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期的失眠和神经衰弱，我每晚都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此刻我真想把手机摔个粉碎。
01
夜深人静，手机铃声犹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从梦中惊醒，伴随着一阵头痛欲裂。
长期的失眠和神经衰弱，我每晚都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此刻我真想把手机摔个粉碎。
接电话吗？还是不接？
接了，今晚就别想睡了。
不接，她可能会气得跳脚。
这大半夜的，除了她，谁会给我打电话？
宋念，那个我深爱了十年的女孩。
铃声越来越清晰，头痛也越来越剧烈。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太阳穴的规律跳动。
想到“十年”这个词，我不再犹豫，一边捂着额头，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看到我发的微信了吗？”
电话那头，宋念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怒气，仿佛我犯了什么错。
“对不起，我睡着了。”
“嗯，那你继续睡吧。”
她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我坐起身，点了根烟，翻看着她发给我的消息。
说是翻看，其实就三条，一目了然。
【来接我。】
然后是一个地址。
【你人呢？】
短短几句话，比北京的寒风还要刺骨。
我穿上衣服，下楼，叼着烟坐进车里，感觉像是一头扎进了冰窖。
北京的冬天并不温柔，对我来说，就像一头野兽，会钻进你的衣服，撕开几个口子。
开车来到目的地，是一家火锅店。
路边似乎不能停车，犹豫了一下，我打开双闪，走进了店里。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看到了宋念，下一秒，我皱起了眉头。
这么冷的天，她穿着超短裙和吊带，单薄的外套搭在一边，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胳膊还搭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她的脸因为喝酒变得红润，眼神迷离，和他们打成一片。
邻桌的人都在侧目，我走上前，拉起宋念。
“走了。”
没想到她一把甩开我，赌气般重新坐下。
“别碰我。”
那三个男人看着我，表情轻蔑，又带着挑衅。
我懒得回应，只想把宋念送回去，然后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你生我气，对不起，我没及时看到消息，走吧，已经很晚了。”
我上前又要拉她，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动了。
他一把打开了我的手。
“哎！你谁啊？别他妈瞎动。”
“啧，嘴放干净点！”我怒视着那个男人，但他似乎想激怒我，扭头跟宋念说话。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谁吧。”
宋念笑得前仰后合：
“对对对，他就是董尘，我就说吧，我不管啥时候喊他，他指定得到！”
“哦！他～就是你那个小男仆啊，就是不太准时。”
众人哄笑一团，宋念搂着他身边的男人，表情暧昧地说：“怎么样？我赌赢了。”
“好啊，你想要什么奖励？”
说着他把手搭在了宋念的大腿上，但宋念毫无反应，整个人软塌塌的，几乎要倚靠到男人的怀里。
我看着宋念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暗淡，但又毫不犹豫地走上前，盯着男人挑衅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
“拿开你的手。”
男人轻蔑一笑，手愈发用力，甚至给宋念白稚的腿上捏出了红印：
“你他妈算老几，你又算她的谁？你，管！不！着！”
我再次看了眼宋念。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我读懂了她的意思。
那是享受，享受自己被维护的感觉，亦是期待，期待男人像争抢猎物般为她大打出手。
她成功了。
下一秒，我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铆足了劲就是一拳，紧接着按住他的头就砸在了桌子上。
而他身边的兄弟也反应了过来，站起来就给我一脚，我撞在邻桌吃剩的火锅上，滚烫的热水烫满了后背，但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我毫无痛觉，飞身一脚又踹在那咸猪手身上。
宋念早就惊讶地捂住嘴巴闪到了一边，老板也上来拦架，可打急眼的我又怎会收手。
一打多嘛，就挑一个狠狠揍就完事儿！
直到老板大喊报警，我才松开那男人的领子。
他早已被我揍成猪头，脸上全肿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脸上没怎么负伤，但脑袋上全是大包，后背也火辣辣地疼。
不过他们肯定不敢报警，毕竟谁也占不到便宜。
我吐出一口血沫，拉起宋念就走。
“™的……下手真狠……”
男人虽然肿成猪头，但还是笑得那么恶心，在我背后说道，“告诉你，无论你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看上你，懂吗？舔狗！”
