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渝生|父亲当八路的故事(上)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05 06:58 1

摘要: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有三个师,他们分别是115师,120师,129师,他们的领导分别是:林彪、贺龙、刘伯承。父亲所在的部队是120师,该师在1938年从陕西进入山西,随后39年又进入河北。,于是父亲加入了这支队伍,成为了120师的兵,一直到打

文/石渝生

人人都有父亲,父亲都有故事。不过故事各有不同,我的父亲有个当八路的故事。

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有三个师,他们分别是115师,120师,129师,他们的领导分别是:林彪、贺龙、刘伯承。父亲所在的部队是120师,该师在1938年从陕西进入山西,随后39年又进入河北。,于是父亲加入了这支队伍,成为了120师的兵,一直到打败日本帝国主义,120师进行改编,永远的消失为止。

父亲是河北的农民,起名石琨明,家在河北省束鹿县北里厢村。家中有房子三间,没有田地,人五口。我的祖父石进考,他有两儿一女,小儿石大周,长女石秀臣。我的祖母石门郭氏,她是从本县张古庄村嫁到北里厢村的。裹的小脚,走路不稳。自我在1958年6岁时见到她,就是个老奶奶的样子,连中年妇女的印象都没有。

父亲说,自记事起,全家生活依靠是给地主当长工,母亲给人家纺线、洗衣来维持生活。姐姐帮助家里做些零活,父亲和他的弟弟整天捡柴火,这类似于南方上山砍柴的樵夫。等我长大了才发现,父亲最大的癖好就是砍柴、捡柴,不像我母亲喜欢读书,后来母亲把这一点遗传给了我。

父亲七八岁时,祖父的年纪大了,没人雇他当长工。于是跟着同村人,到河南开封县的一个纺织厂去做工,每月给家里寄来四五块钱维持全家的生活。在这一时期,因为家中没有一个认识字的人,连票子也不认识。于是奶奶在我父亲十岁时,送他去一所小学读了一年书,后来因没有钱交学费,便失学了。

在北里厢村,有个天主教办的小学校。学校说了,谁要是入教,成为教徒,可以免费读书。为了免费受教育,父亲入了天主教,总共大约八个月时间。因为每天都要跪在凳子上念经,把膝盖跪得出血,父亲受不了,他自动的脱离了天主教小学。

在上学的八个月中,读了一本《圣经问答》,便又回家过上重拾柴火的生活。夏天农忙,给人家打短工。父亲十三岁时,我的祖父在外没了音信,由于缺少经济上的接济,一家人的生活陷入困境。到十四岁时,我奶奶把院子的树木卖了五棵,又卖了房子,以维持一家四口的生活。

同年父亲给地主当了一年长工,秋收时,全家到地里拾棉花及杂粮,日子很是艰难。到1938年8月,有张荫梧的民军到村里招兵,附近也有不少的人参军。那时父亲有个伯父在民军里做饭,大约在阴历八月间(仲秋时节),当官的叫他们去深泽县子文村去运棉衣。

深泽县子文村在束鹿县北,离北里厢村只有20里,父亲的伯父说当天下午即可回来。那时我父亲人小贪玩,就和他伯父一道前往。谁知到了那里,却说没有棉衣,那些军棉衣在博野县。博野县也在北边,离北里厢有一百余里。这时天快黑了,父亲从没出过远门,感到害怕,提出不去了,想回家。但招兵的人不让回去,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块去。

大伙来到博野县小店村,这里住着民军的一个团。也就那么的巧,在当天晚上,该团就被八路军吕正操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大队给一举解决了,有大部分是投降和起义的。

人是要讲命的,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博野,偏偏一去就赶上了吕正操的部队打仗。有资料说,吕正操领导的人民自卫军第二团改编为二十二大队,六团改编为二十三大队,七团改编为二十四大队。

当时张荫梧的民军在博野共有三个团,12月16日,二十二大队、二十三大队、二十四大队同时行动,将民军小店指挥部及其部队完全包围起来,从拂晓打响,同时展开宣传攻势,很快解决战斗。参谋长吴家谟被俘,王长江起义。除张文祥、李侠飞率残部狼狽逃窜外,大部被我缴械。

