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穿成反派的幕僚后,府里不养闲人,我每天都被逼着献策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10 07:15 2

摘要:一个月以前我穿越到这个世界,附送了一个金手指——可视化角色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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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幕僚后,每天都被逼着献策。

「国公府不养闲人,杖毙。」

钉耙一样的板子,别说招认,就是诬陷几十个我都可以。

「容卿怎么看?」

死脑子,快想啊!

反派早知如此,「那就杀……」

突然,他的表情空白一瞬,话锋一转。

「这给我干嘛儿来了?」

1

「容先生,您近日颇为沉默,莫非早已成竹在胸,有了应对之策?」

我将信件搁下。

有你丫的臭皮蛋,没看出来我连字都认不全吗?不说话真不代表我是个装货啊……

但望着这些人头上的「炮灰」标签,我觉得他们的命更苦。

「容卿,过来。」

这是要给我开小会了,苦着一张脸起身。

好的老板。收到老板。

一个月以前我穿越到这个世界,附送了一个金手指——可视化角色定位。

比如我本人,红色等级,女二。

再比如我效忠的信国公,金色等级,反派。

「容卿近些时日甚是喜爱盯着我瞧,」信国公轻声道,「不想要眼珠子了?」

我直接滑跪,「属下惶恐。」

他没许起身,「入了国公府,还惦念着旧主?」

旧主是谁?男的女的?

我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不敢。」

信国公一笑置之。

两个时辰后,我要黑化了。

要不是这疯批长着一张竹马的脸,又恰巧与他同名,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四个小时,你知道这四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回去就把混蛋符朝打一顿,看着就来气!

2

迷迷糊糊好像被人喂了药,再醒过来时浑身已经快没知觉了。

接着偷听许久,总算厘清事情的原委。

新帝登基后着手整顿朝纲,命吏部的信国公拟定一份优化官员的名单,以此决定官员的仕途升降。

此事的关键并非在于办理得有多么公正严明,而是要办到皇帝的心巴上。

新旧两派朝臣本就处于极为微妙的平衡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水火不容,人人都捂好自己的小蛋糕,生怕被恶狗扑食。

裁哪些,裁多少,吃力不讨好,还尽得罪人,难怪信国公一副随时准备完蛋的样子。

他随机选中一个幸运儿:「李卿,程渊是升是贬?」

李某吓得破音,「属下……属下以为,贬。」

他神色平淡,缓缓说道:「程渊自东宫时就扶持新君,此时若将其贬谪,一来会使新贵心寒,二来……岂不是让我公然驳新君的面子?」

李某因看不清局势,卒。

信国公又选中下一个,「叶卿,你待如何?」

叶某有些磕巴:「属……属下以……以为,升……升……升吧。」

他再度开口:「满朝文武皆清楚我与程渊不和,你却要我助他平步青云?」

叶某因不体察上心,卒。

庆幸自己清醒后一直装死,自己吓自己~

「谢卿以为?」

谢某言简意赅:「不升不贬。」

我心想穷举也该对了吧?

信国公放声大笑,「妄图耍小聪明之人,会死得比谁都快。」

「国公府不养闲人,杖毙。」

除我以外,无人生还。

金色等级以下的角色,只有受剧情摆布的份。

余光瞄到钉耙一样的板子,别说招认,就是诬陷几十个我都可以。

「容卿怎么看?再躺下去,是想被我泼以滚油?」

哭唧唧抬头,假装刚醒。

死脑子,快想啊!

他早知如此,口吻随意:「那就杀……」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阴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失措。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3

符朝的视线迅速锁定在我身上,疾走过来,「慕慕,你怎么跪着?」

我起不来,符朝直接打横抱起,切换到信国公人设,吩咐道:「叫府医。」

府医说这双腿落了寒疾,怕是日后不良行走。

符朝的眼里落满自责,他压低声音,失落道:「我来晚了。」

我来不及思考腿不腿的事情,「信国公府中个个都是能人,要被他们发现主子被换了芯,咱们都得玩完!」

符朝心疼不已:「很疼吧。」

「哎呀我在和你说正事!我只知道你是反派,而我是女二,要想知道其他人的角色定位,你得把我带在身边,听到没有?」

符朝只目不转睛地凝着我,「睡个午觉就找不到你了。」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找了很久吗?」

符朝:「三分钟。」

我没反应过来,「啊?」

符朝郑重其事,「三分钟没找到你,我就知道出大事了。」

看到我无语的表情,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好像也没有太久哈?」

有暗卫推门而入,「主子,密函。」

符朝面沉似水:「拿来,下去领三十板子。」

我由衷道:「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读得仔细。

"别装了,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

符朝好笑,「我就是懂。」

他搂着我,信展露在面前,「我给你念。」

密函中说,让信国公拟定论策是程夫人的主意。

他脸色不对,我问:「怎么?」

符朝捏皱了信纸。

「程渊的夫人,原是信国公的未婚妻。」

4

她本名为穆兰吟,乃穆阁老之孙女,两年前其性情陡然转变,毅然毁去与符朝的婚约,径直投身于程渊怀抱。

而程渊是我的旧主。

我替他出谋划策,选定不被朝臣看好的病弱太子。

穆兰吟入府后,说是替我寻了好归宿,实则却是将我卖去暗娼馆。

我一直没有走出那里,直到被信国公秘密带离。

我气得不行,「那高低得给程渊一点颜色看看。」

腰被圈住,符朝回应:「穆兰吟性情大变是因为重生,前世她嫁与信国公,却最终遭容慕设计,被弃至暗娼馆自杀而亡。所以,这一世她将这盘死棋原封不动地奉还于你,且瞧你怎样破此困局。」

