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欢,孩子我们还能再有,可心瑶的兄长是为救我才牺牲的,我必须替他延续香火。"
"清欢,孩子我们还能再有,可心瑶的兄长是为救我才牺牲的,我必须替他延续香火。"
沈清欢顾不得下身撕裂般的痛楚,发疯似的扑向襁褓。
汽笛声划破长空,列车载着傅明诚亲手送走的骨肉,消失在西北漫天黄沙里。
在日复一日的骨肉离散之痛中,她如凋零的残荷般迅速枯萎。
"清欢,求你撑住!我不能失去你……"
傅明诚攥着妻子青筋凸起的手腕,往日坚毅的下颌线剧烈颤抖,泪痕在古铜色皮肤上蜿蜒。
沈清欢却用尽最后气力,轻轻拭去丈夫眼角的湿润,苍白的唇角扬起破碎的笑靥:
"傅明诚,若真有轮回转世,我宁可永生永世不再识得你。"
意识坠入黑暗前,她恍惚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站在军区大院的海棠树下,接住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抛来的杏花。
再睁眼时,窗外的蝉鸣与记忆中重叠。
沈清欢攥着拟好的离婚协议,踩着晨露奔向民政局。
"同志,我要办理离婚!"
办事员惊得钢笔脱手,墨渍在纸上洇开朵朵墨梅。
谁不知晓?
军区大院里最令人称羡的,便是傅队长与沈医生这段从青梅竹马到恩爱伉俪的佳话。
"沈医生,您和傅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哎,夫妻哪有隔夜仇。"
"再说您还怀着身孕,总得为肚子里的娃娃想想……"
劝解声浪中,沈清欢脊背挺得笔直。
她永远记得,当许心瑶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所有温情都成了易碎的琉璃。
傅明诚以报恩之名将孤女接入家中,起初她真心以待,却眼睁睁看着丈夫为护那女子周全,将她逼至悬崖边缘。
许心瑶要晒太阳,他便命她让出向阳的主卧;
许心瑶想读大学,他竟偷走她的录取通知书;
最终,当那个拼死诞下的婴孩被抱上西去列车时,沈清欢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响。
"孩子我们还能再生,大海是为救我而死的啊!"
二十四岁的年华,她便在骨肉分离的锥心之痛中凋零。
此刻重生归来,沈清欢将离婚申请推过斑驳的柜台,指甲掐进掌心:
"您不必再劝,终止妊娠与解除婚约,是我们共同签署的协议。"
军婚离异何其艰难,所幸当年那纸婚前协议,此刻成了刺向傅明诚的利刃。
"若有负卿,甘愿净身出户"的誓言犹在耳畔,只是说这话的少年,早已在岁月里换了心肠。
办事员终是拗不过,盖下公章的瞬间,沈清欢转身走向街角的医院。
命运弄人,她竟在妇产科走廊撞见本该在军营的丈夫,正小心翼翼搀着许心瑶走进诊室。
候诊长椅上,几位大婶打趣声刺耳:"傅队长又陪媳妇来调养身子?这次定能求得麟儿!"
许心瑶羞红着脸往傅明诚怀里钻,而他非但未否认"两口子"的戏言,反而温声应和:
"心瑶喜欢孩子,我自当随她心意。"
沈清欢攥着挂号单的手骤然收紧。
上月她先兆流产时,这个男人正陪着许心瑶做第三次孕检。
原来那些"执行任务"的夜晚,都消磨在另一个女人的产检路上。
胃部突然翻涌起酸水,她扶着墙角干呕,泪珠砸在瓷砖上,碎成前世今生的倒影。
妇产科诊室的电子屏连续跳过五个号码,护士站喇叭突然响起:"沈清欢,沈清欢同志请到三号诊室!"
傅明诚搀着许心瑶的手臂如触电般弹开,转身撞见沈清欢苍白的面容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清欢,这是牺牲的战友许大海的妹妹许心瑶。"
他松开许心瑶的胳膊,嗓音发紧地解释,"小姑娘独自来海市投亲,突然闹肚子疼,我正好路过就捎她来医院……"
目睹深爱的丈夫为旁人编织谎言,沈清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血淋淋的教训淬炼出的冷静,让她只是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许家妹妹,三年前若非大海哥舍命相救,我们夫妻早阴阳两隔了。你多照应些是该当的。"
她笑着将手从傅明诚臂弯里抽离,指甲在军装布料上划出细碎褶皱。
傅明诚竟未察觉这微妙抗拒,紧绷的肩线明显松懈下来:"我就知道我的清欢最是明理。"
许心瑶袅袅挪步上前,亲昵挽住沈清欢的胳膊:"明诚哥总念叨姐姐温柔贤惠,今日一见果然如沐春风呢。"
她忽闪着长睫,转头冲傅明诚吐了吐舌尖,"昨儿个还担心姐姐不喜我,看来是明诚哥多虑啦!"