02
一路相顾无言。
宋念披着我的外套，趴在车窗上发呆。
我扭头望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气氛中充斥着尴尬，我舔了舔被揍裂的嘴唇，打开了收音机。
“欢迎来到FM19，接下来为大家推荐的一首……”
“关掉。”
宋念看都没看我，大抵觉得烦。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我来接她。
“我不。”
我罕见地违背了她的意愿，或许是被揍了一肚子火，抑或是觉得自己被这样对待很是委屈。
宋念没有说话，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哦。”
或许她也清楚自己今天有多过分。
“今天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我那些朋友爱开玩笑，不过你不应该那么冲动。”
我被气笑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可宋念依旧不看我，像是没听到一样。
看着她的背影，思绪忽然被扯回十年前一个平淡的午后，她也是这样趴在窗外看风景。
最终我叹了口气：“知道了。”
我不想失去宋念，不想失去属于她的美好记忆，尽管，是十年前。
人一旦习惯什么，在失去的瞬间会恐慌，会害怕，想要紧紧抓住，我想我就是这样，我害怕改变目前的生活。
所以今天无论她做得多过分，我想我都会忍下来吧，就算是朋友也会闹矛盾……
“你喜欢我吗？……”
宋念忽然回眸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
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心脏，我看着前方的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音箱里放着蔡依蔡的《倒带》，我们彼此再也未说话，直到把她送回家。
在她下车的瞬间，我拉住了她。
“十年……你难道不明白吗？”
她冲我笑，笑得很甜：“不用十年，第一年我就知道了。”
“那你……”
“董尘，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要说出口，你害怕失去我吗？”
我愣愣地点头。
“我也害怕失去你，但如果我们一直是朋友的话，就永远不会失去彼此。”
她离开了，甚至未同我挥手告别。
只留下我的那件外套，和一句隐晦的拒绝。
我和宋念是邻居，不过她住的是父母送的豪宅，我呢，只能蜗居在租来的小窝里。
我的小窝既是我温暖的家，也是我创业的战场。
大学毕业后，我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但目前看来，事业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每月的收入也就勉强维持基本生活。
我停好车后才发现，车窗上贴着一张罚单，宋念坐在副驾驶，肯定一眼就看到了。
但她却没有告诉我，看来她对我真是漠不关心。
即使是我的朋友，看到罚单也会跟我开个玩笑，哪怕是车窗上夹着小广告。
天已经亮了，我一回到家就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疼得我直咧嘴。
我点上一支烟，上网搜索怎么处理背部烫伤。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微信。
蔡书妤：【你醒了吗？没打扰你吧，醒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我立刻回复了她。
蔡书妤，比我大一届的学姐，也是我的搭档，现在她和另外两个学弟一起跟我合作工作室。
「学姐，有什么指示？」
「哟，居然醒着，让我猜猜，不会是晚上去见你的梦中情人了吧？」
这女人真是神机妙算。
「好了，不逗你了，工作上的事，猴子四点左右把设计图做出来了。」
「那你当时给我打电话不就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丝委屈：「我怕吵醒你，万一你对我发火怎么办？你睡眠那么差。」
「好像我对你发过火似的，你直接来找我吧。」
「收到，董老板~」
蔡书妤到了，还给我捎了早餐。
“太懂我了，姐，这煎饼简直香得我头晕。”
我大口大口地吃，弄得嘴角油光光，完全不在乎形象。
“啧，就是不够辣，下回记得加辣，行不？”
“还加辣呢，你那胃能受得了？”
蔡书妤瞪了我一眼，“别老叫我姐，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叫你啥，难道直呼其名？感觉不太尊重啊。”
蔡书妤气得给了我一拳：“我是你学姐，学姐！直呼名字很怪吗？”
这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我的伤口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别装啊。”
蔡书妤这才认真打量起我的脸：“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我扭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没事儿，咱们聊工作吧。”