只因信国公并非新帝的昔日部属,所以死不死的,都在皇帝许与不许之间。

我好奇:「前世她怎么选?」

「我知道的也不多,」符朝丢开纸来捏我的手,「你是想排除错误答案?」

我转过头,「我看看哪种死得最快。」

符朝又道:「不升不贬。」

这个答案怎么说呢,就好比生或死,她选了或。

「慕慕怎么选?」

想也不想说出答案,符朝挑眉。

我没忘记叮嘱:「你别这么乖,会被人识破。」

他信誓旦旦,「不会的。」

我突然问:「前世圆过房吗?」

符朝摇头。

信国公的人生之事无非两件:其一,应付皇帝;其二,和程渊互相贩剑。

我心中微妙,符朝捏着肩膀轻晃,「不许瞎想。」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能再让你想下去了。」

5

近日城中甚是喧闹,有一疯癫和尚酒足饭饱之后,掐着手指进行推算。

「方位在南,阴历初二,额头燃火,后颈印花,恰似凤凰展翼,我朝千秋万代。」

胡言乱语,官府遣人驱逐,那癫狂和尚仅是淡然一笑,于众目睽睽之中身形骤然消失,不见踪迹。又有旁人抬眸,只见那疯和尚浑身金光,身下云彩托衬,竟是呈莲花之形!

百姓齐齐跪地,虔诚叩首,口中喃喃自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衙役跪着不敢抬头,颤声道:「冒犯之至,万望勿怪。」

再经由说书人那能言善道的巧嘴一传,那是一个精彩绝伦。

符朝掀起车帷,在外抖落了一番寒气后方才进来,「天寒地冻的,腿不要了?」

我将汤婆子递予对方,凝神细听着外头之人的谈笑声语。

「嘘,我来凑个热闹。」

符朝无奈叹息,展开那厚实的袍子将我紧紧裹住,「钦天监那边当真不需用打点?」

我应道:「钦天监是九族严选,此事他们权威机构不辟谣就已经算是帮我们大忙了。」

古人最信鬼神,若是此事流传至皇帝耳中,还不知会被传成何种模样。

流言似烟雾,顷刻间就吞没程家。

众人皆在心中暗自揣度,究竟是新帝要夺臣妻,还是真龙天子另有其人?

当下,睥睨天下的帝王哪还有心思管优化的事?

这日梧桐禀报,程夫人求见信国公。

退居屏风后,见身形袅娜的女子语调沉稳:「还请公爷高抬贵手。」

符朝神色平静,缓缓道:「不知程夫人所言何意?」

他原本不打算见的,因为听从我的建议才应允。

未曾料到,我竟借此洞悉了一个秘密——

穆兰吟钟情于符朝。

6

「公爷,容慕在您的府邸吧?此人心机深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您将她留在身边迟早会酿成大祸。她今日胆敢散布我乃凤凰命格的消息,明日便可能将您污蔑为佞臣贼子,对您口诛笔伐。她就是条毒蛇,养不熟的。」

「程夫人。」符朝不似信国公,即便再不耐也不会甩袖走人。

「你此番前来拜会于我,无非是想令百姓怀疑我在装神弄鬼,然而你是否想过,他们对此或许并不会在意?」

他神情平静,仿若此事与己无关,「他们只会认为程夫人后悔与我解除婚约。」

「毕竟国事哪有妇人朝三暮四,红杏出墙来得引人关注呢?」

她情急:「公爷请自重!」

符朝:「于自重之人,我自当郑重相待,对不自重者,亦无需诸多讲究。程夫人可要留下来用个便饭?」

待人转身,我自屏风后被梧桐扶着走出。

岂料穆兰吟猛然回首。

她气得颤抖不已,「容慕,为何定要与我作对?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两相抵过恩怨皆消不好吗?」

我故作惊讶,「这话从何说起?」

穆兰吟讽笑,「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讨厌。」

「咱们的选择如出一辙,能不能祸水东引才是我的本事,」我对她的恨意视若无睹,视线聚在她额角的一小瓣红色胎记上,「我劝你别抄现成的,一回可能是天意,再有一回就只能是效仿,是人祸了。」

铜镜中人头顶的红色渐趋浓郁。

符朝搂着我,语调温柔,「这次她会怎么选?」

我拨弄头上的步摇,笑得没心没肺:「我巴不得她故弄玄虚,这样不仅会为程家带来灭族之祸,还会为信国公府洗清嫌疑,毕竟谁不愿意家里飞出只金凤凰呢?」

符朝安静半晌,「你让我见她,不只是为了警告吧?」

我抬眼,借着铜镜与他对望,「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符朝抿唇,「前世穆兰吟对信国公用过强。」

我脱口而出:「gb?」

符朝瞳孔地震,「不是!」

7

穆兰吟心系信国公,奈何媚眼抛给瞎子看。

她嫁入公府已两载,外界不知这夫妻二人尚未圆房,嘲她是只不能下蛋的母鸡,这般奇耻大辱,她怎能容忍?

