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等巧芬出月子,我就娶晚星”陆母:不用了,她退婚成全你们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24 17:05 1

摘要:海城军事子弟学校的志愿填报室内,姜晚星仰头凝视着斑驳白墙上那行朱漆标语——"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指节泛白的掌心传来真实的痛感,让她确信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二载春秋之前。

1977年岁末的寒冬。

海城军事子弟学校的志愿填报室内,姜晚星仰头凝视着斑驳白墙上那行朱漆标语——"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指节泛白的掌心传来真实的痛感,让她确信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二载春秋之前。

"晚星同学,凭你历年稳居榜首的成绩,冲击清北都绰绰有余,当真要填报警官院校?"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银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满含疑惑。

少女攥着钢笔的手骤然收紧,清秀面庞浮起超脱年龄的坚毅:"我要报考中国人民警官大学,延续父母未竟的使命。"

王老师眼底掠过赞许,宽厚手掌落在她单薄的肩头:"好个根正苗红的姑娘,定是咱们子弟兵学校的荣耀。"他顿了顿,语调忽转凝重,"十二月底录取通知书就该到了,这些时日记得好好与陆团长辞行。他肩负要职不便离城,待你北上求学,怕是再难相见。"

提及"陆团长"三字,姜晚星指尖微微发颤。这个被她唤了十年"小叔"的男人,正是上辈子与她纠缠半生的陆清河。前世双亲执行秘密任务前,曾将年幼的她托付给这位年轻军官。

"小星星别怕,叔叔会像天上的北极星,永远为你指引方向。"初见那日,陆清河单膝跪地,空弹壳在她掌心串成星芒项链。军装笔挺的身影自此镌刻在她青春扉页,化作日记本里洇开的少女心事。

填报志愿当日,只因那人轻描淡写一句"留在海城,我们永不分离",她便鬼使神差改填了本地院校。醉意朦胧时塞进军裤的情书,换来的是彻骨寒霜般的斥责:"九岁之差犹如天堑,更遑论我是你监护人!"

那夜之后,陆清河开始刻意回避。直到某次酒后乱性,两人在世俗眼光中仓促成婚。红绡帐暖化作同床异梦,他常年驻扎军营,她独守空房成了整个大院的笑柄。直到发现他夜夜照拂守寡邻居,积郁成疾的姜晚星终是在房梁上系了条白绫。

重活一世,她绝不再重蹈覆辙!钢笔尖在志愿表落下遒劲字迹,三栏清一色填着"中国人民警官大学"。从此天南地北,各自安好。

暮色渐浓时,姜晚星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回到军属大院。红砖墙上的"改革开放"标语被雪水浸润得愈发鲜艳,她望着这个困住自己半生的牢笼,忽然轻笑出声。

刚进院门,柏树墙后转出道颀长身影。陆清河军装领口还沾着雪粒,眉眼如出鞘利剑般锋利:"姜晚星,我说过多少回,别再做那些星星折纸!"

视线扫过军被上堆积如山的玻璃罐,姜晚星抱起那罐承载前世痴念的许愿星,朝男人深深鞠躬:"小叔教训得是,往后绝不再犯。"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直呼尊称,也是最后一次触碰禁忌。

转身时,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彩纸折成的星辰簌簌落进垃圾篓,像极了上辈子零落成泥的真心。

彻夜未眠的姜晚星在晨光中起身,将白绒花别在麻花辫梢。垃圾篓里浸着泥水的许愿星渐渐褪色,她驻足凝望良久,直到第一缕朝阳穿透云层。

回到房间,属于陆清河的礼物堆满双开门衣柜:鎏金暖水瓶泛着喜字红光,铁皮手电筒映着雪花膏的芬芳。在这个物资紧俏的年代,他总能把稀缺物件流水般送进她掌心。

前世她沉溺在这份宠溺中甘之如饴,如今方才惊觉——极致的温柔背后,往往藏着最锋利的刀刃。是他教会她何为被珍视的甜蜜,也是他让她尝尽情爱跌落的苦楚。

晨训号角划破寂静,姜晚星开始整理行囊。北京求学在即,这座军属大院不该再留存任何属于她的痕迹。梳妆台上半罐未完成的许愿星被尽数倾倒,玻璃罐空荡荡的回声,恰似她此刻决绝的心境。

未来十日,她要亲手抹去所有爱过的证据。当最后一颗彩纸星星坠入垃圾堆时,前世今生的羁绊,也该彻底画上句点。

暮色渐沉,姜晚星将散落满室的玩具与礼物逐一归拢。木箱里叠着褪色的布老虎、生锈的铁皮青蛙,还有那些承载着童年记忆的零碎物件。她动作利落地擦拭着箱沿,仿佛在整理一段即将尘封的过往。

临行前总要做个彻底的了断。能带走的行李早已打好包裹,带不走的物件被分成三堆:灶膛里噼啪作响的旧信笺,墙角堆成小山的课本练习册,还有那些实在处理不掉的搪瓷缸子,索性分给院里玩耍的孩童。待杂物清理完毕,她抱着竹编晾衣架将棉被抖开,金灿灿的夕照里,陆清河的军靴踩着青砖地发出清脆声响。

"这素白绢花要戴到几时?"他驻足在三步开外,眉峰聚起两道沟壑。暮春的晚风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将质问声吹得支离破碎。

姜晚星指尖蜷进掌心,那朵白绢花是七日前缝在发间的。父母出殡那日,她攥着人民日报讣告栏的剪报去找他,冰凉的指节刚触到他墨绿军装,便被劈头盖脸的训斥砸得踉跄:"姜晚星!你阿爸阿妈用性命换来的清誉,经得起你这般作践?"

