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盯她这么久,整天宅在家里连个外卖都不点,今天总算是被我逮着机会了。】
半夜三点,生理期突然造访,我只好外卖点了计生用品。
预计送达时间是十五分钟,可才过了五分钟,门铃突然响了。
「你好,外卖。」
我刚打算去开门,手机里的 Siri 突然说话了。
【门内那个妞,今晚是我的了。】
【盯她这么久,整天宅在家里连个外卖都不点,今天总算是被我逮着机会了。】
【只可惜今天是个带血的,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血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我心里猛地一惊。
突然反应过来,Siri 此刻说的居然是门外外卖员的心声。
1
熟悉的电子音,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好在我戴着耳机,手机里 Siri 的声音并没有免提播放出来。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冷汗。
这怎么可能?
是我出现的幻觉,还是有人在我的手机上故意做了手脚来恶作剧?
总不能是我的手机真的牛到能识别坏人的心声,并通过 Siri 的口来提醒我吧?
就在此时,门外的人似乎等得焦急了,又快速地摁了两下门铃。
“你好,外卖,请开一下门。”
门外的声音刚落下,耳机里 Siri 的声音又响起。
【还好我提前准备了棒球棍,等那个女人一开门,我就先把她砸晕,嘿嘿。】
我心里猛地一颤,又是这个声音。
我紧张地往门口挪去,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去。
门外的确站着一个外卖员。
他穿着一身黄色的外卖员服装,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看不见脸。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看到 Siri 口中说的那根棒球棍的身影。
会不会真的是我多虑了?
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对着门外喊道:“你放门口就行,我一会儿自己拿。”
门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来的路上,不小心撞车了,里面的东西可能有损坏,你出来看看吧。如果用不了的话,我现场赔给你。”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绝了他:“不用了,你帮我放门口的垫子上就行。”
他坚持道:“要不还是出来看看吧,东西破坏得挺严重的,我们现场把纠纷处理完比较好。”
我果断回道:“我说了不用了,你就放门口,你再纠缠我就给你差评了!”
门外的人愣了愣,随后我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嗤笑声。
“好,我这就走哦,您可千万别给差评。”
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被差评吓到的样子,反而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戏谑感。
紧接着,门外传来轻轻放东西的动静,而后是由近至远的脚步声和电梯开关门的声音。
我趴在猫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外望去。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那外卖员果真放下外卖后就走了。
门外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份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外卖静静躺在地上。
我躲在门内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了门外没有声音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我以为外卖员真的已经走了的时候,手机里的 Siri 却再次在我耳边,幽幽开口:
“这女人警惕心还挺强?不会以为我真的走了吧?看你能撑多久,这层楼就你一户住着,今晚你插翅难逃。”
我刚要去开门拿外卖的手猛地一颤。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外卖员还没走?
可是我是亲眼看着他离开的,还听到了电梯开关门的声音。
就在我贴近猫眼想看得更仔细一点时。
忽地,猫眼外突然浮上一张浮肿的大脸,一对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猫眼内。
紧接着,耳机里的 Siri 又传来声音:
【漂亮的小姑娘,都很喜欢看猫眼啊。】
2
我吓得立马倒退一步。
此刻我彻底确定了,耳机里听到的声音绝对不是幻觉,也绝对不是恶作剧。
外面的那个外卖员绝对有问题。
我慌乱地拿出手机,给 110 发去报警短信。
好在我前段时间刚给家里安装了足足有 90mm 厚的锌合金钢板防盗门。
只要我不开门,门外的那个人就算拿电锯都锯不开我的门。
我只要乖乖地躲在房间等警察来就可以了。
唯一的让人费脑筋的,就是我没办法再拿到门口新买的计生用品了。
我捂了捂隐隐作痛的小腹,只好先去卫生间垫了厚厚几层纸巾。
而后便躺在沙发上安静等待。
可很快,耳机里的 Siri 又传来了声音:
【那女人怎么还不出来,我好像闻到血的味道了!好刺激!啊!】
【以为安了个防盗门,我就进不来了吗?天真。】
【隔壁这几间屋子可都是还没卖出去的毛坯房,只有简易的木板门,老子今天势在必得,特意带了斧头……】
【到时候从隔壁进去,再从阳台翻到那女人的家里,嘿嘿……】
我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朝阳台那边望去。
为了养绿植,我的阳台是全开放式的,连玻璃窗都没有。
而连接客厅和阳台的只有一扇薄薄的玻璃门。
如果那个外卖员真的翻进阳台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我听到了隔壁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怎么办,那个人就要从隔壁破门而入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灵光一现,拿起手机开始假装打电话。
我特意放大了音量:“喂?老公,你出差改成今晚回来了吗?”
