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牙说：“魔乃流国山川七十二岛红袍大力子大元帅祖麾下，百胜将军铁雷金牙。你伤我兄弟银牙，欲要把你活擒过来，碎尸万段，以泄我弟之仇。”说声未了，把刀一起，叫声：“小蛮子，照魔家的刀罢。”豁绰一刀砍过来。

却说北番金麟川守将名叫铁雷金牙，身长一丈，有万夫不当之勇。正在堂上闲坐，忽见小番来报：“白良关被唐兵打破，银牙将军阵亡了。”

铁雷金牙闻言大惊说：“有这等事！啊呀，我那兄弟啊。可怜如此英雄，一旦丧于唐将之手。”大哭数声，泪如雨下。

铁雷金牙吩咐把关上架起灰瓶石子，踏弓弩箭，若是唐朝救兵一到，速来通报，好与兄弟报仇。

再说罗通大队人马来到金麟川，离开数里安营下寨，放炮停行。罗通安好盔甲，带过马，手执枪上马，一声炮响，一马冲出营来。

铁雷金牙闻报，披挂停当，顶盔贯甲，上马提刀，放炮开关，放下吊桥，带了众番，一马冲出关来。

罗通抬头一看，好一员番将，只见他青眉紫脸，豹眼黄须，甚是可怕。罗通把枪架定：“呔！来的可通下名来。”

金牙说：“魔乃流国山川七十二岛红袍大力子大元帅祖麾下，百胜将军铁雷金牙。你伤我兄弟银牙，欲要把你活擒过来，碎尸万段，以泄我弟之仇。”说声未了，把刀一起，叫声：“小蛮子，照魔家的刀罢。”豁绰一刀砍过来。

那罗通不慌不忙，把枪一卷，直往头上绷转来，战到了二十余合，金牙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兵之力，嘴里边说：“好厉害的小蛮子哩。”

罗通见他刀法已乱，这一枪兜胸前刺进来。那铁雷金牙叫声不好，躲闪不及，正中前心，扑通一响，翻下马来。

罗通同众将乘势抢关，那些小番儿见主将已死，躲进关中，闭关也来不及了。罗通随后冲进，杀得番兵：忙忙好似丧家犬，急急浑同漏网鱼。

众番兵口中尽叫快走，弃了金鳞川，多望相邻的银麟川逃去了。罗通紧随其后，一路掩杀。

番兵跑进银麟川，唐军也追到，一同杀进银麟川，银麟川番兵见唐军凶猛，也弃关溃逃，守关番将逃跑中跌下马来，被乱军踩死。

唐军一日连破金、银二川。罗元帅吩咐养马一日，查盘府库，扯起大唐旗号，明日兵进野马川。

却说野马川守将叫做铁雷八宝，其人身高一丈，头大如斗，两眼铜铃，口似血盆，连鬓红须，力拔泰山，要算番邦一员大将，惯使一个独脚铜人：有四尺长，有头有手，单有一只脚，有千斤多重。

铁雷八宝正与花知鲁达们，在私衙商议退兵之事，小番来报：“启上将军，关外有金、银麟川败残兵卒，要见将军。”八宝听言大惊说：“传进来！”

小番进来跪禀道： “二将军被唐将枪挑而死，金、银麟川已破，不日兵到野马川来了。”八宝听言，不觉下泪说： “大兄被伤，今二兄又遭童子之手，魔家铜人不打尽蛮子，誓不立于人世也。”

八宝遂吩咐小番紧守关门，以待唐军。把都儿一声答应，紧守关门去了。唐兵到了野马川，离关一里安营下寨，吩咐放炮升帐。

罗通坐在中军帐内，叫声：“程伯父，路上辛苦，安息一宵。”程咬金说：“这个自然，出兵之法，凡兴兵破关，三军行路辛苦，要停兵一天，养养精神的。”罗通传令，安息一宵。

次日天明，元帅升帐说：“今日哪一个哥哥去攻关讨战？”闪出秦怀玉道：“小将愿去讨战。”罗通道：“哥哥须要小心。”

怀玉得令，上马提枪，结束停当，放炮开营，带领三军，一马冲出，来到关前大喝一声：“呔！关上的，快报与虏狗知道，出来会我。”

小番看见，连忙报进：“启上将军，今有唐将一员出马讨战。”八宝听言，既有唐将讨战，吩咐披挂，抬铜人过来。小番一声答应齐备，八宝结束上马，拿了独脚铜人，催开马，出了总府。