此刻对上那双淬冰的眸子,喉间哽着的哀求化作细碎呜咽:"明日……便不戴了。"守孝的最后一日,终究要淹没在春末的蝉鸣里。

警卫员小张的通报声刺破凝滞的空气,陆清河转身时带起一阵薄荷香皂的味道。姜晚星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融进暮色,忽然想起上辈子那些守活寡的年月。原来他奔向意中人的脚步,从来都是这般急促如星火。

铁皮盒里躺着两世积攒的少女心事:歪歪扭扭的鞋垫针脚藏着无数个深夜,心形信笺上未干的泪痕晕染了墨迹,那枚五角星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姜晚星将铁盒埋进最底层行李,次日天未亮便揣着变卖家当的纸币,踩着露水往红太阳照相馆去。

吉普车横在梧桐树影里,像道突兀的伤疤。橱窗内,身着笔挺军装的陆清河正俯身亲吻身着婚纱的宋巧芬,快门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姜晚星后撤半步撞上玻璃,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胶片定格的刹那重叠——她至死都没能等来那张婚纱照。

"晚星?"宋巧芬拎着婚纱下摆小跑出来,发间珍珠步摇叮咚作响,"正巧你小叔陪我选相框,要不要一起挑件旗袍?"姜晚星望着陆清河瞬间冷凝的眉眼,将"路过"二字咽回肚里。

试衣镜前,宋巧芬举着正红色布拉吉在她胸前比划:"结婚那日,你穿红裙子做伴娘可好?"猩红的绸缎刺得眼眶生疼,姜晚星仿佛看见父母警服下干涸的血迹。她本能地挥手,布料擦着宋巧芬指尖飘落。

"姜晚星!"陆清河的呵斥裹着寒霜而来,他弯腰拾起沾灰的裙摆,像对待叛逃的士兵般粗暴地塞进她怀中,"换上!"

更衣室的门帘在身后摇晃,姜晚星盯着镜中发白的嘴唇。上辈子他总说革命伴侣不该讲究这些虚礼,如今却为心上人筹备起西洋式的婚礼。她慢条斯理地系好盘扣,听见外间传来宋巧芬带着哭腔的哽咽:"清河,晚星她……是不是讨厌我?"

暮色浸透照相馆时,姜晚星抱着洗好的寸照走出店门。春风卷起她空荡荡的袖口,也卷走了最后一丝眷恋。再过七日,北上的火车将载着她驶离这座潮湿的南方小城,连同那些发霉的心事,永远封存在铁轨尽头。

姜晚星的心脏猛地坠入深渊,四肢百骸都泛起刺骨寒意。

想到即将启程北上的日子,她强压下翻涌的委屈,默不作声地掀开帘幕。镜中映出的火红裙裾刺得她眼眶发烫,那抹艳色恰似父母牺牲时浸透衣襟的鲜血。

"阿爹阿娘,是女儿不孝……"她望着镜中泛红的眼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

帘外忽然传来宋巧芬娇柔的赞叹:"这身真衬你……"

陆清河的视线随之落在她身上,深邃瞳孔骤然收缩,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给阿芬赔礼。"

清冷声线让姜晚星攥紧裙摆,她咬着后槽牙挤出字句:"裙子我穿上了,小叔还想怎样?莫非真要跪地磕头才肯罢休?"

宋巧芬慌忙打圆场:"下跪就太过了,清河你别动怒。"转而挽住男人手臂,语调绵软如糖,"晚星还小呢,别跟孩子置气。"

"十九岁还这般任性,等去了大学谁还惯着?"陆清河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姜晚星望着并肩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啊,我马上就十九了。从今往后,我的人生自己做主。"

"小叔,你嫌弃的拖油瓶,很快就要消失在你眼前了。"

她正要抬脚跟上,却见那辆墨绿吉普车绝尘而去,徒留她僵立在原地。

"陆团长和宋同志真是天造地设,感情好得让人眼红。"供销社大姐笑眯眯打趣,"小姑娘找对象就该照着你小叔的标准,让当兵的护着你。"

姜晚星心头泛起细密刺痛,面上却扬起淡笑。上辈子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那个以家国为重的男人,把津贴和性命都给了旁人,唯独对妻子吝啬半分温情。

这一世,她的良人可以是贩夫走卒,可以是教书先生,唯独不能再是陆清河。

北京城的梧桐叶黄了又绿,她要活成自己的太阳,无需倚仗任何人的光芒。

深夜,狂风裹挟着雨鞭抽打青石板路。姜晚星裹紧呢子大衣疾行,忽然惊雷炸响,瓢泼大雨瞬间模糊了视线。

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等她狼狈跑回大院时,整个人已像从水里捞出来。陆清河铁青着脸堵在门口:"下雨不知道打伞?"

