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月婵轻叹口气,回道:“只有李凤年的混元珠最契合安澜,不出半月,便可入大道。”
我本是荒天帝的一缕分身,违抗主身意志,与月婵结为道侣。
在我闭关渡劫时,突遭魔族围攻,全身修为被毁。
他们刨开我的腹部,取走金丹。
他们打断我双腿双脚,没日没夜喝我的血。
月婵孤身一人,血战三天将我救出。
师尊拿出所有灵药仙丹给我疗伤。
深夜,我醒来竟听到掌门和月婵窃窃私语。
“婵儿,引魔族围攻风年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即便你想助安澜修成大道,也有别的办法啊。”
月婵轻叹口气,回道:“只有李凤年的混元珠最契合安澜,不出半月,便可入大道。”
“至于凤年?她有我陪伴,就足够了。”
可是月婵啊!
我日夜修炼,都是为了能够彻底和主身分离,与你长相厮守……
泪水滑落,心似刀绞。
原来,口口声声护我一生的誓言,只是笑谈。
既如此,那我便融入主身。
斩你仙根!
灭你宗门!
……
长老匆匆而来:“麒麟血已经取到,快给凤年服用吧!”
月婵却摇头拒绝道:“过几日再说。”
什么?
长老一脸错愕:“凤年修为尽散,根基被毁,身体又虚弱至极。”
“若不及时服用麒麟血,怕是再无恢复可能,一辈子都要沦为废人了啊。”
“而且会绝嗣。”
师尊听后,为难道:“可安澜还未完全驯服混元珠……”
“凤年是我丈夫,恶人就由我来做!等安澜彻底掌控混元珠后,再用麒麟血。”
月婵皱眉咬牙,“只要安澜能修成大道,一切都值得。”
“事关师门荣耀,安澜前途,只能委屈凤年了。”
“至于孩子?不要也罢!绝嗣就绝嗣!”
她一声叹息。
我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昔日月婵那句“风雪千年,吾爱不变”的誓言仍在我耳边回荡。
人人也都说月婵宠我入骨,爱我如命。
可她,竟为一只捡来的小麻雀,夺我秘宝,毁我根基!
任由看着魔族凌辱吸血我十个昼夜。
任由魔族抛开我的腹部,取走我的金丹……
谁能想到,平时口口声声说拿我当亲儿子看待的师尊,也参与其中。
原来,我才是孤独一人。
原来,柳安澜才是真正的受尽万千宠爱。
但为何要这样对我?
与月婵相识以来,入宗门以来,我掏心置肺,非但从未僭越半步,反倒多次帮他们化解危机。
我越想越气,一时急火攻心,连喷几口鲜血。
染红了纱帐和床褥……
“凤年!”
听得异样,月婵第一个冲进房间,看见我吐血之后,瞳孔骤然紧缩,急忙给我运功疗伤。
“凤年,你别怕,有我在!”
“都怪魔族那群败类,早晚有一天我要杀光他们!”
她满脸疼惜,眼眶泛红。
师尊朝长老说道:“去把九还丹拿来。”
啊?
长老有所迟疑:“掌门,九还丹只有一粒,是为您准备的……”
“好了,要你去拿就去拿!”
师尊厉声吼道。
明明他们如此爱我。
偏偏又是他们害我至此。
稳住心脉、服下了九还丹,我这才有所好转。
但也只能算饮鸩止渴。
“婵儿,可找到我的混元珠?假若麒麟血找不到,有混元珠在,我也可修复根基。”
我故意望着月婵问道。
月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敢与我对视,低头说道:“没有,可能被魔族毁了。”
“不过你放心,众长老出马绝对可以寻到麒麟血。”
“就算寻不到,哪怕穷尽一生,我要治好你。”
她言之凿凿。
我失望的闭上眼。
“凤年,我何时哄过你?相信我,好吗?”
月婵急忙抓住我的手,再次保证。
“婵儿爱你至深,不会骗你!我也会集宗门之力助你重返巅峰。”
师尊也在一旁附和。
若不是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我仍会傻傻的相信,沦为柳安澜的嫁衣而不自知。
如果想借用混元珠,大可直说。
何必如此害我?
无非想帮柳安澜彻底霸占。
不知怎地。
我这全身骨头突然似是被针扎一样,疼得我忍不住哀嚎。
“服用了九还丹不应该如此啊!”