借烛火燃了些催情的药物,结果欲火焚身的只她一人,符朝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夫人面色绯红,莫不是发热了?带夫人去冰室,待足两柱香方可出来。」

她险些丢了性命,且自此丧失生育能力,其后又陷入容慕设下的陷阱,全然沦为弃子,被弃至暗娼馆。

穆阁老得知孙女死讯后上书弹劾,皇帝借此名正言顺严惩信国公。

一箭双雕。

我思路严谨,「那她该恨你才对,跟我搞什么雌竞?」

符朝无从辩驳。

「我要是穆兰吟,信国公这会儿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原以为嫁给了心之所属,怎料却只能独守空房;本欲调和彼此感情,岂料竟揭开了夫君疯魔的面具;为他筹谋规划,最终却沦为他宣泄怒火的途径。

「真不是个东西,真讨厌。」

符朝好脾气:「又讨厌我了?」

从原主从一如终地针对穆兰吟来看,我品出点不对劲,「原主喜欢程渊,而他喜欢穆兰吟,结果穆兰吟的心上人是你?」

符朝错开视线,避而不谈:「差不多吧。」

靠北,我成食物链最底端了。

「凭容慕的本事,怎么前世没嫁给程渊?」

符朝:「因为容慕不求名分。」

纷乱的线横陈眼前,抓住其首尾,心中隐约推测出原主的计划,只待证实。

「朝朝,信国公今世是怎么找到容慕的?」

符朝回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原地打转?

大号废了,容慕就另起一个。

心思缜密成这样,我不信她没有后手。

8

据符朝所述,程渊是很正派的君子,他断不会因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而休妻,且新帝亦决然不会强夺属下之爱。

此番小风波,权当是我给予他们的些许诚意与告诫。

我盼着安然度过此生直至寿终正寝,怎奈命运多舛,天不遂人愿。

此时符朝的等级降至红色。

而我只能目睹自己头顶的「女二」标签,逐渐变为「反派」。

说白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眼线来报,暗娼馆有人前往程家讨个说法,缘由是容慕在服侍之时趁人不备犯下杀孽,如今不知所踪,只得来寻东家。

听说程渊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与穆兰吟发生争执,最终因怒火攻心的无意推搡,致使她小产。

我正琢磨着,忽被人从身后揽住。

「朝朝你帮我分析分析,容慕这是想干嘛?」

他的叹息迂回曲折,尽显无奈,却答非所问:「你平常闲暇时间,不看小说的吗?」

这句话给了我灵感,「原主能掐会算,知晓穆兰吟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他以手背轻触我的额头,像是试探温度,「容慕这般编排意在戳穿穆兰吟的谎言,挑起夫妻间的纷争,唤起程渊对她的愧疚之情。」

「接下来程渊定会着手调查,那暗娼馆是容慕精心筹谋已久的陷阱,从上至下必然口径一致,程渊将会获悉她身处炼狱,痛不欲生的两年过去。」

「一旦产生嫌隙,那程渊便不会再对妻子全然信任。」

符朝顿住,「我有一个猜想。」

「今生自穆兰吟投身程家之时,容慕便察觉到异样,因不明详情,且深知情分难以磨灭与割舍,故而她索性截断他们之间的信任。」

「为达此目的,她甘愿亲身涉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容慕深知此理,穆兰吟亦了然于心。

她决意以孩子的死,来拴住程渊的心。

9

铜镜中人已是名副其实的金色等级。

符朝转变成男二,标签是浓郁的绛红色。

我不可置信地瞪他:「男二?深情舔狗男二的那个男二?」

「完了朝朝,你马上就要与我割袍断义,各立门户,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演技大爆发,欲语泪先流,结果硬是没挤出来一滴。

符朝视线定定,「我娶你。」

他这么直球一击,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听我说慕慕,听我说。」符朝垂下眼睫,好像重复一遍就能掩饰自己的紧张。

「原来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所以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他从宽大衣袖中托出一方锦盒,展开内里,是一枚玉戒。

「可是我不会预料得到下一秒先出现的是幸福,还是意外。」

「心照不宣的确很隐秘,很暧昧,像是我们在墙内,而所有人都在墙外。我放纵享受,与此同时,就得提心吊胆。」

「所以我想从一次正式的告白开始,光明正大,师出有名地去保护你,爱护你。」

我静静聆听他表露心迹,随后把手递出去。

然而,就在他要将玉戒推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缩了一下,「朝朝,我无比确定容慕已经布好了棋局,暗娼馆上门来闹事只是第一步。」

