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议院撤下“彩虹旗”——“恐同”还是政治中立？

摘要：本周二上午9:30，德国联邦议院里起初一切如常，各党团的工作人员正在参加会议。联邦议院议长、基民盟（CDU）成员茱莉亚·克洛克纳（Julia Klöckner）也在其中。会议室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稍后，这将成为一场风波的焦点。

本周二上午9:30，德国联邦议院里起初一切如常，各党团的工作人员正在参加会议。联邦议院议长、基民盟（CDU）成员茱莉亚·克洛克纳（Julia Klöckner）也在其中。会议室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稍后，这将成为一场风波的焦点。

联邦议院议长、基民盟（CDU）成员茱莉亚·克洛克纳（dpa）

在问答环节中，一位员工突然情绪激动地发言，他表示无法理解联邦议院管理层为何禁止议院“以官方身份”参加将于7月26日在柏林举行的“CSD游行”（即Christopher Street Day，CSD）。这名员工要求管理层给出一个解释，随后，他的质问赢得了阵阵掌声。

“彩虹旗”成为导火索

Christopher Street Day也称作彩虹节，在欧美被视为呼吁保障LGBTQ群体权益的游行活动。2022年7月，由时任议长巴斯（Bärbel Bas）主导，德国联邦议院首次悬挂彩虹旗。巴斯在官方致辞中强调，这不仅是“对CSD的致敬”，更是“向所有为多元包容而努力的公民致敬”。当年，这面旗还入选了德国历史博物馆的藏品；在2023年与2024年，联邦议院议员们更是挥舞着小彩虹旗走出了议会大门，现场派发印有“Bundestag”标志的布袋和笔记本，将官方参与推向高潮。

德国联邦议院前议长巴斯（中）向德国历史博物馆交付彩虹旗（来源：德国联邦议院图库）

然而在今年5月中旬，联邦议院态度大变。行政主任保罗·格特克（Paul Göttke）在一份内部指令中宣布：“出于对公共机构中立义务的尊重，联邦议院不再以官方身份参与政治示威及公开集会——包括CSD游行”。议院工作人员仍可以私人身份参加CSD，但不能以官方名义出现，此外，活动中禁止派发印有“联邦议院”标识的宣传物资。

随后，新任议长克勒克纳也在新闻发布会上重申，联邦议院仅在每年5月17日的“ 国际不再恐同日”才会升挂彩虹旗，至于七月的游行将不再参加，因为“必须让街头的自主表达回归市民而非国家机关”。

十字架算不算政治“中立”？

事实上，禁止议院以官方身份参加CSU游行只是克勒克纳的新政之一。在上台后，她对政治“中立”的原则采取严格解释。例如，她曾下令将两名左翼党议员驱逐出会议室，其中一人穿着写有“巴勒斯坦”字样的上衣，而一名人则头戴贝雷帽。此外，她还要求教会认清自己的角色，不要妄议政治议题。

就在周二的会议上，还有一位员工对于她所倡导的“中立原则”表示了质疑，他问道：“挂在背景墙的十字架是否也违反了中立原则？”

克勒克纳听罢，先是微笑致意，然后礼貌地表示感谢，她回应道：“没有十字架，就没有今天开放的社会。” 台下同样有人报以掌声。

德国联邦议院基民盟/基社盟会议室悬挂的十字架（来源：基民盟/基社盟）

尽管如此，对于克勒克纳的决定，民众与媒体中不乏口诛笔伐者：发动“右翼文化战争”（rechter Kulturkampf）、仇视LGBTQ群体甚至滥用职权。此外，从日前的事件也可以看出，联邦议院内部有很多人持不同意见。

德国联邦议院多元性取向事务专员（Queerbeauftragte）索菲·科赫（Sophie Koch）日前在接受Deutschlandfunk采访时对议长的决定公开抨击。还有多名社民党议员要求撤销决定，他们认为从《基本法》所赋予的尊严与反歧视机制出发，官方参加CSD并无违背中立原则。绿党副议长奥米德·努里普尔（Omid Nouripour）也表示，CSD是“爱的节日”，联邦议院过去官方参与该活动并未对任何人造成不利影响。左翼党员、副议长波多·拉梅洛（Bodo Ramelow）的说法则较为委婉：联邦议院不参与并非表示不支持CSU游行。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自己在任州长时，“曾尽可能的让更多彩虹旗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