师尊大吃一惊。
月婵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古怪,赶紧拽着师尊一起运功。
恍惚间,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吃下的九还丹,是假货吧?不然为何月婵眼神那么奇怪?
师徒二人合力才将我的伤势稳住。
我装作昏睡。
只听得师尊问月婵道:“你之前给凤年吃的不是九还丹,对不对?”
“嗯,我想留给安澜,毕竟安澜体弱、根基也差,万一渡劫失败,可保他一命。”
月婵承认道:“给凤年吃的是从魔族夺来的丹药。”
“功效差不多,只不过他每日都要承受噬骨之痛。”
果然他们又骗了我。
什么穷尽一生治好我?都是假的!
这一瞬,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委屈凤年了。”
师尊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曾经我答应过要凤年继承掌门之位,但他修为尽毁,恐怕难以胜任。”
嘴上心疼我。
手上却处处害我。
这对师徒虚伪极了!
“师尊放心,凤年谦逊又注重名节,而今宗门内外对他尽是非议。”
“所以他绝不会争夺掌门之位。”
“安澜有上古火凤血脉,才是继任掌门的最佳人选。”
月婵说道。
原本我无意染指掌门之位,是师尊非要我答应。
为此,我肩负宗门大小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又炼制无数丹药分给众人。
包括那枚九还丹,也是我花了三个月所炼制。
如此辛劳。
换来的竟是背叛!
天底下,有这样的妻子么?有这样的师尊么?
待月婵和师尊离开。
我缓缓睁眼,自语道:“主身。”
“人心不古。”
“情字太苦。”
“我愿意与你融为一体。”
眉间三花聚顶,神火印记浮现。
七日后,世间再无李凤年,只有荒天帝。
休养了三天,柳安澜来看我了。
“凤年师兄。”
“今儿太阳正好,我扶着你出去转转,弟子们可都想念你呢。”
他脸上堆满了笑,像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但我没有戳破,反倒想看看那些曾经受过我恩惠的宗门弟子会怎么看待我。
柳安澜带我去了人最多的演武场。
“少主好。”
众弟子齐齐尊称柳安澜一声少主,而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嫌弃。
“听说没,咱们无所不能的李大师兄,被魔族抓去了整整十个昼夜。”
“魔族如此凶狠,他能活下来,肯定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出卖宗门秘密。”
“据说有几个老魅魔在,怕不是榨干了他的精血哦,哈哈!”
“为了活命,出卖清白,肮脏的要死,难怪掌门要更改继承人。”
“是啊是啊,真不知当年月婵师姐怎么想的,居然和李凤年这种外强中干、卖主求荣的货色结成道侣。”
“还是安澜师弟前途无量,拥有高贵的火凤血脉。”
墙倒众人推。
他们各种嘲讽,将我贬低的一无是处,戳我的痛处。
“落到魔族之手,非我所愿。”
“我也想死,但有心无力。”
我忍不住反驳道:“它们趁我受伤,施加禁咒,困在一张草床上。”
“褪去我的衣服,断我手脚,日夜吸血,拿我取乐。”
“十八般酷刑,我受了无数遍,也未曾透露半点宗门秘密。”
说罢,我眼眸不自觉的泛红,滚烫的泪水滑落。
众弟子先是齐齐沉默。
旋即有一人大声质疑道:“你不是有混元珠么?那可是天下至宝,不仅被魔族抓,连一个小小的禁咒都挡不住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随之辱骂又似潮水般涌来。
我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天玄门。
尽是白眼狼。
“都胡说什么?再敢乱言,撕烂你们的嘴!”
此时,月婵冷着脸快步而来,冲众弟子怒声呵斥。
师尊也跟着说道:“全部滚去后山面壁思过!”
原本看戏的柳安澜,这才顺着开口:“凤年师兄往日待你们多好啊,而今你们竟乱嚼舌根,罚你们抄一百遍静心咒!”
面对双重责罚,众弟子退去前,瞥我的目光尽是怨毒。
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
月婵则是紧紧抱住我,自责的说道:“若我能早点救你,也不会受此非议。”
“都怪我!”
“以后谁也欺辱你不得!”
瞧她真切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么心疼我。
可像这种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我累了。”
从前靠在月婵温软怀中,是我最爱的事情,此刻我冷淡的推开了月婵。
她微微一怔,倒也没多想,要柳安澜扶我回房,顺便和我谈谈心。
回到房里,柳安澜第一句话便是:“凤年师兄,盛传你被几个老魅魔榨干精血。”
“这是真的吗?”
