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说的是哪位李同志？"老人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警惕与探究，"二十年前的事了，草原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知青，我怎么记得清？"

李晋望着眼前饱经风霜的老人，心脏猛地一震，他分明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光芒...

01

1972年冬，北京城北的胡同里飘着细碎的雪花。

"晋儿，妈给你准备了两身棉衣，这个罐头你带着，火车上饿了就吃……"刘淑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儿子的行李，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李晋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十八岁的少年，瘦高的身材，一双清澈的眼睛透着几分倔强。他知道这次离开北京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家里的无奈之举。

"妈，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李晋轻声安慰道，声音里是超越年龄的沉稳。

刘淑华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你爸那边的事情还没完全清楚，你先去青海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

李晋点点头。父亲李志远是国家部委的一名处级干部，前段时间因为一次政治运动被审查，家里突然风声鹤唳。这次让他去青海插队，表面上是响应国家号召，实际上是为了避开北京复杂的政治环境。

"记住，到了那边少说话，多干活，不要提家里的事。"临行前，母亲再三叮嘱。

第二天清晨，李晋踏上了前往青海的火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的城市逐渐变成辽阔的草原，再到荒凉的高原。三天后，当他从列车上走下来，扑面而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高原寒风和稀薄空气。

"李晋同志？"一位穿着厚重藏袍的中年人朝他走来，"我是阿什贡村的村支书洛桑，负责接你去村里。"

李晋点点头，跟着洛桑上了一辆破旧的吉普车。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和远处连绵的雪山。

"第一次来青海吧？不习惯很正常，高原反应两天就好了。"洛桑递给他一块青稞饼，"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晋接过饼，咬了一口，坚硬的质地让他差点折断牙齿。看到洛桑憨厚的笑容，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吞了下去。

"我们村子不大，但是热情。你会被安排住在达瓦家旁边的空房子里，他家姑娘卓玛会照顾你的起居。"洛桑絮絮叨叨地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几个小时后，吉普车终于驶入一个小村庄。几十间土坯房散落在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远处是成群的牦牛和羊群。

"到了，这就是阿什贡村。"洛桑停下车，指着远处的景色，"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李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彻底改变了。

02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李晋。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高原反应让他整夜难眠，头痛欲裂。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北京来的同志，起床了吗？我是卓玛，来帮您熟悉村里的环境。"

李晋勉强爬起来，打开木门。门外站着一个藏族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条乌黑的辫子，脸颊被高原的阳光和风雪磨砺得红扑扑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您好，我叫卓玛。"姑娘大方地伸出手，"我爸爸是达瓦，就住在您隔壁。"

李晋有些拘谨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叫李晋，你……你好。"

卓玛笑了起来："您的藏语说得真有趣。不过没关系，我会说汉语，可以教您藏语。您先吃早饭吧，我爸爸让我带些青稞面和酥油茶来。"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木桶和几个用布包着的青稞饼。李晋接过食物，谢过卓玛，却不知道该如何食用这些陌生的食物。

卓玛看出了他的窘迫，自然地坐下来："我来教您怎么吃。这是酥油茶，草原上的人喝了才有力气。"她熟练地倒了一碗茶，递给李晋。

李晋接过碗，闻到一股奶香和咸味混合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浓郁的咸味让他差点吐出来，但看到卓玛期待的目光，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还不错。"他勉强笑了笑。

卓玛开心地拍手："太好了！等您适应了高原，我带您去放羊，那里的风景可美了。"

接下来的几天，卓玛成了李晋的向导和老师。她教他怎样赶羊、挤奶，如何辨认草原上的草药，甚至教他几句简单的藏语问候语。

一周后的清晨，卓玛来敲门："李大哥，今天我们去放羊吧，我想带您看看阿什贡最美的地方。"

李晋已经能够适应高原生活，便欣然同意。两人带着一群羊，沿着山坡向上走去。

"小心脚下！"卓玛熟练地在石头和灌木丛中穿行，不时回头看看李晋，"再往上走一点，就能看到整个草原了。"

终于，他们爬上一处平缓的山坡。眼前的景色让李晋屏住了呼吸：广袤的草原在晨光中泛着金色，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几条溪流如银带般闪烁，天空蓝得像被洗过一样清澈。