【啥?还有五分钟就到楼下了?】
【还带了你那些平时一起健身的兄弟来家里做客?】
【行,那我去厨房给你们做夜宵吃,你记得在楼下便利店买几把砍刀过来,家里砍肉的刀没用了。】
【对了,到了之后帮我把门口的外卖拿进来。】
我试图用对话中故意透露的“健身男性群体”和“大砍刀”来吓住门外的那个男人。
果不其然,在我演完一整场戏后,隔壁门口的窸窸窣窣声突然停了。
周围的一切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就在我以为门外的那个人真被我吓唬住时。
耳机里的 Siri 突然说话了:【哟,看来这个小姑娘已经发现了呀,开始故意装自己有老公来骗我了。】
“我都蹲了她这么久了,她有没有老公我还不知道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提前行动吧,嘻嘻。”
我正想重新趴到猫眼前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可刚一凑上去——
再次正对上了那张浮肿的大脸。
他表情怪异,直直地盯着猫眼,不停地眨着眼睛。
而就在这时,我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外卖员的眼皮褶皱上用黑笔写了几个字。
【快逃】
他已进入隔壁。
我一愣。
“他”是谁?想伤害我的人难道不正是门口的外卖员吗?
难道门外……还有别人?
所以这个外卖员刚刚一直让我出门,是为了提醒我门外还有一个企图谋害我的人吗?
那是不是代表,通过 Siri 播放出来的心声,并不是外卖员,而是门外的另一个人的吗?
外卖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的行为太引人注意。
在门口重复着那个动作没一会儿后,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表情惊悚地跑开了。
而就在这时。
阳台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3
他来了!
我表情一滞,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转身就要朝大门那边跑。
可下一秒,阳台那边忽地传来焦急的呐喊声。
“别开门!他是故意骗你引你出门的!他现在还在门口等着你!”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朝阳台那边望去。
我愣住了。
阳台外也站着一个穿着外卖服的外卖员,他气喘吁吁,语气焦急。
他提了提手中的黑色塑料袋:“这才是你的外卖!我才是你的外卖员!”
许是见我依旧满脸疑虑,他又焦急地继续补充道:“你忘了你在哪个平台点的外卖了吗?”
我思索片刻后,赶紧拿出手机查看。
我是在“饿了吗”平台上下单的。
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等再抬眼看了一遍阳台外的外卖员,我突然反应过来。
“饿了吗”平台的外卖员穿的是蓝色的外卖服,“美团”平台的外卖员穿的才是黄色的外卖服。
而阳台上的那个外卖员衣服是蓝色的,门口的那个外卖员衣服是黄色的……
也就是说门外的那个外卖员,是假的……
阳台的蓝衣服外卖员焦急地拍了拍隔门玻璃:“快过来,从阳台跑,我来送外卖的路上,就发现那个人不对劲了!”
“我是个退伍军人,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我做了简易速降绳,我带你一起先速降到楼下!”
“而且我看到了!门外那个人有硬武器!我猜测他是为了尽量不吵醒楼里其他的住户,才想着骗你出门的方式最保险!”
“但如果你一直不出去!他一定会进来的!到时候你就无路可逃了!”
“就算你家门是高硬度防盗门,可消防栓箱内的那层墙体是最薄的,根本抵不过电锯的切割!”
说罢,他立马通过外卖软件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看完照片后,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照片是从楼道口的角度拍摄的我家门口。
而那个黄衣服外卖员正满脸诡异地蜷缩在门外的消防栓箱内。
消防栓箱内还藏着一根棒球棍和一把大型电锯。
难怪……难怪我从猫眼往外看,看不到有人。
原来,他竟藏在了镶嵌在墙体中的消防栓箱内!
所以他刚刚用眼皮上的字提醒我快跑,也是想让我自己主动打开家门吗?