"对不起,小叔。"她抹去脸上水珠,嗓音沙哑得厉害,"下次会注意。"

没有雨伞的孩童,只能拼命奔跑。可她发誓,从今往后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陆清河跟着她进屋,锐利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我送你的东西呢?"

"快开学了,都打包寄去学校了。"姜晚星垂眸盯着鞋尖,谎话张口就来。

男人皱眉打量屋内陈设,最终只丢下句:"去洗热水澡,别感冒。"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姜晚星第一次没有追着看。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身躯,她却蜷在浴缸里瑟瑟发抖——梦里又回到九岁那年。

父母执行任务前将她托付给邻居,她在暴雨滂沱的街头迷了路。穿军装的陆清河擦肩而过,连余光都未曾施舍。

"轰隆——"

雷声碾过天际,姜晚星从噩梦中惊醒,枕巾早已洇湿一片。若当年他没有收留,是否就不会有这十年纠缠?

可时光不能倒流,她唯有斩断情丝,方能重获新生。

次日清晨,姜晚星推门便见陆清河立在槐树下。笔挺军装纤尘不染,勾勒出挺拔身姿。

"小叔。"她轻声问安。

男人递来大红请柬:"我和阿芬的婚帖,改日带你去警局问问,能不能让你父母回海城观礼。"

姜晚星攥着请柬的手骤然收紧,喉间泛起腥甜。她何尝不想再见父母?可黄泉路远,阴阳永隔。

"他们……在执行秘密任务。"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小叔的喜宴,江家怕是无缘赴约了。"

姜晚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硬生生将真相吞回腹中。自她独自料理父母后事那日起,就决意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

她的丧事,不该沾染他的喜事。

陆清河不知她心中波澜,颔首道:"无妨,你代表江家出席便是。"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姜晚星在心底默念——小叔,这场婚宴,终究是你一个人的圆满。

再过半月,她将带着录取通知书北上,此生再不踏足海城。

这些日子,陆清河早出晚归。军属院众人只道他军务繁忙,唯有姜晚星清楚,他在筹备与宋巧芬的婚典。

她照旧每日闻鸡起舞,绕着操场负重奔跑,在晨光中翻开《警界往事》,等待那封改变命运的通知书。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日。

天光初亮时,姜晚星便踏着薄雾前往镇上的老照相馆,取回了前些日子冲洗的相片。她揣着相片拐进供销社,又买了瓶高粱白,提着香烛纸马往城郊烈士陵园去。

陵园依山而建,千座坟茔如岁月褶皱般层层叠叠铺满山坡。她的父母因公殉职时,连完整遗骸都未留下,只余两套浸透鲜血的警服被战友带回海城安葬。姜晚星驻足在两座并立的新坟前,火柴划亮冥纸的瞬间,泪光在青烟里明灭。

"爸,妈,每逢佳节念亲恩。"她将白酒沿着墓碑缓缓倾泻,喉头哽着未尽之言,"六日后我就要北上警官学院报到了,往后或许难再回来祭扫,但你们看……"少女从警服内袋掏出录取通知书,指尖抚过烫金校徽,"我会重启你们的警号,活成你们未竟的荣光。"

纸灰卷着山风盘旋而上,姜晚星俯身重重叩首,青石板上传来沉闷回响。她在碑前静坐至暮色四合,直到守陵人提着马灯来催,才踩着满地鞭炮碎红离开。

午后,姜晚星径直往子弟兵学校去。刚踏上教学楼斑驳的台阶,就被班主任王老师急匆匆拽进教务处。推门瞬间,她看见陆清河笔挺的军装立在窗边,而宋巧芬正捏着两张稿纸,眼尾泛着薄红。

"姜晚星同志!"王老师将稿纸"啪"地拍在桌上,往日的慈爱荡然无存,"宋同志举报你高考作文抄袭她三年前的旧作,证据确凿,校方决定取消你的高考成绩!"

姜晚星如遭雷击,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抓起稿纸比对,两篇文章字迹迥异,却连标点都分毫不差。宋巧芬抽泣着开口:"这篇作文是我备考时押的题,凝结着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日夜……"

押题!姜晚星突然想起自己考前整理的325道模拟题,其中赫然包括这个作文题。她强压着心跳:"王老师,我课桌里有原始手稿,对比字迹和创作时间自会真相大白!"