放炮开关，鼓声啸动，八宝一马望吊桥上冲过来了。秦怀玉抬头一看，心中大骇说：“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我想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知，何曾有这人用的是独脚铜人。”

铁雷八宝说：“快通个名来，魔好打你为粉。”怀玉说：“小爵主乃是护国公秦老千岁荫袭小爵主，奉朝廷旨意，挑选二路平番招讨大元帅罗麾下，加为无敌小将军，秦怀玉便是。放马过来，照爵主的枪

把空条黄金枪串一串，一注香直望八宝面门上速刺将过来。那八宝说声：“来得好！”不慌不忙，把手中独脚铜人往枪上噶啷这一击，秦怀玉喊声不好，几乎跌下雕鞍，枪多拿不牢起来了。

八宝量起手中铜人，喝一声：“小蛮人照打罢。”将这铜人望顶上打下来了，好似泰山一般。秦怀玉喊声：“不好，我命休也。”把枪横转了，抬上去。不觉噶啷啷声响，枪似弯弓模样，马直退后十数步，几乎跌落雕鞍。

看来战他不过，只得带转马头，望营前大败而走。铁雷八宝说：“你这小蛮子，来时许多夸口，原来本事也只平常，你往那里走，魔来也。”豁喇喇追上前来，秦怀玉早进营了。

有军士射住阵脚，八宝只得把马扣定，喝道：“营下的，量你们营中多是无名小卒之辈，决少能人，快快退了人马，让还魔这里两座关头，放你们残生回去。”

秦怀玉下马进了中营，说道：“元帅，番狗骁勇，手中铜人十分沉重，小将被他打得一下，挡不住，所以败了，望元帅恕罪。”

罗通大骇说：“北番番将用的兵器多不在十八般武艺里头，第一关的什么踹牌，如今又是什么铜人了，待本帅亲自出马。”那手下军士备好龙驹，牵将过来。

罗通立起身来，把头盔按一按，把金甲按一按，跨上龙驹，提了攒竹梅花枪，炮声一起，营门大开，前里二十四对大红旗，左右平分，鼓声啸动，豁喇喇冲出来了。

元帅出马，众爵主多出营来哩。那程咬金说：“我从幼出战沙场，兵器见了无数万，从不曾见有什么独脚铜人的兵器，今日我老人家到也要出营去看一看。”

这什么罗通道：师乃题国公两袭小再至罗道了说：“你可就是当年罗艺老蛮子的小蛮子传下来的么？”罗通应道：“既知本帅之名，早早下马受缚。

那罗通喊声：“不好。”看来这铜人沉重，只得把枪也轮横了抬上去。噶啷噶啷一声响，马打退有十数步才圈转来。

八宝又说：“照打罢。”又是一铜人打下来，罗通又把枪挡得一挡，不觉坐下雕鞍头圆乱闯，一马冲锋过去，兜得转来。

八宝又打一铜人下来。那时罗通抬得一抬梅花枪，打得弯弓一般，虎口多震得麻木了。心下暗想：“这番狗果有本事，不如发回马枪挑了他罢。”

罗通把枪虚晃一晃，说：“番狗果然骁勇，本帅不是你对手，我今走也，少要来追。”说罢带转丝缰走了。铁雷八宝哈哈大笑说：“魔也晓得你们罗家有回马三枪利害，但别将怕你，独有魔家不惧你们的回马枪，看你怎么伤我。

铁雷八宝把铜人在手中摇动，将喉咙前心两处护定，催开坐骑，随后转来了。那罗通听见此言，回头看看，只见他把铜人摇动，护住咽喉，一路追下来了，罗通不觉心内慌张，不知怎样的，把丝缨一偏，望营左边落荒而跑了。

那铁雷八宝心中大喜说：“魔道你败进营中，到也奈何你不得，谁说你反落荒而走，分明：一盏孤灯天上月，算来活也不多时。凭你飞上焰摩天，终须还赶上。你往那里走！”豁喇喇追上前来。

且说罗通被八宝追下来，有四十里路程，急得来汗流脊背，只见八宝使起铜人紧追紧走，慢追慢行，一步不能放松。想道：“这回马枪不能伤他，将如之何。”