他似是打架赢了的老母鸡,满脸趾高气扬。
我冷冷盯着他。
“哎!谁能想到往日一呼百应,玉树临风的凤年师兄,竟沦为了草芥破鞋。”
“走到哪,都被人嫌弃。”
柳安澜再次挑衅。
这哪里是谈心,分明是羞辱。
“再不济也比你这只打着火凤血脉幌子的臭麻雀强。”
我冷声道。
别人看不穿柳安澜的血脉,但我一清二楚。
什么火凤后裔?
全是假的!
我曾对月婵说过实情,谁知她只是嘴上说信我,暗地里偷偷把柳安澜供着宠着。
“你……”
柳安澜先一阵语塞,旋即眯起眸子道:“那又如何?”
“师尊已指定我继承掌门之位。”
“连你妻子月婵,也疼我入骨,宠我至深。”
“否则怎会帮我夺取你的混元珠?”
他说完,拿出混元珠显摆。
早已心如死灰,决意离去的我,淡漠回道:“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
“至于月婵?掌门之位?我都嫌脏,你要便拿去。”
哦?
柳安澜撇嘴一笑道:“别装了,谁不知你离开月婵活不了?”
“可我偏要抢走她!”
他说完,拿出一条毒蛇。
本以为是对付我的。
谁成想毒蛇反咬了柳安澜一口。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柳安澜有何目的。
他又想卖惨!
“凤年师兄。”
“你恐怕不知道,原本月婵可以早点去找你,是我故意假装心魔反噬,拖住了她。”
“她怀里好软、好暖、好香……”
柳安澜说完,便故作惊慌的跑出房间。
“月婵师姐。”
“师尊。”
“救我!!”
他惊慌大喊。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毒蛇?”
月婵满脸错愕,一剑斩了毒蛇,看着柳安澜发黑的手臂,眸中尽是心疼。
“是我不好,不该抢凤年师兄的少主之外……”
柳安澜哭着鼻子,又捂住伤口道:“师姐,好疼……好晕……”
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急坏了月婵和师尊。
两人一齐冲进屋里。
“凤年,就算你心有怨言,也不该对安澜下此毒手,他是无辜的。”
“此蛇虽然罕见,毒性极强,但你长年炼丹,定然有解药。”
“快拿出来!”
师尊催促道。
“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没解药。”
我淡淡说道。
“李凤年!别胡闹了!”
月婵一把抓住我的手,怒喝道:“安澜好心与你谈心解闷,你竟如此对他。”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心肠毒辣?”
“今天若是安澜出了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越说越气愤,竟掐青了我的手腕。
我忍着疼,回道:“你就没想过他在用苦肉计?”
“够了!你真是无可救药!”
月婵一把将我甩开,转身抱着柳安澜离去。
我修为尽失,身子羸弱重伤,被她狠狠一甩,当即撞到桌角。
整个人瘫坐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满身伤口裂开。
鲜血溢出。
疼的我直冒冷汗。
“凤年,你还让我失望了,这般歹毒心肠,不配入我宗门,更不配继任掌门之位。”
师尊冷冷瞥我一眼,拂袖离去。
我低头看着染红的衣衫,不禁自嘲一笑。
瞧瞧这对师徒啊!
他们偏爱柳安澜不说,还大言不惭的斥责我……
真够道貌岸然的!
直到我要与主身融为一体的当天。
月婵再没来看我一眼。
听说他翻遍药阁,以血肉为引,解了柳安澜中的蛇毒。
又和师尊,携三千弟子在后山结阵一同给柳安澜护法。
相较我一人渡劫时,阵仗何其庞大。
此刻,我命侍女给月婵送去一封信,默默对镜梳妆。
眉间神火亮起,时候到了。
“春风竟无怜花意,一夜吹落霜满地。”
“你可有遗愿?”
主身冰冷的声音凭空而来。
“斩他仙根。”
“灭他宗门。”
话音落下,我镜中的身影渐渐散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
侍女拿着信到后山时,天上雷云涌动,柳安澜正处于渡劫关键时刻。
月婵眉头紧锁,表情十分凝重。
“月婵师姐。”
“徐师兄要我给你送信……”
侍女话还没说完。
月婵转头一瞪,冷冷道:“天大的事儿也要等安澜渡劫之后再说。”
师尊也道:“若是坏了安澜修行,定然不轻饶你。”
他们眼神好似能杀人。
侍女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两步,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数道天雷落下。
全被大阵抵挡。
三千弟子被震得吐口鲜血,饶是师尊和月婵脸色也略微泛白。
而我渡劫时,全靠自己硬抗!