可当她冲进教室,翻遍抽屉却只余空荡。陆清河跟进来时,正见她踉跄着跌坐在地。"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男人军靴碾过满地废纸,"剽窃可耻,你对得起警徽下的誓言吗?"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捅进心口。姜晚星攥住他衣角,指尖泛白:"小叔,你教我写的每个字都端方正直,我怎会玷污父母清名?"话音未落,两名警卫员已破门而入。

"陆团长,是你举报的?"

"是。"陆清河侧脸如刀刻,转身时军装下摆划出冷冽弧线。

银镯铐上手腕的刹那,姜晚星听见心碎的声音。审讯室铁椅冰寒彻骨,她数着墙上的斑驳,从黄昏坐到黎明。若罪名成立,警官大学将成泡影,父母用生命换来的荣誉也会蒙尘。

窗外爆竹声炸响时,她正盯着铁窗外的烟花出神。往年今日,陆清河总会包着压岁钱红包,正色道:"愿吾家晚星岁岁长安。"而今他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次日正午,陆清河忽然出现在审讯室。他解下军大衣披在她肩头,语气淡漠:"宋同志已向招生办澄清,是场误会。"

吉普车颠簸在出城路上,姜晚星攥着衣角发问:"所以小叔宁可关我一天一夜,也要护她周全?"

"大局为重。"陆清河猛打方向盘,军车在尘土中划出狠厉弧线,"你该懂事了。"

姜晚星偏头望着飞逝的景色,泪珠砸在军大衣的铜扣上。原来所谓大局,就是牺牲她的清白去成全另一个女人的体面。车窗映出她苍白的脸,恍惚间竟与墓园照片里父母的容颜重叠。

她忽然笑了。等警号重启那日,定要亲手斩断这荒唐的羁绊。

所幸,仅剩五日……

推开军属大院斑驳的铁门时,暮色已浸透天际。姜晚星拖着疲惫的步伐踏入空荡荡的居室,寒意顺着裤管直往骨缝里钻。她径直扑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被褥间残留的冷气像条冰蛇蜿蜒缠上脊背,从心口蔓延到指尖都泛着刺骨的凉。

这一觉昏天黑地,再睁眼时窗外已飘起炊烟。她机械地套上外套,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忽然抓起枕下那把磨得发亮的橡皮弹弓。庭院里那棵老槐树还挂着积雪,她眯起左眼,右手猛地拉开皮筋——"嘭"地一声,枝头积雪簌簌坠落,在青砖地上砸出朵朵白梅。

"阿爸,阿妈,你们在天之灵可曾看见?"姜晚星攥紧弹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女儿日日苦练,终有一日要继承你们的警徽荣光!"直到指腹被麻绳勒出血痕,她才踉跄着扑回床上,任由意识跌进混沌的深渊。

子夜时分,细碎的脚步声惊破了满室寂静。姜晚星迷蒙间嗅到浓烈的酒气,未及反应,一具滚烫的身躯已将她牢牢禁锢在床榻之间。带着凉意的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粗粝的掌心粗暴地撕扯着衣襟。

"小叔!你清醒些!"姜晚星拼命扭动身躯,前世那些蚀骨灼心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可陆清河此刻却像头失控的野兽,铁钳般的大手将她双腕扣过头顶,老旧的铁艺床发出令人齿冷的吱呀声。

"阿芬……"混着酒气的呢喃如惊雷炸响,姜晚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趁对方失神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掀翻在地,连滚带爬冲向房门。这一夜,她在堆满杂物的阁楼里蜷缩到天明,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次日正午,嘹亮的军号声穿透晨雾。姜晚星攥着衣领挪回家门,正撞见晨练归来的陆清河。晨光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军绿大衣半敞,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她慌忙别开眼,却听见对方带着寒霜的质问:"昨夜宿在何处?莫不是与哪个野男人厮混?"

姜晚星望着他脖颈间暧昧的红痕,突然轻笑出声。原来醉酒的人最擅长健忘,昨夜那些不堪竟被他忘得干净。她整了整褶皱的衣领,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小叔教训的是,往后我定当安分守己。"

话音未落,穿堂风送来细碎的欢声。宋巧芬捧着搪瓷盆款步而来,水蓝色碎花裙摆扫过青砖:"清河,我亲手包的鲅鱼饺子……"陆清河瞬间柔了眉眼,牵起那双弹奏过无数乐章的手,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刺得姜晚星眼眶发酸。

三日后,子弟兵学校。王老师将烫金录取书递来时,姜晚星指尖都在发颤。警官大学四个鎏金大字灼得她眼眶发烫,前世今生多少个秉烛夜读的夜晚,此刻都化作了这方寸之间的朱红信笺。

"明日启程?"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所军校管理严苛,你当真想好了?"姜晚星将通知书仔细裹进靛蓝布帕,眉眼间漾起清浅的笑意:"学生愿以青春铸就警魂,此生无悔。"

除夕这日,镇上早已张灯结彩。姜晚星望着陆清河笔挺的军装背影,恍惚又见九岁那年。彼时他总将她驮在肩头,糖葫芦的甜香混着爆竹声,在记忆里酿成蜜。而今两人并肩而行,中间却隔着道看不见的银河。