符朝:「为什么?」

我整理思绪,「你信不信马上就会有人抬着尸体去程家门口哭丧,说程渊包庇并试图遮掩府中人的罪孽,还能拿出程家的信物?」

他愣住,「她杀了人?」

我点头,「而且是与程渊不对付的人。」

符朝眉心紧锁,「这耽误我娶你吗?」

从他温热干燥的掌心中抽出手,我将这枚戒指收下,笑道:「朝朝,追妻火葬场对容慕的段位来说,显然是一种侮辱。」

「轻飘飘的愧疚算什么?她要的又不是爱。」

10

信国公的眼线很多,因着符朝的态度,国公府里的人已经将我看作主母,所以在主君上朝的时间,他们有什么事都是向我禀报。

「梧桐,你是公爷的侍女,有没有发觉他哪里不太对劲?」

她正为我锤着腿,闻言抬头:「公爷向来喜怒无常,若哪日能定下性子,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她犹豫再三,「容先生,您如今不能再出思慕苑,外面有诸多人物在四处探寻您的踪迹,公爷近来为了此事费尽心力、殚精竭虑。如今,除了那些知根知底的心腹之人,其他人一律都被封了口。」

我看向窗外,心想温润如玉的竹马什么时候学会了软禁。

符朝回来时衣领上落了细雪,我扫了一眼就挪走视线。

「慕慕,不要讨厌我。」他语调恳切,落到我耳中更像是撒娇。

「没有讨厌你,喜欢着呢。」我示意他坐下,手谈一局。

他的唇边扯起无奈的弧度,「翡翠做的棋子,你却只会拿来下五子棋,也不嫌糟蹋东西。」

我捻起黑子,「不陪?」

「……陪。」

场面胶着,我突然问:「你说程渊究竟知不知道我在信国公府?」

他面色一僵,「不。」

我又问,「他什么时候会知道?」

这次符朝落子的动作坚定果决,「他没有机会知道。」

我支着手观察,「三天为期,赌一把?」

符朝竭力压着火气,「死一个人就想搞垮程家,你……容慕会不会太过自负了?而且如果这本小说是所谓的权谋文,起码你得有一个金手指吧,否则你不明剧情,还不懂文字,怎么跟原住民斗?」

「有啊,」我指着他头上的标签,「你忘了吗?」

他如鲠在喉,哑了火,「你想怎么做?」

我琢磨一会儿,「我得回程家。」

「想都不要想,」符朝怒气冲冲端走我面前的冰格,「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汤圆。」

11

轻言细语哄了一整天,这下轮到我不高兴了。

「慕慕,吃一点点,就吃一小口?」

符朝放低姿态,尽显温柔缱绻之意。

「都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说重话,也不该凶你,别拿身体开玩笑好不好?」

他手持汤勺,目光中满是殷切与讨好。

我接受投喂,符朝明显松了口气,可同时他的惴惴不安写在眼睛里,「一定要去?」

「嗯。」态度强硬。

他无计可施,只能妥协。

第二天程渊亲自登门来接人,诚心诚意,天地日月可鉴。

「承蒙公爷悉心关照,便不再过多叨扰了。容慕,跟我走吧,好吗?」

他似乎很是笃定我会答应,笃定我在信国公府过得艰难。

「容某卑贱之躯,恐难登程家门第,若是污了大人的名声,容某万死难辞其咎。」

程渊一副很难受,很心痛的模样,「容卿,莫要再说这些自怨自艾的话,我听了戳心。」

既是要请符朝放人,又是上门拜顾求得谋士入局,程渊自然得恭敬谦卑。

有两人上前,各端着文书。

一则摆着半房私产账目,另一则是自请贬谪的奏章。

用钱聘我入府,补偿过往。

用权诱符朝放人,解燃眉之急,又再无后顾之忧。

「程大人真是肯下血本,」符朝冷嘲热讽,「就是不知家中主母可应允此事?」

提到穆兰吟,程渊眸光一暗,眼底有痛与悲,还有诸多不忍,「她擅专太过,我已经让她去祠堂反省了。」

虽是回答问题,他却一直只顾着看我,似是在表决心。

符朝也凝着我,「带着梧桐去,记得每个月来取一回解药。」

语气很冷,但目光分明是担心和万般不舍。

程渊将指骨捏得作响,「公爷竟对一个女子如此歹毒。」

符朝此刻的心情比他更为糟糕,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没好气地回怼道:「彼此彼此。」