傅明诚宠溺地揉乱她额发,笑声低沉悦耳。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刺得沈清欢眼眶发胀,她却将手更紧地覆在小腹上,温声开口:
"心瑶妹妹孤身在外不易,不如搬来与我们同住?正好我那朝阳的主卧空着……"
傅明诚眼底闪过讶异,转瞬化为欣喜若狂。
他举手发誓的模样郑重其事:"清欢,我傅明诚对天起誓,此生定加倍珍爱你与孩儿。"
说着执起沈清欢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却浑然未觉她掌心冷汗涔涔。
"大院卫生所就能产检,怎舍近求远到华中医院?"傅明诚突然盯着她微凸的小腹蹙眉。
沈清欢袖中攥着流产同意书的手指蜷了蜷,正要开口,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小跑着递来文件:
"傅队长,许小姐的暂住证办妥了,请您二位签字。"
沈清欢余光瞥见"海市临时居留许可"字样,心如坠冰窟。
傅明诚抢先接过钢笔,边签边解释:"最近任务繁重,本想给你个惊喜……"
"无妨。"
沈清欢截断话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瑶妹妹的事要紧,我自己能行。"
目送傅明诚搀着许心瑶走向户籍科,沈清欢转身钻进诊室。
老医师推了推玳瑁眼镜,望着她平坦的小腹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递上清宫手术单。
暮色四合时,沈清欢攥着术后证明登上公交。
车身颠簸间,她轻抚小腹哽咽:"莫怨娘心狠,西北风沙太苦……"
推开家门时,灶火正旺。
傅明诚夹着鸡腿往许心瑶碗里送,见她归来慌忙起身:"不是让你在诊室等我……"
话音戛然而止——沈清欢纤瘦身形裹在宽松布拉吉里,竟看不出五个月身孕。
"医院六点就闭诊了。"
沈清欢避开他伸来的手,目光掠过桌上缺了鸡腿的鸡汤,胃部泛起酸水,"油腻的吃不下。"
卧房门锁咔嗒合上的瞬间,许心瑶的抽泣声穿透门板:"明诚哥,姐姐定是厌了我……"
傅明诚拍门的手掌震得门框簌簌:"清欢,我们不是说好……"
沈清欢将最后一件旗袍收进行李箱,拧开反锁的铜扣。
傅明诚踉跄着撞进来,却见妻子指着窗边樟木箱,语调平静得骇人:"心瑶妹妹体弱,主卧朝阳最宜养病。"
"我们的卧房朝向最好,我已将物件收拾妥当,正好给心瑶妹妹腾出来。"
傅明诚望着地上摞成小山的樟木箱,喉结滚动得厉害:"清欢,你方才不吭声,就是在整理婚房让给心瑶?"
沈清欢轻应了声,眉眼低垂如古井无波。
这间承载五年婚姻的屋子,从缎面被褥到梳妆台上的珍珠发卡,处处凝结着她心血来潮的布置。
此刻墙角空荡荡的西洋镜倒映着傅明诚泛青的脸色,他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阻拦的话,沉默着将绣鸳鸯的枕套塞进行李卷。
迁居间隙,水晶香水瓶从床沿坠落,琥珀色液体在青砖地面上蜿蜒成河。
那是五年前傅明诚跪在黄浦江畔求婚时,咬咬牙买下的法兰西玫瑰精露。
"清欢,出什么事了?"傅明诚闻声回头,目光掠过满地碎玻璃时顿了顿。
沈清欢用帕子裹住锋利残片,嗓音淡得像晨雾:"手滑打翻了,不妨事。"
他分明从妻子眼底看见疏离,可怀表链子上的婚戒还硌着心口,终究将到嘴的关切咽了回去。
次卧木门合拢时发出吱呀声响,傅明诚抢过她怀里的樟木箱,后颈渗出细密汗珠:"这种粗活我来,当心动了胎气。"
待将最后一只描金衣柜归位,他忽然从背后环住沈清欢,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清欢,是我委屈你们母子了。"
雕花木匣应声而开,胭脂膏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城南铺子新到的货,掌柜说孕妇抹这个最显气色。"傅明诚指尖沾着膏体,轻轻点在她颧骨的妊娠斑上。
铜镜里倒映着两人身影,沈清欢望着镜中傅明诚认真的眉眼,恍然想起前世。
那时她抱着主卧的雕花门框哭喊,换来的却是三日禁闭般的冷落。
如今她主动退让,倒换来丈夫难得的温存。
夜露深重时,主卧突然炸开许心瑶的尖叫:"有蛇!明诚哥救我!"
