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双人蜜月,他非要带上青梅,我成全你们,可你们活不起啊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3-06 19:00 2

摘要:“轻雨有抑郁症,极光能刺激分泌多巴胺,你的座位在后排,别来她面前发疯!”

为了嫁给他。

我巅峰时退役。

蜜月旅行看极光。

他非要带上他的青梅。

“轻雨有抑郁症,极光能刺激分泌多巴胺,你的座位在后排,别来她面前发疯!”

他护着小青梅把我推个趔趄。

还让我带着三套攀登装备。

却连包都不舍得让她拿。

既然如此,我换个人度蜜月也不是不行。#小说#

1.

一路上,顾寒始终走在前头,与林轻雨谈笑风生,细致地为她讲解旅行攻略,还不时地说个笑话,逗得她咯咯直笑。

林轻雨瞥了我一眼,故作娇羞地对顾寒说:“寒哥,这可是你们的蜜月旅行呢,你一直陪着我,温雪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呀?”

顾寒轻笑着回应:“坐个飞机而已,陪什么陪?她那个玩登山的,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倒是你,自己还病着呢,就想着别人,药都带够了吗?”

林轻雨羞涩地点点头,往顾寒怀里蹭了蹭:“寒哥,我有点儿冷,能不能再帮我要条毯子呀?”

顾寒二话不说,将林轻雨紧紧搂在怀里,随即招来了空乘人员。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次蜜月旅行是顾寒一手策划的,他还特意把攻略做成了PPT给我看。

刚开始做攻略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雪儿,蜜月规划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就好,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我当时感动得不行,要知道顾寒以前总是临时抱佛脚,我还以为他成家后收敛了性子。

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场旅行根本不是为我准备的,难怪他如此上心!

空姐两手空空地走过来:“抱歉先生,没有多余的毯子了,备用毯也已经都发出去了。”

顾寒这才不耐烦地往后看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我:“麻烦帮我把那位女士的毯子拿过来,我们认识的,谢谢。”

我无语至极,林轻雨分明小脸通红,分明是热得很,哪里冷了?

我们隔得不算近,我不想在飞机上闹事,让人看笑话,于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空姐看了看顾寒,又看了看我,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面露难色。

我直接把毯子递给了空姐,毕竟工作人员也不容易。

可林轻雨拿了我的毯子,却并没有披在身上:“寒哥,突然好像又不冷了,你怀里好暖和呀。”

顾寒闻言,只是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那就一会儿再披,你这个情况可一定要小心点儿。”

我向空姐要了一对耳塞,塞住了耳朵,不想再听到他们的任何动静。

飞机落地后,顾寒抢着给我搬行李箱,一个人大包小包地挂着,像棵圣诞树。

他凑到我身边:“没冻着吧?我感觉飞机上还挺暖和的。咱们酒店有温泉,等会儿带你去泡泡,别感冒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懒得理他,径自在前面查看起了返程的机票。

顾寒见了直皱眉:“温雪,你什么意思?刚来就摆脸色给谁看?不是你自己说要来挪威度蜜月的吗?”

“我告诉你,你现在想走也没用,这边天气恶劣,最早的返程机票也是我买好的那一班!”

我滑动手机,发现还真是,但我实在受不了跟他们一起待那么久!

到了酒店后,顾寒登记好房间,便叫工作人员领我去泡温泉,自己却不知道和林轻雨去哪里逍遥去了。

顾寒登记的时候说是和我一间房,我本以为晚上能消停会儿了。

可我回来时,他又说:“雪儿,轻雨到晚上精神不太稳定,我得去看着她点儿,你今天先自己睡吧。”

话音未落,林轻雨就来敲门了:“寒哥,要是温雪姐不同意就算了,我晚上应该不会发病的,我带着药呢。”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寒一听,立刻开门出去,揽着林轻雨离开了。

夜里,我痛经难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药,行李是顾寒收拾的,我只好给他打电话,却没人接。

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敲林轻雨的门。

2.

还没敲上门,里面就传来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痛楚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我转身下楼,找到工作人员要了止痛片,但这一夜还是睡得极不安稳。

朦胧中,我仿佛看到顾寒开门向我走来,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落在我肩上,是顾寒贴着我坐下了。

他看到我床头的止痛片,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怎么了,雪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找我?”