就在最后一道天雷时,被魔族围攻侵扰,差点神魂散尽。
随着一声凤鸣,柳安澜渡劫成功。
众弟子纷纷吹捧。
月婵和师尊相视而笑,都很满意。
“师尊!”
“师姐!”
“我们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年师兄吧!”
柳安澜看向月婵说道。
他分明又想炫耀。
月婵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侍女等着,赶紧接过信打开。
啪嗒!
一枚双鱼玉佩滑落在地,摔的粉碎。
“这是我和月婵结成道侣时,互换的信物。”
月婵脸色一变。
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退还信物意味结束这段情。
紧接着,一块刻有我名字的木牌也自信封滑出。
“宗门弟子令牌!”
师尊一怔,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退还此牌。
意味着与宗门一刀两断!
月婵急忙取出信件,陡然发现上面只写了一个三个字:负心女。
她浑身一颤,瞳孔放大,连嘴唇都失尽血色。
旁边柳安澜皱眉哼道:“凤年师兄也太过分了啊。”
“明明是他自己放毒蛇咬我,反而自己发脾气,既要跟师姐和离,又要退出师门。”
“还骂师姐是负心女,搞什么嘛!”
众弟子连忙点头附和。
“就是啊,丑人多作怪!”
“他一个破鞋废人,还那么多事,真以为月婵师姐多在乎。”
“依我看安澜少主和月婵师姐才般配。”
旋即便有弟子提出要师尊给柳安澜和月婵赐婚。
此事正和柳安澜心意。
他故作腼腆的一笑。
师尊犹豫一会儿,看向月婵问道:“婵儿,你愿意么?”
权衡利弊之后,师尊仍然决定放弃我。
毕竟强强联合,才是宗门所需。
而我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连拖油瓶都不如。
往日偏袒柳安澜的月婵,竟沉默不语,只顾弯腰捡地上的玉佩碎片。
也在此刻,忽有大风起,无数白纸自天边飘零落下。
众人都懵了,接着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我。
认为是我在捣乱报复!
柳安澜眯起眸子,厉声怒斥道:“凤年师兄,今日是我修成大道的好日子,你撒白纸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祝你们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主身踏破虚空而至。
众人看着主身,皆是一愣。
虽然长相一样,但气质截然相反。
我温和谦逊。
主身傲气冲天,一双眸子俯瞰世间万物如蝼蚁。
“装神弄鬼,不知从哪学的臭把戏。”
柳安澜气得攥紧拳头,“我要是你,既然退还了还定情信物和宗门令牌,压根不敢回来。”
“更别说搞这么一出恶心人了!”
他自认修成大道,彻底不装了。
“凤年。”
“别再任性胡闹了,只要你肯认错,仍是我宗门弟子。”
师尊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生道。
众弟子连连点头。
“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离开天玄门谁会收留你?”
“外人敬你,因为你是天玄门弟子、月婵师姐的道侣,别不知好歹!”
“你应该跪下认错!”
他们七嘴八舌的嚷嚷,仍然无一人帮我说话。
“够了!”
“都闭嘴!”
没等主身开口,月婵突然一声娇斥,展露威压。
吓了众人一跳。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月婵这副模样。
柳安澜急忙安慰月婵,说道:“犯不着为凤年恼火,既然他选择放弃一切,那就随他去。”
“滚开!”
谁知月婵就一把推开柳安澜,直直的走向主身:“凤年,我以为你走了……”
她语气颤抖。
这一幕把众人看呆了。
尤其是柳安澜,怔怔的愣在原地,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明明月婵偏袒他至深,为了他不惜次次伤害我。
但为何又把他推开。
主身冷漠的看着月婵,忽地一掌拍出。
嘭!
瞬时,月婵到飞数十步,重重摔落在地,猛然喷出一口血。
众人震惊万分。
“你不是修为尽失了吗?”
师尊满脸错愕。
“李凤年是我留在仙界的一缕分身。”
主身淡漠的回道。
“什么?凤年师兄居然是分身?那本尊是谁啊!”
“不会吧?真的假的!”
众弟子齐齐倒吸凉气。
毕竟分身一事,他们往日只在古籍里看见过,所以心中再次受到震撼。
“别听他胡说!”