傅明诚抄起军装外套冲出去,正见许心瑶裹着单薄寝衣缩在墙角。
乌梢蛇蜷在锦被上的画面刺入眼帘,他反手抽出柴房的烧火棍,三下五除二将蛇身斩成数段。
"定是你看岔了,这屋子我们住了五年……"话音未落,许心瑶已抖如筛糠地掀开床垫。
玫瑰精露的甜香混着蛇腥气扑面而来,傅明诚到嘴的辩解忽然卡在喉咙。
"蛇类最喜刺激气味,姐姐今日故意打翻香水,原是为着这个……"
许心瑶攥着傅明诚的衣袖泣不成声,"我明日便搬走,再不碍姐姐的眼!"
次卧门板被踹得震天响,沈清欢尚在梦中,便被傅明诚拽着胳膊拖下床。
膝盖磕在冷硬砖地上的钝痛让她倒抽冷气,抬头正对上丈夫猩红的眼。
"沈清欢,你故意打翻香水引蛇,是要害死心瑶?"
三截蛇尸"啪"地甩在脚边,沈清欢望着断口处渗出的血珠,喉间泛起腥甜。
傅明诚却像被激怒的兽,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许大哥拿命换我活着,你就这般报答?"
许心瑶假意搀扶,指甲却狠狠掐进沈清欢腕间旧疤:"姐姐快起,地上寒气重……"
话音未落,沈清欢已踉跄着撞上黄花梨衣柜,腹中突然绞痛难忍。
傅明诚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怒火忽被惶恐浇熄。
正要伸手,许心瑶已软倒在他怀中:"明诚哥,我胸口好闷……"
只听砰的一声,许心瑶疼得连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扯着沈清欢的衣袖,故作坚强道:
“姐姐,我知道你故意往我的床上放蛇,就是为了让我离开明诚哥哥,可哥哥死后,除了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我就再没有亲人了。”
“姐姐,我只有明诚哥哥了,我可以睡柴房,睡猪圈,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一句话,让傅明诚的心彻底偏离了轨道。
傅明诚心疼地把许心瑶搂在怀里,看向沈清欢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分房睡,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愿意接纳许心瑶了我再回来,否则......”
傅明诚话音未落,沈清欢看着如此袒护许心瑶的丈夫,第一次笑出声来。
“否则?”
“否则怎么样,傅明诚,你要和我离婚吗?”
听到离婚二字,傅明诚的表情显然僵了一下,良久,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沈清欢,我从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现在是你有错在先,你又何必用离婚当作借口,故意扭曲是非。”
借口?
沈清欢笑着笑着,眼角竟溢出了泪花。
看着傅明诚抱着许心瑶远去的背影,沈清欢喃喃道:“傅明诚,我说的离婚,从不是借口......”
傅明诚说到做到,果然一连好几天,都没踏进过沈清欢的卧室。
心好像早已麻木,看着傅明诚精心为许心瑶准备早饭,沈清欢竟觉得有些释然。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将近半个月。
眼看着距离离婚证办下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清欢的心情难得好了起来,就连收拾行李的动作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沈清欢看着日子,瞬间想到了前世某件事情。
于是,沈清欢偷偷出了门,拨打了华中院校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本次院校录取的考生沈清欢,我想办理退学手续......”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不解:“沈女士,您是这么多考生中成绩最优异的一个,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闻言,沈清欢表情有些怅然。
“能上这所院校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但很抱歉,我已经决定好在半个月后远离海市,前往西北发展。”
沈清欢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陈教授语气瞬间有些激动。
“大西北好啊,刚好大西北有个绿化建设项目。”
“沈女士,你在考试表现非常优异,我们学校愿意给你一次举荐的机会,只要你参加绿建项目,我们不仅专门接送,还给你保送国内最顶尖的大学怎么样?”
