我会放弃郡主之位,永远不再见她。

她不知道的是,五日后,我这具身体就会彻底死去。

郡主之位,我不要了。

......

一连三日,萧景霆都没有回东宫。

可我却能从一封封信中得知姜如烟与他的去向。

萧景霆陪伴姜如烟一同游历山水田间,一同前往灵山祈愿,一同在民间体验平凡夫妻的生活。

信中,姜如烟字字泣血,也写明萧景霆对姜如烟的承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本宫此生唯你一人。」

我还知晓萧景霆和姜如烟一同放孔明灯。

姜如烟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只愿与君长相守。」

而萧景霆写着:「同愿。」

我看着看着,泪水悄然模糊了视线,我强压着心中的苦涩,对着天际喃喃自语。

「萧景霆,你也骗我。」

「明明当初你说过,会信任我的每一句话,明明当初你说,只会爱我一人。」

我踉跄着起身,去到了鸡鸣寺。

鸡鸣寺中,矗立着望不到尽头的许愿石。

我一步步走到许愿石前,用我枯瘦的手轻抚石面,看着上面并排刻着的两个名字。

「姜云枝,萧景霆。」

而后,我用匕首一点点刻去姜云枝二字。

萧景霆既然不再爱我,那许愿石上两个人的名字也无需留在一起。

我要在离开前,亲手毁掉所有与萧景霆相爱的痕迹。

6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才收手。

我离开时,许愿石上,原本和「萧景霆」并列的「姜云枝」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

萧景霆来到偏殿,就看到我孤零零地坐在空荡的床榻上。

他的心莫名一悸,却还是开口说道。

「本宫已向大将军府递了婚书,打算迎娶姜如烟为妻。」

我空洞的眼睛这才看向他。

男人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但此时的他,已不再是我的萧景霆了。

见我没有回答,萧景霆忍不住又道:「姜如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为妃为妾,所以,往后她是太子妃,而你为妾。」

我死寂的双眸依旧不起一丝波澜。

「你开心就好。」

我低头,凝视自己消瘦的双手,今日之后,仅剩一日,我便会彻底死去。

我怎么还会在乎是太子妃,还是妾呢?

萧景霆修长的手落在我的脸上,逼我直视他。

「像你这副半死不活,干瘦丑陋的一张脸,当初前太子到底看中你哪儿?」

在他讥讽的目光中,我说不出一句话。

萧景霆只觉无趣,将我推开后,又命人召来了姜如烟。

两个人在偏殿旁的宫中嬉笑玩乐,他们的对话,所做的事都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殿下,我们即将大婚,我想要十里红妆。」

「我还要宴请五湖四海的宾客都参加你我的婚事,要你对外宣布,你从未喜欢过我姐姐,好吗?」

「好。」

......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二十年前,萧景霆还是清冷高贵的皇子,而我仅是一个罔顾人伦产下的一个杂种。

那时,我虽贵为嫡女,却常常被人欺负,是萧景霆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中。

我们在一起后,萧景霆在出征前,还把他母亲唯一的一枚玉佩给了我。

当时他说:「云枝,你将玉佩佩戴好,往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险,母亲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我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原本温润的玉佩如今已黯然失色,变得灰蒙蒙的。

没了信念支撑,这枚玉佩便成了死物,可是我却始终舍不得丢弃。

天明后,东宫侍女开始装扮整个宫殿。

我听到她们窃窃私语。

「不是说太子最爱的人是太子妃姜云枝吗?怎么现在要娶她妹妹姜如烟了?」

「你懂什么,姜云枝就是残花败柳,再爱能有多爱?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被别人碰过的女人。」

「再说了,你们没有看到现在姜云枝那副枯槁的样子吗?就连普通人都不如,若我是太子,也不会再喜欢她。」

是啊。

再爱能有多爱?