而就在此刻,我听到家里连接室外消防栓箱的那面墙,动了。
我心跳如雷,整个人颤抖得如同筛子。
我朝两边看了看,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往哪边走。
我看了眼手机,很纳闷,为什么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Siri,在此刻却变得异常安静。
不管门外的和阳台外的哪个是真正的坏人,但至少Siri口中说出的是真坏人的心声。
我也可以以此判断,到底哪一个说的是真话。
可Siri现在却一言不发。
忽地,墙内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墙体的声音,紧接着是电锯启动的轰鸣,我的心猛地一沉。
“妹子,没时间了,再拖下去他真要破门而入了!”蓝衣服外卖员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向着阳台奔去。
靠近阳台时,我仍保持着一丝警惕,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迅速将速降绳的一端固定好,示意我抓住另一端。
“别怕,我在下面接着你,这绳子我检查过,绝对安全。”
说着,他率先翻出阳台,顺着绳子利落地滑了下去,落地后冲我招手,“快!”
我颤抖着双手握住绳子。
在蓝色衣服外卖员催促和焦急的目光中,我忽地站立不动,只直直地盯着他。
下一秒,我高声开口:“嘿!Siri!”
紧接着,两道相同的机械女音同时响起。
“我在。”
“我在。”
一道从我的手机里传出。
一道则从眼前的蓝色衣服外卖员身上传出。
我眯了眯双眼,缓缓开口:“一部苹果手机,初始设置时便决定了,每一步手机的语音助手Siri只能识别自己主人的声音。”
“当然也存在有差不多音色的人,能唤出对方手机的Siri,可你一个男人,男女音调音质都大相径庭,根本不可能存在上面那样的情况。”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在我手机种下的病毒,你制造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色衣服外卖员轻轻笑了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拿出手机,找到那张他发给我的照片,而后拉爆了照片的曝光度和曲线。
瞬间,照片上的人影和背景光影和明暗度瞬间分离了开来。
“你的图片P得挺好的,说实话,第一眼,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门外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外卖员,哪怕在猫眼外正对着我的面,我耳机里的Siri依旧在喋喋不休。”
“可当你刚出现在阳台后,耳机里的Siri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我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相信了Siri说出来的话,是门外坏人的心声吧?”
他瞬间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还是聪明,我太了解你了,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太了解我?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卖员能了解我什么?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陌生人,而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可他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加上天色昏暗,我到现在也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皱了皱眉,立刻从身后拿出一把剪刀,将剪刀搭在了他的速降绳之上。
“你到底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轻笑一声,依旧悠哉地挂在绳子上,眼神落在我的剪刀上,看不出一丝畏惧。
可下一秒,他突然攀着绳子往后转了个身,而后将自己的帽子摘下。
在看清他的后脑勺后,我彻底傻眼了。
他的后脑勺有一道大大的裂口,而在那道裂开的豁口里,黄色衣服外卖员溃烂的半张脸正在蠕动。
“救...命...”豁口里的嘴唇翕动着,暗红色血沫顺着玻璃碎渣滴落。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他又将正脸转回了前方。
没有了帽子的遮掩,这下我彻底看清了他的样子。
可在看清他样子的一瞬间,我几乎腿软摔倒在了地上。
4
那……那张脸,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可这个外卖员明明是个男人!
那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外卖员,此刻正咧着嘴,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等她再开口说话时,却已经不再是男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她的声音竟也变得和我一模一样:“你记住了,聪明的人,第一个死。”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夺过我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自己的绳子。身体瞬间失去支撑,急速坠落。
“啊!”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房间。
等我缓过神来,双腿发软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卫生间。
我大口喘着粗气,想要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些。
低头时,却猛地发现裤腿里掉出了一根浸满血液的卫生棉条。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明明只垫过几张纸巾而已,哪里来的卫生棉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外终于响起了警铃声。
警察终于赶到了。
很快,家门口传来了警察威严的声音:“有人在家吗?女士,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冲过去打开门,语无伦次地说道:“警察同志,快,楼下有个人掉下去了,你们快去看看!”
警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警察疑惑地看着我:“姑娘,我们刚从楼下上来,楼下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掉下去的!”
我不可置信地冲去阳台往下看,却蓦地发现,楼下的草坪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人的尸体,就连血迹也没有发现。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十楼啊!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消失!