抗日名将吕正操在回忆录中说:1938年的11月间,张荫梧来到河北博野,他带了三个主力团,称作“核心团”。兵是在太行山一带收容的散兵游勇,下级军官则是在博野办的四存中学的学生。吕正操知道张荫梧是来抢地盘的,就让人转告他,没有协商好,不能进入八路军的地盘。但是张不听,结果被八路军二分区的部队所消灭。

父亲说,就从这时候起,他便参加了革命,说起来,父亲应该算是1938年兵了。他参加革命后,分配到二十二大队政治处锄奸科任勤务员。锄奸科可不是一般的单位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部门,他们个个心狠手辣。既除内奸,也除汉奸。腰上别一把手枪,晚上摸进村子里,或者据点里,对那些汉奸、奸细,要么来上一刀,要么来上一枪。

38年过旧年时,部队来到离家不远的地方,父亲便请假回家看看母亲,这次就没有回到原部队。到1939年5月,父亲想到家里非常困难,我的祖父又没有音信,本地又闹大水灾。因此他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参军能够得到饱饭,也可以穿暖和些,于是参军来到120师的部队。

父亲说,1947年土改后,家中来信说弟弟在1942年,日本鬼子“五一大扫荡”时被打死了。他父亲在绥西陕坝市(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杭锦后旗)种地,24岁的姐姐出嫁了,生有一个女孩子。因为是抗日军属,我的祖母一人分了七亩地,仍然是房子三间。1950年家里来信说,父亲已回来了,在家种地,姐姐没有房子,有地十八亩,现与父母一起居住。姐夫赵理贞农民,在家种地。

父亲说,未参军时,自己和母亲总认为家里贫苦,是命运不好,希望他很快长大能帮助做活。并没有认识到旧社会的黑暗,是被压迫和剥削,因此吃不饱、穿不暖。由于从小参加劳动,因此不怕吃苦,只要吃到饱饭,再苦都可以忍受。初开始对参军的认识是很模糊的,只是为了吃碗饱饭。并不知道什么为人民服务,解放人民等。

可以看出,父亲入伍的动机,主要是因家庭生活困难,吃不上一顿饱饭,也因日寇不断的扫荡,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因此在1938和1939年两次参军了。来到到120师独一旅,又调去战斗剧社任宣传员,前后有两个月。

我专门了解了一下战斗剧社,认为父亲没有在这个剧社待下去令人遗憾。战斗剧社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前身,后来的八一厂厂长陈播,导演成荫、严寄洲,及欧阳山尊等都曾在这个剧社工作。我的父亲要是天资聪慧当了演员、导演,前程必定是远大的。可惜我的父亲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没有走上文艺的道路,否则他就是明星,就是知名导演,或者跟严寄洲当副手,一起拍摄《英雄虎胆》等电影。

因为父亲没有文化,口才又不好,1939年8月,他离开战斗剧社,调到旅卫生处任看护员。他说,在思想上没有不愿意的表现,主要认为无论干什么总比在家强。只要能得到饱饭,干啥都行。当年十月,因患疥疮,不能行军,就在120师卫生部一所休养几个月,病愈后即留在本所工作。当时父亲不到15岁,因卫生条件差,疥疮易于传染,通过抹硫磺软膏治疗,非常有效。

1942年,父亲任看护班长。医院进军西北,他被分配到晋绥卫生部三所。大西北的生活很苦,又是百团大战以后,部队非常缺乏粮食。行军转移又多,没有吃的,每人每天至多吃四两黑豆。三个多月都没有吃过菜,喝老百姓腌菜的酸汤下饭。

部队住的地方,在陕西省神木县彩林村,环境也不好,河西有国民党反动派,河东有日本鬼子。白天医治伤员,还渡过黄河到山西背粮食,往返有一两百里。可是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去,回来还是照样的坚持工作。

西北的天气十分寒冷,由于没有被子,两个人合盖一床羊毛毯子,大家还是不怕吃苦,工作没有受到损失。这段时间,有时无意中说说吃黑豆的怪话,说八路军养不起兵,不如回家讨吃的等话。虽然这样说过,可是情绪上是很好的,无论救治伤员、背粮食,情绪都很高。工作热情肯干,也有成绩。

在吃的方面,黑豆是父亲经常提到的,再就是捡拾掉落的枣子。他也说过一个会抓王八的老头,人称“王八老头”,吃过他抓的王八。从兴县的地形看,应该是在碧村这个地方,村子就在黄河的边上。