这时,一道传音过来,是郡主身旁的丫鬟。

「姜云枝,三日后,便是郡主的即位仪式,你还不速回大将军府?」

郡主本以为我所说的不再相见只是在置气,可没想到一连几日,我都没有回府,连天山灵芝也忘了带给她。

我没有回应郡主,而是默默转身离去。

我明白郡主并非真心希望我上任,而是想让我替妹妹承受灾祸。

可明天日落,我就会永远离开,即位郡主的灾祸只能妹妹自己去扛了。

7

最后一日。

我去了小巷书铺,同我的挚友轻云告别。

轻云在得知我要离开,眼眶瞬间红了。

「你母亲还有太子知道吗?」

我缓缓摇头:「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

「可是你走了,这世界便再也没有姜云枝了。」轻云说着,泪水不自觉滚滚而落。

我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别哭,我这是为了成全我自己......我母亲一直说我是孽种,不应存在于世,萧景霆也厌恶我。如今我离开,他们如愿以偿,而我自己也不用再背负沉重的枷锁。」

轻云也知道萧景霆另娶姜如烟的事。

她泣不成声:「难道这个世间就没有真情了吗?」

我轻轻抱住她。

「傻瓜,真情当然有,你我不就是吗?」

轻云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安抚了她很久,才回到东宫。

此刻整个东宫,就连我的偏殿也布满了红绸。

我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一身霞衣的妹妹姜如烟正站在院内,目光不善地看向自己。

「你去哪儿了?为何不回母亲的传话?」

我没有回答她。

姜如烟抬手,一把软剑朝着我袭来。

我瞳孔微缩,抬手挡下:「姜如烟,你做什么?」

「当然是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孽种啊。」姜如烟话音未落,长剑再次朝我刺来。

从小到大,因为我是孽种,因为我不被郡主喜爱,因为我是姐姐。

所以哪怕我剑术在姜如烟之上,也处处让着姜如烟。

可今日,我不想让了。

我只轻微一抬手,姜如烟的软剑便被劈成四段,而下一秒,一把长剑直接刺向了姜如烟的喉咙。

「不想死,就滚!」

姜如烟恃宠而骄惯了,哪怕如今我是强弩之末,她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敢想,等三日之后天劫到来,姜如烟要如何承受。

而姜如烟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没有走,反倒是对着我的身后呼救。

「殿下,你快来救我,姐姐要杀了我。」

在她挥手间,我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玉佩。

我愣住了,我一眼就认出姜如烟手中的正是萧景霆的玉佩。

萧景霆曾说过,玉佩只送给他最爱的人。

如今,姜如烟才是他的爱人吗?

也就是愣神的片刻,下一瞬,巨大的冲力袭来。

我的胸口一痛,低头就看到自己心口位置被一把剑贯穿!

长剑落地,我抬头就看到萧景霆一手护住姜如烟,眸底阴鸷地看着自己。

「姜云枝,你竟然敢伤姜如烟,找死!」

「等我带她疗伤回来,再找你算账。」

我愣愣地看着他,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直到他带走姜如烟,将心口剑抽出,我才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早就残缺的胸口。

长剑并未刺入心口,能吊住我性命的同时,也足够让我痛不欲生。

我一口鲜血吐出,跌跌撞撞地走进住了多年的偏殿,低头看着自己趋近骨架的全身,眼眶红了大半。

萧景霆不知道,我临死前的最后一天,痛了一天一夜。

也看了一夜姜如烟的信。

「姐姐,你看清楚了吧?萧景霆早就不爱你了,在我和你之间,他只会选择我。」

「你知道他有多迷恋我吗?我们在你的偏殿,都留下了爱的痕迹。」

「方才,萧景霆帮我疗伤之后,又在大将军府弄的我险些下不了床。」

「他有像爱我这样爱过你吗?我知道,没有,否则他不会将所有能用的姿势,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给她回信。

在最后一日。

太阳升起后。

我焚烧干净了自己所有的私有物品,又在太阳高悬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烧了整个肮脏的偏殿。

从此以后,我在东宫的一切痕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最后,在日落前,我忍着心口的疼痛来到了云河边。

