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别来了,兵洁,趁早打道回府吧。"我望着李正阳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都大老远跑过来了,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别来了,兵洁,趁早打道回府吧。"我望着李正阳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都大老远跑过来了,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腊月的边疆戈壁滩,风刮得像刀子一样割脸。
天空阴沉得仿佛压下来似的,远处营房的轮廓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我站在军营哨所外,手里死死拽着行李箱,脚下的土地又熟悉又陌生。
五年了,整整五年没踏进这片黄沙遍布的土地。
那时候我穿着军装,是连队里唯一的女军医,如今却成了提心吊胆的访客。
记得离开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风,李正阳站在这个位置,目送我坐上返乡的班车,我们谁都没说再见。
"同志,请出示证件。"哨兵年轻的脸庞写满警惕,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蛋被风吹得通红。
我哆嗦着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我找李正阳连长,我以前是这个连队的军医。"
年轻哨兵接过证件,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中带着怀疑,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才拨了出去。
寒风呼啸中,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报告,营门外有位自称是原连队军医的王兵洁同志,要找李连长..."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李正阳会不会拒绝见我。
没等多久,远处就小跑来一个身影,越来越近,我认出了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憨厚的脸——是老通信员刘大山。
"哎呀,王医生回来啦!"刘大山老远就嚷嚷起来,那张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喜,"真是想死我们了!你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看到熟人,我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刘班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
"都老喽,头发都白了不少,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刘大山爽朗地笑着,接过我的行李,"连长刚开完会,现在在食堂呢。"
听到"连长"二字,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那个当年和我海誓山盟又争吵不休的人,如今已经提干成了军官,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我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来见他一面,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军营的一草一木都勾起我的回忆,那条笔直的林荫道,那片整齐的操场,还有远处的靶场,都是我和李正阳一起走过的地方。
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我们俩值班结束后在操场边的长椅上仰望星空,谈论未来。
"刘班长,连队这些年变化大吗?"我边走边问。
"变化可大啦,新来了不少装备,营房也翻新了,你走那会儿还是水泥地,现在都铺上地砖了。"刘大山用肩膀蹭了蹭鼻子,"不过李连长还是那个李连长,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拼命。"
食堂里热气腾腾,混合着饭菜的香味,驱散了一丝寒意。
战士们正埋头扒饭,叮叮当当的碗筷声此起彼伏。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李正阳。
五年过去,他黑了,也壮了,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军装下的肩膀更宽厚了,整个人透着一股稳重的气息。
他看见我时,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恢复平静,仿佛我只是个普通来访的客人。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饭碗,声音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伙食一样。
我强压下心头的失落,挤出一个微笑,"听说你提干了,来祝贺你呀。"
"不用特意跑一趟。"他擦擦嘴,起身要走,语气生硬得像块石头,"有什么事吗?"
我愣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当年我们吵架分手,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城市三甲医院的研究生,想让他跟我一起走,可他却坚持要留在边疆。
"就非得守着这片黄沙滩过一辈子吗?"我当时气急了,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边疆需要我,我答应过战友和自己,要扎根这里。"他倔强地回答。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谁也没有给谁台阶下。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想到他的冷漠比戈壁的风还刺骨。
"连队医务室缺人手吗?我来帮忙几天吧。"我鼓起勇气说,"正好过年前单位放假。"
他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背影孤独而坚毅。
"刘班长,他总是这样吗?"我忍不住问。
刘大山叹了口气,"自从你走后,连长就很少笑了,整天泡在训练场和办公室,谁劝都不听。"
我心头一阵酸楚,明明是我先离开的,如今却又心疼起他来。
刘大山安排我住在女兵宿舍,一进门,几个女兵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小赵是个活泼的通信女兵,扎着马尾辫,热情地帮我整理床铺,"王医生,你和连长是不是以前..."
"都是老黄历了。"我装作不在意,掩饰心中的波澜,随口问道,"他现在忙,有对象了吗?"
小赵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连长至今单身呢,团里组织联谊他从不参加,把所有姑娘都给拒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又不敢多想,低头整理行李。
"连长工作特别拼,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军官。"小赵继续说,"就是每个月都要出一次营,还神神秘秘的,谁问都不说去哪。"
我心里一动,到底是什么事让李正阳每月必去?