突然,我想起了门口放着的黑色包装外卖。
我冲去转身一看,居然不见了。
可当我再看向房间的桌子时,那外卖却出现在了那里,而且还拆开了包装,少了一根卫生棉条。
这怎么可能?我都没有开过门,这个外卖是怎么进来的?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顾不上警察还在房间里,拔腿就往保卫处跑,我要调监控,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保卫处,我看着监控画面,果然看到今晚有一个外卖员来过我家门口。
可让我头皮发麻的是,画面里居然显示我打开了门,将外卖拿了进去。
我明明记得我根本没开过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自己太累了,真的出现了幻觉?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警察们还在,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责备。
“这位同志,报假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你知道现在是凌晨吗?我们出警的警员都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赶过来的!”
“你说的图谋不轨的外卖员呢?”
我大脑一片混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不停地给几个警察鞠躬道歉。
等警察走后,我瘫坐在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段时间精神太紧张了,今晚发生的这些事都不是真的。
可是回忆起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我始终无法相信那是幻觉。
我闭上眼睛,想要强迫自己入睡,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那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诡异的场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可在梦里,我又看到了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外卖员,她正站在我的床边,冷冷地看着我……
5
等我惊醒时,已经是大白天了。
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了眼闹钟,该起床迎接新一天的忙碌了。
昨晚的事情我依旧心有余悸,可我是个打工人,天一亮,我满脑子只有未完成的工作项目和即将到来的会议。
可等我走进浴室,准备更换卫生棉条的时候,手指触碰到内裤,却惊觉一片干爽,完全没有生理期该有的黏腻感。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匆忙冲完澡,裹着浴巾冲进卧室,眼睛慌乱地在房间里搜寻着。
果然,昨晚放在床边装着卫生棉的黑色塑料袋,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房间里出现过。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赫然映入眼帘——3月3号。
这怎么可能?我清楚地记得昨天就是这个日期,今天应该是3月4号才对啊!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手机上的日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可考虑到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我还是收拾好了心情出了门。
等我到了公司后,才发现奇怪的事接踵而来。
老板给我布置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任务,同事和我说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话,就连内容都一字不差……
同事A:“今天我crush给我表白了。”
我:“他不是昨天就和你表白了吗?”
同事A:“你有病吗,陆昭音,我crush今天才从隔壁市飞回来。”
同事B:“好想吃香辣鸡腿堡,我已经一个月没吃过了。”
我:“你不是昨天才刚吃过吗?”
同事B:“你瞎说!我昨天吃的是青菜萝卜粥!”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切都像是对昨天的重演。
等下班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一面急促的鼓,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今晚,是不是也会重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果不其然,凌晨三点,一阵熟悉的坠胀感传来,我掀开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鲜红——消失的生理期又突然回来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暗暗发誓这次绝不再点外卖。
昨晚那两个外卖员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执着的敲门声,还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都让我心有余悸。
我摸索着从桌上抽了十几张厚纸巾,想着还是用纸巾先凑合着吧。
可我刚准备起身去处理,突兀的敲门声却在此时打破了寂静。
“外卖,您的外卖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我猛地一怔,我明明没有点外卖!
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点外卖,依旧会有外卖员来敲门!
“我没点外卖,你送错了!”我提高音量,试图让对方听清。
“不可能,地址就是这儿,您快开门吧。”门外的声音不依不饶,甚至带着几分急切。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猫眼处,往外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只见那个身着黄色外卖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熟悉的外卖袋,模样和昨晚的外卖员一模一样。
我忽地回想起昨晚,这个倒霉的外卖员,为了提醒我,最后被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不知名生物吞进身体的景象。
我更焦急地催促起了他:“你快走吧!你想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昨晚一样,和我僵持许久的时候,突然,连接着消防栓箱的那面墙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电锯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这样?真的有电锯?
昨晚那个东西发给我的图片,明明就是P的啊!
而且现在黄衣服外卖员还站在门口,就算那个东西也在,为什么他们一点打斗声也没有?
慌乱之中,我瞥了一眼阳台,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后,还是选择转身冲进房间。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衣柜,再顺着衣柜顶攀到天花板旁边的隔板处。
刚藏好身子,外面便传来一阵沉闷的墙体倒塌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那人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透过隔板的缝隙,紧张地注视着下方。
拿着电锯的人,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生物,居然是那个黄色衣服的外卖员?
怎么可能,昨晚他不是还为了提醒我救我,而被那个东西吞噬了吗?
为什么拿着电锯闯进来的人是他?