路过公园时,老旧的旋转木马正吱呀作响。"正月里来是新春……"的曲调飘来时,姜晚星突然驻足。前世多少个除夕,她独自提着年货走过长街,看旁人夫妻恩爱,自己却像只孤魂野鬼。

"要坐坐吗?"陆清河的声音惊破了回忆。姜晚星望着他眼底未消的醉意,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木马一圈圈旋转,她数着斑驳的漆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宋巧芬娇俏的笑声。原来有些人,终究是生命里的过客。

深冬的街头,霓虹灯在寒雾中晕染成斑斓的光晕。姜晚星悄然别开与陆清河交错的视线,脚步未停地沿着青石板路前行。男人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方才凝望游乐场旋转木马的驻足,剑眉微蹙:"想坐那个?"

"那是孩童的游戏。"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无意识蜷缩成拳。木马周而复始的轨迹,恰似她这些年辗转反侧的痴念,可那抹枣红色的漆皮早已在岁月里褪了色。

陆清河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喉结微微滚动。沿途经过冰糖葫芦摊时,金黄的糖衣在路灯下泛着蜜色光晕;爆米花机轰然炸响的刹那,他下意识侧身挡住飞溅的碎屑。这些曾让她眼睛发亮的物什,此刻却换来一连串清冷的拒绝。

百货公司橱窗里,一条绛红色围巾如跳动的火焰撞进眼帘。羊绒质地蓬松柔软,迎春花刺绣在绒面上绽开层层叠叠的金蕊,像极了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图景——纵使北国冰封,也要活得热烈明艳。姜晚星指尖刚触到玻璃,身后便响起低沉的劝阻:"海城四季如春,这般御寒之物……"

"此刻用不上,不代表永远用不上。"她径自掏出积蓄,将围巾紧紧搂在胸前。这条红围巾会裹着她跨越千里冰封,在燕京的雪夜里绽放成不灭的火种。陆清河望着她将围巾叠进挎包时珍而重之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忽然哽住。

急促的军靴声由远及近,绿衣通讯兵气喘吁吁立定:"陆团长,宋同志的独舞就要开场了,这是她特意留的家属席票!"军装男人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时,姜晚星忽然攥住他袖口的铜纽扣:"小叔,说好要陪我走完这条街的。"

"明日再续。"陆清河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将一沓粮票钞票塞进她掌心,"权当新年贺礼。"望着他随通讯兵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姜晚星在料峭寒风中裹紧围巾,任冰晶在睫毛上凝成霜花。

军属大院的厨房里,她独自揉着面团。十九个白玉般的饺子在沸水中沉浮,像极了她蹉跎的年岁。往昔每个除夕,圆桌旁总有家人为他留出空位,此刻却只剩碗筷相碰的清响。当零点钟声穿透夜幕,姜晚星对着镜子扬起剪刀,青丝如瀑般坠落。断发触地的刹那,心口淤积的冰棱忽然簌簌剥落。

晨光初绽时,陆清河踩着积雪归来。玄关处未亮起的廊灯让他心头一紧,餐桌上用报纸裹着的烤红薯早已凉透。推开姜晚星房门的瞬间,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脑——梳妆台空空如也,衣橱里只剩樟脑丸的气息在游荡。

书桌上静静躺着两样信物:子弹壳雕成的星星吊坠压着素笺,墨迹未干的字句如刀锋般凛冽。"后会无期"四个字刺得他瞳孔骤缩,握信的手背青筋暴起。晨曦透过窗棂,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投下细长的光影,仿佛在丈量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时光裂痕。

此刻的火车站台,姜晚星最后抚过胸前警校徽章。绿皮火车吐着白雾驶离月台,她望着镜中崭新的短发,忽然轻笑出声。汽笛声中,所有未说出口的告白、未兑现的诺言,都随着铁轨的震颤永远留在了1985年的冬天。从此山高水远,她要为自己掌灯。

陆清河的瞳孔骤然紧缩,记忆中姜晚星颈侧那抹刺目的绯红如刀刃般划过心尖。霎时间,他眼底翻涌起狂风骤雨,削薄的唇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好个不知廉耻的,竟敢跟野男人私奔。"他五指重重捶在门框上,指节泛起青白。究竟是何等下贱胚子,能诱得他掌心明珠般的姜晚星弃家叛逃?

军用吉普在柏油路上划出焦躁的轨迹,陆清河将油门踩到底档,直奔城南警署。整夜灯火通明的办公楼里,他周身气压低得能凝出冰碴,指尖不耐烦地叩击着檀木桌面。

"陆团长,真查无此人。"值夜的警员抹着冷汗劝道,"要不您先回大院候着?说不定……"后半截话被男人鹰隼般的目光绞碎在喉间。

陆清河强压着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戾气,转身撞见正在擦玻璃的张婶。四十五岁的妇人鬓角已染霜雪,老伴因心梗离世多年,独女远嫁海外,两个儿子皆在边疆戍守。往日姜晚星最爱往她家钻,捧着甘蔗听老人絮叨陈年旧事,末了总要揉着发胀的腮帮说:"张婶,我得回小叔那儿用膳了。"

"陆团长可用过饭了?"老人扬起手中素帕,正是姜晚星半月前所赠。陆清河瞳孔骤缩,嗓音喑哑得可怕:"她十日前……父母头七?"

