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笪三儿挎着菜篮子往家走时,远远看见王婶在井台边跟人咬耳朵。她立刻放轻脚步绕到老槐树后,耳朵支棱得像雷达。"听说老孙家闺女..."断断续续的话音被风吹散,急得她抓耳挠腮。
笪三儿挎着菜篮子往家走时,远远看见王婶在井台边跟人咬耳朵。她立刻放轻脚步绕到老槐树后,耳朵支棱得像雷达。"听说老孙家闺女..."断断续续的话音被风吹散,急得她抓耳挠腮。
这是古野县林东镇最平常的黄昏。炊烟从青瓦房顶升起时,笪三儿的闲话就像蒲公英种子,随着她那双千层底布鞋踏遍全镇每个角落。昨天她说李老师收礼被举报丢了工作,今天传刘木匠和寡妇钻了玉米地,连亲大哥糖尿病并发症住院,都能被她编排成"烟花巷里染的脏病"。
"三姑,"卖豆腐的张拐子拦住她,"您说笪老二偷祠堂香火钱这事儿..."她一拍大腿:"我亲眼看见他半夜摸进祠堂!"其实那晚她透过门缝只瞧见个黑影,但添油加醋是她的拿手好戏。
七天后中元节祭祖,当笪老二被族老当众质问时,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气得浑身发抖。患有冠心病的笪老大颤巍巍站起来维护弟弟,突然面色紫胀地栽倒。抬到卫生院时,白大褂掀开尸布摇头:"心梗,受了大刺激。"
灵堂里,笪三儿第一次体会到沉默的重量。来吊唁的乡邻眼神躲闪,连惯常的"节哀"都说得敷衍。本该守灵的侄女春梅始终没露面,只托人捎来句话:"大姑,您嘴上积点德吧。"夜深人静时,她对着大哥遗照喃喃自语:"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出殡那天下着冻雨,八个抬棺人凑不齐。棺材在泥泞路上歪斜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嘀咕:"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雨水混着冷汗流进脖领,比冰碴子还刺骨。
如今笪三儿仍坐在自家门槛上晒太阳,但再没人停脚步跟她唠嗑。偶尔有不懂事的孩子跑来,立刻被大人厉声喝止。镇上新开了家快递站,她总盯着那个总给春梅寄包裹的纸箱发呆——去年中风后,她再也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来源:搞笑往这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