“哒哒哒哒……”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在房间里缓缓踱步,眼神在各个角落搜寻着,手中紧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锯子。
许久,就在我以为他没有发现我时,他却突然停下脚步,淡定地喊了一声:“hey,siri。”
讲话的是个男人,可说出的声音,确实女声。
并且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在。”
我口袋里的手机应声作响。
他缓缓抬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我藏身的隔板。
“我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他的声音又变回低沉而沙哑,表情诡异渗人。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皮肤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一块块腐肉脱落,露出底下浮肿泛红的肌理。
就在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时,那浮肿的男人皮肤下,竟然缓缓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我惊讶地开口:“根本就没有两个外卖员,你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昨晚,你是演戏的!”
她笑得更大声了:“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
她拿着电锯,手脚并用地从衣柜往上爬。
我惊恐地往后退着,浑身颤抖。
可就在她举起电锯朝我砍来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收起了害怕的神情,对着她笑了。
看着那张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我冷哼一声:“真的有这么了解我吗?”
紧接着,我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旁边墙上的开关。
瞬间,房间顶部那大型的风扇开始嗡嗡作响,快速运转起来。我提前绑在风扇叶片上的硫酸瓶子,随着风扇的转动,摇摇欲坠。
就在那张脸惊愕地仰头张望时,瓶子“哐当”一声掉落,精准地砸中了她的脸。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幸好我向来喜欢复古风格装修,这陈年不用的风扇,才能起到作用。
硫酸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捂住脸,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我瞅准时机,从隔板上一跃而下,顺手从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她的胸口狠狠捅了进去。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她瞪大双眼,可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讶,似乎对我会反杀她这件事了如指掌。
她虚弱地开口:“太聪明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猛地抽出刀,任由她的身体像破败的麻袋般瘫倒在地,血水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6
可我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地板上她的尸体居然凭空消失了,连一块血迹都没有留下。
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角落——她又一次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却始终消化不完这两天发生的事。
直到彻底精疲力竭,才昏然睡去。
第二日一早。
我刚睁眼,就急切地捡起手机。
屏幕亮起,刺目的“3月3日”如同诅咒一般,再次将我拖入绝望的深渊。
又是3月3日。
生理期也毫无预兆地再度隐去,身体的“正常”却让我寒毛直竖,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对未知的恐惧。
我深知,夜幕一旦降临,那如影随形的血腥噩梦必将再度上演。
深思熟虑后,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街头人潮涌动,我佯装镇定,目光却定格在一个手拎菜篮、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身上。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佯装碰撞,趁乱夺走了她的钱包。
刹那间,周围的喧嚣炸开了锅,指责声、惊呼声如利箭般射向我,可我却在这汹涌的声浪中,丝毫不慌。
我就想试试看,即使被关进警局,那东西还能追杀进来吗?
警局的夜晚,冰冷而寂静。
我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墙上那纹丝不动的挂钟,妄图用目光将时间钉住,阻止凌晨三点的到来。
然而,凌晨三点一到,熟悉的坠胀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我淹没,生理期又回来了。
眼见着血色浸满床单,狱友们责备的眼神接踵而来。
迫不得已,我只好起身,冲向厕所处理。
可等我刚踏入那狭小逼仄的空间,脖颈后便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机械地转过头。
“她”不知何时已然现身,眼眸空洞却透着疯狂,手中匕首寒光凛冽,如毒蛇吐信般直刺而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有血有肉有温度,完全不像是鬼魂的样子。
可如果她是人,为什么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戒备森严的警局。
好在,我也早就做足了准备。
在她的刀尖刺过来的前一刻,我迅速伸手探入内衣口袋,摸到那两瓶早已备好的“救命稻草”——高锰酸钾和开塞露。
来不及思考,我在角落以最快的速度混合,简易的手搓燃烧瓶瞬间成型,朝着“她”奋力掷去。
“砰”的一声,火焰瞬间吞没“她”,凄厉的尖叫划破警局的死寂。
我趁势而上,握紧匕首,狠狠刺入她在火焰中扭动的身躯。
温热鲜血溅到脸上,我无暇顾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她”轰然倒地。
可我心底清楚,这短暂的胜利不过是虚幻泡影。
明天,一切又将重置,我仍将被困在这永无止境的3月3日。
我明明每次都逃出来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困住?