云河边上开满了芍药花。

在最后落日的一个时辰。

我听到过路人说,东宫被烧,太子像疯了一样的找我。

但也有人说,太子妃心肠善妒,受不了太子纳妾,才一把火烧了东宫。

还有人说,太子当街大吼,说彻底看清了我恶毒的真面目,根本不值得他喜欢。

诸如此类的话,总是说不尽。

身体的能量再也支撑不了我长久站立,我弯了弯腰,颇有不甘地撕破裙摆。

如今的我已经没了执笔的力气,也像是有心想把多年的愤懑倾诉一般,我咬破手指,以泪洗面。

「萧景霆,你身为太子,为何不肯去查一查当年的事。」

「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的母亲根本不喜欢我这个女儿......」

「她从小就说我是孽种,她让我继任郡主也是为了帮我的妹妹挡灾祸。」

「还有当年你去征战,被敌国包围,太子压着不肯出兵,太子要我嫁给他才能出兵相助......」

这些话,我说了无数次,可萧景霆就是不信。

鲜血止不住从我的嘴里往外落:「你昨夜刺我的那一剑,难道就没有发现,我的心是残缺的吗?」

「我的心头血真的给了你......」

最后的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我只是把自己这些年遭遇的一切都写了下来。

在太阳彻底落于隅谷,的时候。

我最后写下一句话。

「我要离开了,萧景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我将玉佩轻轻放在上面,对上了天师的目光。

他佝偻着背,递给了我两碗汤。

「云枝,这两碗汤,一碗是孟婆汤,可让人忘却前尘;一碗是忘情水,可让人断情绝爱。」

「喝下它们,你便不会再痛苦了。」

这世上,当真有孟婆汤和忘情水吗?

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天师也断不会害我。

「多谢。」

我没有犹豫,饮下两碗汤。

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

一碗忘情水,断情绝爱。

随后,我闭上眼睛,身体如同鸿玉般轻盈。

8

东宫。

萧景霆手中正紧攥着自己的玉佩,这枚玉佩,和我的才是一对。

他不知道玉佩为什么突然暗淡无光,只是心头一阵慌乱。

下一刻,他就把这股紧张的感觉压了下来。

肯定是幻觉。

他马上就要和姜如烟成婚了,不能被扰了兴致。

这么想着,萧景霆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烦躁感。

他唤来侍女:「太子妃在偏殿吗?」

侍女愣了一瞬,眼珠一转道:「太子妃一直在偏殿,方才奴婢唤她,她也丝毫不理会,看着好像是在为了您要娶姜如烟为太子妃的事情不高兴。」

姜如烟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如今已经是姜如烟的人了。

姜如烟吩咐过,要阻止太子见姜云枝。

这时,姜如烟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她黯然欲泣:「殿下,我们真的要成婚吗?如烟和姐姐毕竟同为姐妹,我不想姐姐不高兴。」

萧景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姜如烟,反而是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道:「别想太多,你等着做东宫太子妃便是。」

果然,我又在骗他。

马上就是郡主册封的大典了,我一直以自己是郡主之女为傲,怎么会在这个关头离开?

而另一边的宫殿。

姜如烟收到萧景霆的传话,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冲到偏殿去找我。

偏殿被烧得面目全非,没什么异样。

姜如烟只以为我出门了。

可第二日她再去看,却发现我还没有回来。

姜如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慌,随手抓住一个侍女:「姜云枝呢?她昨夜没有回来吗?」

侍女摇头:「太子妃昨天下午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距离郡主册封大典,只有两日了。

我能去哪里?

她连忙去了郡主的寝殿。

郡主看她冒冒失失的,笑着问道:「什么事儿,让我如烟这般着急?」

姜如烟急得快哭了:「娘亲,姜云枝昨夜一夜未归。」

「她是不是跑了?」

郡主轻轻地将姜如烟拉到自己身畔,温柔地哄着:「说的是什么话?她怎么可能跑呢?许是去哪里黯然神伤去了。」

「如烟只是害怕,害怕如果姐姐走了,如烟的能力不足以抵抗匪徒,往后便无法再陪在娘亲身边了...」

郡主怜爱地看着姜如烟。

「如烟,你放心,有娘亲在,哪怕是没有你姐姐,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你姐姐昨日已经答应过娘亲,她定会好好保护你,她不会食言的。」

听母亲这样说,姜如烟才稍微放下了心。

「娘亲对如烟最好了。」

她扑进了郡主怀中。

......

两日后,郡主册封大典即将开始。

萧景霆作为太子,自然也要前来观礼。

他坐在高台上,身边是穿着霞衣的姜如烟。

他用余光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我。

「大典即将开始了,姜云枝怎么还不出来?」

萧景霆问姜如烟。

姜如烟闻言,脸色发白。

这两日我一直没有回来,姜如烟不敢告诉太子,怕他会牵挂我。

而我的母亲郡主也坐不住了,派人去找,却杳无音信。

此时大典开始,她声音颤颤巍巍:「姜云枝,姜云枝她不见了!」

「大批土匪,闯进封地了!」

9

听到这话,萧景霆眸色一凝。

「什么?」

姜如烟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别的,除了对我的怨恨,她满脑子都在思索她该如何是好。

虽然娘亲说过会帮她,可娘亲受伤后精神一直微弱。

娘亲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能帮她?

