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近,阿瑟在与罗汉堂秘书长陈龙的对话中,将AI革命置于人类文明史的坐标系——古登堡印刷术让思想跨越时空,而今天AI不仅传播思想,更在创造思想,我们正见证比印刷术更剧烈的认知革命。
研究“复杂现象”的学者们都承认,“复杂性”与“人”是比较难定义的两大观念,但79岁的布莱恩·阿瑟仍在为此躬耕不辍。
最近,阿瑟在与罗汉堂秘书长陈龙的对话中,将AI革命置于人类文明史的坐标系——古登堡印刷术让思想跨越时空,而今天AI不仅传播思想,更在创造思想,我们正见证比印刷术更剧烈的认知革命。
去年,阿瑟教授到访中国,湛庐与他展开了一场关于“人机共生”和“复杂性”的对话。这位智者对诸如“AI取代人类"的话题并不忧虑,他始终站在更高的视角看世界。
唯一困扰,或者说让他着迷的议题是——“当登山者乘直升机直达珠峰,当作曲家依赖算法生成交响乐,人类是否正在失去应对‘复杂’的能力?”
关于机器与人的关系、复杂性与“道”、Z世代的未来,他给出的答案,在今天看来犹如“AI时代的预言”。
布莱恩·阿瑟教授,37岁成为斯坦福大学最年轻的经济学教授,复杂性科学的重要奠基人,圣塔菲研究所元老级人物。著作《技术的本质》《复杂经济学》。
本文摘编自2024年8月湛庐独家对话布莱恩·阿瑟实录
01
中国有先天的文化优势:
"西方花了几百年才理解复杂系统,而中国哲人两千年前就参透了这个真理。”坐落于新墨西哥州的圣塔菲研究所
在北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出生和成长的阿瑟,似乎继承了爱尔兰人天生的叛逆精神,这种反叛的气质也贯穿了阿瑟一辈子的学术生涯。
1983年,年仅37岁的阿瑟出任斯坦福大学终身教授,成为斯坦福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之一。他本可以留在主流经济学的大本营中,但在世界各地的观察与对话早已让他对传统经济学的思维方式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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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道路的转向,与阿瑟的东西方文明对话有很大关联。他的“进修”不止于理论——
布莱恩·阿瑟:1986年,我到访香港期间向一位大师求教,学习道教思想,每周三次从凌晨苦修至黎明。
在香港研习对阿瑟来说是一种打破认知框架的训练,塑造了他研究技术的独特视角:"简化思维把世界装进方程式,复杂性思维却在流动中把握本质。"
布莱恩·阿瑟:"西方花了几百年才理解复杂系统,而中国哲人两千年前就参透了这个真理。"
1987年,阿瑟进入圣塔菲研究所,投身于复杂性科学领域研究。1988年,阿瑟开始主持圣塔菲的第一个研究项目:“经济可看作是进化的复杂系统”(The Economy as an Evolving Complex System)。这个项目汇集了各领域最优秀的人才,包括概率论专家戴维·莱恩(David Lane),物理学家理查德·帕尔默(Richard Palmer)和理论生物学家斯图尔特·考夫曼(Stu Kauffman)等,真正实现了跨学科的综合研究。圣塔菲研究小组的实践,创立了跨学科研究的新模式。
道家思想对阿瑟的启示体现在三个维度:在认知论层面,他汲取了"道法自然"的系统观,将技术创新视为已有技术的递归组合;在方法论层面,"庖丁解牛"的典故启发他提出"技术模块化"理论;在价值论层面,"天人合一"思想塑造了他的技术伦理观——任何创新都必须维护生态系统的自组织能力。
02
用“车流”理解复杂性:消灭拥堵的执念违背自然之道,理解车流自我调节的节奏才是治本之策
"传统经济学把市场看作钟摆,真实经济却是永动的漩涡。"阿瑟设计的"爱尔法鲁酒吧模型"揭示:当100人依据历史经验动态调整决策时,系统会自发形成混沌与秩序的交替韵律。这种的演化逻辑,与《道德经》中"一生二,二生三"的宇宙观形成奇妙呼应。
布莱恩·阿瑟:我想举一个城市交通系统的例子,在晚高峰的车流观测中,现代交通治理有一个认知误区:"消灭拥堵的执念违背自然之道,理解车流自我调节的节奏才是治本之策。"
这种复杂性思维正在重塑技术伦理。当算法工程师痴迷于确定性时,阿瑟提醒开发者关注"技术生态":技术创造的成果有时并非设计者初衷,而是技术与社会系统碰撞产生的涌现现象。
技术给我们带来了舒适的生活和无尽的财富,也成就了经济的繁荣。我们的世界因技术而改变。但是,技术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它又是怎样进化的呢?