我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伸手去摸他的手机,他却像条件反射一样躲开了。

我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手机亮屏,上面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顾寒看了有些尴尬。

“我本来想去敲门的,听见你和林轻雨在里面……好像挺忙的,没敢打扰。”

顾寒被我气得脸色铁青:“温雪!你别太过分!你什么都没看见,别在这里乱说!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我耸了耸肩,懒得提醒他脖子上那隐约可见的红痕。

我已经打定主意,蜜月结束后,就与他各奔东西。

吃过早饭,我独自离开酒店,去往雪山的方向散心。

谁知冬季道路封锁,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我特意隔了一个小时才出发,生怕和他们遇上。

却还是在半路上,碰到了体力不支蹲在地上,还和顾寒十指相扣的林轻雨。

顾寒见我转身要走,上前塞给我一个暖贴:“你有伤,要小心点,注意保暖。”

林轻雨见状立刻站了起来,对我说:“温雪姐以前不是登山运动员吗?你带我和寒哥去爬那座雪山怎么样?在上面看极光一定很美!”

我都怀疑林轻雨是不是疯了。

她嘴里的那座雪山是未开发的,不仅需要专业的装备,还需要具备相应的知识和技术。

我只是想在山脚看看,她竟然张嘴就要上去!

我的职业病犯了,试图跟她讲清楚其中的风险,可她却一扁嘴,看向了顾寒。

“寒哥,温雪姐是不是讨厌我啊?她那么厉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连登山都不肯教我!而且我又没说要登顶,人家就是想到高处看看嘛……”

顾寒立刻站到了林轻雨那一边,对我厉声道:“温雪,你照顾点轻雨,医生都说了,她要多多接触大自然。”

“而且你是专业的,咱们都带着装备,有什么好怕的?轻雨也说了,又不到顶!你大方点,别总跟轻雨过不去。”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还问起我的伤情。

原来每次都是随口一问,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我如实道:“我有旧伤,上不了。”

林轻雨撇了撇嘴:“还以为温雪姐多了不起呢,就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也不知道之前登山的证书都是怎么来的……”

我最不能容忍别人诋毁我的职业生涯,那都是我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的!

我死死盯着林轻雨,上前两步,顾寒见状立刻把林轻雨拉到身后护住。

“轻雨年纪小,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医生也说了,她情绪不稳定,说的也不是真心的,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等我开口,林轻雨就在后面“哎呦”了一声,顾寒关切地回过头。

林轻雨委屈道:“寒哥,冰爪好像是坏的,我刚才一动就掉了……”

那冰爪直接掉到了雪山下面。

而且我明明看到,是林轻雨自己踢掉的!

林轻雨摇着顾寒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寒哥,你不是说装备都是温雪姐亲自检查过的吗?怎么你们的都没事,偏偏我的就掉了呀?”

3.

顾寒闻言,蹬着我厉声质问: “温雪,你怎么搞的?亏你还是个登山运动员,知不知道这个环境没有冰爪多危险?”

我已经心累到无语。

我的装备都是他们挑剩下的,现在却还要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顾寒,行李是你放的,我根本就没碰过,我拿的是你们挑剩下的,我怎么知道她要穿哪双?”

顾寒被我一说,尴尬得满脸通红。

林轻雨又作势一滑,差点跌在地上,把顾寒吓得手忙脚乱拉住她。

我不想再看他们做戏,转身就要下山,却被顾寒拉住了手腕。

顾寒柔声道:“雪儿,你先别走,轻雨她没有登山经验,你能不能把你的冰爪先给她用一下?”

“她是真的没经验,刚才还差点摔了!多危险啊!”

我吃惊地瞪着顾寒:“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我分明看见是她自己踢下去的!”

顾寒恼了:“你别胡说!轻雨不会那么不懂事的,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见我要走,顾寒直接上前一把将我按在了地上,不顾我的反抗强行取我的冰爪。

一旁的林轻雨在一旁对我捂嘴轻笑:“对不起呢温雪姐,都怪我不小心,晚上我把顾寒哥还给你一会儿好不好?”