柳安澜一脸不屑,转头对师尊说道:“掌门,依我看咱们都被骗了!”
“凤年一直都在装受伤,甚至和魔族有交易。”
他这一通挑拨,引众人赞同。
“凤年!”
“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撒白纸就算了,竟然当众打伤婵儿,怕是已经入魔。”
“那就别怪为师不讲情面。”
师尊苍眉一皱,身边无数缕仙气环绕。
显然是想将我斩杀于此。
“掌门,不可……不要伤了凤年……”
月婵捂着心口,大喊道。
但师尊不予理会,自顾自念起咒语。
缕缕仙气化作利剑。
凌于半空。
似要将主身戳成筛子。
柳安澜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以为我完蛋了。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望着那袭来数千把利剑,主身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仅拂袖一挥。
那些利剑立刻调转方向,奔向师尊。
且威势暴增!
掀起漫天飞沙!
“怎会如此!”
师尊惊讶的张大嘴巴,赶忙拿出法宝抵挡。
却被通通摧毁。
连传承的万龙甲都碎了,被数把剑穿过身体,重重飞了出去,落在月婵旁边。
也是连吐好几口血!
周围三千弟子同样没能幸免,有的被掀翻,有的被利剑穿透。
原本他们为了给柳安澜护法,就已经消耗大量真元。
如今惨遭波及,不少已经脸色惨白,奄奄一息了。
“你的修为怎会一瞬暴增到这种地步?”
师尊再次震惊。
旁边月婵也彻底呆住。
毕竟以前就算我再厉害,也无法和师尊争锋。
柳安澜倒是满不在乎,怒斥主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宗门待你不薄,你竟下此毒手……”
“若非凤年为你们炼丹制药,天玄门早已没落,依本尊看,你们才是白眼狼。”
主身接着望向月婵,“凤年不惜违抗本尊意志,也要与你结成道侣。”
“他日夜修炼,只为与我彻底脱离。”
“他如此信你、爱你。”
“你却负了他。”
一字字一句句。
如同重锤般,狠狠敲打在月婵的心头。
“我……”
她张着嘴,不知如何应答,眼中浮现无尽愧色。
“你故意把魔族引到凤年闭关之地,只为帮柳安澜夺取混元珠。”
主身掠至月婵身边,“你可知凤年受了何等欺辱?”
主身说完,抬手点在月婵没眉心。
我受尽折磨的十日记忆,在月婵脑海中浮现。
它们以咒术将我困在床上。
“这天玄门少主的金丹定能令我们修为大增。”
“他的精血对我们也颇有益处。”
“对了,最终那些个姿色衰老的魅魔不是很寂寞么,全都喊过来!”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轮番喝我的血。
并且又打又骂又侮辱!
我全身处处淤青,布满咬痕,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我昏死过去,它们就用冷水将我浇醒。
后来它们更变态。
先砍断我四肢,再用秘术接上。
并以此为乐。
在仅有的空隙间,我呢喃着“婵儿,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毕竟在被魔族抓走时,我便调动最后一丝真元传递消息。
当初互换的信物,必有感应。
我以为是魔族布下结界,月婵寻不到我,其实她在照顾柳安澜。
无瑕管我……
当月婵看到魔族刨开我腹部,取走金丹的那一刻后,整个人彻底崩溃。
“啊啊啊啊……魔族这群畜生!!”
“凤年,凤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她半跪在地,自责的嚎啕大哭。
众弟子面面相觑,终于明白我被魔族抓走这件事,是月婵设的局。
“月婵师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们傻眼了。
“休要胡言放肆!”
“我宗门对凤年问心无愧!婵儿,你千万别被乱了心智。”
师尊急忙大喊。
但紧接着就被主身一巴掌扇飞。
“老东西。”
“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主身手中幻化一把冰剑。
“不……和我无关……”
师尊一改前态,连忙摇头道:“都是月婵的主意,我劝过他,但是他不听啊!”
他慌了怕了。
如此一幕,又令众弟子傻眼。
平时稳重威严,喊着铲奸除恶、灭尽魔族师父。
平时义正言辞的月婵。
竟如此道貌岸然。
背地里勾结魔族,谋害同门。
“你身为掌门,若想管,怎能管不住?”
“所以,该死!”
