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朱国衡字哲青,河南开封朱仙镇人。曾毕业于陆军测量学校,初在河南陆军测量局工作。一九二六年北伐时,参加国民第一军(冯玉祥部)任参谋、参议、旅长等职,后历任河南巩县、山东曹县、德县县长,第一方面军少将参议,二十五路军少将参议等职。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八年期间,任安徽
引子
#本文摘自《涡阳史话》第一辑(1984年10月),作者王汉光,原标题《回忆涡阳县的两个国民党县长》
涡阳石狮子街
正文
朱国衡字哲青,河南开封朱仙镇人。曾毕业于陆军测量学校,初在河南陆军测量局工作。一九二六年北伐时,参加国民第一军(冯玉祥部)任参谋、参议、旅长等职,后历任河南巩县、山东曹县、德县县长,第一方面军少将参议,二十五路军少将参议等职。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八年期间,任安徽省涡阳县国民党的县长。其人在冯玉祥部队当兵任职多年,受冯玉祥将军影响较深,思想较为开明,为人较为耿直,有魄力,在当时做了几件事:
一、私访进城:当朱国衡即将到涡阳任职之际,城中士绅,曾组织出城欢迎,但一连数日,音讯渺然,大家都很诧异。后经某一副官泄露,朱已到涡阳好几天了。这期间,他曾广泛地查访涡阳当地的得失利弊,已得到端倪。然后又悄悄地返回蚌埠。当他在蚌埠租赁汽车准备到涡阳时,闻知涡阳汽车站负责人倪青山凭着他在当地的恶势力,不仅对来涡阳的汽车经常百般刁难,并有扣车的事,因而蚌埠很多车不敢来。这次他在蚌说出自己的身份,予以保证,车才肯来。到涡后,他即发现倪青山拟在卸任的县长陈师尚乘车离涡时,予以刁难勒索,朱当即沿途派兵严加警戒,并派人监视倪青山,后又借此将其扣押。
二、平“四山”:当时涡阳为首的恶霸、地头蛇倪青山、马昆山、张少山、王丹山四人,有的操纵运输,有的开行设市,有的贩卖毒品,无一不是勾结官府,欺凌百姓,敲诈勒索,强取豪夺。人民深受其害,称此四人为“四山”,意即压在涡阳人民头上的四座山。朱国衡到任伊始,就把倪青山关押起来,又查获了马昆山的十二袋毒品海洛英,当即把马枪毙。张少山、王丹山等见势不妙,都相继逃离涡阳。
三、枪毙惯匪:当时涡阳、蒙城、怀远、阜阳等地边界附近,有一巨匪李德保,声势很众(据说有百多条枪),活动范围很广,残害人民,为患甚烈。一九三四年时,并曾公开在涡阳县南椿树店集上,集合匪徒多人,明目张胆地开会,并杀猪饮宴。当时涡阳县二区长(区设在刘集,距椿树店十余里)武鸿泽知情而没有报县,朱闻知后,除严惩武外,并悬赏五百元现洋,辑拿李德保。一九三五年冬,李自恃声势很大,缺少戒心,由蒙城南立仑集骑车从西向东,为曾被蒙城县二区长袁益三招抚的武守信(李过去的同伙)发现,当即会同当地居民将李捕获。押解到涡,朱即发赏金五百元。审讯时,李德保拒不交待同伙,拒不交出枪支。朱乃呈报省府,但高等法院仅判处李四年徒刑。朱以为不除后患,不足以安抚百姓,乃借口李企图乱监,断然把惯匪李德保枪毙了。
四、平息派系:在他到涡之前,当地地方派系斗争激烈。以教育局长武际昌为首的一派,由于武在黉宫(古代称学校为黉宫),称之为“黉宫派”。以第一区长王惠軒为首的另一派,因第一区设于玉皇庙,则称之“玉皇派”。双方结党营私,势均力敌,斗争激烈,大大影响地方事业之发展。而原来的县长软弱无力,听之任之,无可奈何。朱国衡到任后,对此深为不满,乃毅然将为首的王惠軒、武际昌、张绍卿等,撤职关押,派系斗争遂获平息。在他任职期间,地方上拉帮结派,朋比为奸的事,也不明显了。
五、翻铺石道:当时城内各街道都是石条铺设的,还是建城不久铺的路。路面只有三条长石的宽度,历时数十年,条石损坏,凹凸不平,每逢阴雨,满街积水泥泞,居民行走,颇感困难。历任县长不顾民生疾苦,对此熟视无睹。朱国衡到任不久,即发动百姓翻修全城的石道,增购石料,加宽路面为五条或七条长石,又增铺了华祖街东西街的一条全面石道。并令街道商民,在门前砌筑台阶,整齐划一,也很美观。这里还有一则趣闻:涡北刘店子有个士绅刘开会,为了巴结新任县长,用毛巾包了一包钞票来见朱国衡,说是县长新到任,必须有些开支,特意送来给县长用。朱国衡见他送钱,就说:“刘先生怪有钱的。这笔钱我不要,但希望刘先生能答应替我办一件事。”刘以为县长托办事,是很有面子的,就很慷慨地答应:“县长托办的事,我是义不容辞,一定办到。”朱国衡说:“现在涡阳要修路,就请你拿些钱出来修路吧!”刘开会想不到是这件事,既然事前已慷慨答应了,又不敢扫县长的面子,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真的拿出钱来修路了。