1941年2月,父亲又调到卫生部附属所任看护员。这段时间,工作是很热情的,病员住的都是老乡的房子,窑洞之间非常散,整天给伤病员送药送水送饭。又到一二里地的院部去取药,每天都是光着脚来回的跑,但在工作中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四二年四月间,因天气下雨,仍然光着脚跑,结果不小心把左下肢胫骨处跌坏了。转到在陕西的温家川卫生所治疗。温家川村位于陕西省神木县贺家川镇,1937年1月,神府苏维埃政府在此成立,后迁至贺家川,可知这里是个有点规模的地方。

因为那时药材很缺乏,伤情难以治愈,因此在温家川住了十九个月医院。后来上级号召精兵简政,有的同志编到别的单位去了。这时父亲想到自己的创口不太重,工作人员减少了,于是自己想请求组织分配工作。后来张汝光部长叫我回原单位工作,回去后我是一半工作,一半休养。

父亲是一九四三年十月间回到原单位的。这时原单位附属所已经改为转运站了,不久又改为卫生部三所。其实,我父亲的创伤从此再没有好过,建国后被评为三等甲级伤残。50年没让他去朝鲜,58年没让他去北大荒。70年早早离休,我怀疑与他的伤情有关。

对于父亲的伤情,我是最熟悉不过的,小腿的胫骨(迎面骨)大片结痂,永不愈合。见水即软化,流出脓水,有腥臭味。所以洗澡时小腿要包一个篮球胆,以防浸湿化脓。也就是说,不能沾水。有时能揭下一片痂来,下面是红色的鲜肉。这个大麻烦伴随了他的一生。

张汝光(1914年2月—2000年3月28日),河南省渑池县人。 1931年参加红军。抗日战争时,任八路军第120师卫生部医务主任、晋绥边区卫生部副部长。与晋绥边区的卫生部长贺彪一样,都是开国少将。

一九四四年,上级提出节衣缩食,及大生产的号召,全所的大部分人员参加生产,只留我父亲同李庆州同志在家照顾七十多个伤病员,每日工作十六小时以上,并连续做夜班一百多天。每日下午还要抽出时间来去开荒。由于这段工作负责肯干,不怕苦和累,被单位评选为模范工作者。并且参加了卫生部举办的庆功大会,获得了物资奖励。之后,仍然在本单位。

医生董炳琨同志看到我父亲的工作努力,不怕吃苦,对党忠实,他多次的对我父亲谈话。使他对党有了初步的认识,明确了党的政策和方针。党是为人类彻底解放而奋斗的,党员是为人民服务,是忠于人民的好战士。因此父亲愿在党的统一领导下,不断前进,不断提高理论,在政治觉悟上,思想上武装自己,成为一个人民的勤务员。因此父亲于1944年3月1日,在陕西神木县盘塘镇,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董炳琨介绍人,没有后补期)。

父亲说:抗日战争这段时期,对革命是模糊的,由于那时年龄小,只知道做工作,吃饭,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卖力气的,也是安心的。由于自己对党对革命认识不清,有时说几句怪话,这是由于自己在政治上没有很好的认识自由主义的表现。在一九四三年以后,经过了党数年来的教育,自己也逐渐长大了,对党对革命有了初步的认识,再加上同志们对我的教育,更明确了党是为解放全人类,为达到共产主义社会而奋斗的党。

由于兴县离延安近,才千余里,延安的整风运动也波及到晋绥。董炳琨说,当年在彩林的整风运动,令他终身难忘,许多人内伤外伤累累,受不了的就自杀跳了黄河。运动整人很凶,参加者都深有感受,所以他们平时都是比较的谨言慎行的。建国后父亲能在“三反五反”中顺利过关,是接受了教训。那时谁要说一句吃不饱饭,等于长出了一根大辫子被人揪在手里,再有地位,也仍然是小命一条。

当儿女的,都希望长辈的本事很大,能当上大官。我父亲没有这样的本事,不具备行政能力,但挨整的事都轮不到他。他不是高层的人,也不是基层的人,水淹了有垫脚的,打雷了有高个子,他在中间夹着。71年和76年的腥风血雨,他在家乡离休养鸡,没有比他更安逸的军人了。

(未完待续)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

石渝生,1952年生于重庆,58年在桂林,66年在海南,69年服役于海南军区榆林要塞任参谋,82年转业于河北辛集市文联。2012年退休,居住石家庄。

来源:大院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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