我无心听她说话,因为顾寒动作太过粗暴,我感觉自己的脚踝又习惯性脱臼了。

我这伤已经好些年了 ,因为容易发作,顾寒都学会帮我复位了。

讽刺的是,曾经帮我复位的人,今天成了害我复发的罪魁祸首。

看到我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顾寒轻蔑道:“行了温雪别装了!你职业运动员哪有那么娇贵?等过了这段路就还给你!赶紧起来,别耽误下山看极光!”

林轻雨抬脚让顾寒给她穿戴好,挽着他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艰难地在原地支撑着站起来。

路不好走,我又少装备,身体也不适,很快就落下他们一大截。

顾寒走出好远才回了一次头,我在后面一瘸一拐痛得满头大汗。

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多么希望他能回来馋我一把。

看着雪地里的顾寒,我又想起曾经他在医院陪我修复的日子。

过去的情深义重早已随着白雪一道翻飞远去。

顾寒和林轻雨做出交谈的样子,然而最终只是把速度放缓了一些而已。

回到酒店后,顾寒和林轻雨双双换下装备,去了外面点燃篝火看极光。

隔着窗户我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有多美,可我现在却连路都走不了。

看着顾寒和林轻雨紧挨着的背景,我麻木地想:这究竟是谁的蜜月?

我致电了工作人员要了点材料热敷、复位,脚踝还是肿得吓人。

顾寒回来房间拿手套,看见我上药,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愧色。

“雪儿,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受伤了也不知道和我说。”

我在心中冷笑:我说了,而你却连自己没听见,说我是装的都不记得了。

顾寒刚想上手给我按摩,林轻雨就在门口探头:“寒哥,怎么这么慢?极光马上就开始了。”

顾寒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抱歉。

门口的林轻雨惊叫道:“哎呀!温雪姐受伤了!寒哥你就别掺和了,叫工作人员来处理吧,回头再把温雪姐的伤加重了。”

说罢就把如释重负的顾寒拉走了,顾寒走时说晚上来给我按摩。

我心里一清二楚,林轻雨不过是用一个正当理由把顾寒弄走而已!

我闭了闭眼,走就走吧,我情愿他再也不回来。

4.

我疲惫不堪,早早睡了,夜里脚踝不舒服转醒几次,都没见到顾寒的身影。

意料之中。我本来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每次在林轻雨面前,他对我的承诺就随时可以全盘推翻。

一直到早上他才姗姗来迟,在一旁对我嘘寒问暖,而我头也没抬。

顾寒不满道:“温雪,我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别玩你那个破手机了?”

我没理他,只是全神贯注的弄我的东西。

顾寒见状,冷冷地说:“今天要换一家酒店,说下午有暴风雪,你提前把自己东西收拾了别拖后腿。”

接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几个小时后,我们三个人离开了酒店。

酒店离接驳点有些距离,需要步行,我一个人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刚走了一半,林轻雨就哭腔道:“寒哥,怎么办?我的药好像落在酒店里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变了 ,我抬头一看,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快点走吧,那边说不定都要起大风了,你什么药不能下山买?”

顾寒看了眼灰尘的天空 ,求救似的看向我:“温雪,你能不能替轻雨拿一趟?”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满脸写着凭什么。

更何况,我的脚踝还在痛。

顾寒哀求道:“你…你有经验,就当帮帮轻雨好不好?你也知道,她离了药不行的…”

说话间,他终于反应过来我现在浑身是伤,兀自闭了嘴。

我懒得理他,看到已经出现的雷打雪心里一惊,努力到前面带头快步走了。

可还是没来得及。身后很快就卷起阵阵大风,前行都很困难。

我见形势不对,立即开始寻找避风点。

等我找好避风点时,林轻雨已经腿脚麻利地跟着顾寒一块来了。

顾寒从行李箱里拉出毯子,把林轻雨裹成了个粽子。

我没办法,只好拿起他们挑剩下的一件外套,却被顾寒拉住另一头。

顾寒张了张嘴,最终好声好气对我说:“轻雨身体弱,你多让着她点,她现在药都落在酒店了。”

