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后,看着满身是伤的儿子,她果断抽出情丝,转修无情道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6-18 23:53 1

摘要:万剑宗地牢深处,混元阵泛着幽蓝冷光。温蘅被捆仙索勒得青筋暴起,尾椎处仅剩的凤翎在阵法压制下泛着血色微光。

万剑宗地牢深处,混元阵泛着幽蓝冷光。温蘅被捆仙索勒得青筋暴起,尾椎处仅剩的凤翎在阵法压制下泛着血色微光。

"谢渊,凤翎与我心脉相连。"她艰难抬头,看着曾经为她摘星揽月的道侣,"五根凤翎已碎在救你性命的路上,这最后一根……"

"住口!"谢渊长鞭卷起碎瓷片划过她脖颈,血珠溅在幼女谢韵绣着并蒂莲的裙摆上,"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凤凰涅槃需六根凤翎归位,你如今还剩几根?"

温蘅突然轻笑出声,喉间涌上的腥甜染红了齿贝。谢渊说得没错,凤凰涅槃确需六翎齐聚,可他忘了——每次为他续命时,她都是强行中断涅槃之礼。

"爹爹,妙姝姨姨要撑不住了。"谢韵扯着父亲衣角,发间玉铃铛叮咚作响。温蘅盯着那对铃铛瞳孔骤缩——那是她及笄时母亲留下的遗物。

谢渊忽然甩开女儿,长鞭挑起温蘅下颚:"你可知流姝为何会坠入禁地?"他指尖拂过她锁骨处未愈的鞭痕,"那日你约她在洗剑池相见,却故意引她触碰禁制。"

温蘅猛地呛咳出声,混元阵的寒气顺着伤口钻进肺腑。三年前温流姝踏入禁地那日,她正被谢渊锁在思过崖受九道天雷。

"谢渊,你当真要剜我心头血?"她忽然咬破舌尖,指尖蘸着血在青石板上画符,"凤凰泣血,可召往生镜。"

谢渊脸色骤变,往生镜能映照三日前场景,只是每用一次便会折损百年修为。温蘅看着他踉跄后退的脚步,突然想起新婚夜他为她绾发时的誓言。

"阿蘅,我若负你,便叫天雷诛心。"

如今雷劫确实应验了,只是劈在了她身上。温蘅指尖点在镜面,三年前禁地场景徐徐展开——温流姝踏着她的凤翎破阵而出,而谢渊赠她的定情信物正护在继妹心口。

"不可能!"谢渊挥鞭打碎镜面,玉碎声惊飞了檐下寒鸦。温蘅看着他掌心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五十年前他为她挡下化神雷劫时的模样。

那时他白衣染血,却笑着将凤翎插入她发间:"阿蘅的翎羽,合该比日月还耀眼。"

"爹爹,血!"谢韵的惊呼拉回众人视线。温蘅尾椎处的凤翎正在寸寸崩裂,金红色光点飘向地牢深处——那里镇压着谢渊当年为她斩杀的蛟龙残魂。

"以命换命?"谢渊突然掐住她脖颈,"你竟想用最后这根凤翎超度孽龙?"

温蘅在他掌心绽开凄美笑靥,混元阵的寒气早已冻僵她的经脉,此刻连呼吸都带着冰碴:"谢渊,你可知凤凰泣血时,最痛的不是剜翎之刑?"

她忽然拽着他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本该有凤翎护心,此刻却空荡荡的:"是这里啊,我的道侣。"

谢渊触电般缩回手,看着掌心沾染的金粉在幽蓝阵光中化作流萤。温蘅顺着石壁滑落,发间玉铃铛滚到他脚边,发出最后一声清响。

凤翔国地牢深处,混元阵泛着幽蓝冷光。温蘅被锁魂链勒得青筋暴起,尾椎处仅剩的凤翎在阵法压制下泛着血色微光。

"谢渊,凤翎与我心脉相连。"她艰难抬头,看着曾经为她绾发的道侣,"五根凤翎已碎在救你性命的路上,这最后一根……"

"爹爹,妙姝姨母要撑不住了。"谢韵扯着父亲衣角,发间玉铃铛叮咚作响。温蘅盯着那对铃铛瞳孔骤缩——那是她及笄时母亲留下的遗物。

"阿蘅,我若负你,便叫天雷诛心。"

"阿寂,带韵儿走。"她突然开口,混元阵的寒气让她声音发颤,"去后山禁地,找你师公。"

谢寂握着断剑的手背暴起青筋,少年盯着父亲手中长鞭,忽然扯下腰间玉佩砸向阵眼。混元阵出现裂缝的瞬间,温蘅化作火凤真身,尾羽最后一根凤翎燃起涅槃之火。

"谢渊,你既要这凤翎。"她清啼声响彻地牢,"便用你的心头血来换!"

火光吞没长鞭的刹那,谢寂拽着妹妹冲出地牢。温蘅看着道侣踉跄后退的身影,突然想起百年前他为她挡下天劫时的模样。

原来有些人,终究是抵不过岁月侵蚀。

第二章你要什么,才肯救我?

凤翔国地牢深处,混元阵的幽蓝冷光已熄。温蘅蜷缩在青石板上,尾椎处空荡荡的创口渗着金红血珠。

"阿娘,张嘴。"谢寂捏着渡厄金丹的手指发颤,少年眼底戾气翻涌。温蘅望着儿子掌心悬浮的丹药,突然想起三日前虚空中的对话。

"你当真要割舍七情?"那道苍老声音裹着混沌,"服下此丹,便再不能修习凤翎秘术。"

她记得自己如何笑着咽下金丹,记得情丝在经脉中寸寸断裂的痛楚。此刻看着谢寂袖口暗绣的凤纹,忽然伸手抚上他眉心朱砂痣:"阿寂,你父亲可知你觉醒了凰族血脉?"

谢寂指尖金焰骤亮,地牢铁栅瞬间汽化。温蘅望着儿子身后若隐若现的凰影,突然想起谢渊昨夜掐着她脖颈的狠戾——那时他掌心还攥着从她体内硬生生拔出的凤翎。

"母亲,我们走。"谢寂挥袖卷起她残破的身躯,凰火在青砖地上烙下焦痕。温蘅倚在少年怀中,看着他颈侧浮现的凰族图腾,突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惊飞了檐下寒鸦。

三日前,当谢渊持凤翎踏出地牢时,她曾用最后气力在混元阵刻下逆转符文。那时她便猜到,这个被她用本命精血温养了十一年的儿子,终会觉醒上古凰族血脉。

"去不周山。"她忽然扯住谢寂衣襟,"找你师公,就说……就说凤凰一脉,该立新主了。"

谢寂足尖点地,凰火冲天而起的刹那,温蘅听见禁地深处传来蛟龙嘶吼。她把玩着儿子鬓间碎发,忽然想起谢渊新婚夜为她绾发时的誓言。

"阿蘅,我若负你,便叫天雷诛心。"

如今雷劫确实应验了,只是劈在了她身上。温蘅指尖拂过谢寂后颈的凰羽印记,突然张口咬住他耳垂:"记住这痛,我的儿。"

谢寂浑身剧震,凰火险些失控。温蘅舔去唇边血迹,看着儿子眼底翻涌的金红火焰,忽然笑出声来。她终于明白那日残魂为何说她"因情入障"——原来有些人,终究是抵不过岁月侵蚀。

"去把温流姝带来。"她忽然推开谢寂,凰火在掌心凝成凤凰虚影,"记得,要活的。"

少年化作凰影消失在天际时,温蘅忽然呕出口黑血。渡厄金丹的药力正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每处断骨重生处都泛着诡异金芒。她望着掌心浮现的凰族咒印,突然想起谢渊昨夜在她体内种下的禁制。

"谢渊,你既要这凤翎。"她指尖点在心口,那里本该有凤翎护心,"便用你的心头血来换!"