"这里真美。"李晋由衷地感叹。

卓玛骄傲地笑了："这是我的秘密花园，从小我就喜欢来这里。您是第一个我带来的外人。"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看着羊群在不远处悠闲地吃草。

"李大哥，您为什么来青海？"卓玛突然问道。

李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响应国家号召，来建设边疆。"

卓玛转头看着他："真的只是这样吗？"

李晋避开她探询的眼神："不然呢？"

卓玛没有追问，而是唱起了一首藏族民歌。清亮的嗓音在空旷的草原上飘荡，李晋听不懂歌词，但能感受到那份纯净和自由。

"这是什么歌？"歌声停下后，李晋问道。

"一首关于远方客人的歌。"卓玛微笑着，"歌里说，远方来的客人带着他的故事，草原会聆听，雪山会见证。无论他来自哪里，草原都会接纳他。"

李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在这陌生的土地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归属感。

"谢谢你，卓玛。"他轻声说。

卓玛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吧，我们该赶羊回去了。明天我还带您去看更美的地方。"

看着卓玛轻盈的背影，李晋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知道，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自己的生活正悄然改变。

03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李晋已经在阿什贡村生活了半年。他适应了高原的气候，学会了简单的藏语，也渐渐融入了村民的生活。而随着相处的深入，他和卓玛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

夏天到来时，阿什贡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赛马节。这是藏族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举行赛马、射箭、歌舞等活动。

"李大哥，明天就是赛马节了，您一定要穿上新衣服！"卓玛兴奋地对李晋说，她刚刚给他送来一套藏族男子的节日盛装。

李晋有些惊讶："这是给我的吗？"

卓玛点点头："我和妈妈一起赶制的，您试试合不合身？"

李晋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上面绣着精美的藏族图案，布料也是特别结实的羊毛织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卓玛坚持道："您是我们村的一份子了，赛马节不能没有新衣服。"她说完，不等李晋回应就跑开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天清晨，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男人们牵着精心装饰的骏马，女人们穿着艳丽的节日服装，孩子们欢呼着奔跑在村子里。

李晋穿上卓玛送的藏袍，走出屋子。洛桑看到他，拍手大笑："李晋同志，今天你可真像个藏族小伙子了！"

村民们也都笑着向他打招呼。李晋有些不好意思，但内心却充满了温暖。

卓玛和她的家人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藏袍，头上戴着银饰，整个人光彩照人。

"李大哥，您真帅气！"卓玛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达瓦拍了拍李晋的肩膀："今天你就是我们家的客人，跟我们一起去赛马场吧。"

赛马场设在村外的一片开阔地带。当李晋他们到达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上千人，帐篷搭起，彩旗飘扬，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青稞酒的香味。

上午是赛马比赛。年轻的牧民们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飞驰，激起阵阵欢呼。卓玛的哥哥格桑也参加了比赛，在最后一轮中获得了第三名。

"我哥哥从小就是村里最好的骑手之一。"卓玛骄傲地对李晋说。

李晋由衷地赞叹："他骑马的样子真帅气。"

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共享丰盛的午餐。烤全羊、酥油茶、青稞酒不断地传递着。格桑坐在李晋旁边，两人聊得甚欢。

"李兄弟，下午有歌舞表演，你要不要一起参加？"格桑问道。

李晋连忙摆手："我不会跳藏族舞蹈。"

格桑大笑："没关系，我教你！我们有个简单的集体舞，很容易学。"

在格桑的坚持下，李晋最终答应了。下午的歌舞表演开始前，格桑带着李晋和几个年轻人在帐篷后面练习舞步。

"就是这样，跟着节奏，右脚、左脚、右脚……"格桑耐心地教导。

经过半小时的练习，李晋基本掌握了简单的舞步。就在这时，卓玛走了过来。

"您也要跳舞吗？"她惊喜地问道。

李晋有些不好意思："格桑教了我一些简单的步子，但跳得不好。"

卓玛笑道："没关系，重要的是开心。"她看了看哥哥，"我可以和李大哥一起跳吗？"

格桑意味深长地看了妹妹一眼，然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歌舞表演在下午三点开始。一群穿着节日盛装的姑娘们先上场，跳起优美的锅庄舞。卓玛也在其中，她舞姿轻盈，笑容灿烂，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李晋看得入迷，直到格桑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我们上场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李晋跟着格桑和其他年轻人走进舞圈。音乐响起，他按照练习时的样子，小心地跟着节奏移动脚步。卓玛从舞圈的另一边向他靠近，两人很快舞在了一起。