警笛声在脑海中轰然炸响,陆清河踉跄着扶住斑驳的楼梯扶手。江家二老竟已作古?为何这等大事他竟浑然不知?张婶惊愕的神情如同一记耳光:"那孩子独自操办完丧仪,还送了我许多物什,原当你们要搬新居……"

生锈的铁盒在掌心发烫,珍珠项链、鸳鸯戏水的绢帕、未拆封的雪花膏……陆清河突然发出短促的嗤笑,眼底泛起猩红。携款私奔却留下这些脂粉钗环,莫不是要效仿庵堂里的姑子?那野男人可会给她置办新妆?

笑意未达眼底,喉间已泛起铁锈味。这些年与姜晚星的点滴如走马灯掠过,最终定格在她跪在祠堂啜泣的模样。他何尝不知她情根深种?可他这样的身份,怎能任由世俗眼光将两人钉在耻辱柱上?与宋巧芬的婚约,既是成全也是绝路。

自姜晚星失踪,他便将宋巧芬安置在客房,每日对话不超过二十个音节。新兵们叫苦连天,他却像不知疲倦的机器般操练,直到傅营长出差归来惊得倒退三步:"团长!您这是……"

"加练三十公里。"陆清河冷声打断,军帽压得更低。下属的好意规劝如蚊蚋般飘散在风里,他忽然想起昨夜偷听的对话——

"放心,他未曾疑我设计毁她前程。"宋巧芬娇柔的声线穿透门板,"将那丫头送进警局,不过是给点教训。待她考上北京的警官学院……"

寒意顺着脊梁爬满全身,陆清河终于明白那日姜晚星眼底的绝望。原来他自以为是的庇护,竟成了伤她最深的利刃。窗棂上的冰花折射着冷光,他忽然想起姜晚星总爱趴在窗边数雪花,如今那方天地,再不会有她呵气画梅的剪影。

失望,麻木,破碎,还有恨……

陆清河骤然推开门,眸光冷戾至极点:“你现在是在说,你是故意想搞砸晚星的高考?”

看清来人是他,宋巧芬故作镇定挂掉固定电话,朝他走过去。

她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云淡风轻道:“清河,你在说什么?我没说这些话呀,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才出现了幻听……”

陆清河黑沉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像是早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宋巧芬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陆清河漫不经心拿起桌面上两人拍的婚纱照,随后冷淡开口:“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他猛然将相框砸在地上。

嘭——6

巨大的响声让宋巧芬吓了一跳,整日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滚落,她甚至连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

“我,我……”

陆清河侧目怒视她,口吻染上凉薄:“你?你不说我都忘了,宋巧芬,警局会是你的归宿。”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几名制服警卫员就推门而入,直接干脆利落的将宋巧芬押走。

她脸色煞白,眼泪大颗小颗落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过是做错了一件小事,陆清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就算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只要告诉我一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我离开?”

在她看来,柔弱的眼泪是她最好的武器。

可她的楚楚可怜没有换来陆清河任何怜惜,他只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这句话,该是我问你。”

几名警卫员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脸色苍白的宋巧芬。

院内的邻居听到了动静,都纷纷贴墙看热闹。

还有很多人议论纷纷,认出了这是文工团的宋巧芬。

“怎么是她啊?陆团长不是要和她结婚了吗?这大半夜怎么让警卫员抓她?”

“上次他还把侄女送进了警局,这次他要把新娘子送进警局?”

宋巧芬颤声道:“陆清河……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她考上大学……”

她以为姜晚星会留在海城上大学。

所以才想毁了她的高考。

听到这话,有磕着瓜子的军嫂不解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她留在海城上大学,如果她考不上大学,她照样也是留在海城的。”

“就是,陆团长肯定会养她的。”

宋巧芬摇头,哭得愈发喘不上气,心中那些难堪的心思现在被人揭穿,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她该说什么?

她原本就想着,如果姜晚星考不上海城大学,她就让她去外地打工挣钱,让她没办法接近陆清河……

说完她全部心底话,她就看见众人的神色各异,像是对她鄙夷至极。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浑身散发戾气的陆清河。

他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姜晚星的房门口,朝身后的警卫员冷声吩咐:“把她带去警局吧,这是她欠晚星的。”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巧芬眼里的不甘和怨恨拼命往外涌,她竭力挣扎,彻底没了平日“贤妻良母”的姿态。

“陆清河!你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的!别忘了,他是为了救你才死掉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卑躬屈膝讨好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苦心积虑的想办法弄走姜晚星!”