转头一看，蔡书妤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既担心又有点儿委屈。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好像故意跟我保持距离，好像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似的。”
“你想多了，学姐，我单身着呢。”
“哦~”
聊工作聊到一半，
背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感觉就像有无数针头在扎我，
我咬紧牙关，忍着痛，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蔡书妤看了我一眼，
干脆把图纸扔到桌上，
气呼呼地盯着我。
“怎么不说了？”
“我怕你撑不住。”
这时，门铃响了，我正纳闷是谁，蔡书妤已经去开门了。
他是送外卖的小伙子。
“你订了啥美食，也给我来一份呗。”我带着一副调皮的表情凑上前去。
“都疼得这么厉害，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治疗烫伤的药膏。”
“烫伤药？你……”
我心里琢磨，她咋就知道的呢，
蔡书妤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刚才你低头看图纸时，
你脖子后面有一处小小的烫伤，
通常那个位置是不会被烫到的，
你是怎么搞的？而且你自己好像也没留意，
现在你额头上都是汗，
我猜这么小的烫伤不至于让你疼得这么厉害。”
说着，她打开了药膏：“所以，把衣服脱了吧。”
“啊？”
“快脱！”
“……”
直到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凉意，我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学姐。”我轻声说道。
蔡书妤没回话，只是全神贯注地帮我抹药。
紧接着，电话铃响了，是宋念打来的。
我愣了愣，然后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
“在家呢。”
宋念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有点睡不着，
咱们去吃个饭吧，
我知道一家寿喜锅特别好吃。”
“吃啥？要不晚点吧，我这边还在谈事情……”
“你啥意思？”
电话那头有点生气：“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没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我在处理工作，很快就完了，你……”
“去不去随你，现在叫你吃饭你还跟我装忙，算了。”
电话刚刚挂掉，蔡书妤也把药涂抹完毕，站起身来开始整理那些设计图。
“学姐，真是谢谢你了，咱们接着聊吧。”
“宋念不是让你去见她吗？”
蔡书妤把设计图塞进包里，穿上高跟鞋，说：
“你心里肯定静不下来，
还是去见她吧。”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忽然又站定了。
“董尘，我……”
蔡书妤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
她转过头来，眼睛里好像藏着无数话语：
“就算，
她是你心上人，
那真的是爱，
还是一种执念……”
蔡书妤轻轻关上门，走了，留下我独自站在那里。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宋念的呢？
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喜欢她已经很久了，
自从她住进了我心里，
看见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会感到嫉妒，
她不理我时就会感到非常失落。
无论何时何地，想到的第一个人总是她。
上学那会儿，还在课本上偷偷写过她的名字，幻想过和她共同的未来。
似乎她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全部。
但究竟是喜欢还是执念，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人为什么会有执念？可能是因为心有不甘，情有所不愿，心里留下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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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对宋念的不断付出，究竟为了什么？
是为了得到她，还是为了一个名分？
好像都不是。
而是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个交代。
想要有个圆满的结局，想要和宋念有个结果。
至于那个结果是什么。
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我决定还是去见宋念一面。
一推开那包间的门，一股混合着烟味和酒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嘈杂声此起彼伏。
宋念正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面前摆着一排小酒杯，好像他们正在玩着某种游戏。