12

程家的境况算不得好,前有主母凤格,后有仇敌闹事,宅中又添了新丧。

愁云密布,人人自危。

程家人大多都见过我这个幕僚,也算是毕恭毕敬,见程渊这副模样更是不敢怠慢于我。

膝盖隐隐作痛,程渊立即召了府医来瞧,结果还真判出来中毒。

我不禁在想,这究竟是原主策划好的苦肉计,还是信国公早就存了不为己用便杀之的决心。

梧桐代主子施压,「此毒乃西域奇毒,每月需得进一枚解药,否则将如百蚁噬心,生不如死。」

程渊一时气极,扬起手要打下去。

梧桐躲也不躲,「容先生坑害国公爷时不遗余力,程大人莫非觉得,我主子是以德报怨之人?」

程渊终究还是放下手,垂败颓废,失魂落魄,迷茫得不知今夕何夕,「容卿,因为爱,我放纵兰吟生妒,害苦了你。可我对你的弥补与歉疚,又把兰吟置于何地?」

程渊的爱和信任,全然撕裂,一半给了穆兰吟,一半属于我。

左右为难,步步是错。

「我要见穆兰吟。」

程渊目光空洞,「不行。」

「你觉得我会杀了她?」

他面露痛苦,「我知你恨她,可兰吟已经失去了孩子,能不能算作抵过?」

「她小产是由我造成的?」

程渊摇头。

「那我和她的恩怨还没开始算你就想抵过,程大人真偏心啊。」

穆兰吟很憔悴,如花似玉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垂垂老矣的枯败感觉。

「容慕,两个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你真了不起。」

我感到匪夷所思,「死心塌地,会让我被卖去暗娼馆?死心塌地,会让我冻坏一双腿?穆兰吟,你没长脑子吗?」

13

「穆兰吟,暗娼馆的那两年,我已经还清了。我不怕斗,若你还想继续,我定然奉陪到底。到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阁老千娇万宠养大的掌珠,囿于一方宅院,从国公府到程家,你真觉得对祖父,对自己,问心无愧吗?」

说我偷换概念也好,杀人诛心也罢,总之,我不想和她互扯头花,为了一个男人雌竞。

趁她意志薄弱之际,我追问:「再者,你觉得我针对的是你吗?」

穆兰吟沉默了须臾,「容慕,你的身世背景着实简单。」

我就是个配角,何必浪费笔墨着意添彩。

「你十五岁便入了程家,可在那之前,竟全然找不到任何可查的线索。就在同年,信国公府与穆家定下了姻亲。」

她仿佛终于从长久的迷梦中苏醒过来,诸多谜团一朝勘破,语气也从最初的恍然若失,逐渐变得笃定无疑。

符朝时常提笔写下一个「艹」字,随后眉心微微拧起,揉成纸团再丢出去。

「原来是慕字,是你。」

思慕苑是国公府的主院,唯有符朝的结发妻子才能据有。

「容慕,你十五岁以前,难道都在信国公府?」

穆兰吟逻辑闭环,「很少会有人在宅中设冰室,可信国公府和程家便是其中之二,因为你贪吃冰食。」

她定定的视线看得我背后发凉,而后倏然一笑:「看起来,你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

跪着的人,渐渐游刃有余。

站着的人,反而避无可避。

「我很好奇,若你和符朝真是青梅竹马,前一世又为何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她目光含着探究,还有很多了然,「那日相见,我不过略加试探,结果发现你全然忘记了——」

「当初暗娼馆是你自己要去的。」

我顾不得陷阱不陷阱,只觉得就要抓到关键,立即追问:「我为何要去?」

穆兰吟淡淡道:「你说要尝过我的痛才算平账,一年换一个条件。」

我大概知道,那两个条件是什么了。

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另一个,就是开头那封,寄给我自己的信。

14

信里透露了容慕在暗娼馆的消息,凭着符朝与容慕的恩怨,将信件传递到公府,符朝定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知道穆兰吟定会拆开看,所以给自己的信写得很简洁。

四个字——移花接木。

符朝问过为何对原主的成算那样肯定,其实我是觉得——因为我就会这么干。

至于为什么要穆兰吟来寄,我暂时还没琢磨出头绪。

「那你为何不说出真相?这样也不会小产,更不会来跪祠堂。」

「你都失忆了,我找谁来作证?而且咱俩斗得腥风血雨的,你坑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我都习惯了。」

穆兰吟神色从容,「再说了,一个内心游离的男子,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要知道,愧疚有时比爱更有用。」

她袒露心声之后笑得颇有几分真心实意,「你留了那么多后手,哪怕失忆了也不影响棋局,把自己搭进去也要保护符朝。容慕,心思缜密、冷静自持如你,爱上一个人时,竟也会如此犯傻。」

穆兰吟貌似并不期待我会与她倾诉,转过头去闭眼假寐,「回到程家,既牵连不到符朝,还能让程渊担惊受怕,你真是物尽其用。」

钦天监对凤格流言的放任,即是当今天子的态度。

「符朝已有心仪之人,实非良配。程渊左右摇摆难以决断,更不是佳选。但有一人,他采纳你的谏言,纵使流言四起也没有让你难堪,知道你死后将信国公处以极刑。他敬重你的智谋,怜惜你的敢爱敢恨,从未想过要将你拘在身边……若我没猜错,穆兰吟,你与陛下有过缘分?」

说完这句话,我踉跄着跑出去,只见不远处静坐的程渊头上金光渐弱,最后变成「男二」标签。

上辈子有我这个恶毒女配辅佐,他兵不血刃走向人生巅峰。

这辈子没了我,没了女主的爱,又自请贬谪,自然走向下坡路,沦为男二。

穆兰吟的重生,或许并不是给她与程渊的一次机会,她的正缘或许另有其人。

15

大女主题材,穆兰吟选定的人才会是男主,那么除此以外的任何男子都是剧情的推动者,有极大的不稳定性。

所以那两封信,必须由女主来送,才能万无一失。

而移花接木,指的只能是顶替符朝的反派标签。

我问梧桐:「你对我身上的毒有多少了解?」

她听过刚才的话,已然清楚我不记得往事,应答道:「先生的毒,是您进入公府的投名状。」

原来我是利用这一点,才撑到符朝穿越过来。

如果说现实中三分钟对应一个月,那么符朝睡个午觉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可不就是两年时间。

那么,为什么进到信国公府的我会失忆?