原本无动于衷的陆清河神色骤僵,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凝结。

往事接憧而至,当年,他和宋巧芬的前夫被称为海城军区双鹰军王,说好要一起为国效力。

可是,在一次重要行动中,宋巧芬前夫为了掩护他将情报送回,炸了整艘船,葬身火海。

回过神,陆清河僵硬的转身,看着瘫软跪在地上的宋巧芬。

现在的她头发散乱,双目含泪,伏在地上又哭又笑。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她以为自己要获得幸福的时候,上天就要给她开一次这么大的玩笑。

她是动了歪念头不错,可她也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姜晚星!

她给姜晚星送裙子,送吃送喝,也从来没有见她领过情!

宋巧芬“哈”的笑了,怨恨的泪水一滴接一滴落在地上破碎的婚纱照相框上。

“你们男人一个个都大义凌然,到头来抛弃女人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5

说完,她颤抖着手扫去玻璃渣,捡起地上的婚纱照,视若珍宝地捧进怀里。

其实她想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全心全意喜欢她的人而已。

从前,他在的时候是这样。

以后,他不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围观群众站外门口,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她又可恨又可怜。

他们家里的长辈、亲属许多都为国牺牲过。

他们也在心底埋怨过,长辈们不要命的往外冲,却将他们丢在狭小破旧的家不管不问。

不免有人劝道:“陆团长,要不就算了吧,宋巧芬同志也怪可怜的……”

陆清河冷着脸起身走到宋巧芬身前,众人瞬间屏住呼吸。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袭,陆团长只是朝宋巧芬同志伸出手:“婚纱照给我。”

宋巧芬低着头没动作,陆清河懒得和她多说,伸手一把夺过那张婚纱照——

照片上,宋巧芬穿着婚纱照与他温柔对视。

陆清河还记得第一次在小学看见宋巧芬那一会,她也是喜欢这么眉眼弯弯的笑,像一只白猫。

不过她的目光都是望向他身边的人。

现在回想,她还是小时候更耀眼一点。

陆清河最后看了一眼婚纱照,随后轻轻一用力,“刺啦”一声,那张承载着三个人恩怨爱恨纠葛的婚纱照顿时被撕成了两半。

他将属于宋巧芬那半边递了过去,眉眼桀骜不羁:“他希望你自由,现在,我还给你。”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一瞬间远去,宋巧芬张了张嘴,眼泪簌簌往下落。

一场闹剧最后以宋巧芬从文工团辞去工作收尾,众人只听说到她拎了一只小包就坐上了去上海的绿皮火车。

“嘟——”

烟雾缭绕中,隐隐可见火光。

陆清河连忙将锅盖上,才免于一场灾难。

烧菜做饭看似很简单,可陆清河却不会,他制作出的东西难吃到别人吃下去都得当场去世。

暖黄色的灯倾洒在他身上,却遮不住他眼底的落寞。

他转身看着敞开房门里面的空荡,喊了一声:“姜晚星。”

停顿了好久,他涩声问:“你怎么还不回来?没人给我做饭了。”

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

陆清河的心里像是空缺了一块,似是属于他的珍宝被生生挖走。

他将乌漆嘛黑的一团菜倒入水泥垃圾桶,随即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透明的液体顺着杯壁攀爬,映照着他的眼眸,荡漾着其中散不开的烦闷以及苦涩。

他对他和姜晚星的爱恨自有一套说辞。

都怪他从前对姜晚星太好了,才以至于今日,叔叔不像叔叔,侄女不像侄女。

以后,等他找到姜晚星,他一定恪守己分!

以后,等他找到那个贱男人,他一定要做那个恶人,棒打鸳鸯!

陆清河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酒瓶摆满了桌面。

他趔趄的走进房间躺上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视线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拧着眉起身,发现他躺到了姜晚星的床上!

纷杂的记忆迅速回笼——

冬夜,风啪啪打在窗户上。

那天晚上也是这么黑,陆清河俯身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强势的吻着她。

“小叔……”

他似乎把酒意也过渡给了她,两人面色皆潮红无比,低低喘息。

他扣着她的后颈,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揉进她温热的乌发,微红眼尾藏着不可告人的欲念。

“叫我名字。”7

女人脖颈后仰,哭泣着喊:“小叔……”

不,他不是她的小叔。

她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的侄女。

“你是……阿芬……”

原谅他,这是他觉得最合适的人。

饱含情欲的嗓音沙哑无比,却让陆清河身下的女人浑身一僵。

玻璃窗外的风声骤停。

刺眼的天光破开云层,洒进室内。

陆清河僵怔的看着姜晚星,那双曾经盛满璀璨星辰的眼眸里,是无边的绝望。

“晚星……”

呼吸一滞,他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化为云烟流散。

梦境骤碎。

“晚星——!”

陆清河猛然坐起身,额头泛起冷汗,却发现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而他,现在还在姜晚星的房间。

反应过来那天姜晚星脖颈上的吻痕是他造成的之后,陆清河立即赶去了司令部,想向司令申请调换区域,去北京把姜晚星带回来。

才一进去,就看见夜校的王主任坐在司令对面。

听到他的来意,王主任神色震惊,不可置信:“您之前一直不知道晚星要去北京上大学吗?”