沈清欢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退学,竟会遇到意外之喜。
见此,沈清欢忙不迭点了点头。
“我愿意,余生能为家国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沈清欢挂刚断电话,时隔半个月没踏进过次卧的傅明诚,竟主动推开了她的房门。
“清欢,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给心瑶好好道个歉而已,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倔?”
刚进来,傅明诚话里话外还是指责。
沈清欢低垂着眉眼没说话,傅明诚却抢先一步拉起沈清欢的手,将一只翡翠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好了,不道歉就不道歉,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和心瑶各退一步。”
“从今以后,你和心瑶,我还有我们的宝宝,我们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多好。”
这样的话,从傅明诚嘴里说出来,让沈清欢觉得有些恶心。
而傅明诚瞧见沈清欢并没有摘下手上的镯子,也自以为沈清欢原谅了他,当即便拉着沈清欢的手坐了下来。
“清欢,这次高考成绩公示出来了,你的名字就在第一排,华中那边说要给你派发录取通知书。”
“我想着,还有四个月不到你就要临盆了,华中离华西太远,你怀着孕来回不方便,打算明天就把你的名额退了。”
像是怕沈清欢不相信,傅明诚发誓道:“清欢,等你做完月子后,我一定给你安排更好的学校!”
看着傅明诚一副为未来着想的样子,沈清欢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前世,傅明诚也提出过让她放弃上大学的机会。
这哪里是舍不得她和孩子遭罪,分明是看许心瑶没考上大学,要将她辛苦挣来的名额让给许心瑶。
这一世,沈清欢是不打算和许心瑶争抢什么,可也绝不会让许心瑶平白占了她的便宜。
再抬眼看向傅明诚之时,沈清欢轻笑了一声。
“嗯,我都随你。”
听到沈清欢的话,傅明诚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可下一秒,沈清欢的话却让傅明诚的表情瞬间僵住。
“不过刚刚学校那边亲自打电话过来,我也是想着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所以主动提出销毁自己的名额。”
“什么,你已经把名额给退了?”
傅明诚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可沈清欢却没这么轻易放过他。
“既然决定为你生儿育女,我自然是要多为这个家考虑。”
“明诚,你现在该不会是怪我瞒着你吧?”
一句话,将傅明诚堵了回去。
傅明诚只尴尬地笑了笑,明明有些不高兴,却也只能夸沈清欢懂事。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冰释前嫌,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日子又平静过了差不多一周,直到傅明诚临时接到任务离开了家,许心瑶终于是不装了。
“沈清欢,我明明都要得到上大学的机会,是不是你又在明诚哥哥面前说了什么,害得我上不了大学!”
听到许心瑶颠倒黑白的话,沈清欢也彻底冷下脸来。
“许心瑶,大学的录取名额,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我愿不愿意让出名额,是我的事,和你以及傅明诚都没有关系。”
许心瑶闻言,却是冷冷地嗤笑出声。
“沈清欢,直到今天,你还在得意什么劲儿。”
“我告诉你,即便你凭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得到明诚哥哥的几分怜悯又怎么样,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许心瑶缓缓朝沈清欢逼近,语气也越来越毫无顾忌。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以为明诚哥哥为什么非要把我接到家里来住,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怀孕的样子太过恶心了。”
许心瑶将一盒胭脂膏甩在了沈清欢面前,盖上的标签,正是傅明诚口中限量款的牌子。
“这两盒胭脂膏,是我和明诚哥哥一起逛街时买的,你知道它最大的功效是什么吗?”
“就是遮瑕效果好。”
“明诚哥哥说,自从看到你脸上长的斑点后,对你只剩下恶心,才特意给你买了这个东西,亏你还偷着乐呢。”
看到许心瑶如此不要脸的样子,沈清欢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抬手狠狠朝许心瑶脸上扇了一巴掌。
“许心瑶,你简直不要脸。”
没想到,许心瑶像是早有预料,竟打翻了桌上的一碗热粥,径直朝着玻璃碎渣跪了下去。
尖锐的玻璃碎片刺透了许心瑶细嫩的肌肤,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将她白色的长裙染成了一片红色。
冷风中,许心瑶红肿着脸哀哀哭求:
“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再欺负我了好不好!”