而穆兰吟的信竟然又那么容易就递到了我的手里?

「容先生,公爷要奴婢每日都传消息回去,今日您与程夫人的话要如实记录吗?」

我回过神来,「我念,你写。」

「程渊欲杀容慕,以平仇敌之恨。」

梧桐迟迟不落笔。

「梧桐,一月一次的解药,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吧?」

我服毒,根本就不是给符朝表忠心,而是主动送给梧桐一个把柄。

我握着她的笔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系统?」

信国公曾让府医为我诊脉,他以为我受制于人,所以才悠悠着玩弄,没立即杀了我。

而符朝却会以为,是程渊下的手,所以才会说那句「彼此」。

我若是在程家暴毙,符朝与程渊都会以为是对方痛下杀手,从而争锋相对,杀得鸡犬不留。

这样人设又会全部归位,剧情拨乱反正。

没有人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毫无痕迹,只有系统可以。

梧桐丢开我的手,「容慕,我不懂你们明明都巴不得对方死,为什么又下不去手?」

「我以为穆兰吟重生回来后会杀你,结果她没有,她甚至不让暗娼馆逼你接客。」

「我以为信国公会杀你,结果系统洗涤过后只剩恶念的反派一个月了都没狠下心。」

她发自内心地疑惑:「我把记忆给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16

上一世我是胎穿,随爹这个客卿住在信国公府,与符朝是青梅竹马。

十五岁系统要求我走剧情,背弃符朝投靠程渊,我答应了。

条件是系统接管信国公身份,并将符朝传送到现实世界。

随后信国公的性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我也丝毫没有手软。

一觉醒来,记忆里多了一位竹马。

可他简直不像个活人。

善良,乖巧,没有一点占有欲,不像和我长大的那个小公爷。

我知道自己被系统耍了,心头一阵火起。

哄了符朝去睡午觉,系统又来催任务。

「你都耍我了,我凭什么配合?」

系统知道我是个极其难对付的人,倒也没有争辩,【符朝是反派,不是轻易挪动的小角色。更何况,他这样不好吗?】

我见过他很多样子,有好的,有坏的,现在系统问我,他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

他黏人,爱吃醋,占有欲爆棚,偶尔心里还很黑暗变态,我知道他是个不够好的人,那又怎样?我爱他。

我带走了他好的一面,那另一部分的符朝怎么办呢?

他要不是反派就好了。

系统赶紧表合作的诚心:【我可以给你申请金手指,可视化角色定位。】

我不领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系统代码错乱,我沉思片刻,「这样吧,你附身到某个角色身上,如果我认出你的时候符朝头上不是反派标签,就算我赢。」

系统宕机几秒钟,似是演算了千万遍结局。

【不,我们搭档这么久,你很有可能会认出我。】

我计谋得逞,面上却为难得很,「那就让我不记得。」

系统又死机了一会儿。

【好】

我还是不放心,「你向主系统提交这个赌约,如果食言,你将被拆解。」

系统:【那符朝也得穿过去,如果你输了,他得给你陪葬】

我心间一颤,犹豫了几秒钟。

「符朝醒来后第一时间会找我,三分钟后再让他穿越。」

【为什么】

「一个月,够反派杀我一千次,你不满意?」

17

要让我任务失败,最简单最稳妥的方式当然是让我死。

最好还是死在符朝手里,这样等他穿越过来后,不得原地黑化?

系统低估穆兰吟的善。

穆兰吟从始至终恨的都是信国公,她作为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忍心让我也经此一遭。

系统也低估反派的爱。

纵使心里只剩下仇恨和冷漠,但他仍旧在带回我的第一时间安排府医,将养了一个月,最狠的不过是罚我跪着,直到符朝穿越过来的最后一秒才终于下令。

系统自然也低估了我的手段。

它自以为站在上帝视角能够全盘掌握,但其实我走的每一步都大有深意。

第一步,我主动求和,请求女主帮忙,说法是让我与信国公缠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我有太多案底,她当然不会信这些鬼话,但也正中下怀,我会接替符朝的反派剧情和她继续过招。

第二步,安排好后续,确保我失忆后也能让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

第三步,吞下毒药,在不知道系统化身成谁的时候,能够打消它的顾虑,没阻止我进入信国公府。同时,也能让信国公降低些许杀心,能够为我争取微末时间等符朝穿回来。

一个月记忆清零的时间很长,长到信国公足以杀我一千次。

一个月毒发的时间也很短,短到我很难有命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所以这三分钟,这一个月,系统自大地不屑于做任何手脚。