主身意念一动。
冰剑脱手而出,直刺师尊胸口。
他瞪大了双眼,急忙看向柳安澜,喊道:“安澜,你还在等什么,快救我!”
“要是他真想救你们,早就动手了。”
主身淡漠一笑,转而望向柳安澜,继续说道:“他身上全无上古火凤的气息,反倒透露着魔气。”
什么?
师尊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可能!”
月婵皱起眉头,“师尊和长老亲自查验过,怎会出错?”
还没等主身回应,柳安澜便笑了出来。
“你猜对了。”
“我确实与火凤无关,而是魔族之人,但那又如何?”
“现今我修成大道,得火风传承,又有混元珠在手。”
“魔之巅,傲世间,谁可匹敌?”
他话音落下,天边黑云袭来。
无数魔族冲破屏障闯进宗门,屠杀弟子。
惨叫声!
哀嚎声!
不断交织!
鲜血流了满地,汇聚成河!
气得师尊连喷好几口鲜血,难以置信的望着柳安澜说道:“你……你竟是魔族……”
月婵也彻底呆住。
这对师徒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脸色全都黑了。
心中更是无比懊悔。
假如听我劝阻。
假如助我渡劫。
完全可以避免一切。
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偌大的天玄门,被师尊和月婵无尽宠溺的柳安澜彻底毁了。
“凤年!”
“求你救救我宗门弟子吧,求你了……”
师尊吊着最后一口气,冲主身下跪。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看错了人,利欲熏心,辜负了你对宗门的付出。”
“你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为宗门留一丝香火。”
他砰砰直磕头。
但主身不为所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与本尊何干?”
“况且。”
“这也是凤年的遗愿。”
听到这番话,师尊满眼绝望。
他转而去哀求柳安澜:“安澜,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行吗?”
“好歹也是我们助你修成大道啊。”
柳安澜不屑一笑,掐住师尊的脖子,说道:“你是疯了吗?还是老糊涂了?”
“居然跟魔族讲道理和情谊。”
“实话告诉你,我本身就是想灭了天玄门,所以这些弟子死了多少都与我无关,只要月婵活着就行。”
言罢,他调动真元化作火焰,将师尊烧为灰烬。
“柳安澜,你……你……”
目睹这一切的月婵气到浑身发抖,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她连站起来都难,只能摇头悔恨:“凤年啊凤年,我早该听你的啊……”
“月婵师姐,等我收拾完凤年这个妖女,再与你好好温存。”
柳安澜笑得极为灿烂,随之意念调动起混元珠。
“李凤年!”
“今日我就用你的法宝,杀掉你!”
混元珠冒着黑气,袭向我的主身。
所爆发的威势,能翻江倒海。
然而主身只是一抬手,便驱散了混元珠的魔气,将其收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柳安澜很惊讶,连续以意念调动混元珠,但都没用。
之前我说的那句“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在他耳边响起。
气得他脸色铁青,急忙念起秘咒,眸中急忙一闪。
身前浮现一朵青莲。
狠狠砸向主身。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只能唬人。”
主身又是轻轻一拂袖,瞬间震散青莲。
余波逼的柳安澜躲闪,下一刻却被一根柳枝缠住双脚。
“什么时候……我竟然没发现。”
他惊呆了。
“渡劫之前,你见我,如井底蛙抬头见月。”
“修成大道后,你见我,如浮游见青天。”
柳枝乱甩着柳安澜。
左一下。
右一下。
地面不知被砸出多少坑。
可柳安澜始终不能逃脱,急的满头大汗,不服大吼:“李凤年,你不可能比我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不远处的月婵彻底看傻眼,也越加后悔。
魔族之人瞧见柳安澜劣势,一个个冲向主身。
乍一看,密密麻麻!
足有数万众!
主身丝毫不慌,眉间神火燃起,指尖流窜出无数真元化作柳枝。
噼里啪啦一顿抽!
魔族压根抵挡不住。
要么被洞穿身体,要么被打飞。
主身站在原地没动一下。
魔族一众,便在几个眨眼间全军覆没。
又一次惊呆月婵。
她抬手连甩自己好几个巴掌,喃喃自语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凤年……我的凤年啊……”
得一丝喘息的柳安澜,眸中金芒大盛,眉心三花印记闪烁。
他掠向半空,化作火凤,耀眼的似乎能压过太阳。
炽热蔓延。
所见之处的草木全部化作灰烬。
“一只麻雀也想假装火凤?可笑可怜。”
主身甩出冰剑。
柳安澜扇动翅膀,激发烈焰,想与冰剑硬碰硬。
然而瞬间被击破。
见此情形,柳安澜慌了,已经化作火凤的她盘旋乱飞。
但始终甩不掉冰剑。
最终被穿透身体,自高空重重坠落,恢复人形。
“你……短短几天,你的修为怎么会如此恐怖,我已修成大道,居然不敌你!”