“嘿，瞧这是谁呀？”
她抬头瞥了我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和他们嬉闹：“别管他，咱们继续。”
好几双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直到我走到宋念跟前，她才抬眼瞧我。
“你来这儿干嘛？”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坐在她旁边的几个男生开始起哄：“宋念，你这是女王范儿啊，这么摆谱。”
“对啊，你的小情人来向你道歉啦~向你道歉~”
在一片哄笑声中，宋念随意地拿起一个酒杯，将洋酒和啤酒混合，倒了满满一杯。
“你喝了，我就原谅你。”
我没有看那杯酒，只是凝视着她那浓妆的脸庞。
“你觉得，我为啥要来道歉？”
“我才不管你为啥。”
“行，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十年前我们有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周围的人见状又兴奋起来：“哇，约定！宋念，你俩还有个十年之约~”
“都给我闭嘴！”
我一声怒吼，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
大概是因为我那充血的双眼和紧握的拳头，
他们意识到再啰嗦下去可能会惹上麻烦。
宋念带着怒气瞪着我：“你跟我摆什么架子，长能耐了？”
“我一直都挺能耐的，我就问你，十年前你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十年后要是咱俩都没谈过恋爱，就试试在一起？”
宋念冷笑着，一把搂住旁边的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怎么，你还真当回事了？”
涌上心头的是失望，在这喧嚣拥挤的小角落里，我们的十年，就像一个让人羞愧的笑话。
她那副令人讨厌的面孔，或是我厌倦了这些年，没想到的释然，竟在刹那间降临。
“是的，
不怕别人笑话，
我确实当真了，
而且你当初对我的好，
我都记在心上，
甚至我还暗自发誓要永远对你好，
不管我们未来如何。”
“那么呢？”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向你道歉，喝完这杯，我们就别再联系了。”
仿佛凭着一股冲动，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上，发出了回响。
宋念看着我，她眼中的轻蔑转为了愤怒，紧接着，她搂过旁边的男生。
“吻我。”
那男人像只兴奋的哈巴狗，紧紧抱住宋念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周围的起哄声震耳欲聋。
我竟然出奇地冷静。
这本该让我绝望的场景，
却让我忍不住想笑，
看着他们那不堪入目的行为，
我并没有生气，
反而对过去的自己感到恶心，
为了这样的人做了这么多，
想了这么多。
我点燃了一支烟，冷笑着，歪着头看他们喘着粗气分开。
“精彩，太精彩了。”
叼着烟，我翻找着钱包，拿出我和宋念的照片点燃，随意扔在地上。
“再见，哦不，应该说再也不见。”
我转身离开。
关上包间的门，走到外面，突然发现天气并没有那么冷。
低头看着路边和绿化带，积雪已经融化，只留下了淡淡的水迹。
“冬天要结束了吗？”
我自言自语。
“雪，终于融化了。”
酒意上头，我在路边静静地点燃了一根烟，这时一辆雪白的CT5缓缓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蔡书妤探出头，笑容灿烂。
「帅哥，要不要搭个便车？」
我也笑了：「学姐，你怎么找到我的？」
「大哥，
这是去你家的路，
就隔着一条街，
我还在想哪个大傻瓜会在这寒冷的天里坐在路边抽烟装忧郁少年。」
「结果就看到了我这个傻瓜。」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蔡师傅，方便吗？」
「当然，系好安全带，帅哥要去哪里？」
「回家，收拾行李。」
蔡书妤一愣，凑过来嗅了嗅：「你喝酒了？收拾行李干嘛？你要去哪里？」
「我跟宋念分手了。」
我语气平静得让蔡书妤一脸惊讶：「这些年，我看错了人，爱错了人。」
我把宋念的所作所为，包括她今天随便跟人接吻的事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蔡书妤只是听着，安静地开车。
「我恨上了她，也厌倦了这座城，我想我该回家了，大城市真待不习惯。」
「那工作室呢？我们呢？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抛下一堆烂摊子跑回家当鸵鸟吗？遇见麻烦就把脑袋埋进土里？」
我挠挠头：「学姐，这不是还有你在嘛……我把工作室……」
「够了！」
蔡书妤恶狠狠地看着我。
「董尘你听着，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去哪儿工作室就在哪儿，
你我跟定了，
别成天想着自己跑路！」
房子租完这个月，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一切。
我自己的东西在北京并没有多少，
出租屋里大多数是工作室的东西，
反倒是蔡书妤，
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把车往家里一扔，