这时,她看向身旁的太子,急中生智:「殿下,姐姐好狠的心,她明知如烟将心头血给了你,已经无力抵御匪徒。」

「她这是想要如烟死......」

话音未落,泪珠已夺眶而出。

萧景霆见到姜如烟这般模样,没有什么怜惜的感觉,只是听到她说起将心头血给了他,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放心,有我在。」

「区区土匪罢了,小事一桩。」

谁知,话音落下,一支支锋利的剑,便径直射向了姜如烟。

「啊——」

姜如烟尖叫连连,周围的人迅速四散开来。

而萧景霆伸出手,一剑将弓箭阻挡回去。

但下一刻,一向所向披靡的他,竟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剑上有毒!

东宫天师急忙扶住萧景霆:「殿下!可不是普通的弓箭!」

「郡主暴虐横行,这些人是为了郡主来的,和我们可没关系啊!」

「你若强行如此,会没命的!」

萧景霆却置若罔闻。

他心中隐约有个念头,若是他能挡下,姜云枝是不是就不用害怕了?

就不会藏起来了?

一时间,他心中满是自嘲。

明明那么恨她,明明她那么卑劣,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这种生死时刻想保护她。

「本宫自有分寸!退下!」

回绝了东宫天师,萧景霆擦去唇角鲜血,再度抵抗起接连不断落下的弓箭。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太子对姜如烟,真是情深似海。」

「姜云枝未免也太卑劣了,明明知道姜如烟体弱...」

「罢了,她这样的人,也不配做郡主!」

议论声中,只有东宫天师痛心疾首:「太子殿下,三思啊——」

姜如烟躲在萧景霆身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看着前方的萧景霆被刺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她声音中带着担忧:「殿下,你受伤了,这本应是如烟承受的,还是让如烟来吧!」

「你躲好!」萧景霆强撑着道。

他只觉自己的心,在在一点点破碎。

姜如烟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

她当然不会亲自承受。

她只是知道,越是这样,萧景霆便越会保护她。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萧景霆,姜云枝将心头血给了你,你却来保护别的女人,你真是枉为太子!」

是轻云。

从前,萧景霆、我与轻云都是挚友。

萧景霆偶尔与我争执时,也是轻云从中调解。

只是后来,萧景霆成了太子,他们就不便来往了。

此时,萧景霆又吐出了一口血,他冷声道:「你有空帮姜云枝撒谎,不如让她来承担自己的责任!」

轻云冷笑道:「姜云枝有什么责任?这不过是郡主让她为姜如烟做嫁衣,她身体如此羸弱,当了郡主必死无疑,之后姜如烟就顺理成章可以做郡主。」

「我告诉你,你的太子妃姜云枝,已经死了!」

10

轻云话音刚落,第十波羽箭轰然而下。

萧景霆的脑中顿时轰地一声。

不知是弓箭之威,还是轻云的话导致,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起。

这并非萧景霆的劫数,每一道弓箭对他而言,伤害都是千倍万倍。

萧景霆一倒,大刀便径直劈向姜如烟。

她被击倒在地,痛得滚来滚去,满眼惊恐地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可这就是成为郡主的必经之路。

她再度失声尖叫:「啊——娘亲,救我!」

东宫众人急忙将自己的太子带走。

轻云冷眼旁观。

萧景霆被带走后,郡主拖着虚弱的身躯,为姜如烟挡下最后的一刀。

「如烟,别怕,娘亲在。」

目睹这一幕,轻云眼中满是对我的同情。

她再清楚不过,若今日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是我,郡主绝对不会挺身而出。

难怪,难怪我宁可身死,也不愿意担任郡主之位。

轻云一步步离开大典。

她眼中蓄泪,却带着笑意:「姜云枝,下辈子再会。」

......

