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传奇——殷天申奇遇：鬼妻狐妾

摘要：汾州有个叫殷天申的书生，自称不怕鬼狐。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邪不压正。我心里没鬼，干嘛怕鬼狐？”每到夏天晚上，他就带着酒跑到野外的山坡上喝酒，还笑着说：“要是有鬼狐，不妨出来一起喝两杯！”可每次都没遇到什么怪事。

汾州有个叫殷天申的书生，自称不怕鬼狐。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邪不压正。我心里没鬼，干嘛怕鬼狐？”每到夏天晚上，他就带着酒跑到野外的山坡上喝酒，还笑着说：“要是有鬼狐，不妨出来一起喝两杯！”可每次都没遇到什么怪事。

殷天申听说某座山下有片坟地，经常闹鬼，就趁着月色跑去看看。到了那儿，果然看见一团青色的鬼火跳来跳去，他追也追不上，转身往回走时，鬼火又跟着他。殷生没当回事，走到一座坟前，看见有个石桌，就坐下来喝酒。忽然，那团鬼火跳到他面前，他笑着问：“你也想喝一杯？”说完把酒往鬼火上一泼，鬼火一下子灭了，地上却多了一块头盖骨。旁边正好有个坑，殷生就把头盖骨放进坑里，用土埋了起来。

刚埋完，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对他作揖道谢。殷生问他怎么回事，少年说：“我就是你刚才埋的头盖骨的鬼魂。我每天被风吹日晒，魂魄不得安宁。你把我埋了，真是帮了我大忙！”殷生请他一起喝酒，少年也不推辞。喝了几杯后，少年说：“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我有个妹妹叫瑞雪，想让她给你做妾，你看行不？”殷生笑着问：“鬼也能和人在一起？”少年说：“可以，我妹妹不会害人。”殷生答应了，少年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少年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子来了。月光下，那女子美得惊人。少年说：“天不早了，别喝了，带我妹妹回家吧。”殷生就带着瑞雪回家了，把她安顿在另一间屋里。第二天，殷生把这事告诉了妻子槐氏。槐氏是个善良的人，见瑞雪长得漂亮，又懂事，就让她留了下来，还嘱咐殷生别对外说她是鬼。瑞雪对槐氏像对婆婆一样恭敬，槐氏也很喜欢她。

有一天，殷生从城里喝酒回来，晚上路过一座山，听说这山上狐狸多，他就自言自语：“都说这儿有狐狸，我怎么一只也没见过？”话音刚落，两只狐狸突然跳出来拦住他的路，还开口说人话：“听说你不怕我们，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殷生会点定身术，心里有点慌，怕对付不了狐狸，但还是试了试，结果两只狐狸真被定住了。殷生高兴坏了，仔细一看，发现一只公狐狸，一只母狐狸。他摸着母狐狸的头说：“你既然会说人话，肯定也能变成人。我想娶你做老婆，行不？”母狐狸小声说：“我爹来了，你先躲开。我迟早是你的人。”果然，一个老头从对面走过来，对殷生说：“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你，还请见谅。”殷生解了法术，狐狸和老头都不见了。

殷生住的村子里有座大宅子，经常闹鬼，主人吓得想低价卖掉，可没人敢买。瑞雪对殷生说：“那宅子里埋着几千两银子，你快去买下来。”殷生照做了，果然挖出了银子。宅子很大，殷生搬进去后，还有很多空房间。奇怪的是，空院子里好像有人住，可又看不见人影。因为没出什么怪事，殷生也就习惯了。

瑞雪问殷生：“你还记得之前在山下遇到的那只母狐狸吗？”殷生说：“记得，怎么了？”瑞雪说：“那可是个绝世美人。”殷生问：“你怎么知道？”瑞雪说：“咱们买这宅子之前，她们一家就住在这空院子里。我在院子里设了个菩萨像，那狐狸姑娘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盛装来拜菩萨。”殷生问：“我怎么才能见到她？”瑞雪说：“你在菩萨室门外藏个隐身的东西，到时候躲在里面看就行了。”

殷生依言而行，果然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穿着华丽的衣服走过来。殷生从缝隙里偷看，发现她美得像仙女一样。姑娘拜完菩萨，指着殷生藏身的地方说：“谁在这儿放了这东西？万一有坏人藏里面，可就麻烦了。”说完就走了。殷生看得入迷，回家后对瑞雪说：“我太喜欢她了！要是能娶她，死也值了！”瑞雪笑着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那狐狸姑娘叫三姐，晚上和姐姐一起睡觉。半夜，瑞雪对着三姐喊：“胡三姐，你不是说要嫁给殷生吗？怎么忘了？”三姐的姐姐问：“妹妹，你睡了吗？”三姐说：“没呢。”姐姐说：“既然没睡，肯定听见了。终身大事，怎么能说了不算？我去告诉爹娘。”

过了七天，瑞雪对殷生说：“成了，老狐狸请你去成亲。”殷生半信半疑。第二天，果然有个小厮来请殷生。殷生换了衣服跟着去了。刚进空院子，一个老头迎了出来，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老人。老头说：“我女儿既然喜欢你，就让她伺候你吧。”殷生连忙道谢。老头又说：“这院子也是你的，不如就在这儿成亲吧。”殷生答应了。

不一会儿，一个老太太带着三姐出来了。老头说：“这是我老伴。”殷生行了礼。三姐坐在老太太旁边，和殷生一起喝酒。喝完酒，天已经黑了，老头让人带殷生和三姐进了新房。殷生盯着三姐看个不停，三姐笑着说：“你躲在暗处还没看够吗？别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骗过我。”从那以后，三姐每天早上都去给槐氏请安，槐氏和三姐的母亲也成了好朋友。