凰火吞没地牢的刹那,温蘅听见九霄之上传来凤凰清啼。她知道,这场持续了十二个甲子的情劫,终究是要应验在那人身上。

清云峰主殿的汉白玉阶泛着冷光,温蘅攥着谢寂的手骨节发白。殿内飘出的鹅梨帐中香裹着脂粉气,那是温妙姝最爱的熏香。

"阿娘,父亲在给温姨母簪花。"谢寂忽然顿住脚步,少年盯着殿内景象瞳孔骤缩。温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白玉屏风上交叠着三道人影——谢渊正将牡丹金簪插入温妙姝发髻,谢韵踮着脚往两人交握的手上系同心结。

温蘅忽然想起新婚夜,谢渊也是这样为她簪上并蒂莲。那时他指尖发颤,说要在清云峰种满凤凰木。如今凤凰木未开,他倒先替别人簪了花。

"姐姐可算来了。"温妙姝提着裙裾小跑而出,发间金簪流苏叮咚作响。温蘅盯着那支簪子突然轻笑,这分明是她及笄时母亲留下的遗物。

"啪!"

清脆的耳光声惊飞了檐下仙鹤。温妙姝捂着脸跌坐在地,金簪滚落时在青砖上划出火星。谢渊暴喝声响起的同时,温蘅忽然拽着谢寂后撤三步。

"谢渊,你可知这支簪子何来?"她指尖拂过簪身镌刻的凤纹,"当年你跪在朱雀殿前说要用命护我,如今却拿着定情信物讨好继妹?"

谢渊挥出的巴掌僵在半空,谢寂突然挣开母亲的手。少年盯着父亲掌心泛红的印记,忽然想起三日前地牢里谢渊掐着母亲脖颈的狠戾。

"父亲可知,阿娘体内凤翎尽碎?"谢寂指尖凝出凰火,殿内温度骤降,"您取凤翎救温姨母时,可曾想过她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

温妙姝突然发出细碎呜咽,她拽着谢渊衣摆跪坐起身,发间金簪在阴影里泛着幽光:"渊哥哥,我胸口好痛……定是当年替姐姐挡劫时留下的旧疾……"

谢渊神色骤变,他打横抱起温妙姝时,腰间玉佩撞在温蘅肩头。那是温蘅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贴着温妙姝的胸脯起伏。

"谢渊,你当真要如此?"温蘅忽然拽住他衣袖,凰火顺着指尖攀上对方袍角,"三日前你取我凤翎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谢渊挥袖震开凰火,火星溅在温妙姝裙摆烧出焦痕。他抱着人疾步离去时,温蘅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惊得谢韵摔了手中同心结,红绳缠上殿前梧桐,恍若当年她与谢渊共系的姻缘线。

"阿寂,我们走。"温蘅抚过谢寂后颈的凰羽印记,少年掌心忽然浮现金色凤纹。她望着谢渊消失的方向轻笑,这清云峰的梧桐,终究是要换新主了。

第三章夫妻情绝,各不相干!

温蘅望着殿前梧桐纷飞的落叶,忽然轻笑出声。谢渊为她簪花的誓言犹在耳畔,如今却抱着温妙姝站在她亲手栽种的凤凰木下。

"谢少宗主好兴致。"她抚过鬓间散落的青丝,指尖凝着凰火,"方才说要休了我,现在又当着孩子的面与继妹卿卿我我,可是要给韵儿做个表率?"

谢渊抱着温妙姝的手臂骤然收紧,怀中人发出细碎呻吟。谢韵立刻挣开乳母的手,指着温蘅鼻尖骂道:"你凭什么说姨姨!父亲早该休了你这个妒妇!"

温蘅望着女儿发间温妙姝赠的明珠簪,突然想起三日前谢渊从她体内拔出凤翎时,谢韵正依偎在温妙姝怀里吃桂花糕。那时她被锁魂链贯穿琵琶骨,却还惦记着给女儿留最后一块芙蓉酥。

"韵儿,过来。"她朝女儿伸出手,腕间伤痕在夕阳下泛着青紫,"阿娘给你买了新衣裳。"

谢韵却躲到温妙姝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嗤笑:"姨姨早给我做了十二套云锦裙,谁要穿你买的粗布衣裳!"

温妙姝适时垂泪,帕子拂过谢渊胸膛时带起幽香:"渊哥哥,姐姐定是气我抢了她的位置。我这就收拾包袱离开,再不碍你们的眼。"

谢渊忽然将温妙姝打横抱起,金线绣的祥云纹在温蘅眼前闪过。他经过温蘅时忽然顿步,温热气息喷在她耳际:"你当真要当着孩子的面闹?"

温蘅侧身避开他触碰,凰火顺着广袖攀上白玉阶。谢寂突然拽住她衣袖,少年盯着父亲怀中女子发间明珠,突然笑出声来。

"父亲可知这明珠何来?"他指尖凝出凰火,谢韵颈间玉锁突然发出焦糊味,"这是阿娘用本命精血温养的护心玉,如今倒成了讨好继妹的玩意儿。"

谢渊暴喝声中,温蘅忽然拽着谢寂后撤三步。少年掌心凤纹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温妙姝发间明珠出现裂痕。

"谢渊,我们和离。"她忽然甩出断绝书,朱砂印在夕阳下泛着血光,"从今往后,你教你的好女儿认贼作母,我带我儿另立门户。"

谢渊挥袖震碎断绝书,墨迹在青砖上晕开朵朵墨梅。温妙姝突然发出惊呼,她发间明珠碎裂时,谢韵颈间玉锁也裂成两半。

"渊哥哥,我的护心玉……"温妙姝攥着谢渊衣襟落泪,却将碎玉悄悄收入袖中。温蘅望着她动作突然轻笑,这护心玉本就是她为谢渊炼制的本命法器,如今倒成了算计她的利器。

"阿寂,我们走。"她最后望了眼清云峰的梧桐,凰火冲天而起的刹那,听见谢韵在身后喊:"走了就别回来!万剑宗不稀罕你!"

温蘅踏着凰火消失在天际时,忽然想起新婚夜谢渊为她簪上并蒂莲的模样。那时他说要在清云峰种满凤凰木,如今凤凰木未开,她倒先替别人簪了花。

温蘅转身欲走的刹那,谢渊铁钳般的手掌骤然扣住她腕骨。少年谢寂被这股劲风掀得踉跄,却仍倔强地挡在母亲身前。

"谢少宗主好教养。"温蘅抚过腕间淤青,指尖凝着凰火,"令千金当众辱骂生母时不见您训诫,如今倒要替继妹讨公道?"