东宫。

整整三日,萧景霆都未醒来。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是两国大战之日。

那一日,他被挚爱背叛,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战功,被挚爱唾弃,被敌军俘虏。

这些,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仿佛一个旁观者,行走在战火纷飞的沙场中。

忽然,萧景霆目光一凝。

不远处,满身伤痕的我,抱着已经昏迷的萧景霆。

而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剑。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梦境没有在这里戛然而止。

「萧景霆,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

我泪痕满面,随即拔出了萧景霆心口的剑,划开自己的胸膛。

硬生生将心尖剜了出来,一滴滴落入他的心头。

奇迹般的,他那早已不动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啊——」

此时我已痛得汗如雨下,一向能忍痛的我,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萧景霆,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们都会活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也无力支撑,吐出一口血,昏迷过去。

「姜云枝——」

这一幕太过真实,萧景霆急忙想要上前。

他却只是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寝宫陈设,微微一动,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萧景霆深吸一口气,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思及梦中的情景,他忽然想起了我。

他忍着痛,一路找寻我。

这一走,便到了云河边。

他看着旁边垂钓者,忽然福至心灵:「公子可否在此见到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她的腰侧挂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佩。」

垂钓者思索片刻,恍然点头:「看到了,气血亏损,被拖去乱葬岗了。」

萧景霆到底是没想到我已经死了,他慌乱跑上乱葬岗,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到我的尸体。

「果然,又在骗本宫。」

却不知为何,他心底反而有一丝庆幸。

11

就在萧景霆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太子,请留步。」

萧景霆转身,发现来者是观月殿天师。

「随我来。」

天师引领萧景霆来到一个林间小屋。

躺在玄冰床上的,不是我,又是谁?

「姜云枝!」

萧景霆走近,只见我穿着的,是我们定情时的衣裳。

我静静地躺着,宛如沉睡。

萧景霆心中剧痛。

此时,我已没有半分呼吸。

「太子,姜云枝就在这儿,你陪陪她吧。」

天师说完,便悄然离去。

萧景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拉开我衣衫的前襟,发现那里有一道深刻的伤痕。

他将手置于我的心口,顿时瞳孔紧缩!

我的胸口,竟遍布新新旧旧的伤口!

萧景霆不禁后退了一步,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怎么会真像姜云枝说的那样?

明明给自己心头血的是姜如烟,可姜云枝的心脏为何如此斑驳?

他不信,亲自前往将军府。

他要亲自问个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知一到大将军府,姜如烟便扑进了他怀中。

「殿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若非你和娘亲,只怕我就要被姜云枝那个贱人害死了!」

「现在好了,我是郡主了,我们早日成婚,好吗?」

萧景霆没有回答姜如烟,而是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带她去了我的偏殿。

一进殿门,他便急切地问她。

「姜如烟,本宫问你,两国大战之时,你是如何将心头血给本宫的?」

姜如烟一愣,不解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就是将自己的心刺破,给了你。」

「你的意思,你的心脏,并非完好?」萧景霆又问。

面对萧景霆的追问,姜如烟有些慌乱,但她早已想好措辞。

她泪眼婆娑,「殿下,你是在怀疑如烟吗?如烟骗你做什么?」

萧景霆见她这样,不容分说,将她衣衫拉开。

「不要!」姜如烟想抵抗,她绝不能让萧景霆发现真相。

但萧景霆将她的手牢牢紧握,一手置于她的胸口。

姜如烟的胸口,光洁无痕!

姜如烟的心脏,竟完好无损地在跳动!

这一霎,萧景霆脸色惨白,像是脱了力般,瞬间松开了姜如烟。

随即他的心,就那么剧烈地痛起来。

他强压心痛,眸色生寒:「姜如烟,为何要撒谎?」

姜如烟心头一跳。

她怔了一瞬后连忙狡辩,「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把心换给了你......」

她快要编不下去时,脑中灵光一闪,惶恐地将目光投向萧景霆,

「是姐姐,娘亲要姐姐把心给了我,所以她恨我,她想我死,才偷偷躲起来,让我独自承受。」

「殿下,还好有你,不然如烟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萧景霆忽然冷笑出声。

「那本宫再问你,当初,你是在哪里给本宫的心头血?你如此胆小,是如何下定决心刺杀自己的?又是在本宫何种状态下,给本宫的心头血?」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姜如烟没有做过,根本答不上来。