一阵风从沈清欢旁吹过,沈清欢看到匆匆赶回家的傅明诚满脸心疼地将许心瑶抱在怀里。
沈清欢还来不及说话,傅明诚便狠狠朝沈清欢推了一把。
“沈清欢,你说好的会悔悟,会把心瑶当自己的亲妹妹,你就是这样对她的,我才离开家没几天,你竟然又欺负她!”
“她的哥哥已经为了救我而牺牲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傅明诚嘶吼着,俨然一头失控的野兽。
沈清欢被猛然一推,整个人踉跄一下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沈清欢只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意伴随着热意从腹部蔓延到了全身。
果然,沈清欢用手一摸,身下竟出了血。
“血,是血。”
沈清欢意识到这是流产后第一次来月经,但由于先前怀孕的影响,宫缩引起的阵痛让她差点直不起腰。
然而傅明诚看着沈清欢狼狈的样子,却是冷笑出声。
“又没有摔在地上,装什么装。”
“沈清欢,心瑶是我唯一的妹妹,她要是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傅明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许心瑶整整三天。
在医生为许心瑶拔出膝盖上的玻璃碎渣时,许心瑶闷哼出声,整个人柔弱无骨般倒在了傅明诚怀里。
看着许心瑶难受,傅明诚顾不得越界,将手臂伸到了许心瑶的嘴里任由她咬着。
男女的闷哼声,如刺耳的魔音一般传进沈清欢的耳朵里。
“明诚哥哥,呜呜呜,我会不会死,我真的好疼,好害怕。”
许心瑶低低啜泣着,眼中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格外惹人怜惜。
傅明诚看着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的许心瑶,终是心疼而又克制地吻上了她的额间。
“心瑶,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沈清欢没再看下去,强撑着身子,前去房间重新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一连过了三天,傅明诚都在医院陪着许心瑶。
沈清欢也早已经习惯,将所有行李,包括户籍信息收拾好便前往邮局,分批寄去了大西北。
就在处理完一切,刚回到家之时,沈清欢就见乌压压一大群人站在了家门口。
而为首的人,正是满脸怒意的傅明诚。
“沈清欢,你造谣我和心瑶之间的关系,诋毁她的清白,你非要把心瑶逼死才肯罢休吗!”
听到傅明诚斥责的话语,沈清欢却感到有些莫名。
“傅明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聚集的众人,大都是大院里的邻居。
几个邻居看到沈清欢受委屈,纷纷上前劝架。
“明诚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清欢她的人品,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误会?”
傅明诚冷哼一声,狠狠将手上的报纸甩在了沈清欢脸上。
报纸的大标题上,赫然写着。
【震惊,丈夫战友的妹妹协恩图报,竟勾引别人的丈夫当小三】
而下面的文字信息,每一条都是对许心瑶的痛斥和谩骂。
以及文字投稿的配图,还是许心瑶和傅明诚在医院时拍下的合照。
关键是,落款,恰好是沈清欢的名字。
沈清欢看到报纸的那一刻,神色陡然一白。
“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写过这样的文章。”
许心瑶哭着上前,把沈清欢近期频繁去邮局的照片甩在了所有人面前,彻底坐实了她的罪行。
“姐姐,你还不肯承认吗,这些天你频繁去邮局,不就是为了编排我和明诚哥哥,让我名声扫地,好把我赶出家门。”
“从前你容不下我,我都忍了,可你不该毁了我的名声。”
傅明诚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欢,眼底满是浓浓的失望。
“沈清欢,为了乱吃飞醋而屡屡伤害心瑶,你这样做,和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怨妇、毒妇有什么区别。”
众人看到报纸上的内容,看向沈清欢的眼神也带上了嫌弃和嘲弄。
“平日里看着挺好的一姑娘,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还不是人家许心瑶举目无亲就还可劲地欺负她,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嗐,以前我就说沈清欢不像个好的,傅队长娶了她,真是晦气。”
......
沈清欢冷下脸来,态度强硬道:“傅明诚,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我道歉。”
“更何况,我去邮局不是为了写信给媒体编排许心瑶,而是为了寄......”