谢渊怀中温妙姝适时垂泪,金线绣的牡丹在夕阳下泛着幽光。谢寂突然嗤笑出声,少年盯着父亲衣襟处的胭脂印,突然拽住温蘅广袖。

"阿娘,我们走。"他指尖凤纹忽明忽暗,谢韵颈间玉锁应声碎裂,"这清云峰的梧桐,早该换新主了。"

谢渊暴喝声中,温蘅已带着谢寂掠出三丈开外。少年倚在梧桐树下呕血的瞬间,她看见他后颈浮现的凰族图腾正在褪色。

"阿寂!"她接住儿子倒下的身躯,指尖探脉时如坠冰窟。谢寂经脉中游走的不是灵力,而是蛰伏的蛟龙毒——正是三日前谢渊打入他体内的那道掌风。

"天元丹……"谢寂攥着母亲衣襟的手青筋暴起,少年眼底浮现金芒,"听说凤凰心头血能续命,阿娘可愿为儿子取来?"

温蘅浑身剧震,凰火顺着广袖焚尽三丈青砖。她想起三日前谢渊取她凤翎时的狠戾,突然轻笑出声。

"好孩子。"她抚过谢寂额间冷汗,凰火在掌心凝成凤凰虚影,"你父亲既要这凤翎,我便用凤凰骨为他铸鼎。"

谢寂咳嗽着蜷缩在地,少年望着母亲踏着凰火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新婚夜谢渊为温蘅簪上并蒂莲的模样。那时他说要在清云峰种满凤凰木,如今凤凰木未开,凰火倒先燎了整座山峰。

"阿娘,凤凰泣血时……"谢寂忽然拽住她裙摆,少年指尖凝着金焰,"会看见此生最想见的幻象。"

温蘅踏着凰火冲天而起的刹那,听见谢渊在身后怒吼。她最后望了眼清云峰的梧桐,忽然想起及笄那年母亲为她披上嫁衣时的模样。

"蘅儿,凤凰浴火方能重生。"母亲的话混着凰火在耳边响起,"只是这火,须得你自己来点。"

第四章修炼无情道

“你快快直说便是!”

“世人传闻,凤凰早已绝迹。阿娘,是儿子不孝,要让您伤心了。”

凤凰?

温蘅心念一动,恐慌褪去,笑道:“好孩子,你不会死的。你可知道,你本身就是凤凰的后人。阿娘是这世间唯一的一只凤凰。”

谢寂的眼中一开始浮现出震惊,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待温蘅向他保证自己没有说谎之后,喜不自胜,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愤懑道:“阿娘,那禽兽之前那样对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是凤凰?他从你身上拿走了什么?”

“拿走了我身上最后一只凤翎。”温蘅冷声道。

“凤翎?”谢寂眸中闪烁着怒火,“凤翎消失,凤凰也会丧命。那禽兽是成心要置您于死地啊。”

温蘅心道,那倒不至于。

谢渊只是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那是她最后一根凤翎,只是在他心里,她比不上温妙姝的一根手指头。

“不提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你。”

“不行。”谢寂却道,“您现在想必也伤的不轻,岂能再轻取心头血……”

“不过取血罢了,难道要阿娘眼睁睁的看着你丧命?”温蘅不容置疑的打断他,而后盘坐在地,以指尖为刃,将胸腔划开一条小缝,引血入桌上的水碗内。

谢寂迫切的看着,在温蘅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快,快喝下。”

温蘅面色苍白,身体更加虚弱,她将水碗端到谢寂跟前,谢寂浑身战栗着抬手去接。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不枉他辛苦一场,在她面前演这令人恶心的温情戏码。

他迫不及待的将心头血喝了下去,面色又片刻的红润,却又很快虚败下来,温蘅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探他的脉。

谢寂恰到好处的抬起手捂住心口,避开了她伸来的手,咳了两声才虚弱的道:“儿子听人说,凤凰血灵力强大,尤其心头血更强,儿子先天有缺,受不住心头血的效力,不仅浪费了阿娘诸多心血,怕是日后还需阿娘再……”

他似是难以启齿。

温蘅听出了他的意思。

心头血灵力太盛,而阿寂身体太多,怕是只有其中一部分能发挥效用。但这一部分又不足以治好他,日后少不得再取一次。

她略一思索,又取了一水碗的心头血出来,以冰匣封存,交到了谢寂手上。

“阿娘?”

“阿娘现在身体太多,急需闭关静养,怕有一段时间不能陪着你。这心头血你好生保存,切莫被其他心怀叵测之人知晓。”

温蘅郑重的交代他,又怕出什么意外,谢寂无法反抗,指尖点在额心,有丝丝缕缕的火线被抽出来,在她掌心化作一簇火,“这是我的本命火源,可烧世间一切之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好防身。”

凤凰的本命火源?

这可是比心头血更上一等的宝物!

凤凰不愧是神族,果真浑身是宝!有了这个东西,待来日他修炼有成,还怕不能把谢渊踩在脚下,将万剑宗收归囊中!

明明他才是外祖的嫡亲血脉,凭什么要便宜了谢渊这个外人!

谢寂双眼里映出跳动的火苗,将他瞳眸映的熠熠生光,他极力掩藏着贪婪的神色,将本源火收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温蘅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万剑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中放着收集来的世间一切修炼功法,其中不乏其他宗门的修炼秘籍。她想找一找有没有修炼无情道的法诀,毕竟她对此一无所知。

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最后一层。

最后一层放着的是最高深的修炼功法,以及被这个修仙界明令禁止的禁书,没有本门宗主允许,任何人不能上去。

看守藏书阁的长老本来也不许温蘅上去。但长老是看着温蘅长大的,这两天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温蘅眼下这副虚弱的不堪一击的模样,难免心疼。

便偷偷的将她放了上去,叮嘱道:“你这妮子,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温蘅点点头,上了最后一层,经过几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修炼无情道的功法。

掀开书皮,第一页赫然写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炼无情道者,当摒弃一切执念,爱恨纠葛,以八苦照已心明净。”

“大道无情,以见众生。”

温蘅脑中模模糊糊的闪过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清晰,她继续往后翻去,将整本功法熟记于心,便开始打坐修炼。

不知是因为她是凤凰,修炼根骨绝佳,还是因为她生来就适合修炼无情道,闭上眼,天地间的灵气皆凝聚而来,亲昵的绕旋于她周身,又汇聚于她丹田里,游走于奇经八脉之中,灵台一片清明,仿若于天地融为一体。

时光流转,星河挪移,待她睁开双眼,已是一月之后。

她的功力比起被断翎之前的金丹初期,已是更上一层,到了金丹大圆满之境,若能得机缘顿悟,即可化神。

此等秘籍,竟被列为修仙界的禁书,竟不知是何道理。

她有心再继续修炼,但她在这藏书阁待的已经太久了,再待下去,被人发现她在修习禁书,怕是又会起一场风波。

现在的她,虽然比之前强了些,但也只是一些罢了。

况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呢。

温蘅离开了藏书阁,去了父亲万剑宗宗主的主峰。刚进大殿,就看见温擎正和谢寂待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皆挂着笑意,见到她来,那笑似乎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一个月都未见你的踪影,你去了哪里?”

