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水持续了三天，将柳溪村的山路冲刷得泥泞不堪。沈默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技术科的人押送张大山上车。那个高大的木匠佝偻着背，手腕上的手铐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光。

雨水持续了三天，将柳溪村的山路冲刷得泥泞不堪。沈默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技术科的人押送张大山上车。那个高大的木匠佝偻着背，手腕上的手铐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光。

"沈队，检验科的报告。"林妍小跑过来，递过一个文件夹，她的警服外套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肩膀，"张大山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与柳小梅的DNA匹配，还有，那把斧头上的血迹确认是柳医生的。"

沈默翻开文件快速浏览，眉头渐渐皱起："凶器上没有指纹？"

"被擦得很干净。"林妍摇摇头，"但我们在斧柄接缝处提取到一点木蜡，和张大山作坊里用的木蜡成分一致。"

沈默合上文件，望向远去的警车。案件似乎已经明朗——求爱不成的张大山恼羞成怒，杀害了柳小梅一家。证据链完整，凶手认罪，可以结案了。但那个未完成的陌生女性木雕像一根刺，扎在他的思绪里。

"去张大山的作坊再看看。"沈默突然说。

林妍愣了一下："可是证物已经全部——"

"有些东西不在证物清单上。"沈默已经大步走向村东头的木工作坊。

作坊还保持着搜查时的样子，木屑和工具散落一地。沈默径直走向里间，在床头柜的抽屉深处找到了那个被他注意到的木雕——一个圆脸、短发的年轻女性，与柳小梅的瓜子脸、长发形象截然不同。木雕只完成了一半，但面部表情已经雕刻得栩栩如生，嘴角带着羞涩的微笑。

"这不是柳小梅。"林妍凑过来看，"会不会是他想象中的人物？"

沈默摇摇头，手指抚过木雕底部刻的小字："'给雨晴'...这不是想象。"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底的一个小木箱上。

箱子上了锁，但对沈默来说不是问题。他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几下就撬开了锁。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女性用品：一条浅蓝色发带、一本高中毕业证书、几张照片，还有一把小巧的裁缝剪刀。

林妍戴上手套，小心地拿起毕业证书："陈雨晴，青山镇人，2018年毕业于青山中学..."她翻看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沈队，这女孩..."

照片上的圆脸少女站在一片油菜花田里，笑容灿烂。而最后一张照片让沈默的血液凝固——少女闭着眼睛躺在花丛中，像是睡着了，脖子上有明显的淤青，姿势与柳小梅的尸体惊人地相似。

"查一下五年前青山镇有没有女孩失踪或被害的案件。"沈默的声音低沉。

林妍立刻打电话回局里查询。等待的时间里，沈默仔细检查那把裁缝剪刀，在放大镜下，刀刃根部发现了暗红色的痕迹。

"沈队！"林妍挂断电话，脸色发白，"五年前青山镇确实有个17岁女孩陈雨晴失踪，家人报案后一直没找到。当时定性为离家出走，因为..."她咽了口唾沫，"在她房间里发现了写给外地网友的信，说要私奔。"

沈默拿起那张"睡在花丛中"的照片："这不是私奔，是谋杀。"

两个小时后，沈默和林妍站在了青山镇派出所里。年近退休的老所长翻出积满灰尘的案卷，摇头叹气："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女孩跟人跑了，她父母后来也搬走了..."

"有现场勘查记录吗？"沈默问。

老所长推过来几张模糊的照片和简短的报告。陈雨晴的房间整齐，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书包和身份证也不见了，确实像是有准备的离开。但沈默注意到一个细节——床头抽屉里的日记本不见了。

"和柳小梅的情况一样。"沈默对林妍低语，"凶手带走了能暴露他身份的东西。"

回程的车上，林妍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查了周边几个乡镇过去五年的失踪案，还有两起年轻女性失踪案有些可疑——前年柳河镇19岁的李敏，去年石塘乡22岁的王丽，都是突然失踪，房间里少了私人物品。"

沈默闭着眼睛，脑海中拼凑着线索："张大山做木匠，经常到周边乡镇接活...三个失踪地点都离他的活动范围不远...同样的手法——带走日记、照片等私人物品..."