外套也被他大力拉走。

我的指尖在手套里冰得厉害,却依然比不上心凉。

暴风雪如约而至,我们虽然位置安全,却仍然被困了3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顾寒贴着林轻雨,生怕她让风吹了,让雪打了,还一直逗她开心。

我在一旁看得累了,一时间竟觉得他们才是新婚夫妻,我像个小三。

我感觉自己正在失温的边缘,眼睛就要睁不开,林轻雨却和顾寒讲笑。

“寒哥你看,温雪姐就是专业呢!暴风雪里都能睡得着。”

顾寒把她搂在怀里笑意吟吟,我只觉得他们看起来好暖和啊!

救援队来得时候,顾寒抱起脸冻得通红的林轻雨冲了出去。

完全不记得里面还有一个几近昏迷的我。

我闭上眼睛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顾寒对着担架上的林轻雨笑。

我好奇怪啊,明明应该躺在那里的人是我才对。

明明许久以前,顾寒应该对着笑的人也是我才对。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了,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

5.

顾寒在医院陪着林轻雨忙前忙后。

其实她的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脸颊稍微有点冻伤。

林轻雨说了一句疼,他就坚持要她住院,又为她奔走找了好几个医生看诊。

一直到晚上吃饭时才觉得不对,左看右看才发现是少了一个我。

他给我发消息,一向秒回的我毫无反应。

聊天还停留在十天前,我们蜜月的前一天。

他也给我打电话,却只能听见一遍又一遍关机的提示音。

林轻雨见顾寒皱着眉毛,便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没事的寒哥,雪姐那么专业,还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天气不好没信号呢,我这几天就总没信号。”

看着林轻雨笑颜如花,顾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轻雨又拿出pad让他选这几天拍的照片,顾寒便在床头跟她一起看。

电视上播起了暴风雪的新闻,有一些死伤。

顾寒原本没太当回事,直到听到死者里面有一名亚裔年轻女子。

顾寒猛地抬起头,却只能从电视里看见记者的身影。

他再次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我,却因为太慌张在地上摔了一下。

电视里有一抹黄很眼熟,他定睛一看,认出那是我身上的外套。

顾寒的脑子瞬间轰鸣了起来,连林轻雨在床上拉着他的手都感觉不到了。

他第一次觉得很害怕,害怕我永远地离开他。

他想起在避风点里,他是那么过分,连一件多余的外套都不给我留。

在搜救队到来时,更是直接把我抛在了脑后。

顾寒越想越害怕,最终控制不住地拔腿跑出了病房。

外面还有搜救队正在不断地向医院输入伤员。

顾寒焦急地上去拉住工作人员的衣领询问我的下落。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伤员都已经送过来了,车上没有了,你去医院里找吧。”

他便开始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寻找。

然而整栋楼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我的身影。

顾寒不敢死心,攥着拳头又去挨个地问医护人员。

他向他们描述我的体貌特征,得到的却只有摇头。

顾寒的心越来越慌,原本焦急的步子也变得拖沓,难以消化这个残酷的征兆。

他又想起了新闻里我的外套和遇难的亚裔女子,不敢将这些和我联系在一起。

他自欺欺人般地又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只能接受我不在这里的事实。

忽然,顾寒的眼神又亮了一下,遇难点还没有找!

顾寒宁愿我被搜救队错过,也不想在太平间与我碰头。

他转身回了林轻雨的病房拿了外套准备离开医院。

林轻雨正开开心心地给自己的朋友圈九宫格P图。

见到顾寒返身回来,举起手机问他:“寒哥,好看吗?”

顾寒看也没看一眼,机械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病房。

林轻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这还是顾寒第一次对她这么敷衍。

明明从前不管她怎么样对我,顾寒都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的。

毕竟,他曾经宠溺地说她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小青梅。

6.