"您跳得真好。"卓玛小声说，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李晋笑了："都是你哥哥教得好。"

音乐越来越快，舞步也越来越复杂。李晋有几次差点跟不上节奏，但卓玛总是适时地拉住他的手，引导他回到正确的位置。两人的手不时触碰，每一次接触都让李晋心跳加速。

舞蹈结束后，两人都汗流浃背，却依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金色，篝火在中央点燃，人们围坐在火堆旁，继续歌舞。

李晋和卓玛坐在一处略微偏远的地方，看着远处的篝火和人群。

"李大哥，您喜欢我们的赛马节吗？"卓玛问道。

李晋真诚地回答："这是我参加过的最美好的节日。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卓玛低下头，轻声说："您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夜色渐深，星空逐渐展开它壮丽的画卷。李晋和卓玛并肩躺在草地上，仰望着铺满星辰的天空。

"在北京，从来看不到这么多星星。"李晋感叹道。

卓玛指着天空："在我们藏族的传说中，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故事。那些亮的星星，是相爱的人变成的。"

李晋转头看向卓玛，月光下，她的侧脸如此美丽。一种冲动涌上心头，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卓玛的手。

"卓玛，我……"

卓玛没有抽回手，而是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李大哥，你想说什么？"卓玛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晋深吸一口气："我想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

卓玛的脸红了，她轻轻地回握住李晋的手："我也喜欢你，李大哥。"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星空。

"卓玛，你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李晋指着天空中的一颗明星。

卓玛点点头。

"我想对着那颗星星许个愿。"李晋说道，"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卓玛的眼眶湿润了："我也是这样希望的。"

在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两颗年轻的心靠得更近了。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他们坚信自己的爱情会像草原上的星星一样，永远闪耀。

04

赛马节后，李晋和卓玛的感情迅速升温。每天清晨，他们一起赶着羊群去放牧；傍晚时分，他们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看夕阳西下。有时候，李晋会讲北京的故事，卓玛则会教他更多的藏语和藏族习俗。

村民们都看出了两人的情愫，达瓦和他的妻子对李晋也格外亲近，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就连一向严肃的洛桑村支书，看到两人在一起时也会意味深长地笑笑。

那是一个普通的秋日午后，李晋和卓玛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羊群。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原上，微风吹拂着野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李大哥，"卓玛突然问道，"你会回北京吗？"

李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会回去看看，但这里也是我的家了。"他握住卓玛的手，"我想带你去北京看看，那里有故宫、长城，还有天安门广场……"

卓玛憧憬地说："听起来真神奇。不过，我更喜欢草原。"

"那我们就在草原上生活。"李晋笑着说，"我已经爱上了这里的一切。"

卓玛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就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

李晋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谁也没想到，命运的转折会来得如此突然...

三天后的清晨，洛桑急匆匆地来到李晋的屋子："李晋同志，上级来电话，要你立即返回北京。"

李晋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洛桑摇摇头："具体原因不清楚，只说是家里有急事。县里已经安排了车，一小时后就要出发。"

李晋心急如焚，第一反应是去找卓玛。当他跑到达瓦家时，卓玛正在院子里喂鸡。

"卓玛！"李晋喘着粗气。

卓玛转身看到李晋慌张的样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李大哥，怎么了？"

"我……我必须回北京。"李晋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卓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什么时候？"

"一小时后。"

卓玛身体晃了一下，似乎站不稳，李晋连忙上前扶住她。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卓玛追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李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洛桑说是家里有急事。可能是我父亲的事情有了变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卓玛突然抬起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晋咬着嘴唇："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回来的。"

卓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你答应过不离开的……"

李晋紧紧抱住她："我没有食言，我只是暂时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卓玛在他怀里哭泣："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晋匆忙收拾了行李。全村的人都来送他，卓玛站在人群中，强忍着泪水。

"李晋同志，这一年多来你对村里的贡献我们都记在心里。"洛桑代表村民讲话，"希望你能早日归来。"

李晋向村民们鞠躬致谢，最后走到卓玛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李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卓玛手中。

"这是我从北京带来的，现在还给你。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给我。"