"小赵,你说得我都好奇了。"我试探着问,"有没有人跟踪过他?"
小赵噗嗤一笑,"王医生你想啥呢,那是领导,谁敢跟踪啊?不过听后勤的老张说,连长每次都往小镇方向去,好像是看望谁。"
小镇?那不是李正阳家乡的反方向吗?他在那里能认识谁?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医务室忙碌着,接诊了不少感冒发烧的战士,也打听着李正阳的消息。
可他像是刻意躲着我,每当我去找他,不是开会就是训练,碰面了也只是公事公办地打个招呼。
我心里难免失落,来都来了,难道真的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吗?
这天傍晚,戈壁突然刮起了大风,天地间一片昏黄,沙尘漫天,我被困在了办公楼里。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冒风回宿舍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到我办公室避一避吧,外面风大。"
我回头,看见李正阳站在楼梯口,神情难得缓和了些。
我欣喜地点点头,跟着他上了楼。
他的办公室简朴得令人心疼,除了必要的文件柜和桌椅,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
桌上叠着几份训练计划和报告,旁边压着一叠汇款单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和一个穿军装的年轻战士,战士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眼神清澈。
李正阳去接水的空档,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汇款单。
每月固定三百元,收款人是"张母",汇款地址是小镇上的。
"你在看什么?"李正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有些紧绷。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连忙道歉,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又忍不住问,"张母是谁?"
李正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眉头紧锁,"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不甘心地追问:"是照片上这个年轻战士的母亲吗?他是谁?"
"风小了就赶紧回去吧。"李正阳避开了我的问题,语气生硬,"别多管闲事。"
他的反应让我更加好奇,同时也有点受伤。
曾经我们无话不谈,如今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我满腹疑惑地回到宿舍,正好碰到刘大山送东西来。
透过窗户,我望着外面纷飞的沙尘,想到那张照片上的老人,忍不住问道:"刘班长,这边风沙这么大,老百姓怎么受得了啊?"
刘大山叹了口气,将热水瓶放到桌上:"可不是嘛,尤其是那些孤寡老人,日子更不好过。"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就像小张他妈,儿子没了,一个人住在小镇上,可怜巴巴的。"
"小张?"我突然想起李正阳桌上的照片,心头一震,"是不是照片上那个年轻战士?"
刘大山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小张是你走后第二年入伍的新兵,挺优秀的一小伙子,比你小三岁,湖南人,特别能吃辣。"
我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服役期满后他本来想留队的,考了士官,可他妈妈身体不好,就转业回家了。"刘大山声音哽咽了一下,"结果去年老家发洪水,他救人的时候...牺牲了。"
"他妈妈就剩他一个儿子,老人当时差点没熬过来。"刘大山擦了擦眼角,"连长亲自去奔丧,回来后整整一周没合眼。"
"那李连长和小张..."我试探着问。
"连长是小张的带兵人,对他特别照顾,小张也特别敬重连长。"刘大山顿了顿,压低声音,"小张走后,连长一直暗地里照顾张母,每月都给老人寄钱过去,还经常去看望她。"
"他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事,连团里的领导都不清楚,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被风沙笼罩的荒凉戈壁,眼泪无声地流下。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吵架时我对李正阳说的话:"你只在乎你的军营和战友,从来不懂什么是爱!"
多么可笑啊,原来他一直都懂,只是我从未真正理解过他的爱。
那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大爱,那种责任与担当交织的深情,远比我想象的要伟大得多。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
那是我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我兴冲冲地跑去找李正阳,以为他会为我高兴。
"正阳,我考上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大城市了!"我满心欢喜地告诉他。
他愣了一下,眼里闪过复杂的光:"兵洁,恭喜你,但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陪我一辈子吗?"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我申请了提干,准备在这里扎根。"他低声说,"这里需要我。"
"就非得守着这片黄沙滩过一辈子吗?"我当时气极了,"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非要困在这里?"