因为暴风雪,交通都停运了,顾寒找了很久包车才高价说妥。

他马不停蹄地奔往事故现场。

手机里一直有林轻雨的消息,他不看,她就一直发。

林轻雨得不到回应,就不依不饶地给他打电话。

顾寒接了第一个,匆匆道:“你照顾好自己,我要来找温雪。”

不等林轻雨说话就挂了。

林轻雨不依,又接着打了许多。

然而顾寒再没有接过,还被惹烦了将她反手拉黑。

离事发地越近,顾寒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最后的几步路他一直在心里祈求。

他祈求着,希望我能躲过这一劫,希望我能够平安无事,希望命运能对我多一些眷顾,不要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期盼,仿佛那每一步的跨越都能决定我的安危。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围了一圈又一圈。

顾寒红着眼,硬是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闯了进去。

他情绪激动,声嘶力竭地询问我的去向。

工作人员见他过于痛苦,同情地告诉他搜救已经结束,伤员已经全部转移,无人认领的死者转移到了警局。

顾寒无法承受这样的噩耗,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是好心的工作人员拉了他一把。

他不敢多做停留,抱着我的外套立刻前往警局。

他说明来意后便被人领去辨认。

顾寒觉得那简直是他这一生走得最长、最煎熬的一段路。

让顾寒喜得是,在警局没有我的尸体。

可让顾寒更恐惧的是,在哪里都找不到我的下落。

他隐隐觉得,或许就算我没有死,也是想离开他的。

这个念头跳出来时他被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在内心否认:不!不可能!我们是相爱的!

他看着怀里我的外套,眼里是无尽的担忧和自责。

他和林轻雨先离开时,把所有的行李和装备都带走了。

所以就算暴风雪后我在野外幸存了,在北欧的天气下,也随时可能会死。

顾寒呆站在那里,像个和大人走失的孩子。

好半晌才又拿起手机联系我,得到的回应仍旧和医院里一样。

顾寒一直在警局枯坐到天黑,手机也被他打到没电才回到了酒店。

他打开我的行李箱,我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得很整齐。

仿佛在宣告我再也不会回来。

林轻雨从医院回来,看到顾寒萎靡不振的样子,上前想抱住他。

顾寒半梦半醒间一个激灵,随后声音难掩欣喜:“温雪?温雪你回来了是不是?”

林轻雨第一次被认错,愣了一瞬,最后强颜欢笑地拍了拍顾寒:“寒哥,是我呀。”

顾寒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默默躲开了她。

林轻雨跟着蹭了过去,撒娇道:“寒哥,你怎么都不来医院接我呀?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好担心你。”

往常的委屈和可怜却没有打动顾寒,顾寒直接把林轻雨拎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林轻雨的大衣口袋里滚落了几个药瓶。

正是她谎说落在酒店的抗抑郁药。

林轻雨抢着去捡,却快不过顾寒。

顾寒捏起药瓶看了一眼,原本已经疲惫乌黑的双眼当即怒火中烧。

7.

“你不是说药落在酒店了吗?那这是什么?”

见顾寒脸色吓人,林轻雨想撒娇和缓一下气氛,却被顾寒大力推了个趔趄。

林轻雨红了眼眶,又摆出了惯常柔弱的样子。

“寒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的。”

顾寒不买账,直接把药瓶扔到她怀里,死死盯着她不说话。

他恨极了,要不是林轻雨谎称忘带了药,我们也不会遇到暴风雪。

要不是遇到了暴风雪,我现在也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轻雨抽抽搭搭看着顾寒的脸色开口了。

“寒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药在我的口袋里,真的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顾寒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你是傻子吗?药在自己口袋里都不知道?你他妈没长手吗?知不知道自己添了多大的乱子,耽误了多少时间?都是因为你,我现在根本找不到温雪!”

“温雪要是死了,我要你给她陪葬!”

顾寒额上青筋暴跳,林轻雨吓坏了,哭得喘不过气来。

“寒哥,你先放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也是刚发现的。这个口袋太大太深了,我要是存心害死温雪姐,就让我天打雷劈吧!”