她紧张地不停落泪:「殿下,你这般逼迫我,是对姐姐还有余情吗?」

随即,她就听到萧景霆冷冽的声音。

「对,所以我们的婚事取消,你欺骗了本宫,令我与云枝错过,本宫亦不会放过你。」

12

萧景霆不由分说,将姜如烟丢弃至荒原。

顷刻间,一群黑压压的凶兽围了上来。

它们狰狞的面孔、锋利的獠牙和尖锐的爪子令人胆寒。

姜如烟吓得浑身颤抖,脸上写满了绝望。

「殿下,你不要留如烟在这里。」

「如烟知道错了,放如烟回去吧!求你了殿下!」

她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有听过,郡主大典的那天,是她受过最重的伤。

此时伤未愈,被丢到这里,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景霆却只是冷眼看着她:「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本宫睚眦必报。」

「你迷惑本宫,让本宫做了那么多伤害姜云枝的事情。」

「如今,本宫便要你亲身感受,姜云枝所受过的所有苦。」

言罢,他对东宫守卫道:「这个女人,归你们了!记住,不要让她死了。」

说完这话,他便拂袖离去。

而那些面面相觑的守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如烟,眼中冒着诡异的光。

这蛮荒除了飞沙就是凶兽,如今来了这么一位娇弱美人......

「不要——」

......

萧景霆没有返回宫殿,而是前往了观月殿。

观月殿不受皇家打扰,被皇帝重视。

一开始,萧景霆屡屡碰壁。

就这样坚持两年后,观月殿的大门才终于向他打开。

途中,他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痛楚。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他对我做过的混账事。

他不但用一朵天山灵芝那样羞辱我,还次次利用姜如烟来伤害我。

他不敢想象,我究竟有多绝望,才会选择以死解脱。

越是深思,思绪就越像一根细绳,缠绕纠结,紧紧勒住他的心。

很快便抵达观月殿。

「殿下。」

「天师。」

萧景霆和天师相互致意。

「天师,本宫想问问,那具尸体......当真是云枝吗?」

天师面色微沉:「殿下,人死不能复生。」

「你也该早日释怀才是。」

毕竟,俗话有云,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本不愿与萧景霆多言,只是见萧景霆在乱葬岗寻找了两天两夜,才将玉佩和血衣拿出。

这样,也算是帮我澄清了。

否则我真是一片真心,白白错付。

萧景霆仔仔细细查看一番,五雷轰顶。

「是本宫辜负了她,她明明说了那么多次,可本宫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只以为她仗着郡主之女的身份,便看不上我这个俘虏太子殿下,要嫁给太子。」

「本宫应该信她的。」

萧景霆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世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这般错过,太子,你也只当是与姜云枝,无缘吧。」

天师劝慰道。

萧景霆听到这话,心中满是不甘:「但我们曾那般相爱,她亦是因为爱本宫,才因为不被本宫信任而万念俱灰。」

「若本宫就此放下,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天师,她当真已经死了?」

天师点点头:「事已至此,结束才是对你们彼此最好的选择。」

这时,天师那不知他正接待贵客的心腹,面带喜色地匆匆跑进来。

「天师,圣女的近况来了!」

13

岳城楚家。

「云儿,今日七月半,是鬼节,你要切记,千万不要出门。」

楚夫人将我揽在怀中,细细嘱咐道。

我乖巧点头:「好。」

「那娘先去忙了,你要乖乖待着。」

「娘亲快去忙吧。」

楚夫人这才放心离去。

我贪恋地凝望着母亲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我才收回目光,趴在窗台上发呆。

不知是不是孟婆的孟婆汤失了效,两年后,我忽然恢复了所有记忆。

不但记起了自己曾是郡主之女,还记起了萧景霆。

如今我为岳城楚知府家千金,仍旧名唤云枝。

回首往昔爱恨,我发现,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

这两年,我遇到了太多人。

我曾爱过他人,亦被人所爱,我曾害人,亦被人害,一切皆如梦幻泡影,却又真实不虚。

再回忆起身为太子妃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那不过也只是,我平平无奇的一段故事罢了。

如今我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宠爱自己的父亲,身边皆是爱自己的人,我想好好地过这一世。

正沉思着,忽然我后脑勺一痛。

我回头,只见院墙上坐着一个束发带、英姿勃发的俊朗少年。

少年笑得桀骜不羁:「云枝,走,出去玩。」

我摇头:「我不去,今日是鬼节,我答应了娘,要留在家中。」

「沈锦承,你好歹是镇国侯府的世子,别成日来爬我家墙,若摔了,我爹娘担待不起。」

沈锦承看着我柔柔弱弱,心中起了非要把我带出去的念头。

「小爷我才不会摔呢,我跟你说,今日太子资助的月老庙建成了,一起去拜拜呗!」

太子?