温蘅只含糊的说自己在闭关,接着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父亲既已出关,想必应该知道一个月前谢渊对我做了什么,我来是想请父亲允许,准我和谢渊和离,并且离开万剑宗。我羞于与此等禽兽不如之人处于同一片天地之下。”

温擎先是一愣,继而大怒道:“你在发什么癔症!你和谢渊是由天道见证,要共济一生的道侣,何况还生了一对儿女,和离二字,岂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

第五章都是骗她的

“一个月前的事谢渊已经告诉我了,他那么做无可厚非。妙姝危在旦夕,眼看就要丧命,你却见死不救,简直没心没肺,若是那时我在场,也会如此,你竟然心怀怨怼,还要离开宗门,简直不知所谓。”

温蘅静静的听着,心头没有一丝波澜。

早在温妙姝随着她母亲一块来到万剑宗的那一天,她就知道父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了。从前属于她一个人的慈爱,被尽数付与了另外一个人。是以,对着这场怒骂,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温擎似是气的狠了,滔滔不绝骂了足有小一刻钟,骂完了才朝着殿外大声道:“去把少宗主找来!”

殿外守卫应声而去。

谢渊很快就到了,但跟着他一块过来的,还有温妙姝。

温蘅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这两个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一块,连最起码的廉耻都没有。

温妙姝听说温蘅来此是想要和谢渊和离的时候,心道这个女人果真没有脑子,一味的闹下去只会徒惹男人厌烦,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面上却焦急的抓住了温蘅的胳膊,急道:“姐姐,已经一个月了,你还没有消气吗?渊哥哥当时只是担心我……他心里也是在意你的,你不要意气用事,和离真不能轻易说的。”

温蘅一把甩开她的手,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满脸厌恶。

她冷声看着谢渊道:“你把婚书拿出来,就此销毁,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方!”

“阿蘅!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谢渊满脸的不耐,似是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脾气感到厌烦。

温蘅讥笑一声,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她在闹?

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右手一翻,灵光闪现,她和谢渊的结契婚书赫然在手。谢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眸大睁,下意识出手去夺——

一簇火苗显现,将婚书烧了个干干净净。

谢渊夺了个空,征愣在当场。

“天道见证。”温蘅盯着谢渊,一字一句,“结契婚书已毁,自今日始,我温蘅和你谢渊,一刀两断。”

不仅谢渊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他们和谢渊一样,都以为温蘅只是在闹脾气而已,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烧毁了婚书。

那厢温擎已经勃然大怒,大声呼喝守卫将温蘅关起来好好反省,守卫上前就要拿人,温蘅聚力一挥,就将人全部击退。

众人一愣,温蘅的功力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明明一个月前,她已经修为尽废,如今却……

温擎见她竟敢反抗,更是大怒。守卫不敢懈怠,一拥而上,而谢寂知道她不会出事,但此时此景,他这个孝顺的儿子,为了日后图谋,还是扑了过去:“别动我阿娘!”

却被守卫一击即飞,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阿寂!”

温蘅大惊失色,心内情绪翻涌,正欲击退守卫冲过去看,却感觉到体内灵力一滞,生生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被守卫拿在手中。

温擎怒喝道:“把她给我关到地牢里面,好好的反省她的所作所为!”

温蘅被人往殿外拖去,却忧心谢寂的状况,不断挣扎着冲谢渊吼道:“你去看看他!谢渊!你去看看你的儿子——”

温蘅被关到了地牢里。

地牢中设有阵法,还有两个守卫在看着她。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功力为何会突然凝滞,当即打坐修炼,然而一连几日,却毫无长进,不解时,突然听到外面的两个守卫在谈话。

“听说宗主找到了世所罕见的神血,整个宗门的人都去看了,啧,要不是我们两个要在这守着……”

另外一个人说,“反正这里有阵法,大小姐也逃不出去,不如我们……嘿嘿。”

两人一拍即合,悄无声息的走了。

温蘅想要逃出,却见牢房周围光芒一闪,将她击倒在地。

是璇玑阵。

璇玑阵是囚困犯人的阵法,虽则比不上混元阵的厉害,却也是万剑宗上乘的阵法,她如今不知为何被功法反噬,若强行破阵,怕是会损耗的更加厉害。

可若不破,岂不是要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温蘅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她咬紧牙关,强行调动了周身灵力,准备强行破阵。阵法受到攻击,灵气震荡又反震到了温蘅身上。

温蘅呕出一口血,却不肯后退,悍然对抗,终于一刻钟后,阵法被破,她的灵气也所剩无几。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逃了出去,想要找到谢寂,带着他一起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宗门,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她躲在暗处,看着谢寂满脸得意洋洋的对着温擎道:

“外祖,我的演技不错吧,不过是咳了两声,就骗的她取了心头血给我。不过也是她蠢,这么轻易被我骗的团团转。”

什么?!

她不惜身体,强取心头血,又承受剧烈痛楚,分出本命火源,想要护住的儿子,竟然也是骗她的!

温蘅只觉一阵晕眩。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只余下谢寂同其父一般无二的狡诈嘴脸。

他的笑化为一柄柄无形的利剑,穿透了温蘅的身体,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更是割得千疮百孔。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窗纱。

“谁在外面?”

谢寂脸色大变,忙冲出门,正对上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温蘅。

“阿……阿娘?你都听到了?”谢寂嘴上紧张,双拳却悄然攥紧,心里已涌出杀意。

温擎也从里面走出,沉声呵斥:“不是让你在地牢反省?你怎么跑出来的?这般逆骨,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谢寂的打算被她听去,再骗也难,不如直接把她处理掉。

凤凰浑身是宝,尾翎可救人命,心头血能医死人活白骨,本命火源可淬炼武器……

说不得连那一身肉,都有增长修为之功效……

他的修为已经卡在元婴大圆满许久了,若非奇遇,怕此生都难以寸进。

温蘅的娘跑得快,没能让他得逞。但没关系,还有温蘅,自己养她这么久,也该到她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眼中划过贪婪之色,温擎伸手,一道虚影显现,牢牢锁住温蘅白洁的脖颈。

她瞪大眼,清晰看到温擎的杀意,心下绝望无比:“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

第六章万兽朝凤

被夫君虐打割尾,儿女背叛,如今连父亲,也想将她抹杀。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遭遇此等不幸?

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愤恨将温蘅笼罩,温擎看着她,忽得招手:“小寂,你既对这个娘没有感情,杀她的机会,外祖让给你。”

温蘅目次欲裂,让儿子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是何等屈辱之事!

谢寂手掌微微颤抖,面带几分犹豫。温蘅心头涌上一股希望:“寂儿,你是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你定不会容忍……”

她伸出手,妄图得到谢寂的帮助。

然而,谢寂却没有看她,只是对温擎道:“外祖,如果杀了她,岂不是就没有心头血了?不如把她手脚打断,废除修为,留一口气在,咱们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心头血!”