罗通心下在此沉吟，丝缰略松得一松，马慢了一慢，却被八宝这匹马纵一步上，就在罗通背后，量起铜人，喝声：“照打罢。”“当”！这一击打下来，那个罗通喊声：“我命休也。

罗通吓得昏迷不醒，伏住马鞍上败下来。偶抬头一看，只见那一边远远来了五个人，当中这个银冠束发，年纪不过八九岁，好是孩童一般，那四个人须发多白。正是罗府中二公子罗仁。

原来罗府中还有一位二公子，年方九岁，力大无穷，两柄银锤，使得神出鬼没，人尽道他是裴元庆转世，却是罗安老家人亲生的。窦氏夫人见他英雄，过继为二公子，取名罗仁，待他胜似亲生一般。

罗通与罗仁兄弟两个情投意合，极听母亲教训。罗仁本事着实利害，各府的公子没有一个及得他，夫人担心他在外边闯祸，做个小无赖，便将二公子禁锁在书房，不许出门。

在书房一月有余，这一日来了两个丫环，一个执壶，一个拿了一盘点心，送来与公子吃。罗仁笑嘻嘻问：“丫环，我要问你，这两天哥哥不进来望望我，却是为何？”

丫环说：“前日大公子爷考了二路元帅，前去救驾，不在家中。”罗仁问几时去的？丫环说：“有三天了。”罗仁说：“何不早报我得知，我最喜杀番狗的，拿了点心去。’

罗仁立起身，把项中链子裂断了。这二公子天生力大，这锁链哪能锁住他，只因母亲之法，才不敢倔强，就是胡桃链，也有本事拿将来裂断了。

罗仁拿了两柄银锤往外就走。丫环慌忙叫道：“公子爷那里去？去不得的，夫人要打的。”罗仁那里肯听，出了门去了。

美了一了不美人听了美骂道你不成，谁要你们多苦去讲，如今怎样？外边快叫罗德、罗春、罗丕，去寻他转来。

丫环应道：“是，晓得。”连忙到外边传话。几个家将随即出门，四下去寻。

罗仁在长安城中走惯的，倒也认得路，出了光泰门，来到城外就不认得路了，在那里东也张，西也望。

来往的人多是认得罗府二公子的，问：“二公子，你要往那里去？”罗仁说：“我要去杀番狗，你们可是番狗吗？吃我一锤。”众人说：“哎、哎，二公子，我们可不是番狗。”

罗仁道：“既如此，番狗在哪里？”众人说：“北番的路远哩，你小小年纪，怎生去得。”

正讲之间，后面四个家将赶上来，叫声： “二公子，夫人大怒，道你不听母训，私自出来，要打在那里，快些回去。”罗仁说：“你们要死呢要活？”四个家将道：“公子又来倔强了，夫人叫我来寻你的，死活便怎么样？”

罗仁说：“要死你们领我回家去，要活你们同我到哥哥那里去。”四个家人到有些推脱，犹恐他认真打一锤来，只得说：“公子就要到哥那里去，也要同我回家，辞别了夫人，发些盘缠，行李也是要的。”

罗仁说：“既如此，你们去拿了来，代我向母亲面前说一声，我来这里等你们。”家将说：“公子同去的是。”罗仁说：“我若回家，母亲阻住，不容来的。”家将道：“如此公子不要走开了。”罗仁说：“不走开的，我在这里等。

四个家将回到府中禀告了夫人，夫人道：“也罢，罗安你们带些盘缠，领了这小畜生随便那里走这么两三天，只说道寻不见哥哥，回去罢。带他回来便了。”罗安道：“晓得。

罗安拿了盘缠，来到城外，二公子见了说：“罗安你们来了，可对母亲说么？”罗安说：“夫人到肯发盘缠，叫我们小心服侍二公子前去。”罗仁大喜说：“好母亲，快些领我去寻哥哥。”家将说：

罗仁年纪虽轻，到也乖巧，说： “罗安，着你们身上寻还哥哥，若五六天不见，管叫你四人性命难保。”家将听说，心中想道：“看来到要同他寻着的了。”

罗仁与罗德、罗春、罗安、罗福四名老家将一路北行，进了白良关，金银二川，罗仁不觉烦恼说：“你们这四个老狗才，在此作弄我么，离家乡也有几十天，难道哥哥的兵马还不见？”

四人道：“二爷又来了，进北番地界，有三座关头，大公子兵马不那时五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员番将，摇动手中铜人，追赶一员银冠小将下来。

