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武德殿的烛火映在鎏金屏风上，将陆沉舟的影子割裂成碎片。皇帝的 "静养" 旨意看似宽厚，实则断了他与朝堂的联系 —— 每日出入将军府的车马需经金吾卫查验，亲卫被调去镇守皇陵，连送药的小宦官都带着太医院的腰牌。

武德殿的烛火映在鎏金屏风上，将陆沉舟的影子割裂成碎片。皇帝的 "静养" 旨意看似宽厚，实则断了他与朝堂的联系 —— 每日出入将军府的车马需经金吾卫查验，亲卫被调去镇守皇陵，连送药的小宦官都带着太医院的腰牌。

"这是今日的书单。" 苏晚晴将卷轴搁在案头，故意提高声音，"《黄帝内经》《千金方》，还有......"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卷轴边缘的暗纹，"《西域药考》。"

陆沉舟扫了眼书单，明白她在暗示 "西域" 相关线索。自那日从皇宫归来，两人便养成了用典籍暗语交流的习惯 ——《西域药考》实为苍狼部落的势力分布图，而《千金方》里夹着的，是苏晚晴昨日在西市查到的可疑药铺名录。

"劳烦苏大夫了。" 他接过卷轴，指尖在 "狼毒" 二字上轻点三下 —— 这是约定的暗号，意为 "苍狼部落"。苏晚晴微微颔首，转身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是皇帝派来监视的暗卫。

"将军该换药了。" 她故意大声道，解开他衣襟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城南的 ' 回春堂 ' 今日进了二十斤血竭，寻常药铺断不会用这么多。"

陆沉舟挑眉，血竭在苍狼部落的巫术中用于诅咒仪式，而二十斤的用量，足够施展一场大型巫术。他指尖划过她腕间的金纹，压低声音："让陈昭去查回春堂的东家，记得带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狼首兵符上，"这个。"

苏晚晴点头，替他系好中衣。自上次闯宫后，皇帝虽未治她的罪，却在她户籍上添了 "钦定医官" 的标签 —— 表面是殊荣，实则将她行踪置于锦衣卫眼皮底下。

"晚上想吃什么？" 她故意用家常口吻，"春桃说厨房新得了胡麻油，能炸酥饼。"

"随你。" 陆沉舟握住她手腕，在她掌心写下 "戌时三刻" 四个字，"老地方。"

苏晚晴心跳加速。所谓 "老地方"，是将军府后巷的枯井，那里有一条连通城外的密道，是陆沉舟为以防万一预留的生路。

戌时三刻，月过柳梢。苏晚晴揣着药囊，假装去茅房，实则拐进后巷。枯井旁的石砖已被移开，露出深幽的洞口，陈昭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姑娘，小心脚下。"

密道里点着冷火灯，墙壁上刻着狼首图腾。陆沉舟倚在石壁旁，身着夜行衣，腰间别着那柄从不离身的破虏剑，却在见到她时皱眉："谁让你来的？外面全是暗卫。"

"你以为我是来添乱的？" 苏晚晴打开药囊，取出金疮药和止血散，"给你换药。"

陆沉舟凝视着她，忽然轻笑出声。他解开外衣，露出腰间缠着的绷带 —— 上面渗着暗红血迹，显然今日又有动作。

"去了哪里？" 苏晚晴替他清理伤口，发现新伤呈月牙形，像是勾刀所致，"苍狼部落的人？"

"比那更麻烦。" 陆沉舟接过她递来的纱布，"回春堂的东家是鸿胪寺丞，而鸿胪寺......"

"最近在筹备与粟特商会的交易会。" 苏晚晴接口，想起前日在医馆听到的消息，"粟特人带了大批药材和......" 她顿了顿，"奇巧器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架空的唐朝，奇巧术与医术并立为两大 "国术"，而鸿胪寺作为掌管外事的机构，若与境外势力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最近常召燕王入宫。" 陆沉舟系紧绷带，声音里带着冷意，"而燕王的母族，与苍狼部落有姻亲。"

苏晚晴心中一惊。燕王是皇帝最年长的皇子，素日与陆沉舟不和，若他牵扯其中，那么这场阴谋便不只是边疆纷争，而是实打实的夺嫡之争。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握紧拳头，"总不能坐以待毙。"

陆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她掌心："明日去西市的 ' 万宝阁 '，找一个叫老胡的掌柜，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前鸿胪寺卿，也是......" 他顿了顿，"你医馆的资助者。"