“关进地牢都能跑出来,小心她还有后手,一旦她翻身,就是咱们的仇人,对仇人,万不可存留怜悯之心。寂儿,外祖今天教你一课,动手吧!”

温擎摇头,谢寂似懂非懂点头,毕恭毕敬道:“都听外祖的。”

转而,谢寂手中拢起力量,没有丝毫犹豫,就砸向温蘅心口。

“阿娘,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强大,你就赶紧死吧!换成修炼资源,也好让我和外祖,成为人上人!”他语气冰冷,出手狠戾。

温蘅心凉的彻底。

临死,她终于看清,不管是谢寂,谢渊,还是温擎,骨子里都流淌着同样恶劣的血。她把自己前半生都投了进去,他们仍觉不够,恨不得将她拆骨敲髓,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

她绝望闭眼。就这样死了吧!这个世间,她没有一个真心人,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千里遁!”

“起!”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天边。

温蘅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就笼罩了自己。眼前场景变换,她还能看到谢寂焦急的神色。

她听到,他说:

“不好!她要跑了!外祖,快杀了她!”她的儿子那么着急,却是想她去死。

温擎也动了,他境界更高,只一掌,就摧毁了她的全部生机,连心脏都被震碎。

剧烈的疼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分离,成为一滩烂肉。

她这是要死了吗?

温擎,她的父亲,亲手杀了她。她的儿子,也是帮凶。

疼痛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轻盈,温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视角脱离了身体,能清楚的看到温擎和谢寂的神色。

他们都是松了口气,温擎把谢寂赶走,谢寂前脚离开,后脚温擎就跑到她的那滩肉前,拼命收拢。

她凑近了些,听到温擎疯魔的低语。

“都是好东西,都是我的……”

他双手染血,也不在意,还抓握了不少兜进袋子,剩下那些拿不走的,他更是整个人爬俯上去,舔的满脸血红。

真是疯了!温蘅从未见过温擎这幅样子,饶是已经身死,也还是被吓了一跳,打从灵魂发冷。

这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她身子越发轻盈,飘得越来越高。模糊间,她又看到谢渊。

他和温妙姝相拥着,眼神拉丝,好一对甜蜜爱侣。谢韵守在两人身边,笑得甜蜜,仿若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她的心逐渐变冷。

半空中浮现什么,一把抓住了她飘浮的魂灵,将那团即将消散的透明魂魄捏到一起。

疼!好疼!

灵魂被捏揉的感觉并不好受,温蘅只觉得一股极致的痛楚将她整个占据,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充足,极致的疼使她大张着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样强烈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期间她的灵魂如器具一般被人揉捏锤炼,最后连她的本命火源也被逼出,灼烧着她。

万种苦痛汇于一身,她的灵魂险些承受不住崩毁。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虚空中浮现一声叹息,如同巨锤,将她即将溃散的魂灵强压到一处。

她一个激灵。

火焰中,肉身飞速生长,片刻就有了人样。

一具洁白无瑕的躯体从火焰中浮现。温蘅睁开眼,已是脱胎换骨,眸中已无半分情意。

无情道,无情无爱,大道永存。

无情,无念!

这一刻,她才真正入了无情道的门槛,体会到了那股玄妙的境界。金丹大圆满的壁垒松动,先是咔嚓一声,随后很快便布满裂痕。

丹碎,化神,成!

灵台一片清明,温蘅身后浮现凤凰虚影,凤凰展翅,长呖一声。

方圆百里的灵兽都随之震动,纷纷朝着凤凰的方向跪俯拜见。

朦胧中,一道人形虚影站在远处,温蘅费力睁开眼。

“你修为尚浅,又遭逢大难,险些身陨,本尊救你一命,已经偿了你娘的恩情。”

“如今本尊第二次救你,以后就是你欠了本尊,本尊要你立下血誓,待你功成,定搜寻天地珍宝,以心头血为引,为本尊重塑肉身。你可愿意?”

这道声音仿佛来自天边,温蘅已经不是第一次听。

她还活着?

温蘅想起那穿心的一掌,揪心的疼,她的血肉至亲对她弃如敝屣,连面也没见一次的陌生人……不,生魂,却接连救下她两次性命。别说是要她心头血,就算是这条命,都是他给的,她还有什么不愿意?

“我愿意!”温蘅脱口而出,伸手指向天空,道。“我温蘅对天发誓,日后定全力搜罗天地珍宝,用心头血为……”

她说到这里,有些卡壳,再度望向那道虚无的身影,“敢问尊下大名?”

那声音似是笑了,传来时有些缥缈,连周边的白雾都不似之前凝实,甚至能依稀看到白雾下的黑色土地:“你可以唤本尊……君言。”

君言……这就是恩人的名字吗?

温蘅在心里默念一遍,郑重其事的点头:“我记下了!”

随后她咬破指尖,运起体内仅存的灵力:“我温蘅对天发誓,日后定全力搜罗天地珍宝,用心头血为君言尊者重塑肉身,如有半字违反,心念不诚,则教我天打雷劈,身死道消,永世不入轮回!”

温蘅字字铿锵,誓言立下后,身上似被什么套了一层枷锁。她心中明了,这是血誓落成的效果,之后但凡她不遵守誓言,就会触发天罚,死无葬身之所。

第七章妖兽森林

“是个懂事的丫头……罢了,这功法你拿去修炼,日后也勤勉些,可不要让本尊等太久。”

一道金光自白雾中穿过,直入她的内心。

她识海之处也多了一本泛黄的古朴书籍,封面上五个大字:无上太情决。

温蘅操纵着精神力触碰,书籍无风自动,翻开了一页。

“情,所谓七情六欲,念由心起则为情,恋恋不忘亦为情,爱恨贪痴,皆由情起。”

不是无情道吗?怎么第一页讲的反而是情?这跟她之前在藏书阁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温蘅一时有些迷糊,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想,这功法可是君言给的,君言身份不俗,又救了她,应该不会骗她。

她试图将精神力浸入参悟,但她才操控精神力靠近,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弹开。那一瞬间的压力,比温蘅这辈子见过的最强者还要恐怖,只是须臾,她已冷汗津津,精神力也承受不住,险些崩溃。

再睁眼,已经不是在空间里,而是在密林中了。

周围是高耸入云的树木,身下是柔软草地,带着几分凉意,鼻翼还能嗅到浓郁的青草和野花混合的香味,和万剑宗完全不同。

温蘅坐起身,看到周围比几人合抱还要粗的树木,心里也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传送到万剑宗南边的妖兽森林了。

听闻妖兽森林外围布满毒障,没有解毒丹不能进,里面一步一妖兽,十步一大妖,根本就是修士禁地。她也只是听说,从未来过,想不到这次逃离万剑宗,竟然阴差阳错的到了这里。

温蘅想着,眼神往周围扫过。她躺着的地方正好是片小草地,还有兔子在旁边蹦蹦跳跳。

三个兔子围拢着温蘅,发红的眼睛盯着她,温蘅顿时汗毛乍起。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兔子!