六、建设电厂:涡阳县较为偏僻,离交通线较远,城内从无路灯的设置,朱在任内创设了小规模的电灯厂一所(厂址设在华祖庙内,今党校对面),使涡阳城关机关和商店都有史以来第一次用上了电灯。并设置路灯,以利夜间行人,夜间多有妇女环坐路灯下做针线活,居民称便。
七、增设学校:涡阳当时教育极为落后。城内除县立第一小学和女子小学(后并为一校)外,仅有王氏、马氏两私立小学,班级也都很少。因之,学龄儿童失学者很多。朱国衡有鉴及此,就在黉宫前院增设了国衡小学一所,并在东关创设初级职业中学一所。虽然不能完全解决儿童就学问题,但对教育事业,是有所稗益的。此外,还举办了民众教育馆,辟有展览室、附设图书馆、游艺室、民众治疗处、民众学校、贫民借贷处、国剧研究社,并增设了四门阅报处。
涡阳四门甕城,原各设厕所一处,污秽不堪,后由县府加以修理,改设为阅报处,并附设民众问字代笔处,方便了群众。
八、兴建公园:过去涡阳县无游览憩息的场所,朱于东关外创建公园(在今县委会址),种花木、建房亭、筑假山、修水池,小具规模。人民群众于公余之暇,多来此赏心悦目,朱也时常来此散步,并与市民父老,促膝谈心。又建有体育场,有足排球场各一,篮网球场各二,运动器具粗备。学生、青年,均可来此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丰富业余生活。
九、修筑公路:涡阳县区之间的道路,不但路面狭窄,且皆高低不平,人、车通行均感不便。朱乃利用农暇,发动全县民工,修筑县区大道,各予命名。由东关经蒙城到蚌埠之大道,涡境的一段,名曰国衡路。由县城通各区之大道,即以各区长之名命之。路边栽植树木,播种花草。国衡大道,每隔数里,盖一草房,派附近一个村人居住,负责看管林木,随时修整路面。并出售茶水,以利行人。春夏之际,树木成荫,草花灿烂,使行人一入涡境,就产生景色迥然不同之感。
当然,作为一个国民党官吏的朱国衡,受着历史和时代的局限,不可能是完美高尚的,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现象和本质并不完全一致。例如:他平抑了当时涡阳地方派别(黉宫派、玉皇派、资本团等)的纠纷,或者撤掉某个人的职务,那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已的权力,拉一派压制另一派,是出于自己利益的需要而利用地方势力的一种手段罢了。至于他在涡阳修花园、办学校、建公路等事,不能不说是对人民有些好处的,但另一面他也利用这个名义榨歙民财,从而中饱私囊,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据父老们目击者所谈,朱国衡离涡时,带走了大批箱笼财物,可说是满载而归了。也正如旧社会人们常说的:“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李瑞武名福堂,本县城内人。其兄李天堂,曾在石狮子南街路东开设银匠店。他本人少年时在南京某学校读书,一九二四年上半年,任本县县立第一小学教员(时王之驹任校长)。一九二八年北伐战争后,他从外地回本县,任第一届国民党县党部常务委员。一九三三年在许世钦、陈师尚两县长任内,短期任本县自卫队大队副(县长兼大队长),后又在本省寿县任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一九三九年秋,他在立煌县国民党省党部任党训班负责人(当时国民党省党、政、军机关均在立煌,省党部主任委员是本县人刘真如)。一九四O年夏,李任本县县长。
李在任本县国民党县党部常务委员与本县县长时,坚决与人民为敌,大搞反革命活动,反共气焰极为嚣张,列举数端如下:
一、破坏本县共产党最初的党支部:一九二六年,本县在南京求学的共产党地下党人魏季高(现名一博为河南郑州市煤炭机械厂顾问)、王伯衡(现名立人,本省文史馆付馆长)二人暑假奉上级党指示,回县成立共产党组织。他们回来后,介绍了王汉光、王光人参加党组织,并成立了涡阳县共产党地下小组,魏季高任小组长。以本县地处偏僻,民智落后,当时发展对象还仅限于青年学生。一九二七年夏发展了孙荫人(又名德五)、孙锦标、史迪生、丁景周、吴延龄等十数人,即扩大成立了中共涡阳县地下支部,由魏季高任支部书记,属宿县临焕集区委领导。
一九二八年李瑞武任本县国民党县党部常务委员时,即对这些成员产生怀疑。夏初,本县在中央大学上学的学生王彝文(南京中央大学地下党负责人)在南京被捕,魏季高、王伯衡二人脱险回涡。秋间,王彝文在南京雨花台就义,李瑞武即在涡阳下令逮捕魏、王二人,幸有人报信,二人逃脱,未遭毒手。魏、王走后,其余的支部成员,亦均外出读书。新生的党支部,遭到了破坏。
二、残害彭部驻涡联络站同志:一九三九年夏,毫县二次沦陷于日寇。彭雪枫将军率部由亳北转移涡阳北部新兴集,联络站长任泊生同志(现广东省科委主任),亦偕同站内同志移驻于涡阳北门大街路东惠丰商行后院。四〇年底,商丘、毫县一带日军,又进犯涡阳县城,在城内军政人员转移时,反动凶狠的李瑞武,竟将联络站两位来不及转移的小同志,捕去杀害,后闻活埋于当时县政府后院。笔者曾与新四军驻涡联络站站长任泊生有旧,此事由任告知。
三、逮捕地下党人:一九四O年李瑞武任涡阳县县长时,有国民党骑兵第三师徐良部(属骑二军何柱国)驻本县张村铺(现属利辛县)。其第九团驻本县江集时(为本县二区,现亦属利辛),笔者当时在江集任区长。九团有一个指导员,某日在江集小学教师唐崇礼(字兆华,地下党员,现任阜阳师院付院长)室内查出革命书籍数本,拿到区里见笔者说:“他公开阅读这些书,思想极成问题,应把他逮捕。”经笔者妥为解释,才不了了之。不久,李瑞武闻知此事,即叫县调查室专员(忘记姓名)去逮捕唐崇礼,该调查员要笔者派人协助,我乘出来派人之机会,密令人迅速通知唐急速外出躲避,才免遭毒手。
四、计惩李瑞武:四O年除夕,日寇纠集了宿、永、亳敌伪军千余人,坦克十余辆,从毫县出发,首先占据义门,旋即向涡阳进攻。李瑞武和副团长张声,团副徐延璧,还有三个常备队、七个后备队,人枪各千余,却一枪不发,闻风弃城而逃,涡城遂告沦陷。
日寇占据涡阳城后,即继续向南进发,到达沙河涯时,因黄水刚过,河下尽是黄沙淤泥,坦克陷入淤泥,不能自拔。日寇无奈,只得丢下两辆坦克,退到张村。李瑞武和他的常、后备队千余人,吓得亡魂丧胆,跑到涡阳最南的佛镇集东南朱庄歇脚,这时他再也不能南跑了,因为再向南已不属于涡阳管辖。
我方涡阳县委赵文甫(现河南省委书记)、李晨(曾任外交部付司长。现病逝)等同志掌握敌顽情况后,巧设奇计,意欲严惩李瑞武。当即派三位同志携带大批标语到张村去扰乱敌人。到达张村后,贴上不少红绿标语,内容为“打倒日本鬼子,欢迎李县长收复桑梓,要求李县长赶走鬼子,解民于倒悬。”贴好后向鬼子开了两枪,扔了两颗手榴弹,旋即撤退。日寇望风捕影,胡乱开枪,彻夜不宁。另一方面,我军派往朱庄去打李瑞武的部队,从庄西北角摸了进去。当时李瑞武三个常备队,七个后备队都已分散驻防,只留实力较强的孙道庭一个中队及勤杂人员二百余人驻在朱庄。他们认为朱庄距城一百多里,又是一个偏僻农村,这是最理想的“安乐窝”。那知我军正是攻其不备,备夜十二点从庄西北角摸了进去,敌人除了一摊子打麻将外,其余均在梦中。枪声一响,手榴弹相继而至,敌人朦头转向,毫无抵抗能力,只有夺门而走,当时除打死孙立庭的护兵宋学成等人外,城内劣绅王惠軒,脸上炸个窟窿,他扒在死人堆里装死,才逃脱性命。我军无一伤亡,还缴获了大批战利品。
扰乱鬼子和夜袭朱庄,我们达到第一个战略目的。另一个是要造成敌顽之间的矛盾。那就是第二天张村鬼子看到贴的欢迎李瑞武把他们赶走的标语,乃企图报复。当即派出不少諜报,侦悉李瑞武驻在淝河涯上李楼时,即抽调大批人马,向李楼扑去。李瑞武刚在朱庄挨揍,到李楼未得到喘息,又被日寇冲杀一阵,只能丢盔卸甲而逃,群众中流传着新四军指挥敌人打敌人的佳话。
李瑞武来涡阳损兵折将,焦头烂额,到处碰壁,他的上级也很生气,下令让涡阳驻军骑三师把李瑞武押送到立煌(顽省府)受审,结束了李瑞武在涡阳作恶多端的历史。
(原注:本文经离休干部李超人、张怀宝、王之良、邓醉白及李瑞华等同志审核、补充)
资料来源:
《涡阳史话》第一辑(1984年10月)
来源:自然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