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3 岁的赵春兰,心里最牵挂的便是孙女小雪。三年前,她刚过四十的儿子被查出重病。患病后儿子日渐消瘦,连说话都得攒着劲儿。儿子去世的那天是清明前,雨下得特别大。赵春兰摸着儿子渐渐变冷的手,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总爱躲在自己身后,被大狗追着哭的样子。村里人来帮忙办丧事,
83 岁的赵春兰,心里最牵挂的便是孙女小雪。三年前,她刚过四十的儿子被查出重病。患病后儿子日渐消瘦,连说话都得攒着劲儿。儿子去世的那天是清明前,雨下得特别大。赵春兰摸着儿子渐渐变冷的手,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总爱躲在自己身后,被大狗追着哭的样子。村里人来帮忙办丧事,她呆呆地坐在门槛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送葬队伍里,七岁的小雪穿着不合身的孝衣,被邻居牵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棺材,她突然扯住赵春兰的衣角问:“奶奶,爸爸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赵春兰抱着孙女,第一次放声大哭。图为赵春兰和孙女小雪。
儿媳是在儿子头七刚过走的。那天早上,赵春兰发现堂屋桌上放着叠好的衣服,还有一个红布包,里面是几百块钱和一张纸条。字歪歪扭扭的,说对不住老人孩子,实在熬不下去了。赵春兰捏着纸条,手指抖得厉害,却没有埋怨一句。她知道儿媳这些年不容易,跟着儿子没享过一天福,现在男人没了,年轻轻的总不能耗在这穷山沟里。看着空荡荡的西厢房,赵春兰心里像被掏走一块,却还是对小雪说:“你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等赚够钱就回来。” 小雪似懂非懂地点头。
家里只剩祖孙俩后,日子像漏了底的水桶,一天比一天空。赵春兰的脚疾是老毛病,阴雨天疼得直打颤,别说下地,连烧火都费劲。小雪就踩着板凳够灶台,学着添柴做饭,火钳烫了手,就往衣角上蹭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吭声。
村上给的补助每月按时送来,邻居们时常端来一碗热汤,或是送几件旧衣裳。小雪有个硬壳日记本,是老师给的,她用铅笔歪歪扭扭地记着:“王婶给了两个馒头,李叔修好了窗户,张奶奶送的布鞋很暖。”赵春兰看见时,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咱小雪是好孩子,记着人家的好。”图为小雪。
小雪在村里小学上四年级,是班里最瘦小的孩子,却是成绩最好的。老师知道她家情况,常把自己孩子的作业本给她,有时留她在学校吃午饭。小雪总把肉菜攒着,用铝饭盒装好带回家:“奶奶,老师说吃了肉腿就不疼了。”有次期中考试拿了奖状,她一路跑回家,举着奖状冲进屋里:“奶奶你看!我考了第一名!” 赵春兰接过奖状,贴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看了又看,皱纹里都淌着笑意,却在夜里偷偷抹泪,她怕自己活不到孙女考大学那天。
赵春兰的身体越来越差,这天傍晚突然晕了过去。小雪放学回家,看见奶奶趴在炕沿上,脸白得吓人。她扑过去哭喊,声音喊到沙哑,可奶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想起邻居说过头晕要掐人中,就用指甲使劲掐奶奶的上唇,又跑去舀来凉水,一点点往奶奶嘴里送。折腾了好半天,赵春兰才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小雪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泣不成声:“奶奶你别睡,你睡了我就成没人要的娃了。” 赵春兰摸着孙女汗湿的头发,气若游丝:“奶奶不走,奶奶还没看着小雪长大呢。”
从那以后,小雪每天睡前都要摸奶奶的鼻子,确认还有气息才敢合眼。她学着给奶奶量血压,把药片按顿数分好,放在小碟子里。有天赵春兰又说心口闷,小雪背着书包就要往村外跑,说去镇医院叫医生。赵春兰拉住她,叹着气说:“傻娃,医院不是咱能去的地方。” 小雪却攥着拳头:“等我长大了挣钱,就给奶奶买最好的药,让医生天天来咱家。” 她不知道挣钱有多难,只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学习,将来就能保护奶奶。赵春兰看着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又暖又酸,这孩子心里装了太多不该她这个年纪装的事。
如今赵春兰最怕的就是自己突然倒下。夜里睡不着,她就摸着小雪的头发胡思乱想:自己走了,孙女该咋办?送福利院?还是麻烦邻居?可谁能像亲奶奶这样疼她?她把攒下的钱用布包了三层,藏在床板下,那是她能给孙女留的最后一点念想。“我不求别的,只求自己能多活几年,看着小雪再长高点,自己闭眼也能安心了。”赵春兰说完,眼眶慢慢红了,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打湿了衣襟。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
来源: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