四个家将大惊道：“不好了，这员败下来的小将，好似我家大公子一般，二爷你可见么？”罗仁听说，睁眼仔细一看，说：“是啊，是啊。果是我家哥哥，不好了，这番狗奴如此猖獗，追我哥哥，你们快拿锤来！”

罗安道：“二爷，使不得，番狗骁勇，你哥哥尚且大败，你去到得那里是那里。”罗仁道：“你不要管。”竟夺了两柄大锤，蹋、蹋、蹋，跑过去了。

罗仁叫声：“哥哥，我兄弟罗仁在此救你。”那罗通听言，抬头一看，不觉惊骇叫声：“兄弟动不得，为兄尚然大败，你年纪尚小，不要藐视他人，快退下去。”

罗仁不听罗通言语，竟追上去了。罗通好不着急，扣定了马。

那四名家将赶上来，罗通说： “你这四个狗才，那番狗使这铜人，好不利害，我尚且败了，二公子有何本事，你们放他上去，倘被他们伤了，如之奈何。”四个家将说：“我们原阻挡，二爷不听，自要上去，不关我们之事。

罗仁提了两柄银锤，上前喝道：“呔！你这番狗，不必追我哥哥，我二爷在此，你把这颗首级割下来。”那八宝在马上看见了这个小孩子在马前讲话，想他身不上三尺，不觉哈哈大笑。

八宝把马扣定说：“孩子，魔要追赶这罗通小蛮子，你为什么拦住马前，快些闪开，待魔家走路。”罗仁喝道：“呔！你这个该死的番狗，那罗通是我哥哥，我就是二公子罗仁，你要往那里走。吓！快来祭你二爷这两柄锤罢。

八宝闻言怒道：“魔家立番邦以来，这铜人下不知死了多少英雄好汉，你这小孩子，魔家撮起了捏死犹如蝼蚁一般哩。”罗仁道：“呔！番狗。你不要夸口，好好取过头来，必要待你小爷一顿乱捶，把你打为肉酱么。”

八宝大怒说：“你这小孩子，魔家好意放你一条生路，你必要死在我铜人底下，此乃该死畜类，佛也难度，照打罢。”“当”一铜人打下来。那罗仁说声：“来得好。”把手中银锤往铜人上噶啷这一枭，架在旁首,冲锋过来。

罗通担心兄弟罗仁打不过八宝，催马过来助战，兄弟二人与八宝战在一处。

罗仁在地下够不着他身体，交锋过来，望八宝这一骑马头上挡这一银锤，打得这个马头粉碎跌倒来，把一个铁雷八宝翻在尘埃。

罗仁上前把铜人夺下，复又一锤打去，把八宝头颅打得肉酱一般，一命归天去了。罗通下马，上前来说道： “兄弟，多多亏你，为兄险些丧于番狗之手，请问兄弟到这里做什么？”

罗仁说： “兄弟也要去杀番狗，在哥哥帐下立些功劳，出仕朝廷，故尔来的。”罗通说：“既如此，兄弟同我营中去。”

却说营内诸将，等至更初，不见元帅回来，大家着忙。程咬金亦着了急。这时小卒来报：“启上老千岁，元帅回营了。”诸将听说元帅回营，大家出来迎接。

众将见了罗通说：“元帅恭喜，受惊了。啊呀！这二兄弟为何亦在此处？请到里边去。”大家同进营来。

咬金叫声：“侄儿，你被番狗追下去，害得我做伯父的胆子多惊碎了，如今怎样脱离回营？”罗通把兄弟相救情由，说了一遍。咬金大喜，称赞二侄儿之能。

罗仁就拜见伯父，又与众位哥哥见过了礼，罗通吩咐道：“如今趁关上小番等候主将回关，必然不闭关门，不如连夜抢进关中安营罢。”

众爵主听了令，多上马提了兵器先抢关头了。后面大小三军，卷帐拔寨，多抢关了。

罗通、罗仁两员小将，先把关门打开，冲到里面，把那些把都儿枪挑锤打，守关之将尚然伤了，那些小番济什么事？被众将赶进关内，刀斩斧劈，人头谷碌碌乱滚，如西瓜一般。这场厮杀，小番尽皆弃关而逃。

元帅就吩咐安下营盘，一面查点粮草，一面关上改立旗号，众将各自回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黄龙岭》。

来源：划过指尖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