"因为我是军人,这是我的责任。"他倔强地看着我,"我答应过战友们,也答应过自己。"
"你就是固执!顽固!你只在乎你的军营和战友,从来不懂什么是爱!"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面子上又不愿认输。
他沉默了很久,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也许吧,我不懂爱,但我知道责任。既然你有更好的选择,就去追求吧。"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谁也没有给对方台阶下。
我含泪收拾行李离开,他全程沉默,送我上车时,只说了一句:"保重。"
回忆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为当年的无知,为错过的五年,更为那个默默承担一切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了解真相。
我向小赵打听了张母的具体住址,请了半天假,搭乘中午的班车去了小镇。
班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窗外的风景荒凉而壮阔,偶尔能看到几座孤零零的民房。
小镇破旧而安静,几条尘土飞扬的小路纵横交错,路边的杨树光秃秃的,在寒风中摇晃。
我按着地址找到了一间低矮的砖房,院子干净整洁,墙角堆着劈好的木柴。
敲门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您好,张阿姨,我是李正阳连长的朋友。"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的来意,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
老人眼睛一亮,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是正阳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
她热情地拉着我进屋,还不忘回头说:"你是正阳的对象吧?他常提起你,说你是大医院的医生,人美心善。"
我愣住了,李正阳常提起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闷着。
"张阿姨,我...我们是好朋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说。
屋内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
墙上挂着小张穿军装的照片,照片前面摆着一个小香炉,余烟袅袅。
旁边是几张他和战友们的合影,其中也有李正阳,两人肩并肩站着,表情严肃而坚定。
张母给我沏了杯热茶,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饼干,絮絮叨叨地说起小张的事:"我儿子在部队可听李连长的话了,老在信里提起你们,说李连长是他的榜样,你是关心战士的好军医。"
"小张转业那年,本想回来照顾我的,还给我买了缝纫机,让我能在家做点活计。"老人说着,眼圈红了,"孩子孝顺啊,可老天爷不长眼,去年水灾,他去救邻居家孩子,......"
老人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多亏了正阳啊,这孩子真好,自打知道我儿子出事,就一直来看我,还总给我寄钱。"张母擦了擦眼泪,慈爱地看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是他寄的,信封上从不写名字,可我怎么会不认得他的字呢?"
"每次来都给我包饺子,说是你教他的手艺,虽然包得不太好看,但馅儿总是很足,吃着可香了!"
我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在一起时,我教过李正阳包饺子,他总学不会,面团软了粘手,硬了又裂开,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手工作品。
我总是嘲笑他:"堂堂男子汉,连个饺子都包不好,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我多练练,总有一天会包得和你一样好。"
没想到他竟然记了这么久,还真的学会了,只为了能给一位老人带去一丝温暖。
张母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布包:"这是小张的日记,我一直留着,看着解解思子之情。"
她将布包递给我:"你们是他最敬重的人,你看看吧,说不定对你们有帮助。"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是小张工整的字迹:"军旅日记"。
翻开日记本,小张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第一页写着:"今天终于如愿当兵了,感谢祖国,感谢部队,我一定努力训练,不辜负这身军装。"
我和李正阳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字里行间。
"李连长又给我加训了,太阳都下山了还让我跑圈,累死我了,不过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王医生今天又给我们讲健康知识,声音真好听,难怪李连长那么喜欢她..."
"李连长和王医生又吵架了,听说王医生要考研回城市,李连长不同意。我能理解两人的想法,希望他们能和好..."
我的眼泪滴落在纸页上,模糊了字迹,连忙用袖子擦干。
最后一页写道:"转业前,正阳哥来看我,教了我很多在地方上立足的经验。他说,军人最大的爱,就是把心中柔软的地方,变成守护他人的力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他能代我照顾母亲。。我希望自己能做到他们那样好。"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李正阳一直默默履行着对战友的承诺,而我却曾经误解他不懂爱。
他的爱,是责任,是担当,是无声的付出,是在别人需要时挺身而出的勇气。
张母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姑娘,不要哭,正阳是个好孩子,你们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我擦干眼泪,点点头:"阿姨,您说得对,我们会好好的。"
回到部队,天已经黑了。
风雪交加的夜晚,营区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
我直接去了办公楼,敲响了李正阳的办公室门。
他开门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你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
"我去见了张母。"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再回避,"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小张的事?"