苏晚晴猛地抬头。那个神秘老者她只见过一面，对方却精准地替她选了兴庆坊的黄金地段，原来竟与鸿胪寺有关。

"他为何帮我？"

"因为他想让奇巧术与医术真正惠民，而不是成为权贵的玩物。" 陆沉舟摸了摸她腕间的金纹，"就像你想让悬壶阁开遍长安一样。"

密道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陆沉舟立刻吹灭冷火灯，将苏晚晴护在身后。黑暗中，她听见他拔刀的声音，以及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是我。" 陈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将军，城南发现苍狼部落的巫祭坛，还有......" 他顿了顿，"前几日遇刺时的同款匕首。"

陆沉舟眼神一凛："可有铭文？"

"有，" 陈昭递下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柄匕首，刃身上刻着扭曲的图腾，"像是苍狼部落的 ' 噬血纹 '，但......"

"但什么？" 苏晚晴探头。

"但这匕首的锻造工艺，是本朝的 ' 百炼钢 '。" 陈昭声音沉重，"也就是说，刺客用的是我朝兵器，却伪造成苍狼部落的样式。"

苏晚晴只觉浑身发冷。这意味着，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 有人用苍狼部落作幌子，实则是朝堂内部的人策划了刺杀，目的是嫁祸陆沉舟，挑起边疆战乱。

"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更聪明。" 陆沉舟捏紧匕首，指节泛白，"他们知道陛下忌惮我的兵权，所以用 ' 通敌 ' 这个罪名，既除了我，又能名正言顺地收回西北六军。"

"那我们该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苏晚晴抓住他的手腕，"总不能等着他们动手吧？"

陆沉舟忽然转身，双手扶住她肩膀，目光灼灼："晚晴，明日去见老胡，拿到鸿胪寺与粟特商会的交易清单。那些器械和药材，很可能藏着关键证据。"

"那你呢？"

"我要去见一个人。" 他摸了摸腰间的兵符，"一个能直接面见陛下的人。"

苏晚晴忽然想起陆沉舟曾说过，他有个姑姑在宫里做女官，当年曾救过皇帝性命。难道他说的是......

"不可。" 她立刻反对，"你明知道他们监视着将军府，此时派人入宫，只会暴露......"

"所以我亲自去。" 陆沉舟轻笑，"别忘了，我虽被软禁，却还没被剥去 ' 镇远大将军 ' 的头衔。明日一早，我便以 ' 伤愈谢恩 ' 为由，进宫面圣。"

"太危险了！" 苏晚晴攥紧他的衣袖，"你的伤根本没好，若是在金銮殿上......"

"不会有事。" 陆沉舟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何况，我有你给的生肌膏，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金纹上，"你的运气。"

苏晚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用指尖抵住嘴唇："相信我，晚晴。我们一起撑过了刺杀，撑过了宫变，这次也一定能赢。"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想起这几日在将军府的朝夕相处，想起他每次换药时隐忍的神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孤独的穿越者。

"好。" 她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退出。"

"遵命，苏大夫。" 陆沉舟轻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明日酉时，我在将军府等你，一起吃胡饼。"

密道外的更声响起，已是子时。苏晚晴跟着陈昭爬出枯井，回头望去，陆沉舟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唯有狼首兵符的冷光一闪而过。

回到房间时，春桃正在灯下缝补衣裳，见她回来，连忙递上一碗热汤："姑娘可算回来了，方才太医院的人来送药，说要亲眼看着将军服下。"

苏晚晴握着汤碗，忽然想起陆沉舟说过，太医院的药里掺着麝香。她放下碗，从妆奁里取出自己配的药粉，装进小瓷瓶："春桃，去告诉将军，就说我新配了安神汤，让他务必在卯时前喝下。"

春桃接过瓷瓶，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瓶中的药粉洒出少许。苏晚晴弯腰去捡，却发现药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荧光 —— 那是她为防万一，掺入的磷粉，可在黑暗中显现痕迹。

"小心些。" 她叮嘱，"这药金贵得很。"

春桃点头，匆匆离去。苏晚晴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不安。自从陆沉舟被软禁，府中下人便多了几分异样，尤其是春桃，最近总在深夜与人私语。

难道...... 她摇摇头，将杂念驱散。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她必须集中精力，明日去见老胡，拿到关键证据。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苏晚晴摸着腕间的金纹，忽然想起陆沉舟的话："天快亮了。"

是的，天快亮了。但在黎明之前，总要经历最深的黑暗。而她和陆沉舟，必须在这黑暗中，抓住那一丝破局的光。

第六章完。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