过了一年多，殷生得了重病，大夫都说没救了。瑞雪对三姐说：“纯阳大仙的徒弟柳仙在某山洞里炼丹，你去求点仙丹来救殷生吧。”三姐说：“求不到的。”瑞雪说：“求不到就偷！”三姐摇头说：“柳仙的剑挂在洞里，我可不敢。”瑞雪说：“就算有剑，他也不会真杀你。难道你要看着殷生死吗？”三姐没办法，只好说：“偷丹得花时间，我怕殷生等不了。”瑞雪问要多久，三姐说：“五天。”瑞雪说：“五天之内殷生要是死了，我负责。”

三姐出发了，瑞雪知道人死后会有鬼差来抓魂，就天天在阴间路上守着。一天，她看见一个戴黑帽子的鬼差匆匆赶来，就假装成鬼妓，拦住他说：“大哥，去哪儿啊？”鬼差见瑞雪漂亮，就说：“我去抓个人。”瑞雪说：“我有个亲戚病得快死了，让我看看名单上有没有他。要是有，我让他家准备厚礼。”鬼差一听有好处，就把名单给了瑞雪。瑞雪一看，果然有殷生的名字，但她假装没看见，趁鬼差不注意，把殷生的名字划掉，折好还给了鬼差。

鬼差走后，瑞雪回家告诉了殷生。五天后，三姐果然带着三粒仙丹回来了。她自己吃了一粒，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一个神仙抓走了，仙丹掉在地上。瑞雪赶紧捡起来，对殷生说：“快吃！三姐肯定会回来要。”她和殷生各吃了一粒。没过多久，三姐果然回来了，慌慌张张地问：“丹呢？”瑞雪说：“我们吃了。”三姐叹气说：“你们害苦我了。”殷生拿出一对玉鱼，三姐抢走一只，说：“我已经怀孕了，以后你看见戴这玉鱼的人，就是你的孩子。”说完就不见了。殷生吃了仙丹，病马上好了。他知道三姐被柳仙抓走了，心里很感激她。瑞雪因为吃了仙丹，成了鬼仙。

十五年后，殷生的舅舅在西安当官，生了病，殷生去看他。到了那儿，舅舅的病已经好了。正好赶上县试，舅舅让殷生帮忙监考。有个小孩身上戴着一只玉鱼，殷生仔细一看，和自己家里那只一模一样，大吃一惊。再看小孩的名字叫殷礼，知道是三姐生的孩子，但不好相认。他打听清楚小孩的住处，第二天就找上门去。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殷生一看，正是三姐的母亲。老太太进屋叫出小孩，对殷礼说：“你爹来了。”殷生一直没儿子，见到殷礼高兴得不得了。他问三姐在哪儿，老太太说：“她因为偷丹，被关在山洞里受苦，天天盼着有人救她。”殷生说：“等殷礼考完试，我带他回去想办法。”殷生回衙门后，看了殷礼的卷子，发现他文笔很好，就向舅舅推荐，让他中了秀才。殷礼想见母亲再走，老太太说：“现在不行。”殷礼哭着说：“就算见不到，我也想知道母亲在哪儿受苦。”老太太没办法，带他来到一座山前，指着半山腰的洞口说：“你母亲就在那儿。”

殷礼一看，洞口上下都够不着，大哭道：“我既不能尽孝，又不能救母亲，还有什么脸活着？”哭了好久，洞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太太劝他回去，殷礼跺脚说：“难道真没人能救我母亲吗？要是这样，我就去天齐庙告纯阳大仙，问问他，偷丹救夫有什么罪！”刚说完，洞口出现一个少妇，正是三姐。她对殷礼说：“别乱说。你回去求刘氏母亲，她一定能救我。”说完就不见了。殷礼又喜又悲，回家告诉了父亲。

殷生请老太太一起回汾阳，老太太说：“我女儿把孩子托付给你，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父子团聚，我也该走了。”殷生想留她，可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殷生带着殷礼回到家，槐氏高兴得不得了。殷礼见到瑞雪，跪下磕头。瑞雪扶起他说：“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柳仙生气不是因为丹，是因为你母亲偷丹时冒充他师父。光求他没用，得求他师父纯阳大仙。不过纯阳大仙行踪不定，等他来了，我告诉你。”一天，瑞雪说：“纯阳大仙来了！某山有座纯阳庵，你快去，等在庵门口，看见一个背剑的跛脚道士进去，你就跟进去磕头，说明你的请求。不管他说什么，你都答应，千万别怕难。”殷礼赶紧跑去，果然看见一个跛脚道士进了庵。

殷礼跟进去磕头，说明来意。道士说：“你搞错了。我只会变点吃的，别的什么都不会。”殷礼磕头哭求，一句话也不说。道士说：“你说要救的，不过是个狐狸，跟你有什么关系？”殷礼说：“那是我母亲。”道士说：“你母亲现在病得很重，就算我放了她，她也回不去。她的病得用人的指血配药才能治好。你能忍痛割指吗？”殷礼说：“能。”道士拿出一个酒杯，解下背上的剑，让殷礼闭眼伸手。殷礼照做了。道士说：“我要割了，你别怕。”殷礼答应了。可等了好久，道士也没动手。殷礼睁眼一看，道士已经不见了。

他哭着回家，一进门却看见一个漂亮女人正和家人说话。殷生说：“这就是你母亲。”母子相见，抱头痛哭。三姐说：“我虽然回来了，但不能久留，过几天就得走。我吃了仙丹后，不用吃饭也不会饿，加上在山洞里修炼了十七年，已经成了仙，也算因祸得福。”殷礼听了大哭：“刚见到母亲，又要分开，我怎么办？”三姐说：“我陪你三个月吧。”殷礼求她多留些日子，三姐说：“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三姐果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