陆清河攥紧了手心,眼底一片猩红。

他确实不知道,所有人都看出了姜晚星的不对劲,唯独他不知道。

司令睨了睨一边的日历,轻敲桌面:“调换区域,不可以,这是规矩。”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有特殊原因非走不可,要等到明年,现在海城军区暂时没有人能接替你的位置。”

明年?!

到时候她还会原谅他吗?

陆清河整个人的气焰瞬间像是被泼了冷水一眼,颓然无比的站在原地:“能早一点吗?”

司令无情的摇头。

王主任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是那个冷面阎王陆团长。

他咳了两声,温声劝道:“孩子去北京读警官大学,那是好事,不仅为国效力,也为您这个小叔争光呀!”

自从昨晚想起那件事后,再听到小叔两个字,陆清河只觉刺耳无比。

而且,他也不觉得姜晚星去上警官大学是一件好事!

她从没离开过海城,去了北京如何生活?

陆清河努力深吸一口气,没理会王主任,朝司令敬了一个军礼后就落寞的离开了。

回到家,陆清河反手,“嘭”的一声关上门,坐在床沿边,拿出英雄钢笔,写了一封信寄给北京警官大学的姜晚星——

【晚星,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

信笺坐上了白色面包车,晃晃荡荡经历了整整一周才到达北京。

再由摩托车投递到了北京警官大学女生宿舍的传达室。

“姜晚星同志,你的信!”

大学舍友杜娟朝正在楼下跑步的女人大吼,吸引了无数人的侧目。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灿阳之下,一袭修身笔挺蓝校服的姜晚星短发利落,笑容明媚。

不过才开学一个月,她就给自己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

听到有自己的信,姜晚星两步并三步奔回了宿舍,兴奋道:“是我前天投的简历回信了吗?”

杜娟摇摇头,撑着下巴,眼神戏谑看着她:“不是哦。”

“估计是情书哦,还是你们海城军区部队寄过来的。”

姜晚星以为自己幻听:“什么?海城军区?”

海城军区就一个她小叔在那里!

他寄信过来做什么?

邀请她去参加他和宋巧芬的婚礼吗?

没有丝毫犹豫,姜晚星伸手就把信封上了邮票扣下来,随后把信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你连信的内容都不看就丢吗?”杜娟瞪大了眼睛。

姜晚星耐心解释:“那是一个渣男寄给我的,我不想看。”

这一句话瞬间把杜娟的思绪扯远,困惑问:“渣男是什么?”

姜晚星一愣。1

差点忘了,她重活了一世。

1978年还没出现“渣男”这一词汇。

“就是流氓的意思。”她抿唇,思索一瞬,还认可的点了点头。

杜娟听得半知半解,神色感慨:“晚星,我觉得你懂得好多啊!不愧是我们班的班长!”

“等以后学校给你分配好了警局,我也要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听到这话,姜晚星哭笑不得。

但是她昨天才寄了简历给附近的警局,就等着他们回信,告知她能否去他们那实习。

忐忑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下午的时候她就收到了通过的回信。

警局认为她是英雄后代,还给她分配了局里的公房,如果她实习太晚就不回学校,而是在这里住下。

那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屋子,却给了姜晚星久违的温暖,像极了她曾经阿爸阿妈的家。

她拿着钥匙去了筒子楼,开门开始勤勤恳恳的打扫卫生。

虽然说房间有点小,有的破,还有旧,但姜晚星最不怕吃苦了,并不挑剔。

和她一起打扫卫生的杜娟也很能干,只是难免羡慕。

羡慕之余又有点自豪,不愧是她班长!

两人买了一床红绸被子、暖水瓶、把宿舍的碗筷脸盆拿过来后,简单的家就算布置好了。

“什么沙发,写字台,组合柜,以后再买吧。”姜晚星拍了拍手,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姜晚星就开启了像陀螺一样的生活。

去教学楼上课。

去图书馆读书。

去食堂吃馒头。

回宿舍睡一觉,然后换上一身便衣,踩着二八大杆出学校实习。

一年后,她跟着警局的师傅抓捕一名小偷,闯进了一家卡拉OK。

灯火酒绿,喧天乐声。

姜晚星挤进人群,警惕的逡巡四周,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啪嗒——”

手中准备拿来抓人的手铐不小心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偷回头看了她一样,不屑的笑了笑,无声张唇:“拜拜。”

姜晚星情急之下,抓起身边卡座帅哥面前的东西就往前砸。

小偷没能躲开,嚎叫着捂着头倒地。

听到动静的师傅和警局其他人赶来,眼疾手快按住小偷,给他铐上手铐。

师傅问姜晚星:“有没有事?晚星你这孩子,以后不要老事事冲在前头。”

她笑着摇头:“没事。”

在一片和谐的嘘寒问暖中,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我有事,找这位江警官。”

来源:糯米爱阅读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