他脸色一变,转身走回办公桌旁:"你不该去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追问道,"我们曾经那么亲密,为什么连这样的事都要瞒着我?"
"有什么好说的?"他转过身去,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当年你不是说我只懂得对战友负责,不懂什么是爱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扎进我的心里。
"正阳,对不起。"我声音哽咽,"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爱,只是我太自私,没能理解你的爱。"
他沉默许久,办公室里只有暖气片发出的轻微响声。
良久,他终于转过身来,眼中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一些:"我答应过小张要照顾他妈妈,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五年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我忍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如果不是我主动来找你,是不是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走得那么决绝,我以为你过得很好。"他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再说了,我这种人,除了戈壁和军营,还能给你什么?"
"你能给我的,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那份责任与担当,那份不求回报的爱。"我向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正阳,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他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似乎在思考什么。
"天下雪了。"他突然说,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戈壁滩上,映着远处的灯光,分外美丽。
"要不要去看看演习场?"他轻声问,眼里有我熟悉的温柔。
我点点头,与他一起走出办公室。
我们并肩走在雪中,脚步踩出两行清晰的印记,身后是一长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就像我们曲折的过去。
远处战士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联欢会搭建舞台,几个年轻战士围着篝火,笑声隔着雪花飘过来。
"我申请调到边防医院工作了。"我轻声说,看着飘落的雪花。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不是一直想回大城市吗?那里的条件、机会都比这里好。"
"人总是会变的。"我微笑着说,"就像你学会了包饺子。"
"你怎么知道..."他的表情有些慌乱,像个被揭穿秘密的孩子。
"张妈妈告诉我的。"我笑着说,"她很喜欢你包的饺子,说馅儿特别足。"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皮总是太厚,包不好,怎么练都不像样。"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小水珠,在营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如今已经变成了肩负重任的连长,眉宇间写满了沧桑与坚毅。
"我可以教你。"我靠近了一步,轻声说,"这次,我不会走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星星落在了雪地上,黑夜里发着光。
他想伸出手,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你的手套呢?手不冷吗?"我摘下自己的手套,递给他。
"不用了。"他拒绝道,却在看到我坚持的眼神后,接了过去。
"五年前我就想告诉你,"他一边戴手套一边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爱不是山盟海誓,而是陪伴和担当。"
我注视着他被风霜刻下印记的脸庞,心中涌起无限柔情:"是我太年轻,不懂你的选择。"
雪越下越大,我们肩并肩走回营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
回去的路上,他给我讲了这些年连队的变化,我给他讲了城里医院的见闻,仿佛这五年的空白从未存在过。
春节联欢会如期举行,军营里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
战士们献上了精彩的节目,有唱歌、跳舞、相声、小品,欢笑声此起彼伏。
到我上台的时候,我宣布了留在边防医院工作的消息,全连欢呼雀跃。
台下的战士们鼓掌欢呼,刘大山高兴得直拍大腿,小赵朝我挤眉弄眼。
李正阳站在人群中央,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
最后一个节目是全连大合唱,当熟悉的《军人本色》唱响时,整个戈壁滩仿佛都在跟着律动。
就在这时,李正阳突然走上台,穿过一排排战士,在万众瞩目中,站到了我的面前。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他整了整军装,挺直腰板,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坚定有力。
"王兵洁同志,"他的声音洪亮而真挚,"愿意重新走进我的生活吗?"
我一时语塞,惊讶地看着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深吸一口气,我也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报告连长,我愿意!"
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李正阳的眼中泛着泪光,嘴角终于露出了五年来最灿烂的笑容。
雪花从舞台上方的天窗飘进来,落在我们中间,仿佛在祝福这重逢的时刻。
远处的戈壁滩上,风雪依旧,但我们的心却因彼此的陪伴而温暖。
他说:"军人的爱是把柔软的心,变成守护的力量。"
而我终于明白,爱的真谛就藏在这片黄沙之中,在每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日子里。
来源:天涯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