卓玛紧紧握住布包，点了点头。

县里派来的吉普车已经在村口等待。最后看了一眼卓玛和村民们，李晋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扬起一路尘土。透过后窗，李晋看到卓玛站在原地，泪水终于决堤。他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模糊了视线。

车子驶过山坡，村庄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李晋不知道，这一别，竟是二十年。

回到北京后，李晋才知道，父亲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平反，而且被任命为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家里人怕电话内容被监听，所以只说有急事。

"晋儿，这对我们家是个大好机会。"母亲兴奋地说，"你爸专门找人把你调回来，以后你就在你爸单位工作。"

李晋很高兴父亲恢复了名誉，但心里惦记着卓玛："妈，我想回青海一趟。"

父亲走过来，严肃地说："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不能再跟那些地方有联系。再说了，你在那边待了一年多，已经尽到知青的责任了。"

李晋想解释，但看到父亲坚决的态度，只能暂时妥协。他想给卓玛写信，却发现阿什贡村根本没有固定的邮递路线，信件需要辗转多次才能到达，而且还不一定能送到卓玛手中。

更糟糕的是，不久后，李晋随父亲调往南方一个重要城市工作，彻底失去了与青海联系的机会。

时光匆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每当夜深人静，李晋总会想起那片草原，想起卓玛的笑容，想起他们对着星星许下的诺言。但现实的压力和家庭的期望让他无法脱身，只能将这段感情深埋在心底。

十年后，李晋已经成为一名有为的干部，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表面上，他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个最柔软的角落，永远属于青海的那片草原和那个藏族姑娘。

05

25年后，李晋已经是部级干部，负责一项重要的西部大开发工程。这天，他带领考察团队来到青海，计划考察当地的扶贫项目。

"李部长，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秘书小张问道。

李晋点点头："嗯，上午参观水利工程，下午走访牧民家庭。"说完，他看了看窗外，青海的天空依然那么蓝，远处的雪山巍峨如故。

25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土地。尽管公务缠身，但李晋心里有个隐秘的计划——他要去寻找阿什贡村，寻找卓玛。

第二天的考察结束后，李晋对秘书说："小张，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你带队先回宾馆吧。"

小张有些担忧："李部长，您一个人行动不安全。"

李晋笑着摆摆手："没事，我以前在青海插过队，认识这里的路。"

支开随行人员后，李晋租了一辆越野车，独自驾车向阿什贡村的方向驶去。随着车子不断深入草原，熟悉的景色逐渐映入眼帘：连绵的山脉、广阔的草原、清澈的湖泊……

"再过那个山坡，就能看到村子了。"李晋自言自语，心跳加速。

可当车子翻过山坡，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村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建的砖房和几座现代化的畜牧设施。

李晋停下车，困惑不已。这时，一位放羊的老人从不远处走来。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阿什贡村吗？"李晋用生疏的藏语问道。

老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是的，不过村子十年前就搬到这里了。"他上下打量着李晋，"你是谁？为什么找阿什贡村？"

李晋犹豫了一下："我是二十年前在这里插队的知青，叫李晋。"

老人闻言，眼睛突然睁大："李晋？北京来的李晋？"

李晋心头一震："是的，您认识我？"

老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复杂："跟我来吧。"说完，不等李晋回应，就转身走向村子。

李晋跟着老人穿过新村，来到一座略显陈旧但整洁的房子前。老人推开门，朝里面喊道："阿妈，有客人来了。"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李晋时，愣在了原地。

"这是北京来的李晋。"老人简短地介绍道。

老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低下头，默默转身回了里屋。片刻后，她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出来，颤巍巍地递给李晋...

老妇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你看了就清楚了...”

"这是卓玛留给你的。"

听到卓玛的名字，李晋心头剧震："卓玛呢？她在哪里？"

老人和老妇人对视一眼，随后老妇人轻声道："她十年前就走了，临走前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走了？去哪了？"李晋紧张地追问。

老人摇摇头："走了就是走了。"他指了指木盒，"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晋双手微颤，小心地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封泛黄的信，一张照片，还有当年他临别时交给卓玛的小布包，完好无损。

他先拿起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藏族妇女和三个孩子，背景是旧阿什贡村熟悉的景色。妇女虽然比他记忆中的卓玛成熟了许多，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温柔的笑容，无疑是他日思夜想的卓玛。三个孩子中，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有着卓玛的轮廓，但鼻子和眉眼间，李晋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这……这是……"李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老人叹了口气："那是我的女儿卓玛和她的孩子们。最大的那个男孩叫丹增，那会儿十八岁；中间那个女孩叫央金，十六岁；最小的那个男孩叫次仁，十四岁。"