然而沈清欢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四周。
沈清欢捂着红肿的右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明诚。
结婚以来,傅明诚对她事事顺从,从未对她红过脸。
而现在,傅明诚就因为一个掐头去尾的‘证据’便彻底定了她的罪。
两行清泪从沈清欢的眼角滑落,这是沈清欢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
“傅明诚,既然你不愿信我,那从今天起,我们就离婚吧。”
再一次从沈清欢口中听到离婚二字,傅明诚瞳孔陡然一缩,看着沈清欢眼底的决绝,傅明诚只觉得心慌。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许心瑶的哭嚎声。
“姐姐,既然你容不下我,今天,我就以死明志。”
许心瑶满是心痛地看了一眼傅明诚,随后拨开人群朝不远处的岸边大桥冲了过去。
“姐姐、明诚哥哥,我祝你们幸福。”
许心瑶紧闭双眼,作势要从桥上跳下去,却被赶来的傅明诚从身后抱住。
“心瑶,我就是你的亲哥哥,你的家人,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再抬眼看向沈清欢之时,傅明诚彻底失去了理智。
“沈清欢,跪下给心瑶道歉,听到没有!”
这一刻,沈清欢对傅明诚最后一丝眷恋也荡然无存。
沈清欢眼角含着泪,颤抖地声音回道:“好,我答应你向许心瑶道歉。”
这一跪,往后,天南地北,他们就再也没有干系了。
沈清欢这样想着,没再犹豫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许心瑶跪了下来。
许心瑶见状,哭着冲过去与沈清欢抱在了一起。
“姐姐,我不需要你道歉。”
“我只愿从今往后,你能接纳我,真心让我们成为一家人,这便足够了。”
许心瑶说得动容,可沈清欢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挑衅和得意。
傅明诚叹了一口气,心里对许心瑶又多了几分疼惜。
“心瑶,你就是太善良了。”
这件事,最终以沈清欢被众人唾骂而收尾。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朝沈清扔菜叶子,甚至泼粪水。
沈清欢却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掀不起半点波澜。
当晚,傅明诚来了沈清欢的房间,手上还拿着一瓶伤药。
傅明诚将药均匀地涂抹在沈清欢红肿的右脸上,语气带着几分心疼,但更多的是责备。
“清欢,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但你这一次实在做得有些过了,以后,你安分些......”
闻言,沈清欢厌恶地将伤药扫落在地。
瓷瓶跌落在地四分五裂,溅起来的瓷片碎渣划破了傅明诚的嘴角。
傅明诚彻底冷下脸来,“沈清欢,我真不该心疼你。”
傅明诚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一连三天都没再踏进过家门。
这一次,许心瑶对沈清欢的态度愈发嚣张。
“沈清欢,你终于认清现实了吧,明诚哥哥心里最偏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为什么就是这么不知趣,非要仗着肚子里的野种,缠着明诚哥哥不放呢?”
“既然你这么不懂事,我就再教教你!”
话落,许心瑶点燃了房子,拽着沈清欢的手,一起跳进了火海。
“我们来赌一赌,明诚哥哥是先救你,还是救我呢?”
许心瑶狞笑着,在傅明诚匆忙赶来的那一刻朝屋外呼喊了起来。
“明诚哥哥,救我......”
“心瑶——”
傅明诚红了眼,急忙招呼身旁的邻居,大喊道:“快去拿水,一部分人跟我去救心瑶。”
傅明诚用身旁仅剩的一桶水将自己泼湿,冲进火海将许心瑶救了出来。
全程,傅明诚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沈清欢挣扎的身影。
看着傅明诚一点点远去的背影,沈清欢没再挣扎着往外跑。
而是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解了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南边的窗户跳了下来。
海市临海,沈清欢家最南边的院子靠近海岸。
所以沈清欢才敢殊死一搏,好在她赌对了。
岸边的人将沈清欢捞了起来,好巧不巧,接应的人员也刚刚来到了海岸边上。
听到陈教授熟悉的声音,沈清欢终于卸去所有力气晕死了过去。
再睁眼,是五天后。
几位教授,以及军人打扮的人来到沈清欢病床前,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沈清欢同志,欢迎加入我们大西北绿建项目!”