她一个激灵弹跳起来,刚才还乖巧可爱的兔子已经朝着她原本躺着的方向跳来,张开和头一样大的血盆大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牙齿,格外渗人。

在外面普通无害的兔子,如今有了妖兽森林的妖气浸润,也产生了变异,成为了妖兽。

温蘅跳到一边,想调用体内的灵力,才意识到,重塑身体后,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修仙者了,最后的灵力也被她用来立下血誓,如今体内没有一丝灵力,手无寸铁。

就算是面对这三只兔子,她如今都是弱势方!

兔子跳跃能力惊人,发现她躲开,就再次调整方向,朝她撞来。

好在温蘅这具身体还算灵活,她左右躲闪,堪堪避开兔子的攻击。余光瞥见旁边的巨树,她心里有了主意。在兔子又一次调整方向时,温蘅跳到巨树的方向,在兔子撞过来前,躲到树后。

只听到砰的一声,兔子撞在了巨树上,晕了过去。

见这招有用,温蘅如法炮制,将剩下两只兔子也引诱过来,让他们撞树倒地。

做完这些,温蘅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下了狠劲,用力贯穿兔子。一只,两只,三只,确定这几只兔子都没了呼吸,她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曾几何时,她压根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修为尽失,跑到妖兽森林里,和兔子搏斗的一天。

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三只兔子流了血,说不定会吸引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要是能找个地方收起来,隔绝血气就好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面前的三只兔子就消失不见,把温蘅吓了一跳。随后她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个随身空间。

心念一闪,她就进入了空间,原本充满白雾的空间如今雾气尽散,能够清晰的看到绵延不断的黑土地,以及远处蜿蜒的溪流。

那三只兔子,就在她脚边,早已没了生息。

温蘅大喜,这个空间能用了!太好了!

她沿着空间往外走,可只走了一米,就被看不见的墙挡住,其他方向也是一样。温蘅走了一圈,明白过来,现在的她,只能占用空间方圆一米的大小,那些远处的溪流土地,如今她也只能看看,根本走不过去。

原本还以为饮水问题能够得到解决,现在看来,还是只能自力更生。

温蘅没有泄气,如今有空间,有功法,她何愁过不好?

就算再不济,她不是还有三只兔子嘛!

温蘅算过了,她的胃口不大,这三只兔子处理好,她能吃五天,这五天的伙食不用担心,那接下来,就是自保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她就出了空间。再想进去,只觉得脑海一阵刺痛,身子也踉跄一下,险些软倒。

温蘅连忙扶住身旁的树,她知道,这是精神力耗尽的征兆。

看来进入随身空间也不是没有限制,得有精神力支撑才行。她现在还只是个菜鸟,进空间的时间只有短短片刻,等以后实力提高了,兴许能一整天都待在空间,不用担心被弹出来。

那兔子还能拿出来吗?她才这样想,三只兔子就又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她脚下,温蘅心下了然,就算自己不进去,空间里的东西也可以随时取用,只有本人进入,才有限制。

其他人能进空间吗?温蘅摇摇头,就算其他人可以进,她的随身空间也比那些储物袋,储物戒指要高级的太多,一旦暴露,怕是有杀身之祸!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自己死,也不能暴露空间的存在!

把兔子收起来,温蘅用手将血迹掩埋,又在周围捡了一些树枝和石子,除了趁手的一根,拿在手里充当武器,其他全部收进空间。

自己现在没有灵力,想要自保,只能靠出其不意的空间,哪怕用石头砸死对方也好,只要能活着,用什么手段都不寒碜。

温蘅心里想着,等一切备好,她手脚并用,往身旁的巨树上爬。

刚刚她就看到了,这得五人合抱,上面的枝丫也比寻常的树木要粗,她只要找个粗壮些的,就能在上面好好睡上一觉,避免一些未知的风险。

大树并不难爬,她挑选好合适的枝丫盘腿坐下,便闭上了眼睛,努力感受周围的灵气。

眼下别的都不打紧,最要紧的只有一条——修炼!

如果不能入门,以她的身手,早晚有翻车的一天,她需得尽快筑基才行!

第八章不能接受她的死亡

不修炼不知道,一修炼吓一跳。

才刚刚凝神,周围的灵力就不要命一般,往她身上涌,只是片刻,她就入门练气,之后更是很快进入到入定的状态。

她忘我的吸收灵力,连时间也没留意,只等再次睁眼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已经是筑基了。

温蘅操控灵力在全身游走,发现这具身体的经脉比她以前要坚韧宽阔许多,灵力在其中游走根本没有丝毫不适感,甚至对灵力的亲和度和操控的精准度,都比之前更甚。

不过,为何只是筑基初期?

温蘅皱起眉头,以这具身体的资质,这番修炼下来,少说也得筑基大圆满,可如今只是筑基初期,这速度可比她想的要慢上不止两三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蘅不信邪,继续修炼,但还留了一缕神识,来观察自己体内的灵力动向。

那些进入她体内的灵力有大部分都汇入了体内,跟随着她的血液一同流动,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当这些灵力流转到识海的时候,会凭空少一大半。

最后能真正被她吸收炼化的灵力,只有五分之一!

她的识海里究竟有什么?温蘅想要自视,但她如今实力不比从前,完全做不到,只能揣测。

功法应该不会吸收她的灵力,那就是空间和君言了。

她心念一转,进入空间。

空间比上次进来时要大了一圈,已经可以走到方圆五米了。这也越发佐证了温蘅的猜测,她吸收的灵力,会有一大半用来供养随身空间,剩下的那些,才能是她的。

而君言,也在空间里!

她呼唤君言,却得不到回复,结合之前的经历,温蘅猜测,君言为了救她,可能消耗了不少力气,以至于现在只能收敛自身,来休养魂体。说不定,君言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无法回答她了,吸收灵力的事,也不是他的本意。

明白情况,温蘅也不纠结了。

君言救了自己,空间能给自己提供容身之所,不管是哪一个在吸收她的灵力,她都愿意。

避免精神力耗尽,温蘅主动从空间退出,手里还拿着那根顺直的树枝。操控着灵力,温蘅小心将树枝一端削得尖锐,才从树干上一跃而下。

跳下的时候,温蘅看到,自己原先掩埋血迹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刨出一个大坑,似乎还有妖兽在附近厮打过。草地都被掀开,周围的树木上,也留下许多深深的爪痕,俨然是一场大战。

她有些后怕,自己在修炼的时候,竟然对这些一无所觉。也还好她提前上了树,不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已经有了筑基期的实力,虽然在这妖兽遍布的妖兽森林里不值一提,但好歹也算迈出了一小步,温蘅准备往里再走走,要是能找到水源就更好了。

她这边暂且不提,万剑宗这会儿也是鸡飞狗跳。

“温蘅死了?不是关去地牢反省吗?怎么死了?”谢渊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信,吃惊的看着谢寂。

谢寂红着眼眶:“是你毁了她的修为,拿走了她最后的尾翎,阿娘才在地牢不治而亡,是你害死了她!”

谢渊身体重重一颤,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是凤凰,她怎么会死……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联合那女人骗我,对吗?”