见林轻雨快哭昏过去,顾寒终是叹了口气放开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林轻雨见顾寒心里还有她,又转了转眼珠道:“温雪肯定不会死的!说不定她只是装死吓唬你呢,她吃我的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寒哥,你别太担心了。等温雪姐气消了,她肯定就会来找你的!你先别着急。”

顾寒像得了救命稻草般喃喃:“对!温雪肯定是吃醋躲起来了!她不会死的,她这么爱我,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界上。”

林轻雨想上前去安慰他,顾寒却绕过她死死地搂住我的外套。

这一夜,顾寒把林轻雨赶出了房间,任凭她怎么恳求、敲门都没有用。

林轻雨半夜一个人在房间里抽泣,他也置之不理。

顾寒一个劲儿地看新闻、上网搜,想寻找我的蛛丝马迹,却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他甚至还去查了失事之后的航班,都是杳无音讯。

即便如此,他也给国内我的朋友们打了电话。

大家接到电话都很奇怪:“你不是和温雪在挪威度蜜月吗?我们怎么可能见到温雪?”

顾寒只好支支吾吾地挂掉电话。

不成眠的夜里,顾寒无助地揪自己的头发,眼圈下常常乌青。

他也越发怀疑林轻雨的话,甚至一看见她就来火。

可林轻雨不知道,她避了几天风头,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般闪进了顾寒的房间。

“寒哥,我真的好难受,没有你在我根本睡不着。”

顾寒想的却是,没有我在,他也根本睡不着。

顾寒这一次没有拒绝,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轻雨欣喜地关上门,扑向顾寒。

她没想到顾寒会在床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表情扭曲道:“贱人!”

“都是你非要跟来度蜜月才会害得温雪不知所踪!”

“我真蠢,居然还会信你的话觉得是温雪装死骗我,那药你平时随身都不离手,怎么可能出去了才知道没拿!”

“贱人!谎话精!是不是那天冰爪也是你自己丢的?我真傻,居然当时没有相信温雪…”

顾寒越说越激动,最后声泪俱下。

而林轻雨在昏过去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8.

前台在电话听到顾寒的吵闹和林轻雨虚弱的呻吟,立刻联系了警方。

北欧尤其注重女性权益,顾寒理所应当地被当局拘留了。

林轻雨每天来看他,顾寒却不领情。

直到有一天透过会客室的玻璃,看到了新闻报道,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活人味。

那则新闻报道的是一名亚裔女子迅速成为了当地大受欢迎的雪山导游。

林轻雨对顾寒的劝慰得不到回应,她也只好顺着顾寒的目光看过去。

在看到电视上我大方的笑脸时,林轻雨怔住了,喃喃道:“怎么会…温雪不是死了么…”

顾寒在里面则是泣不成声,激动得拼命捶打玻璃,最后不得已被工作人员带走了。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谁也不知道我抵达挪威后,就一直在给自己寻找退路。

十年前,我曾和一名挪威女孩编入了同一支登山小队。

这些年我们都联系得不多,但节日时总会记挂对方,还会向对方同步彼此的近况。

毕竟在那一次登山中,是我们两人互帮互助、携手攀登的。

我们都认可对方的实力,也因此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可毕竟十年没有见面了,我的心里一直很忐忑,特别害怕给她添麻烦。

好在茱莉娅还像从前那样热心肠。

暴风雪的那天,我原本打算在接驳点和顾寒分道扬镳的。

只是没想到林轻雨会在半路生出那样的幺蛾子。

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跟在救援队身一脸焦急的茱莉娅。

于是吃力地故意将外套留在了现场,才放心地阖上了眼。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更不想因为顾寒和林轻雨而死。

我知道只要有茱莉娅在,我就一定不会死!

但我要顾寒以为我死了!我再也不想和他见面!

在救护车上经过了简单急救后,我便恢复了意识。

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茱莉娅满是泪痕的红肿双眼。

我心疼极了,吃力地抬起手想为她抹去眼泪。

茱莉娅见了吓得中文都出来了:“不!不!不!”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身体,不想我乱动。

躺在担架上,我脑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旅程中顾寒对我做下的种种,更感激茱莉娅了!

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也温柔地替我拭去了。

在搜救车上我告诉茱莉娅:“我不想去集中治疗的医院,哪里有我不想见到的人。”

茱莉娅握着我的手猛点头,将我安排进了私人医院。

身体好转后我才将这次来挪威的原委和路上的遭遇讲给茱莉娅听。

茱莉娅气得用三国语言大骂顾寒,都把我逗笑了。

所幸茱莉娅来得及时,我的伤情才没有大碍,康养几天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出院的时候茱莉娅担心地望着我:“你老公对你那么不好,你干脆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吧。”

我也正有此意,便在茱莉娅的帮助下开始着手寻找工作。

虽然已经从登山队退役,能够做雪山导游,也算是与我的梦想同行。

9.