我险些忘了萧景霆这个人。

他在民间多有纨绔之称,也是这几年开始广建寺庙,多做善事。

我不禁觉得好笑,鬼节不拜别的,拜月老做什么。

「我不去。」

况且,我也不想再和萧景霆有任何关系。

14

沈锦承有些沮丧。

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反而祭出了杀手锏:

「陛下赏了侯府一副颜真卿的真迹,你若肯与我同去,我便借给楚知府一览,如何?」

听到这话,我倒不再拒绝。

毕竟我父亲酷爱书画,一直说若能一睹王羲之、颜真卿的真迹,死而无憾。

如今沈家有,能借来满足父亲的心愿,自是再好不过。

「那好吧,但我们必须快去快回,我不想让娘亲生气。」

我提前声明。

「没问题,来吧!」

于是,我便从院子下面的狗洞,钻了出去。

这是两年前,沈锦承为了带我出去,悄悄挖的。

现在沈锦承已经二十一了,我也二十二岁了,这通道依旧派得上用场。

在府中,我总觉得自己应恪守大家闺秀的本分,对沈锦承会保持距离,对他的出格提议,诸如一起爬树,斗鸡捉狗的把戏也都是拒绝。

一旦离开楚府,我又觉得,和沈锦承有着过命的交情。

一如既往,我戴着面纱坐在沈锦承的马后,由他策马,不久便抵达了月老庙。

「云枝,你信月老吗?」

沈锦承打趣道。

我勉强一笑:「不信。」

当年,我和萧景霆又何尝不是走遍天下月老庙。

可结果呢?

两人一同走入庙内,今日是鬼节,没什么人出来。

沈锦承指着面前的月老神像道:「你看,这就是月老像,传说信男信女拜一拜,便能白头到老。」

我不愿扫沈锦承的兴,微笑道:「或许吧。」

我装模作样地拜了几下神像,就看着沈锦承几乎要把头磕破。

我拉住了他:「差不多就行了,求人不如求己。」

沈锦承这才起来。

对我道:「我倒不是要求他什么,我只是想让他跟神武大帝顺便说一声,保佑我能像楚将军和沈将军一样,所向披靡。」

说罢,他挠挠头:「说来也怪,咱们岳城居然没有神武庙。」

「当然,能给我把姻缘线捆死救更好啦嘿嘿嘿。」

我闭了闭眼。

或许是天师怕我触景生情,想起不堪往事吧。

我点点头:「你不像他们,你往后也定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沈锦承,你不要像他们,我不喜欢。」

我不愿你像兄长一样短命,也不愿你像萧景霆那样糊涂。

沈锦承听到这话,怔了一瞬,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话:「那我不像他们,你就会喜欢?」

看我红透了脸,沈锦承连忙又拜了拜:「还真灵!」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再占我便宜,我以后就不跟你出来玩了!」

我不理他的油嘴滑舌,提裙往庙外走。

我走得急,没注意到自己腰间的玉佩滑落。

沈锦承也没看见,他只是挠了挠头:「你别生气啊,我跟你说笑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说着追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我依旧坐在沈锦承身后。

现在天色尚早,我只要在晚饭前赶回去就行。

来时沈锦承策马如飞,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担心撞到人。

这时,沈锦承慢悠悠地骑着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云枝,我娘说你也不小了,该说亲了。正巧,我也不小了。」

忽然间,沈锦承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在想,不如我来你家提亲吧?」

15

「咳咳......」闻言,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婚姻大事,说得这么儿戏。」

沈锦承连忙解释:「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们老梅老马,话能说到一处,这岳城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玩,若是我们结为夫妻,一辈子快快乐乐多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原来他心中早有此意。

我轻戳他的腰侧:「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夫妻是要共患难,同生死的,我们现在之所以快乐,是因为父母健在,家世显赫,若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我们在一起还能快乐,那我们才能结为夫妻。」

沈锦承俊秀的眉头微蹙:「可每次你和我出去玩,被楚夫人骂,都是我扛下一切的,这还不算共患难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轻笑出声:「勉强也算吧。」