7
日子在血腥杀戮与疯狂放纵间循环往复。
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重复着的生活,甚至还从中找到了点乐趣。
地铁上,我旁若无人地高歌《荷塘月色》,乘客们或皱眉、或侧目、或惊恐,可我在他们次日便遗忘的目光中肆意宣泄着内心的压抑。
电梯里,我仿若癫狂的舞者,手舞足蹈,任由轿厢因我的荒唐微微摇晃,反正无人会记得这荒诞一幕。
直到那天清晨,我抬手欲揉惺忪睡眼,却惊觉手掌竟透出微光,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
而那只一次一次重复着追杀我的东西,似乎也越来越虚弱。
我还发现,她愈发笨拙了,从最初的狡黠诡诈、机关算尽,到如今只剩蛮力的横冲直撞。
每一次重生后,她都会比上一次更笨,所以我才会变得越来越轻松。
可这细微变化却也在警醒我,如果再不改变点什么,我很快就会和她彻底同归于尽。
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午后,好久没工作的大脑终于闪过一丝灵光。
当天晚上,又一次生死较量中,我佯装不敌,节节败退。
趁她靠近,我突然大喊:“Hey,Siri!”
寂静中,她口袋里传出清脆的回应。
我心跳如鼓,连珠炮般发问:“我最喜欢的歌手是谁?”
“黄家驹”,Siri毫无迟疑。
“我在软件上听过最多的歌是什么?”
“灰色轨迹”,答案脱口而出。
我又一次将尖刀刺进她的胸口,在她倒下的瞬间,我扑上前,从她口袋掏出手机。
刹那间,如遭雷击——手机型号、外观、磨损划痕,乃至屏幕上细微的指纹污渍,竟与我的一模一样。
我呆立当场,手指颤抖着解锁手机,相册里照片错乱交织,既有我熟悉的日常琐碎,又有陌生视角下的“我”;通讯录里好友名字如常,聊天记录只有几处细小的差异,就仿佛是……
仿佛是平行时空的另一种日常!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恐怖生物。
她就是我自己。
回想起,她前几次满脸复杂地和我说的话。
“我了解你,你太聪明了,但是聪明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当然了解我,因为她就是我。
我想,我已经知道怎么破这局了。
8
再次醒来,依旧是熟悉的3月3号。
我感受着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疲惫的身体,看着镜子里变得愈发透明的自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天,我没有出门,只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天黑。
我窝在沙发里,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着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终于,凌晨3点,熟悉的腹痛袭来,生理期准时到访。
我火速地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计生用品的外卖。
不多时,敲门声突兀地打破寂静。
我的心猛地一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
门开的瞬间,寒意扑面而来。
而门外的那个人,不再和以前一样,用男性外卖员的皮肉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她就站在那儿,顶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见到我开了门,她眼里闪过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在一次次残忍的重生里,她明显变得虚弱不堪,身子近乎半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散。
我没有闪躲,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睁睁看着她举起颤抖的手,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带着必杀的决心,直直刺向我的胸口。
刀尖没入肌肤,刺痛蔓延至全身,我却一步也挪不动,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我忍痛笑着开口:“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是不是不敢相信,我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了?”
她眼眶蓦地湿润,蹲下身子抚了抚我的脸。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她穿着一身黄色的外卖员服装,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看不见脸。
恍惚间,我瞧见她的身体竟从半透明慢慢恢复成实体,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真切可触,那股子生命力仿佛是从我身上硬生生夺过去的。
她收起刀子,脚步虚浮却又坚定地一步步从我身边走过,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再度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家里的床上。
几乎是瞬间,我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在枕边摸索手机,点亮屏幕的那一刻,我瞪大了眼睛,日期栏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3月4号。
终于!终于不再是3月3号!我逃出来了!
那一刻,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几乎喜极而泣。
然而,还没等我缓过神来。
手机里的Siri突然温声低语:
【现在请杀死平行世界里的自己。】
下一秒,我只感觉一阵头晕,而后便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
正当我要去开门时,我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动静。
我走到了门前,这一刻才发现,我家大门安装的猫眼,居然可以从屋外看向屋内。
透过猫眼,我看着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正捂着肚子,皱眉在手机上扒拉着什么。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低头一看。
只见一套明黄色的外卖员服整整齐齐地穿在我身上。
【请在不透露真实情况的前提下,杀死平行世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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