"但为什么这次他要灭门？"林妍不解，"之前都是悄悄绑架或杀害单独的女性。"

沈默睁开眼睛："因为这次他失控了。柳小梅要订婚的消息刺激了他，让他从'收集者'变成了'处决者'。"

回到县局，沈默立即申请了对张大山的再次审讯。审讯室里，张大山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阴沉。

"陈雨晴。"沈默直接将照片推到张大山面前，"认识吗？"

张大山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不...不认识。"

沈默又拿出那把裁缝剪刀："这是她的吧？我们在上面检测到了血迹，DNA比对需要时间，但你应该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汗水从张大山的额头滑落。沈默继续施加压力："还有李敏、王丽...需要我拿出她们的照片吗？"

"她们都不懂得欣赏！"张大山突然爆发，拳头砸在桌面上，"我给她们做礼物，写情书，她们却嘲笑我！陈雨晴...她甚至把我精心雕刻的木像扔进了垃圾桶！"

林妍迅速记录着，手微微发抖。沈默保持着冷静："所以你杀了她们？"

"我只想让她们永远美丽..."张大山的语气突然变得梦幻，"我给她们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梳好头发，让她们像睡美人一样安详..."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仿佛在雕刻无形的木头，"但她们总是会腐烂...只有木头才能永远保存..."

沈默想起柳小梅被摆成安详睡姿的尸体，胃部一阵翻腾："你把其他女孩的尸体藏在哪里了？"

张大山诡异地笑了："山里有很多秘密...就像我的木雕，只有我知道每一件的去处..."

审讯持续到深夜。在铁证和心理攻势下，张大山最终供认了杀害陈雨晴的事实，并将尸体埋在了青山镇后山的竹林里。但对李敏和王丽，他始终含糊其辞。

第二天清晨，搜山队在竹林深处挖出了一具白骨，颈骨上有明显的掐痕，身边放着一个已经腐朽的木雕人像。陈雨晴的父母被紧急接来辨认，那个破碎的家庭终于得到了迟来五年的答案。

结案报告会上，局长拍着沈默的肩膀："干得好，老沈。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灭门案牵出了连环杀人案。"

"还不完整。"沈默摇头，"李敏和王丽的失踪很可能也是他干的，但他不肯认。"

林妍插话："我查了张大山那几年的行踪记录，李敏失踪时他在柳河镇做家具，王丽失踪前一周他刚给石塘乡的小学修过课桌椅。"

"证据呢？"局长问。

沈默叹了口气："暂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作坊的木料记录显示，每次作案前后他都会购买特定类型的木材，说是要做'特殊作品'..."

会议结束后，林妍追上走廊里的沈默："沈队，你不觉得奇怪吗？张大山对柳小梅和其他受害者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保留着陈雨晴的东西，却把柳小梅..."

"毁灭了。"沈默接上她的话，"因为他爱柳小梅更深，恨也就更深。其他女孩对他来说只是'练习品'，而柳小梅是他认定的'新娘'。"

回到办公室，沈默打开电脑，调出自己加密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妹妹沈晴的照片——十五年前被杀害时，她才十六岁。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照片上的沈晴有着和柳小梅相似的瓜子脸，长发披肩。

林妍敲门进来时，沈默迅速关闭了文件夹。但敏锐的林妍还是瞥见了屏幕上的少女影像。

"沈队..."她犹豫了一下，递过一份文件，"这是从张大山床板下找到的，藏得很隐蔽。"

那是一本手写的名单，列着十几个女性的名字、住址和简单描述。柳小梅的名字排在最后，前面有几个被划掉了——包括陈雨晴、李敏和王丽。名单上还有五个名字后面画着问号。

"他的'候选名单'..."沈默的声音沙哑，"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抓住他..."

林妍的脸色苍白："要不要通知名单上的女性加强保护？"

沈默已经拿起外套："立刻安排。同时申请对张大山家和工作场所的彻底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与其他受害者有关的证据。"

三天后，在张大山的乡下老屋地窖里，警方发现了大量女性衣物、饰品和照片，经辨认属于多名失踪女性。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窖深处的一个"展示间"——十几个真人大小的木雕女性形象，每一个都对应一名受害者，被摆放在精心布置的场景中。

当这些照片被拿到张大山面前时，这个疯狂的木匠终于崩溃，承认了所有罪行。他详细供述了如何选择目标、接近她们、被拒绝后策划绑架杀害，以及如何将她们"永远保存"在自己的"收藏"中。

结案那天，沈默独自驱车来到柳溪村。柳家的房子已经被封条围起，门前摆着村民自发献上的鲜花。他站在雨中，想起妹妹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气。

手机响起，是林妍："沈队，局长说要给你申请嘉奖..."

"给专案组全体吧。"沈默打断她，"对了，名单上那些女性都通知到了吗？"

"全部联系上了，已经安排当地警方关注。"林妍停顿了一下，"沈队...你电脑上那个女孩..."

沈默沉默了很久，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像是无声的泪水："那是我妹妹。十五年前，凶手也是这样把她打扮成睡美人的样子..."

电话那头，林妍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我...我很抱歉。"

"所以我才当警察。"沈默抹了把脸，"走吧，明天还有新的案子等着。"

挂断电话，沈默最后看了一眼柳家的房子。在雨幕中，他似乎看到柳小梅穿着那天的红嫁衣，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有些罪恶永远无法完全洗净，但至少这一次，他给了受害者一个交代。

来源：酷哥撩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