阿瑟发现,技术与音乐有几分相像。我们都见过作曲家所谱写的乐谱,我们也认识其中的每个音符。但如果有人问什么是音乐,构成整个音乐的每个音符都来自哪里,那就是一个非常深入的哲学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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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此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技术是“活生生”的,它有自己的进化方向,也有自己的“行事”逻辑,甚至技术自身正在变为“生物”。技术在对人类产生重大影响的过程中,其自身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发展。
阿瑟在《技术的本质》一书中归纳了自己的论点:科学与经济的发展,都是由技术所驱动的,而我们通常是倒过来思考的。实际上,人类解决问题的需要,才是推动人们重新结合现有技术,进而促进新一代技术出现的动力。
03
人类的未来:必须拥抱复杂,靠自己的双脚攀登珠穆朗玛峰
作为复杂性科学奠基人,阿瑟亲历了机器进化的三个阶段:从语音识别的"条件反射",到机器翻译的"模式拼接",再到GPT等大模型展现的"元创造"能力。
阿瑟现在也在每天使用AI:“GPT在五分钟内就可以完成一本书的理论架构,这让我非常震惊。”
在与湛庐的对话中,他观察到令人警惕的认知代沟:大学生用AI撰写哲学论文,却丧失了构建思想体系的痛感体验。这种"技术捷径"带来的认知浅滩化,正在消解人类文明最珍贵的遗产。
阿瑟回忆起自己的求学经历:很小的时候他便立志要做一名科学家,尽管他那时候对科学家的工作是什么并不太了解。稍微长大些,他就着迷于那些科学家的故事:德国的哥廷根学派是如何为现代数学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英国的剑桥学派在新古典经济学领域独领风骚;丹麦的哥本哈根学派创立了量子力学理论的大厦。
长大以后,阿瑟先后接受了机电工程学、运筹学和经济学的学术训练,这种通才式的学术背景为他后来的学术创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就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运筹学博士之前,他还曾短暂地在著名咨询公司麦肯锡实习工作过一段时间,这段经历让他深刻了解了公司高层运营企业的战略思维,更让他站在宏观层面反思当时的经济学理论。
37岁成为斯坦福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之一,在此后的几年里,提出了颠覆世人认知的收益递增理论,却很少得到认可。经济学期刊的主编们告诉他,他的收益递增理论“不是经济学”;在学术研讨会上,听众愤怒地质问:“你竟敢说经济不是均衡的!”这些猛烈的攻势曾让阿瑟深感挫败。
"医学教育为何坚持尸体解剖?因为血肉触感唤醒的是对生命的敬畏。"阿瑟以手术机器人达芬奇系统为例,指出AI辅助医疗带来的伦理困境:当外科医生变成算法执行者,那些在手术意外中形成的临床直觉——这种人类特有的"负熵智慧",将永远消失在精确的代码逻辑里。
布莱恩·阿瑟:如果要我给年轻人提一点建议的话,我会说,我们可以乘坐电梯、飞机登上珠穆朗玛峰,但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双腿去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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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策划:xiaoyu
编辑: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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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象科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