提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就跟着我到了机场。
看见她的时候我都傻了。
「你来真的啊！？」
「你当我随口一说啊？」
蔡书妤气喘吁吁：「能不能绅士一点……靠，沉死老娘了。」
我有些沉默：「这算什么事儿啊学姐，你老老实实地在北京待着吧！我有空来看你。」
「别废话！女人唧唧的，跟我去办托运……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我看着蔡书妤，有些眼红，她今天很美，美到我有些陌生。
之前对待蔡书妤，我们彼此客气又疏远，我甚至都没仔细端详过她。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和驼色高跟鞋，
微卷长发披肩，
高挑的身姿飒爽帅气，
一双桃花眼不并不止有妩媚，
配上立体的五官反而有一种清冷感，
就是今天讲话格外彪悍。
直到坐上飞机，我还在恍惚之中。
怎么我跟蔡书妤，变得怪怪的……
「我还没去过你的家乡呢。」
蔡书妤望向窗外云端：
「我从小就在北京待着，
别的地方很少去，
你别多想，
我也就当出来走一走，
散散心了，
至于猴子、大黄他们就留在北京吧，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
什么工作问题解决不了呢，
你就放心吧。」
「好……好吧。」
一踏上地面，我手机就响个不停，全是不认识的号码。
我回拨过去，对方接了，却一片寂静。
“喂，哪位？”
我眉头一皱：“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蔡书妤瞥了我一眼：“谁的电话？”
电话那头听到蔡书妤的声音，终于开口了。
“怎么，你旁边有女的？”
我火冒三丈：“关你屁事？”
宋念发现我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最后还是用别人的手机打给了我。
“董尘……”宋念顿了顿。
“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那又怎样？”
“所以你这样对我，是因为那个女的？”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来吧，别闹了，行吗？”
“我闹你个头！”我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拉黑。
宋念让我感到恶心。
原来，恨一个人可以这么快，
对她的思念和好感全都烟消云散，
剩下的回忆变得丑陋，
我再也不想回忆起她。
蔡书妤愣愣地看着我。
“是宋念？”
“对，拉黑了。”
“不后悔？”
我拉起蔡书妤的行李箱：
“后悔？我后悔个屁，
她就是个过时的背包，
我他妈真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狠心摆脱过去的束缚，
感觉真是太爽了，
走走走，
回家！”
直到我带着蔡书妤走到家门口，我才意识到。
我靠，我怎么带了个女的回家？!
这不对吧！？
我跟蔡书妤什么关系啊，我们只是纯粹的朋友！还没熟到能带回家的程度吧？
这也太不合适了……
站在大门口，我转头看向蔡书妤。
蔡书妤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那个……学姐……”
“怎么了？”
我本想给她开个酒店，突然想到我家在村里！
我头疼：“呃……没事，我家有点简陋，怕你不习惯，要不等会儿……”
“不会啊，怎么会不习惯呢，我家以前也是农村的。”
“……”
正当我抓耳挠腮的时候，
大门突然开了，
准备出门散步的爸妈看了我们一眼，
又互相对视一眼，
迅速向我靠近又绕过我，
抓住了蔡书妤的手。
两位老人笑容满面，像是捡到了宝贝，生怕蔡书妤跑了。
“你是董尘的女朋友吧，真漂亮！哎呀，真让人喜欢啊，欢迎回家！”
“董尘这小子，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什么都没准备，你看……”
蔡书妤也没否认，只是对他们甜甜一笑，双手递上带来的礼物。
“叔叔阿姨好~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
“哎呀，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这孩子，回家就回家还带什么东西……”
我："……"
感觉全世界都在嘲笑我……
我走上前去，脸上挂着笑容，对爸妈说：“爸妈，书妤她不是……哎呀！”
蔡书妤用鞋跟狠狠踩了我一脚。
“不是什么？”父母瞪着我，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她这几天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家看看业务嘛，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们。”
经过爸妈热情的招待，又是忙着煮宵夜又是忙别的，最后我们俩尴尬地站在了我的房间门口。
我一时语塞：“……”
蔡书妤轻咳一声：“那个……”
“我明白，我明白。”我从柜子里拿出了被褥，“我在地上睡好了。”
蔡书妤脸红了，瞥了我一眼：“其实我是想说，你先出去，我要洗澡换衣服。”
我立刻像逃命一样跑到客厅，大吃特吃水果。
我妈问：“老实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按理说你不应该啊。”