我想了想,将萦绕在心头多年的疑惑,问了出来。

「沈锦承,我问你,如果有一日,你看到我无缘无故给了你一剑,你会怎么办?」

话音落下,我不禁忐忑起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很在意不被信任这件事情。

只听沈锦承「啧」了一声,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笑了笑,才说:「你要是真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我当然得先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把你这只兔子都逼得咬人了,然后向你道歉,道完歉再死。」

我闻言,心头紧紧捆绑着我无法喘息的东西,在这一刻,逐渐消散。

我又问:「那如果你误会了我,以为我要杀你,这时恰好有另一个女子向你示好,你会怎么做?」

「啊?」沈锦承不解,我怎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想了想,说:「那我当然得先弄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我,这时候别说有女子示好,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说个理由出来,为什么要杀我!」

「那如果......」

我还想继续问,被沈锦承打断了:「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一见如故,相识多年,在看到你第一眼起,我便认定你就是我的妻......咳咳,总之!我信你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

「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坐在他身后,看不见他说话时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说这话时,必定十分真诚。

「好。」

我轻声应道。

沈锦承疑惑:「好什么?」

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你猜!」

「诶,你别吊我胃口,快告诉我!」

沈锦承不乐意了。

「我就不说,你真笨啊沈锦承。」我肆意地取笑他。

很快,沈锦承便将我送回狗洞口。

我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沈锦承看着我身着锦缎花裙,却要钻狗洞,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触动。

「云枝,总有一日,我要光明正大地找你出来玩。」

我此时已经进到院墙内。

「好啊,沈锦承,你别食言。」

我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呵斥。

「楚云枝,你这是在做什么?」

16

我吓得浑身一颤,是我父亲楚知府。

尽管如今风气开放,男女之间相处不似前朝那般严苛,可知府千金钻狗洞出去与侯府世子相会,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爹,我......」

我还未想好理由,而狗洞那头,沈锦承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楚伯伯,是我逼着云枝出来的。」

我一愣,这下全完了。

「你给我从正门进来!」

一刻钟后,我跪在楚府主院中,上座是楚知府和楚夫人,沈锦承站在我身边。

「云枝,你可知错?」

楚知府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楚夫人连忙劝道:「你这语气,知道的是管教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审犯人呢。」

说完急忙下来要扶起我。

楚知府一把拉过夫人:「你就是太宠她了,她才敢如此放肆。」

楚夫人不理他,甩开了丈夫的手:「你不宠她,难道还要打死她不成?」

「你......」

楚知府看着无理取闹的妻子,和一脸无辜却又做出任打任骂架势的女儿,旁边还站着身份显赫的侯府世子,一时有些气馁。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知府大人,这事不怪她,是我逼迫她的,说只要我们一起去拜月老,我就把颜真卿真迹借给您观摩。」

「云枝也是为了您。」

这时,沈锦承给了楚知府台阶下。

楚知府闻言,心想这世子不愧是他看着长大的,有几分眼力见。

「云儿,真是如此?」他看向我。

我垂着头,闻言连忙抬眼看向父亲,微微点头:「纵然如此,女儿也不该悄悄出去让爹娘担心,是我的错。」

我语调微软,听得楚知府一下子心就软了。

「好了,小孩子家家,出去玩便大大方方出去,以后不许钻狗洞了!」

「好!」

沈锦承第一个答应。

然后连忙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们又一次共患难了。」

我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怪你。」

看着我们这样,楚知府和楚夫人心里,是高兴又担心。

毕竟沈锦承的身份,太高了。

这事结束了,我便送沈锦承出门。

「云枝,我还要与你说件事。」

「什么事?我爹今天其实挺生气的,我最近还是老实待家里吧。」

我怕他又要让我出门。

沈锦承摇头:「不是,是我要回西京一趟,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吃到老,玩到老,那我不得跟我爹娘说一说吗?」

「明年我就让我娘来提亲,你是不知道,这附近有多少公子都倾心于你。」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沈锦承,你是认真的?」

沈锦承不解地就看着我:「我们俩的事,我什么时候闹着玩过?」

不知为何,我的心,像乱撞的小鹿。

我将沈锦承送到街头,沈锦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说着便上了马,打马而去。

「你路上小心,到了西京记得给我写信。」我大声喊道。

我远远地望着沈锦承的背影,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姜云枝,你真是叫本宫好找。」

来源:司正奕安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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