柳安澜一边吐血,一边错愕的质问。
“本尊名为荒,历经两个纪元,岂是你一只小麻雀所能撼动的?”
主身冷漠的俯视柳安澜,说道。
“荒?”
“莫非是传说中的荒天帝?仙界飞升第一人!”
这一刻,无论月婵,还是柳安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身缓缓的继续说道:“凤年这缕分身,本是替我寻彼岸花这株灵药的。”
说到这主身微微一顿,看向了月婵:“奈何他恋上你,不仅将彼岸花给了你,还与你结成道侣。”
“若无那株彼岸花,以你的天赋,怕是连金丹都结不成。”
听到这些,月婵浑身一颤,泪水似断线珍珠般啪啪往下落。
“是我对不起凤年。”
柳安澜见主身注意力全在月婵那,就想逃走。
结果飞到一半,像是撞到墙壁般,又一次跌落下来。
“此处空间已封锁。”
“你逃不掉。”
主身淡淡道。
柳安澜不信邪,又试了几次,最终撞的头破血流,也没逃掉。
他慌了,害怕了,赶紧求饶道:“瑶池女帝,我错了。”
“我不该伤害您的分身!”
“求您留我一条生路……”
这一刻,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不成样子。
不剩半点嚣张!
“他有名字。”
主身闪到柳安澜身边,“叫李凤年。”
主身言罢,一掌拍出,将柳安澜震飞百米,彻底失去生息,恢复成了麻雀的样子。
不仅如此。
主身又一抬手,唤出天雷,把柳安澜劈的神形俱灭。
不留一丝痕迹。
“该你了。”
冰剑洞穿月婵的丹田。
“荒天帝,我……我可以再见到凤年吗……”
月婵捂着肚子,艰难的抬起头问道。
“此前不知珍惜。”
“如今为何还要相见?”
主身淡漠反问。
“我愧对他。”
“我想……求得他原谅……”
月婵歪倒在地,虚弱的道。
主身拿出一个木雕,说道:“本尊留了他一缕意识,放在木雕之中。”
“需天地灵气滋养,方可恢复幻化成形。”
“只是时间未知,你可愿意等待。”
月婵像条狗一样,爬到主身面前,双手接过木雕道:“谢荒天帝!”
主身没再说什么,踏破虚空离去。
曾经繁闹的天玄门,如今满是尸体,死气沉沉。
彻底除名!
月婵离开天玄门,找到一处荒山,给我盖了个一座庙,将我的木雕供奉其中。
每日点香火。
每日以晨露淋身。
除此之外,便是种桃树。
因为我喜欢桃花。
虽然月婵没死,但仙根已毁,无法修炼,并且满身隐疾常常发作。
而荒山杂草丛生,处处是灌木。
一人清理实属不易。
不过月婵没放弃,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劳作着。
累了原地睡一觉。
饿了就摘野果吃。
碰见野兽侵扰,她拼了老命也要护我庙宇,护所种的桃树,所以身上又添了不少伤。
而每到夜半时分,月婵跪在我的木雕前吹几首曲子。
那是我教她的。
吹完笛子,她便冲我叩首忏悔,直至头破血流。
“凤年。”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负你,是我此生犯过最大的错。”
“本来我想求你原谅,可如今想想,我不配被原谅。”
“我是一个烂透了的女人!”
“我会用一辈子赎罪……”
灭你宗门!
「但很」数十个春秋过去。
月婵已满头白发,垂垂老矣,仍旧扛着锄头种桃树,却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载到。
这次她没有再醒来。
乌鸦和野狗嗅到尸体的味道,将她团团围住,分食的干干净净。
只留白骨入土。
日月仍在轮转。
曾经的荒山,已变成桃林。
春风一吹,桃花纷飞。
我缓缓走出庙宇,抓住空中乱舞的花瓣,轻轻一嗅。
“好香啊!”
我又摘了一颗桃子,啃了一大口。
“真甜!”
逛着逛着,我瞥见地上有一支玉笛。
很眼熟。
但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