“什么叫我不应该啊，”
我反驳道：“你儿子我可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走遍天下也是英雄人物，”
“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我配她八百次都绰绰有余。”
“你就吹吧。”我爹一脸不屑：“你什么德行你老子还不清楚吗，肯定是你抓住了人家什么把柄。”
“？？？”
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行，
董尘，
你真狠，
既然你这么做就别后悔，
我再也不会理你，
到时候你最好别来找我。】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频繁地给我发消息，这是怎么了？
我直接回复了个“TD”，然后果断把她拉黑了。
一走进屋里，我不禁感到了一丝不自在，蔡书妤正在那儿擦着她的湿发。
“嗯，我是不是该在地上睡呢？”蔡书妤尴尬地笑了笑。
“不用这么麻烦，你可是我们的贵客，但我好奇，为啥要假装成我女朋友呢？”
“这不是想让你爸妈高兴高兴嘛，
你一直单身到现在，
你爸妈肯定急坏了，
再说我也没什么损失，
装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说得对，那太感谢你了，明天请你吃饭，你还是睡床上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蔡书妤躺下了，我也关了灯，跟着躺下。
“你睡着了吗？”蔡书妤轻声问道。
“还没呢。”
“能跟我聊聊你是怎么喜欢上宋念的吗？”
“提她干嘛，这会影响我心情。”
“我就是好奇嘛。”
“好吧....”
我就这么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蔡书妤也是，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等着我开口。
“这里也是宋念的家乡，
我们是在高中时认识的，
那时候我刚入学，
不小心惹到了班上的一个坏学生，
也不敢告诉家里，
就天天被他们欺负。”
“然后呢？”
“然后呢，
宋念在学校里挺有威望的，
有一次她看到我被他们敲诈，
就站出来帮我说话，
说我是她的人，
不准他们碰我，
之后那些家伙就没再来找过我麻烦，
那时候我长得又瘦又小......”
“还有呢？”
“反正她以前在学校很照顾我，
而且长得很漂亮，
那时候我在学校因为被欺负，
没人愿意跟我玩，
要么看不起我，
要么就躲得远远的，
宋念怕我孤单，
就每天下课来找我，
放学也一起回家，
在青春期能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生保护你，
哪个男生会不动心呢？”
“哦！”蔡书妤翻了个身。
“行了，别说了，我困了。”
“好吧，那学姐晚安。”
“晚安你个大头鬼！”
时光如梭，蔡书妤在我们家成了常客，
我向她提出过帮她租个住处，
房租我来掏，
可还没等蔡书妤开口，
我妈就拿着扫把冲了过来，给我来了一记重击。
“你给我听着，要是想赶小蔡走，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咱俩的父子关系也到此为止，我可不认你这傻儿子。”
“……”
于是，我和蔡书妤就这样开始了田园般的生活，
工作结束后，
我就会带她去田里转转，
跟她分享我小时候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蔡书妤在这里过得挺滋润，
在北京她可是天天下馆子，吃快餐，
来到我们家，三餐干净卫生，
还都是她没见过的地道风味，
荤素搭配得当，
正合她胃口，
甚至还胖了两斤，
搞得她每天早上把我叫醒，
拉着我一起跑步。
生活变得有滋有味，和蔡书妤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轻松愉快。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不敢面对。
我发现自己竟然对蔡书妤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对自己的这种变化感到有些不齿。
人对感情，应该有个过渡期，
哪怕我对宋念的感情降温，恨她只在一刹那，
也不该这么快就对蔡书妤动心。
我始终和蔡书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不越雷池半步，也不会表露这份心意。
这是对感情的不尊重，也是对蔡书妤的不负责任。
所以，还是把它深埋心底吧。
只是，这份宁静的日子，因为宋念的突然出现，被彻底打乱了。
当我和蔡书妤晨跑结束，刚回到家，就看到宋念从车里走出来。
她摘下了太阳眼镜，目光在蔡书妤身上来回扫视，然后对我说：“董尘，你这是找她来顶替我？”
我气得直笑：“顶替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有必要找人顶替你吗？”
蔡书妤双手抱胸，看起来并不生气，她站在我面前。
“你就是宋念？”
“怎么，我很有名吗？”宋念毫不示弱，逼近蔡书妤。
“没有没有，”
我只是想弄明白，
既然你之前那么不在乎你和董尘之间的感情，
现在特意跑来又是为了什么？”
“首先，”
我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
你算老几？我和董尘的事，