我要知道的并不是「移花接木」四个字,因为这只是让系统误以为,我需要这个提示,才能进行后一步打算的障眼法。

实际上,我需要看的是——

谁将信递了过来。

谁在逼符朝黑化。

谁会陪着我回程家。

这样即便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也能猜中系统的身份。

梧桐大笑,「容慕,我此时才明白,原来人类战无不胜,是因为谨小慎微,机关算尽。」

我摇头,对她的说法很不赞同,「不,之所以无往不胜,是因为人类内心有均衡与底线。」

譬如穆兰吟,她懂女子不易。

譬如反派符朝,他懂在其位谋其事。

再譬如程渊,他懂是非分明,爱与善并不对等。

18

我对程渊解释,去暗娼馆是与穆兰吟商量过的计策。因其中混迹各路官员,买卖消息,才能让程家如日中天,立于不败之地。而那个政敌是被另一位女子所杀,栽赃到我头上的。

见的人多了,难免会有消息传出去,所以信国公才发现了我的踪迹。而穆兰吟登门,则是为了带走我,却无果而返。

「她不告诉你,是因着此事并不磊落。让你觉得我是被迫,宁愿自己被冤也不想让你以为程家的大好前程是靠牺牲我来得到的。」

听我说完,程渊对穆兰吟的愧疚达到顶峰,即刻就去认错。

可穆兰吟不见他。

我又去找了她一次,问出心中疑惑,「你知道我在公府,又何必来确认?」

「容慕,我虽不够了解符朝,可咱们做了两辈子敌人,恐怕就连符朝都不如我了解你。」

「你是个妙人,做事无底线,做人却很有边界。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你将信国公和符朝两个称谓分得有多清白。」

穆兰吟有几分释然,「所以去公府,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

我不禁追问,「你不觉得难以置信?」

她正写着什么东西,闻言转头看过来,「前世你亲手送他上断头台,今生为了替他赎罪才去暗娼馆,还自愿服毒。你都鬼上身了,我还有什么信不得的。」

凑过去看,见明了「休书」两个字。

「穆兰吟,你喜欢过程渊吗?」

她思虑良久,「你知道吗?不是所有君子都值得托付,他只知道善恶与忠孝,不懂得因果。」

「我本以为他爱我,就会懂我的难处与苦楚,可原来爱与信任不可以兼得。」

穆兰吟冲我眨眼,「圆谎圆得很敷衍,但对程渊够用了。」

19

家世不凡,芳名在外,穆兰吟曾经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可她不想进宫争宠,不愿扮演大度,在一次宫宴上,听说了信国公的些许传闻。

说他十六岁了家中无一通房,夜晚更不许丫鬟进屋,洁身自好,是百年难以一遇的怪人。

穆兰吟竟在那一刹那,觉得符朝或能理解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

祖父打听过,符朝没有婚配,为人也雅正谦和,是个良人。

这门婚事出乎意料地顺利。

穆兰吟也真的爱上众人口中的符朝。

可她觉得和自己相处的符朝,不像传闻中的那个人。

他在乎的是妻子能够带来的助力,一旦失去价值,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放弃。

程渊是前世闭眼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无措地捂住穆兰吟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颤抖地表达心悦,言说自己非她不娶,还挥刀殉情。

穆兰吟很感动,所以重生后投入他的怀抱。

她当然不会信容慕的鬼话,只是想看这个对手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又特别好奇信国公会如何对待容慕。

从那个故弄玄虚的疯和尚开始,穆兰吟心知肚明自己又被容慕摆了一道,于是她上门观出符朝的异样后,基本上已经猜中首尾。

前世被负,她的死让信国公付出代价。

今生被欺,她要借容慕的刀捅向这个迂腐君子。

她故意将消息暴露给程渊,又装作很有苦衷,难以启齿的样子,让自己滑了胎。

程渊会把容慕接回来,她们一定会见面,再把所有的难题抛给容慕,她只需扮演伤心失望,就能让程渊下半辈子为她所用。

经此两遭,穆兰吟已经不再贪图夫妻和美。她被剧情影响,爱过符朝,也对程渊沉醉,但穆兰吟的自我意识比任何人都更强大,伤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梧桐可惜,「下次毒发在三日后,就差这么一点。」

我啧一声,「你啊,嫩。」

19

梧桐不懂,「什么?」

「系统,还是那句话,人类心中自有均衡。我给了你一个月时间蛊惑符朝杀我,你失败了。但我却用一个月的毒发时间,成功引你把我带回程家。」

就算穆兰吟不主动暴露我的位置,我也有千百种办法让消息传到程渊的耳朵里,只不过我仍旧把刀优先递给穆兰吟。

梧桐:「怎么做到的?」

我不答反问:「你是如何取信于她的?」

梧桐没什么表情,「一点小科技,没什么技术含量。」

真的很轻松,不用勾心斗角,不用走一步看十步,更不用预演万千可能性,只是简单的,一点小科技。

「因为夜长梦多,你不会放弃在第二次毒发的时候让我死在程家的机会,从而使符朝黑化。」

「因为移花接木四个字,本来就是写给穆兰吟看的,否则她怎么会理智出离,亲自到信国公府来确认符朝和我的异常。」

梧桐:「然后呢?」

我笑了声,「顺势而为,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住利用宿敌的诱惑。」

更何况她知道机不可失,因为我会安排其他人选。

穆兰吟的助推,系统自以为是的算计,我对符朝的拿捏,都保证会让我在下一次毒发之前回到程家。

然后穆兰吟再说破我失忆的真相。

所以不是差一点儿,是它绝无可能赢过我。

毕竟我搭上的是两条人命,自然不敢留有余力。

梧桐拨转时间线,往事如星河流转眼前。

「你说若是她能选,她会想回到哪段日子?」

我难得沉默,很久后才摇头。

「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穆兰吟玩笑着说:「或许,我理应是太子妃,如今的皇后?」