李晋几乎站立不稳，老人在他身边坐下，缓缓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李部长。我是达瓦，卓玛的父亲。"

李晋猛地抬头，这才细看老人的面容。二十年的岁月让曾经壮实的达瓦变得苍老，但那双眼睛的神采依然熟悉。

"达瓦叔叔……"李晋喃喃道，随即一个更重要的事实击中了他，"那么，这些孩子是……"

"是你和卓玛的孩子。"达瓦直截了当地说，"你离开后不久，卓玛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生下了三个孩子，等了你三年。"

李晋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达瓦拍了拍他的肩膀："卓玛从没怨过你。她知道你是被迫离开的。"

李晋急切地问："卓玛现在在哪里？请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达瓦和老妇人再次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悲伤。达瓦叹了口气："卓玛已经不在了，八年前的一场山洪……"他没能说完。

李晋如遭雷击，瞬间泪如雨下："不……不可能……"

达瓦艰难地继续道："孩子们都很优秀。丹增在拉萨当医生，央金在省城上大学，次仁在县里当民警。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卓玛经常给他们讲你的故事。"

李晋捂着胸口，几乎无法呼吸。二十年来，他天天思念的女孩已经离开人世，而他竟不知道自己有了三个孩子，错过了他们的整个成长过程。

"孩子们恨我吗？"他艰难地问道。

达瓦摇摇头："不恨。卓玛从不让他们恨你，她总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指了指那封信，"你看看吧，这是卓玛留给你的。"

李晋双手颤抖地打开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李大哥：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你离开后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爸爸妈妈很生气，村里人也议论纷纷，但我从不后悔与你相爱。

我等了你三年，盼星星盼月亮，最终等来了三个可爱的宝贝，他们都长得很像你，特别是丹增，连说话的语调都像。 这些年，我教他们读书认字，告诉他们北京的故事，告诉他们他们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我没让他们恨你，反而让他们以你为荣。

丹增从小就说要当医生，因为听说你父亲是干部，能帮助很多人；央金喜欢写诗，说是遗传了你的文采；次仁最像你，安静又倔强，总说长大要去北京找你。 我不知道这封信何时能到你手中，或许永远不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未后悔爱过你，也从未怨恨过你。

那年赛马节的星空下，我们的誓言，我一直记得。 草原上的风依然吹拂，山坡上的野花依然盛开，只是再也没有我们并肩看日落的身影。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在草原相遇，还能一起放羊，唱歌，看星星。 永远爱你的卓玛"

李晋读完信，泪流满面。他紧紧抱着信和照片，无声地哭泣。多少个夜晚，他梦见回到草原，梦见与卓玛重逢，可如今梦醒时分，卓玛已成为草原上的一缕风，再也无法相见。

达瓦和妻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李晋平复情绪。

许久，李晋抬起头："我能见见孩子们吗？"

达瓦点点头："我会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其实，次仁一直在找你。他去过北京好几次，但都没能见到你。"

李晋深深自责："我这个父亲当得太失职了。"

达瓦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弥补还不晚。卓玛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认识你的孩子们。"

李晋擦干眼泪，郑重地说："我会的。从今以后，我要补偿他们，补偿卓玛。"

两天后，李晋的三个孩子从各地赶回阿什贡村。当他们站在李晋面前时，李晋几乎窒息了——丹增高大挺拔，与年轻时的自己如出一辙；央金温婉秀丽，眼睛像极了卓玛；次仁则兼具了他和卓玛的特点，沉稳中带着倔强。

最先开口的是次仁："您就是我们的父亲？"

李晋点点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三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出乎意料的是，央金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爸爸，妈妈常说，您不是故意离开的。"

这一声"爸爸"，让李晋泪如雨下。他紧紧回抱住女儿，随后向两个儿子伸出手。丹增犹豫了一下，最终走上前；次仁则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李晋颤抖着说，"对不起我缺席了你们的童年，缺席了你们的成长。我愧对你们，愧对你们的母亲。"

丹增平静地说："母亲从不让我们怨恨您。她说，您是被迫离开的，您有您的苦衷。"