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其次，
这也是我的家乡，
难道我不能回来吗？”
“不好意思，董尘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现在不想看到你，对吧，董尘？”
我点点头，
然后把蔡书妤拉到一边：
“那我也告诉你，首先，这里确实是你的家乡，
你回不回来跟我无关，
但这是我家门口，你在这里等着干嘛？其次，
她不是外人，
你可以走了，
不送了。”
我带着蔡书妤准备离开，
宋念突然说：
“没关系，
董尘，
以前有些事儿我确实做得过了头，
我也知道你现在可能还在生气，
但我们十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的，对吧。”
我微笑着回答：“请离开。”
宋念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比珍珠还真，而且我不想再跟你啰嗦了，就直说吧，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浑身不自在。”
宋念眼神低垂，露出一脸的失落：“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我可没那个时间。”
宋念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我就拉着蔡书妤回家了。
蔡书妤和我似乎心有灵犀，
我们都默契地对宋念的出现保持沉默，
直到夜幕降临，
我拿起手机，
看到一条信息。
是宋念发来的。
她上传了一张照片，两条腿悬在半空中。
那是我们附近的一个水塔，她竟然爬上去了。
那水塔高得很，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来，我就跳下去。】
我冷哼一声，回复道：【你跳不跳，我无所谓。】
【我们来个了断吧，董尘。】
还没等我把她拉黑，她又迅速发来一条消息。
【我们把该说的都说开，就我们俩。】
「...」
我握着手机，脑海中的回忆和宋念给我的伤害不断冲击着我的思绪。
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
最后，我回复道：【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我……有难言之隐，
我不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得了癌症……所以如果你不来，
我可能真的会跳下去，
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
【？】
夜幕降临，微风带着一丝冷意拂过，我套上夹克，嘴里叼着香烟，漫步至那座水塔旁。
宋念静静伫立，双手背后，目光投向远方的麦田。
“董尘，你终于来了。”
她转过身，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没想多看，只是盯着夹烟的手指。
“这戒指真好看，是她送给你的吗？”
宋念凑近，注视着我的戒指：“我们十年的情分，难道比不上你和她刚刚认识？”
“你疯了吧。”
我退了一步，深深吸了口烟：“这戒指我很喜欢，她也是，说真的。”
我将烟雾吐向夜空：
“还记得吗？抽烟是你教我的，
后来你戒了，
说实话，这十年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
但十年后我才意识到，
那不是喜欢。”
宋念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什么……”
“是习惯，是害怕改变，是安于现状。
那时候，
你保护我，
跟人说我是你兄弟，
你的人，
谁动我就是动你，
但后来想想，
你的兄弟不止我一个，
你有很多很多兄弟，
有的跟你时间久，
有的跟你时间短。
“而我跟着你十年，
习惯了听你的话，
习惯了你对我的态度，
因为我觉得我在追求你，
所以很多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觉得理所当然。”
我冷冷地看着她：“或许这十年里我确实喜欢过你，但你把这份喜欢，当作了垃级。”
“你告诉我，在我们相识的第一年，你就已经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那你为何不拒绝我呢？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
“因为我视你为……我的最后一张王牌。”
“最后一张王牌？”
“没错，董尘，你就是我的最后一张王牌。”
她昂起头，目光闪烁地注视着我。
“我们结婚吧，董尘。”
我忍不住笑了：“宋念，你是不是疯了？”
她靠近我，紧紧抱住。
“董尘，不要推开我。”
“宋念，放手吧，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尴尬。”
“不，你心里清楚，你最爱的人只有我！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向你求婚还不能证明我的真心吗？”
我用力推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得癌症了，我不想责怪你，我们还是保持尊严吧，我得走了。”
宋念抓住我：“我没得癌症，我……我骗了你……”