回到最初,这次千娇万宠的阁老掌珠成了太子妃。

系统传送我和符朝时,还有点奇怪。

【我以为你会吐槽大女主文离不开男人】

我牵着符朝的手,心里一片尘埃落定。

「我尊重时代背景啊系统,逆天改命是很酷,但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样好的运气,能够生在男女平等的时代。所以在没有爱的情况下,有泼天的权势,谁不动容呢?」

20

一个午觉的时间,我累得直接瘫在床上。

符朝不错一眼盯着我,似是要看到天荒地老。

我明白他为啥担心我回到程家。

彼时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

他只知道我去到程家后,与他是敌非友,水火不容。

符朝实在是害怕极了。

所以他说这是原主设置的追妻套路,那么留在公府更能催化程渊心急如焚。

可我没想到……

「如果系统骗你怎么办?」

被抱在温暖的怀里,我感受到符朝的颤抖。

「如果它没有信守承诺,把你也留在那里了怎么办?」

「我差点杀了你啊,容慕……」

我愣住,下意识:「你才不会真的舍得杀我。」

安静地抱了会儿,陪着他稳定心绪,陪着我大梦初醒。

符朝低声喃喃,「我不明白它的目的,我与程渊不对付于它有什么好处?而它竟然又那么好心,真的把我传送到你的世界。」

我拍着他的背,极慢地叹气。

系统要程渊与符朝鹬蚌相争,那么得利的人是谁呢?

与我未曾谋面的,当今天子。

他如今气运加身,美人在怀,符朝这个反派被我带走,程渊更不成气候。

穆兰吟说得很对。

愧疚有时,比爱更有用。

他为穆兰吟等候两辈子,是时候利用她的愧疚,来弥补先天的病弱了。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我们三个究竟是谁利用了谁。

顺水推舟,环环相扣,铸就了这样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皆大欢喜的结局。

【容慕,你能不这么聪明吗?】

「小系统还来售后啦?」

【容慕,谢谢你的帮忙】

一团微光托着枚玉戒过来,符朝接过,带在我的手上。

【这个,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你都有本事送人进现世了,为啥不干脆把程渊和符朝一道弄走?」

系统卡顿几秒:【因为我的宿主太过孱弱且气运不足,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整篇文都没出过场的人,想也知道是配角。

异世之魂倒还容易游走,符朝一个反派的魂就没那么容易凭空消失了。

「他,会对穆兰吟好吗?」

系统很诚实:【帝后不需要伉俪情深】

21

系统紧接着又说:【但我的宿主等了她两辈子,又岂会不珍惜?】

「那这样,她受过的苦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你在心疼她之前,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风波是由谁带来的?】

【符朝的冷待与残忍,你用两年偿还。程渊会记得过往,一辈子任她利用。至于你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输吧。」

【能够拯救贫瘠荒芜的不见得是运气】

微光长出一只很萌的爪子,伸过来牵住我的手。

【这个世界或许什么都能唾手可得,但爱不可以】

爱很难纯粹,其中总是参杂着诸多小心思。

哪有那么多的顺其自然?又争又抢,蓄谋已久才是常态。

【容慕,谢谢你让我无路可走,才成功骗过主系统那个老登】

笑一下蒜了。

和系统友好告别后,符朝才稍微松开紧握在一起的手。

我太了解他了。

短短几分钟,他恐怕对系统起了几百次杀心。

「你不可能没想过它会食言。」

符朝声音很轻,「你不怕死吗?」

我的指尖抚过眉心,划过鼻梁,揉过形状姣好的嘴唇,最终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

「想过,但没用。」

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想带你走。

「符朝,你当我穿越过去,是为了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吗?」

我的任务,是救赎反派符朝。

但没想到他的黑化,是因为我投靠程渊后的自作主张。

系统自以为替宿主逆天改命,可若天子不是男主,又怎么会绑定系统这样的外挂?

主系统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同意系统的金手指申请?

而我替主系统完成剧情,得到的奖励便是符朝。

至于读者认可与否,或者骂与不骂,都是系统的锅,祸不及主系统,它美美隐身。

而主系统最厉害的点就在于,能哄着你心甘情愿跳入布置好的陷阱。

为了符朝,我愿意回去。

穆兰吟早已无路可逃。

程渊保有记忆,愧疚终生。

天子病弱,为等待女主醒悟隐忍不发,苦苦煎熬两世。

符朝被我一世算计,一世拿捏,纵使再畏惧也放任我行事。

不过,大抵每个人都也算是,如愿以偿。

来源:冬瓜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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