由于救援及时,许心瑶只是手臂留下了一道烧伤的疤痕,当晚就出了医院。
在开车送许心瑶回军区大院的路上,傅明诚还刻意将车停在了城南的桂花糕子铺,买了沈清欢平日里最爱的蜂蜜口味糕点。
傅明诚揉了揉许心瑶的脑袋,无奈道:“心瑶,你嫂子她一向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这段时间,你嫂子受怀孕的影响才做出那些事,你别放在心上。”
闻言,许心瑶的笑僵在脸上,却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很快,傅明诚便拎着糕点来到了军区大院。
眼看着腕表上的时针就要指向六点整,傅明诚当即把手上的糕点塞进了许心瑶的手里。
“心瑶,你嫂子还在家属医院做检查,待会去妇产科室,还是由你亲自把糕点送给她吧。”
“这样,你嫂子看到你的心意,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听到傅明诚竟然还在为沈清欢说话,许心瑶的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但很快,许心瑶压下眼底的情绪,笑着接过了糕点。
“好的明诚哥哥,我知道啦。”
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来到了妇产科等候厅。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半小时,直到妇产科医生脱下白大褂关上了科室的大门,傅明诚才察觉出不对劲。
傅明诚当即伸手拦住了医生,急切问道:“林医生,我的妻子今天难道没有来您这做检查吗?”
沈清欢确诊怀孕时,傅明诚只抽出时间陪她去检查过一次。
余下的检查项目,都是沈清欢自己去的。
所以林医生在看到傅明诚之时,并没有当即把他认出来。
直到傅明诚说出沈清欢的名字,林医生才猛然想起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沈清欢的丈夫傅明诚。
林医生推了推眼睛,有些歉意地说道:“傅队长,您的妻子沈清欢女士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我的科室进行检查了。”
傅明诚闻言僵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林医生看到傅明诚如此担忧的表情,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傅队长,您的妻子一个月前怀孕先兆出血,虽然后来吃药稳住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避免情绪起伏过大,这样对孕妇和胎儿都影响不好。”
医生的话,让傅明诚瞬间紧张起来。
回想起不久前在沈清欢房间里闻到的血腥味,傅明诚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
辞别完林医生,傅明诚心事重重地开车带许心瑶回了家。
许心瑶扯住傅明诚的袖子,有些委屈道:“明诚哥哥,家里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了,我们回去住哪呀。”
“今天都怪我,清欢姐姐煮饭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查看,才导致家里着了火。”
许心瑶故技重施,想要卖惨将房子烧毁的黑锅甩在沈清欢身上。
果然,傅明诚当即刹住了车,目光阴沉如水。
许心瑶心下暗喜,却不想傅明诚的心思根本没往那边想。
“什么,你是说发生火灾时,你嫂子还在家?”
“告诉我,是不是。”
傅明诚的吼声吓得许心瑶一个不稳,因为刹车惯例的影响,差点将头砸在了靠背上。
许心瑶有些不忿地瘪了瘪嘴,“明诚哥哥,你凶我。”
看到许心瑶眼角处的泪花,傅明诚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了。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吼你的。”
傅明诚温柔地替许心瑶擦去眼角的泪花,没再继续问下去。
家里房子被烧毁时,傅明诚便向组织申请了临时居所。
为了安慰许心瑶,傅明诚调转车头,朝着回家的反方向开去。
下车后,傅明诚拿出早已为许心瑶采买的生活用品,将一切布置好后,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还来不及出门,许心瑶便从身后把他抱住。
“明诚哥哥,我第一次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好害怕,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身后柔软的触感让傅明诚一僵,傅明诚下意识挣脱了许心瑶的怀抱,语气带着几分疲倦。
“心瑶乖,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彻底黑下去了,你嫂子怀着孕,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傅明诚离开的背影,许心瑶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恨意。
傅明诚坐上车后,脑子早已乱成一团。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军区大院周围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可根本没有人见过沈清欢。
忽然间,傅明诚想起沈清欢曾去过华中医院。
怀揣着一丝希冀,傅明诚没再犹豫,一脚油门朝华中医院赶去。
傅明诚到达时,华中医院的妇产科室刚好也到了要下班的点。
来到妇产科室的大门,傅明诚果然看到一个神似沈清欢背影的女人背对着他。
傅明诚暗暗松了一口,一把摁住了女人的肩膀,语气有些愠怒。
“沈清欢,因为闹脾气大半夜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然而傅明诚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傅明诚急忙松开手,红着脸说了一声抱歉。
女人被突然闯进来的傅明诚吓了一跳,转身瞪了他一眼,便带着单子匆忙离开。
傅明诚顾不住其他,当即扯着医生的袖子急切问道:“医生,您今天有没有见过我的妻子,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唯一想到她能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医生看到傅明诚如此紧张的样子,也不由严肃起来。
“傅队长,您口中的妻子,可是许心瑶女士?”