“够了,说了她死了就是死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信?”温擎自谢寂身后走出,两人营造了温蘅死在地牢的假象,一唱一和,谢渊只觉荒谬。

他脑中闪过温蘅哭泣求饶的脸,心里一阵抽痛:“不会的,妙姝说了,她不会死的……她怎么能死……”

谢渊跌坐在地,不住摇头,嘴上还喃喃自语,不承认温蘅的死。

温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她死也是咎由自取,我不同你追究,不过寂儿和韵儿不能没有母亲,你找个日子,娶妙姝进门吧。”

温妙姝神色一喜:“谢谢爹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寂儿韵儿的!”

“不行!”

他的样子把众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温妙姝,眼中迅速蓄满泪水:“渊哥哥,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姐姐的死,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我愿意为姐姐照顾孩子和渊哥哥……啊!”

温妙姝才走过去,就被谢渊推开,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谢渊眼中闪过慌乱,连忙扶起温妙姝。

他心中满是愧疚,不敢直视温妙姝的眼:“抱歉,妙姝,事情太突然了,我还不能接受……”

“没事的,渊哥哥。”温妙姝捧起谢渊的脸,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我愿意等你,只要是你,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谢渊看着温妙姝,眼神挣扎:“我……”

“我想要小姨做我的阿娘!”谢韵小跑到温妙姝身边,愤恨道,“我才不要我的阿娘是个丑八怪,我喜欢小姨!不喜欢阿娘!”

谢渊心惊:“可她毕竟是你的生母,十月怀胎生下了你……”

“那她就更应该尊重我的想法!我喜欢小姨,她就该乖乖让出位置,让小姨做我的阿娘!”谢韵跺脚,稚气未脱的小脸满是傲然。“爹爹不也说了吗?小姨跟我们是一家人,做我的阿娘有什么不对?”

原本爹爹都是和她站在一起的,今日怎得就看不明白了?

谢渊神色一冷:“不管怎么说,她生下了你,对你有养育之恩,如今她刚逝去,你就要找新阿娘,我不许!”

“爹爹坏!我不要爹爹,我要小姨!”谢韵被他突然的冷脸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渊哥哥,韵儿只是个孩子,她懂什么?你别责罚她了……韵儿乖,小姨带你去玩。”温妙姝抱起谢韵,半是埋怨的看向谢渊,道。

“这两个孩子是姐姐的心头肉,你这般凶韵儿,姐姐若是泉下有知,心里也会不高兴的。只当是为了姐姐好,你也不该生孩子的气啊!”

谢渊看着那张和温蘅相似的脸,张了张嘴,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温蘅,你的命明明那么硬,几次拔下尾翎都撑了下来,又有远古凤凰神兽血脉,怎么……怎么就那么死了呢?

第九章这是我阿娘的肉

温蘅打了个喷嚏,她记得妖兽森林的深处是南边,她现在实力不够,不敢往更深处走,只敢在附近找了个安全些的地方,闭关修炼,只想早日突破,回去报仇。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等她出关,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凤凰浴火重生,新生的躯体比之以前更加强韧,又有君言的顶级心法,温蘅的修炼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忘我的修炼,将外界事物抛之脑后,无情道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连带着那锥心的仇恨,似乎也不再重要。

……

“外祖,真的要吃吗?这是我阿娘的肉……”谢寂亲眼看着温蘅死在自己面前,成了一滩碎肉。温擎一点不落,全部收拢了起来。

那时的他,还以为外祖收罗这些,是为了避免别人发现母亲死在了自己手里,将现场清扫干净,也好糊弄过爹爹。

可如今看着面前小碗里不成样子的碎肉,他只觉得胃里一阵反涌,犯着恶心。

温擎自己面前的碗要比谢寂的大上许多,闻言他斜睥谢寂一眼:“这可是凤凰之肉,富含灵力,服下修为就能提升一大截,此等至宝,别人想吃都没机会,你若嫌弃,那就别吃了!”

若不是谢寂亲眼目睹了温蘅的死,他怕谢寂出去乱说,这一小碗他都不想给他分。如今谢寂反倒挑剔上了。

听到修为能提升一大截,谢寂的眼睛都亮了。

他听从外祖的话,坑害自己的母亲,不就是为了提升修为吗?他比不上妹妹,半点没遗传到母亲的资质,到现在这个岁数,仍然只是一个金丹初期的小修士,宗门里比他天才的不知凡己。他实在受不了别人对他打探的目光,更接受不了自己的修为无法寸进,这对他而言,比死还让他难受。

哪怕眼前这碗肉泥是他亲娘的,只要能让他修为上涨,他也愿意吃!

谢寂仰着头,强忍着恶心,将这一碗肉泥全部服下。

还没来得及反胃,这些肉就已经化为了精纯的灵力,灌入他的体内。谢寂面色一喜,凤凰之力,果然神异!仅仅是这一小碗肉泥,就让他苦修几个月都无法上涨多少的灵力猛窜了一大截,直接成为了金丹二阶的修士!

那可是整整一个小阶段,没有丝毫阻碍,就这么平滑的上来了!这是他这么多年修炼以来,修为增长最迅速的一次。

再看对面,温擎也是满脸享受,他的实力被困在化神已久,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突破的希望,如今服下了这碗凤凰肉,他也隐隐觉得体内的封印开始松动。

他有突破的机会了!消化完这碗凤凰肉,温擎大喜,恨不得现在就把剩下的凤凰肉也吃了,但看到对面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外孙,他轻咳一声。

“不错,你突破了一个小境界,接下来几天你就先闭关修炼吧,好好适应一下自己增长的修为。”

谢寂点点头:“谢谢外祖,我这就去了。”

谢寂一出去,温擎马上就又拿出一碗肉泥来,连吞咽也不曾,就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

他吃的满脸是血,表情狰狞。

真是我的好女儿!死了都能让我修为增长……只可惜你那娘跑得太快,否则我这会儿怕是已经能问鼎大乘期了!

谢寂从温擎那里出来,才回到家里,就听到一阵娇笑声。

“小姨,好好玩啊哈哈哈!”

“韵儿喜欢就好。”

自打阿娘死了,爹爹这些天就奇怪的很,不仅冷落了温妙姝,人也时常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温妙姝找了他几次都被拒之门外,只能想尽办法哄谢韵开心,好让谢渊看到,她才是这个家最合适的女主人。

谢韵遗传了温蘅的天赋,年纪轻轻,已经是金丹五阶,他这个哥哥完全没法比。

谢寂从两人身侧走过,谢韵往前一步,拦住了他。

“喂,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自然是去修炼了。”谢寂垂下眸,神色不定。

“嘁,就你那天赋,还是别浪费修炼资源了吧?”谢韵双手抱怀,倨傲扫视谢寂。

谢寂暗暗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妹妹的天赋,但这话从谢韵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扎心。

“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心直口快,寂儿多担待些。”温妙姝笑盈盈过来,嘴上是帮他说话,但仍站在谢韵那一边。

谢韵不满嘟起嘴:“我说的都是实话,小姨说我做什么?他就是个没有修炼天赋的废物啊!”