我冷笑着挣脱她：“我早就猜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宋念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你能不能要点脸，
还说什么最后一张王牌，
分明是最后的备胎！别再说这些让人反胃的话了宋念，
我现在看到你，心里真的不舒服，
怎么？之前我对你全心全意，你却不当回事，
现在又来这一套？你只爱你自己，
你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在酒吧和刚认识的男人亲热，
然后向我求婚？”
我直视她，清晰地说：
“我！要！上！班！”
当我踏上归途，蔡书妤竟然在街角那儿守候着我。
她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双臂环抱，歪着脑袋，眼神中带着笑意。
“少爷，你跟那个小甜心见面感觉如何？”她调侃道。
“你明明知道我去见谁，还偷听我多久了？坦白吧。”
蔡书妤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是啦，兄弟？（表情符号：震惊）
“你怎么发现我偷听的？”
我靠近她，目光坚定：“老实说。”
“哎呀，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无聊，所以就出来散散步，刚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
“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啊！”我无奈地看着她。
“你都听到她说的话了吧，设身处地想想，你会怎么想。”
“嗯……坦白讲，我会觉得很反胃。”
我耸了耸肩：
“这就是我的感觉，
我感到非常恶心，
恶心到极点，
所以你别以为我对那个人还有任何留恋，
你……”
蔡书妤突然笑了出来。
我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你说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嘛，难道……”
她带着笑意看着我：“你爱上我了？”
我慌了神，连忙挥手否认，却被蔡书妤按住了手。
“我可是听到了全过程哦，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喜欢我？”
“我我我……”
“你什么你，你说戒指很漂亮，她也是，戒指不就是我送你的吗？”
“你你你……”
“哼，胆小鬼。”
蔡书妤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走吧，回家！”
几年后。
在我和蔡书妤的婚礼上。
宋念出现了。
她穿着孕妇装，脚踩拖鞋，体态臃肿，与过去截然不同，但还是能认出来。
看到她，我内心毫无波澜，没有厌恶，没有恨意。
也没有感叹岁月的无情。
就像在路上偶遇一个孕妇，或是在地铁上擦肩而过的老人。
这个人的一切与我无关，我不会去关心，也不会投入任何情感。
“来了，请进。”
宋念看到我这样，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湿润了。
“董尘……”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我打断了她。
“孩子爸爸没一起来吗？”我礼貌地问。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孩子爸爸……不知道……”
我心里想，真是的，
随便说几句客套话不就得了，非得搞得这么尴尬，
不过你可别在我的婚礼上搞什么幺蛾子，
我真的求你了。
我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快去坐吧。”
“不了，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抬起头，似乎想摸摸我的脸，我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一个服务员。
“哎，真不好意思。”
我赶紧道歉，然后想着找个借口让她快点离开。
“你越来越帅了，我却变成这样……”
我心想，你爱怎样就怎样，你以为这是小说还是电影啊？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就是想来道个歉。”
旁边的兄弟看到了，以为我在应付什么亲戚，一脸尴尬，赶紧过来。
“呦，这位阿姨是？”
兄弟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几个月了？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
我低声说：“这是宋念……把她弄走，别让她在这里捣乱。”
“哈哈哈你们聊，我先失陪了，今天太忙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直接去找我老婆了。
不久后，婚礼开始了，我和蔡书妤举行完仪式，开始敬酒。
兄弟突然跑到我身边低声说。
“宋念走了，看起来挺伤心的。”
“嗯嗯。”我忙着敬酒。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这盛大的酒席角落有只苍蝇，又飞走了。
我的幸福就在身边，就在眼前。
而宋念，她的一切，与我无关。
来源：佳佳安眠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