我没有想到顾寒还会找上我。

明明我清楚地记得他曾告诉我返程的机票早就买好了,日期是一周前。

在旅行社的门口,顾寒单膝跪地,对我举起了一大束花。

“雪儿,我找你找得好苦。”

他眼神里有思念、有悔恨、还有我几乎不敢认的深情。

可惜都已近太晚。

我还要感谢他来得太晚了,感谢他一路对我的忽视和伤害。

否则我这一刻不会感受到自己绝不回头的决心。

我冷冷道:“温雪已经死了,你请回吧。”

顾寒冻得嘴唇直哆嗦,外面已经飘起了大雪,这让顾寒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雪儿,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丢下你!我不该…我不该听林轻雨那个贱女人的话不相信你…”

“我只是太信任她了雪儿,你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有抑郁症,我以为多照顾她一点没事的,对不起雪儿,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我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雪儿你不知道看到你还活着我有多高兴!我只要你活着雪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只要你活着!”

我看着顾寒语无伦次地向我忏悔、解释,心情只有不耐烦。

“你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顾寒点头如捣蒜。

我心里大喜:“那明天把离婚协议起草签好,然后你回国,我留下。”

顾寒显然没有预见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冻僵的脸瞬间煞白。

我冷眼看着,没有一丝同情,因为他的痛苦不及我当时被困的十分之一!

与此同时我不停地向远处张望,茱莉娅说好今天要来接我吃饭的,她迟迟不来让我很担心。

顾寒也看出了我的异样,忐忑地问我:“你在等人?”

我没理他,向茱莉娅刚刚停下的车子飞奔而去。

结果下车的却不是茱莉娅,而是她的男朋友威廉。

威廉正在向我解释茱莉娅要加班,所以派他先来接我。

正在威廉替我开车门,想将我扶进车里时,顾寒冲了上来偷袭了威廉。

“温雪!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的感情?你才失踪多久就和外国人勾搭上,你有没有廉耻之心!”

好在威廉也是运动员,顾寒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威胁。

我害怕威廉跟顾寒动手把自己搭进去了,忙向他赔礼道歉,让他到车里等我处理。

我对上顾寒通红的眼睛:“顾寒,我说了,我要离婚。”

“你为了林轻雨抢我的毯子,为了林轻雨抢我的冰爪,为了林轻雨害得我差点死在暴风雪里。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你怎么好意思问我有没有廉耻心?”

“你和林轻雨在隔壁苟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廉耻心?”

顾寒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刚刚站直的身形又一下子佝偻了下去,仿佛老了好几岁。

“求你了雪儿…我跟林轻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为了你伤了林轻雨,被拘留了好几天,我一出来,就把林轻雨送回国了!我把她送进疗养院了,我跟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我摇了摇头嗤笑。

他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能让一段已经死亡的感情起死回生。

我抢过他的花扔在地上,在顾寒痛苦的眼神中踩了个稀巴烂。

“看好了顾寒,我们的感情现在就跟这束花一样,再也回不到原样了!”

“还有,你刚才打的人是我朋友的男朋友,现在马上陪人家去医院把伤处理了!”

顾寒像个犯错的孩子,也不敢反抗,乖乖叫了辆车跟在我们后面。

而我趁着他和威廉看诊的空,找了个律师朋友起草打印了离婚协议。

离开医院时,我叫住了顾寒,他灰暗的眼神终于亮了一下。

在接过我递给他的离婚协议时又立刻黯淡了。

“温雪,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我耸了耸肩:“希望你下次联系我的时候是为了我告诉我你签好了。”

我和威廉离开了医院,将顾寒留在原地。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国内越洋而来的信件。

里面是离婚协议、林轻雨的收治证明、还有和顾寒的亲笔信。

“无论你身在何方,我都衷心祝愿你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我轻笑一声,将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来源:元舞小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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