“实话也不能乱说,你看哥哥都不高兴了?以后可不许当哥哥的这样说了。”温妙姝拉着谢韵,转头歉意道,“韵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不会跟她计较的,对吧?”

“自然不会,”谢寂低下头,“如果无事,我就先回房了。”

“你走什么走?之前不是说了让小姨做我们的阿娘吗?你有没有跟爹爹说?是不是你不肯同意,所以爹爹才不松口的?”

他刚要走,谢韵就一把抓住他。

他想挣脱,但谢韵竟用上了灵力,金丹六阶的束缚,不是他轻易就能挣开的,只能狼狈的被困在原地。

“娶不娶小姨都是父亲的心意,我这个做儿子的哪能左右?”他语气生硬。

不知哪里惹到谢韵,谢韵用力推了他一把,气愤道:“爹爹怎么会不考虑我们?肯定是你不同意!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死人阿娘?她是自己作死的,凭什么不让爹爹令娶?”

谢寂摔倒在地,想起温蘅看自己的最后一眼,充斥着悲伤和绝望。她不是自己死的,是被他和外祖联手杀死的,这几天他连觉都不敢睡,就是怕被温蘅梦里找上来索命。此时听了谢韵的话,更是止不住手指的颤抖。

他背叛了阿娘,现在处境并没有好上多少。

谢寂突然想起,在温妙姝出现之前,他跟谢韵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剑拔弩张,温蘅会告诉他体贴照顾妹妹,也会让妹妹敬爱哥哥。

那时谢韵做什么都会想着他,还会甜甜的叫上他一声哥哥。

但自从温妙姝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第十章追悔莫及

谢韵跟他的关系越来越冷淡,再也没喊过他哥哥,甚至还会说他是废物。

父亲也越来越偏向温妙姝,不喜阿娘,有温柔漂亮的温妙姝对比,他也不禁开始嫌弃这个将自己拉扯大的阿娘。

正好外祖又找上了他,跟他说明阿娘的情况,他没有多少犹豫,就选择配合外祖的计划。

他以为没了阿娘给自己丢人,父亲的目光会投向自己,以为一切都会变好。

可现在父亲闭门不出,阿娘化作了一碗碗肉羹,谢韵仍然对他横眉冷对,温妙姝……

谢寂心头颤了颤,如果他也像谢韵那样跟小姨交好的话,小姨会不会也像阿娘一样,温暖的对他?

他不由自主将目光投过去,看着温妙姝和谢韵玩闹,心里升起一丝渴望。

但他要是这会儿直接过去的话,肯定会被谢韵嘲讽,只能找个没人的时间。

天色将晚,谢韵跟一些朋友出去了,温妙姝这会儿独自在房里,鬼使神差的,谢寂走了过去。

他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还是小姐聪明,这会儿温蘅已经死了,少宗主夫人的位置非小姐莫属。”

“只是她留下的那一双儿女要怎么办?小姐不会真的要把他们视为己出吧?那可不行,小姐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傍身的。”

伺候温妙姝的侍女声音娇俏,温妙姝的语气也不像平时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谢韵才多大,又是个女儿,养大了直接打发出去就好。”

“至于谢寂,一个没天赋的废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生下了我和渊哥哥的孩子,少宗主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侍女跟温妙姝一起笑,轻盈动听的声音听在谢寂耳里,只觉得恐怖。

“还是小姐最聪明了!那温蘅,就连小姐的半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谢寂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他一直不觉得父亲对阿娘做的那些事有什么,毕竟在就算是他看来,小姨也比阿娘要温柔漂亮许多。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温妙姝那温柔漂亮的皮囊下,竟然藏着如此肮脏恶劣的灵魂。他本能想把这些告诉父亲,但推门时还是犹豫了。

杀死阿娘的事他也有责任,他自己也不清白。

“寂儿,站在门口做什么?”当他准备离去时,房门竟从里面开了。谢渊仍然穿着那天的衣袍,神色憔悴,让谢寂一时都不敢认,这人还是自己那个风流倜傥的父亲吗?

“没……只是父亲多日未出,儿子来看看。”

谢渊神色复杂,目光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长叹一声:“你之前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个 畜 生,我对不起你阿娘。”

谢寂身子颤了颤,没接话。

“如果不是我非要她的尾翎给妙姝治病,她就不会死,你骂的没错,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我欠阿蘅一条命。”

谢渊满脸是泪,自打知道温衡死讯后,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虐般的回忆自己和温蘅的过往,也意识到这一年来,他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他不该为了温妙姝冷落温蘅,也不该强迫她拔下尾翎,更不该纵容温妙姝欺辱温蘅!

韵儿娇纵,寂儿恼他,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是他让自己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他就该陪着阿蘅一起死!

“什么?你不做少宗主了?”

温擎这几天服用凤凰肉修为大涨,已经能够看到突破的门槛,正准备积攒灵力再冲击一波,结果谢渊竟然莫名其妙的跑了过来,还说自己要辞去少宗主的职位,去给温蘅守陵。

“岳父大人,是我对不住阿蘅,是我害死了她,造就这一切,我应该去陪她,求岳父大人成全。”谢渊长跪不起。

温擎怔怔看他。

温衡不是被自己杀了吗?怎么又变成他害死的了?她到底死了几回?

“渊哥哥,你这样做,韵儿和寂儿怎么办?他们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难道要为了已经死去的姐姐,置他们于不顾吗?”温妙姝才收到消息,就连忙赶来了,听到谢渊的话,也是直接扑到了他身上,泪水涟涟。

谢渊神色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两个孩子不会有事,在宗门里,可以安稳长大,但阿蘅已经死了,如果连我都不去陪她的话,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爹!韵儿舍不得你!”谢韵也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谢渊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

一左一右都被人拉住,谢渊内心挣扎:“你们别这样了……”

“寂儿,你不想你父亲吗?还是你也要看着你父亲胡来?”温擎一瞪眼,原本还在门口站着的谢寂这会儿也慢吞吞进门。

“父亲,我和妹妹已经没有阿娘了,不能再没有父亲。”

一句话,谢渊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温擎见他神色松动,趁热打铁道:“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娘可不行,你择个良辰吉日,把妙姝娶进门,平日多为两个孩子想想,这次的事我只当没听到,以后不可这样了!”

谢渊被拖着下去,温擎盯着谢韵的背影,眼中闪过思索。

谢韵的修炼天赋这么高,会不会也遗传了凤凰血脉?

……

山中无岁月,温蘅再睁眼时,已经是化神期修为了。

一头青丝在灵力的滋养下几乎拖地,她随手掐诀,将头发拦腰截断,剩下的挽起,才出了修炼的山洞。她神色无悲无喜,无上太情决修炼到后期,如今已经接近无情的境界,就算想起往事,心里也不再泛起涟漪。

那都是不足为提的过往,不管是青梅竹马的夫君,还是亲生的一双儿女,如今于她而言,都和路边花草一般,和她毫无干系。

只是她的尾翎,那是她的东西,总不能一直留在别人体内,她该取回的。

当真可笑至极!

如果温妙姝当真是危及性命,那尾翎就该被用了,而非到如今,她竟还有所感应……

来源:纷纷来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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