"你们母亲太善良了。"李晋哽咽道，"其实我本可以早些回来的，只是被现实束缚，没有勇气面对过去。"

次仁突然问："您后悔认识我们的母亲吗？"

李晋郑重地摇头："不，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从未后悔。"

次仁静静地看着他，最终也走上前，抱住了这位缺席二十年的父亲："那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晋延长了在青海的停留时间，与三个孩子一起生活，了解他们的成长历程，倾听他们讲述卓玛的故事。他带他们去当年和卓玛一起放羊的山坡，去他们曾经在赛马节跳舞的草地，去那片他和卓玛对着星星许下誓言的夜空下。

李晋也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坦白了自己的懦弱和遗憾。孩子们不再怨恨，因为他们从卓玛那里学会了宽容和理解。

06

一个月后，李晋回到北京，向组织上提交了辞职报告。

"李部长，您这是何必呢？"组织部的同事劝道，"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前途无量啊。"

李晋摇摇头，笑道："人生不只有仕途。我欠青海的草原太多了，是时候偿还了。"

随后，他向妻子坦白了一切。出乎意料的是，妻子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有个结，这些年你总是梦里喊着'卓玛'这个名字。"妻子苦笑道，"我们之间更像是同事，而非夫妻。如果这样能让你解脱，我支持你。"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李晋将北京的房子留给了前妻，自己则只带着必要的行李，返回青海。他在阿什贡村附近的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与此同时，他积极联系各方资源，为阿什贡村争取发展项目。凭借多年在部委工作的经验和人脉，李晋帮助阿什贡村建设了现代化牧场、乳制品加工厂和民族手工艺品工坊，为村民们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和收入来源。

李晋还在村里创办了"卓玛小学"，聘请优秀教师，确保牧区孩子们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每到周末，他都会去学校给孩子们讲故事，教他们汉语和科学知识。

丹增、央金和次仁看到父亲的改变，也渐渐接纳了他。丹增利用自己的医学专业知识，在县医院和李晋一起创办了流动医疗站，定期深入牧区为牧民提供医疗服务；央金大学毕业后，回到阿什贡村担任小学老师；次仁则辞去民警工作，接管了家族的牧场，致力于发展生态畜牧业。

一天，李晋带着孙子孙女们（丹增和央金都已结婚生子）来到那个山坡上，也就是他和卓玛当年经常放羊的地方。

"爷爷，您又带我们来这里啊。"丹增的儿子格桑（以祖父的名字命名）撒娇道。

李晋笑着摸摸孙子的头："因为这里是爷爷最珍贵的地方。"

央金的女儿德吉好奇地问："是因为奶奶吗？"

李晋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是的，这里有我和你们奶奶最美好的回忆。"

次仁走上前，站在父亲身边："父亲，您后悔吗？如果当年不离开，您也许不会成为部长，但会和母亲一起看着我们长大。"

李晋望着远处的雪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后悔当初没有勇气抗争，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寻找你们。但我不后悔认识你们的母亲，不后悔有了你们。"他顿了顿，"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教训。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无论身处何地，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心在哪里。"

央金靠在父亲肩上："母亲生前常说，您一定会回来的。她从不怀疑这一点。"

李晋微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你们的母亲总是比我勇敢，比我坚定。"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草原上，远处的雪山披上了一层绚丽的晚霞。李晋望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想起了卓玛的笑容，想起了他们在星空下的誓言。虽然他们被命运捉弄，错过了相守的岁月，但通过这三个优秀的孩子和五个可爱的孙辈，他们的爱依然生生不息，如同草原上永不消逝的风景。

夜幕降临，星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李晋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对孙辈们说："看见那颗星星了吗？那是你们的奶奶，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孩子们好奇地抬头望去，稚嫩的脸庞在星光下显得格外纯真。李晋知道，虽然卓玛已经离去，但她的精神和爱永远留在这片草原上，留在他们的心中。而他，将用余生守护她的草原，守护她的孩子和孙辈，完成他们当年的誓言。

星光下，李晋仿佛又看到了卓玛灿烂的笑容，听到了她清脆的歌声。他轻声说道："卓玛，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风吹过草原，带来远方的回响，仿佛是卓玛在回应他的承诺。在这片辽阔的天地间，他们的爱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成为永恒。

来源：一才的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