毕竟医生清楚的记得,傅明诚不久前,的确带着一个女孩来妇产科室做检查。
医生的话让傅明诚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医生,之前来检查不孕不育的人是我的妹妹,我的妻子叫沈清欢,我记得她不久前还在您的科室做过保胎检查。”
听到傅明诚的话,医生也想起了一个月前沈清欢来流产的事情。
见此,医生看向傅明诚的眼神格外复杂。
“一个月前沈清欢同志的确是来我的科室就诊,可她做的不是保胎检查,而是…流产手术。”
医生的话宛若晴天惊雷,让傅明诚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沈清欢那么爱我,那么期待我和她能有个孩子,她怎么会舍得做流产手术......”
医生见傅明诚不信,便直接将病历本上沈清欢的就诊记录撕了下来放在傅明诚面前。
傅明诚拿着那张纸,上面清楚写着流产手术几个大字险些刺痛了他的眼。
“沈清欢,你好狠的心的,竟然偷偷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傅明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就当他要召集部队人马全力搜寻沈清欢,让沈清欢给自己一个交代之时,便从部下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傅队长,火灾过后,您家里的东西全部被烧毁了,我们只在火堆里找到了这个镯子。”
部下打开盒子,将一个翠绿色的镯子递到了傅明诚跟前。
傅明诚一眼便认出这个镯子,是不久前他送沈清欢的礼物。
沈清欢喜欢得紧,近来连洗澡都不曾摘下来。
这一刻,傅明诚顾不得部下说了什么,疯狂调转车头赶回了家。
推开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院门,傅明诚果然在火堆中发现了一件衣物边角料,正是沈清欢最喜欢穿的紫色旗袍。
“不——不会的,清欢怎么会死,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是我的错,清欢,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啊......”
傅明诚捧着手上的布料,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几个部下见状,也只能将许心瑶找了过来。
“许小姐,傅队长最听您的话,您快去劝劝他吧。”
许心瑶站在不远处,看到傅明诚因沈清欢的死而哭成泪人,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但心中仍有不实的声音告诉她,沈清欢死了,傅明诚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许心瑶从身后将傅明诚紧紧抱住,语气温柔而又期许。
“明诚哥哥,你振作一点,姐姐虽然已经死了,可你还有我啊。”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在医院修养了三天后,沈清欢在陈教授的带领下来到了西北绿建基地。
项目部的人早早得知沈清欢的到来,特地为她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
众人的热情让沈清欢感受到了温暖,而在人群中,沈清欢竟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清欢惊诧之际,那道身影已经缓缓朝她走来。
男人身影颀长,英挺的五官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
“沈清欢同志,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陈哲远。”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同门师妹了,遇到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来问我。”
清朗的嗓音萦绕耳侧,沈清欢也有些惊喜地朝男人伸出了手。
“同学,哦不,陈师兄,好巧,你也在这。”
当年国家恢复高考,沈清欢恰好和陈哲远一个考场,陈哲远考试前笔袋弄丢了,恰好遇到了沈清欢。
沈清欢见此,大方地将自己的备用钢笔送给了陈哲远。
考场的那一场意外,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经历。
后来高考放榜,沈清欢和陈哲远的名字齐齐并列第一,彼此都给双方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沈清欢没有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大西北,竟然还能遇到熟人,心底里的紧张情绪也不由缓解了几分。
而陈哲远在沈清欢的车还没到来之前,便站在门口等待了,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才彻底放下心来。
就连陈哲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看到沈清欢朝他走来时,自己唇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
陈教授看了看陈哲远,又看了看沈清欢,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沈小同志,没想到你和我家混小子竟然认识啊,难怪之前这小子金尊玉贵的,竟然会争抢着来大西北,原来是......”
陈教授话还未说完,陈哲远便急忙上前偷偷掐了一把陈教授的大腿,急吼吼喊道:“爸,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在陈哲远的眼神暗示下,陈教授乐呵呵闭了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随后,陈教授再度将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眼底多了赞赏。
“沈小同志,我们院方都很看重你的才华,大西北的条件艰苦,但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信念而奋斗。”
听到陈教授振奋人心的话,沈清欢郑重地向陈教授行了一个军礼。
“沈清欢,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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