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确定要嫁给这个人非洲黑人?"父亲顾建国在婚礼上咬着后槽牙说,"薇薇,你还年轻,不要被冲昏了头脑。"
"你确定要嫁给这个人非洲黑人?"父亲顾建国在婚礼上咬着后槽牙说,"薇薇,你还年轻,不要被冲昏了头脑。"
"爸,我爱他!他是真正的酋长,拥有自己的王国!"我骄傲地回答。
一年来,卡埃尔给我看过无数照片:金碧辉煌的王宫、壮丽的非洲草原、丰富的钻石矿藏。
华尔道夫酒店的婚礼后,我们踏上了飞往非洲的航班。
01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灯火辉煌。
这是我——顾薇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我父母脸上表情最复杂的一天。
水晶吊灯下,亲朋好友济济一堂,但气氛却诡异得让人窒息。
我穿着定制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婚礼殿堂,却感受不到丝毫祝福的温暖。
台下的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如蜂群嗡鸣:
"薇薇这是被洗脑了吧?"
"顾总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那个黑人真的是酋长?该不会是骗子吧?"
父亲顾建国在致辞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每一个字:"今天是我女儿的大喜之日,虽然...虽然这个选择让我和她母亲很意外,但我们尊重她的决定。希望她...开心就好。"
台下一片死寂。
我知道父母在想什么,亲友们在想什么。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相信自己选择的是真爱。
我的新郎卡埃尔站在红毯的另一端,高大英俊,穿着价值不菲西装。
他有着古铜色的肌肤,深邃的五官,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在我眼里,他就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非洲王子。
但他身后的几个"族人",却让现场的画风变得异常突兀。
三个黑人男子穿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饰,站在这个金碧辉煌的西式婚礼现场,像是误入了错误的时空。
他们眼神拘谨,不时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奢华装饰,脸上写满了敬畏和紧张。
"我愿意。"当神父问及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也愿意。"卡埃尔的声音低沉磁性,他深情地看着我,眼中似乎有星光闪烁。
当我们交换戒指时,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母亲在用手帕擦眼泪,但我分不清那是高兴还是绝望。
"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神父的话音刚落,卡埃尔就将我拉入怀中,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02
一年前我刚从英国完成金融硕士学位回国,父亲为我在公司安排了一个管理职位。但说实话,我对家族生意毫无兴趣。
从小到大,我要什么有什么,但内心深处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直到我在一次国际文化交流会上遇见了他——卡埃尔。
那是在上海举办的文化论坛。我代表父亲的公司参加,主要是来走个过场。
会场里都是些西装革履的商人和学者,让我昏昏欲睡。
但当卡埃尔站上讲台时,缺将我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穿着传统的非洲长袍,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天然的贵族气质。他的演讲主题是"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声音深沉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人心上。
"我来自西非的一个古老部落,我的家族世代守护着一片神圣的土地,"
他说,"那里有我们祖先留下的智慧,也有现代世界渴望的资源。但最珍贵的,是我们人民纯朴善良的心。"
我被他深深吸引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既有原始的野性又有现代的教养。
会后的酒会上,我主动走向他。
"您好,我是顾薇薇。您的演讲很精彩。"
"谢谢。"他转过身,当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我是卡埃尔,很高兴认识您。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我是中国人。"我笑了,"您的中文才说得好,在哪里学的?"
"北京大学,我在那里学习了三年经济管理。"他温和地笑着,"我希望能学到先进的管理理念,帮助我的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
卡埃尔告诉我,他是西非某个部落的酋长。
他的家族拥有一片广袤的土地,地下蕴藏着丰富的钻石和黄金矿藏。
但他不满足于守着这些财富,他想要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让族人们也能享受现代文明的便利。
"您能想象吗?"他的眼中闪烁着梦想的光芒,"我要在那里建设现代化的学校和医院,引进先进的农业技术,让孩子们不再因为贫穷而失学。"
我被他的理想深深打动了。在我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赚钱而赚钱,像他这样有着崇高理想的人太少见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频繁见面。
卡埃尔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他的王宫虽然保持着传统风格,但已经通水通电,生活很便利;
他的族人能歌善舞,每逢节庆都会举行盛大的庆典;他还有一只从小养大的小狮子。
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壮丽的非洲草原、金碧辉煌的"王宫"、身着华丽服饰的族人们,还有他与一头小狮子的合影。
在照片里,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非洲王子。
"薇薇,"有一天,他认真地对我说,"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王国。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后吗?"
那一刻,我的心疯狂地跳动。一个真正的酋长,要娶我为妻!这简直比童话还要浪漫!
但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他们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
"你疯了吗?"母亲差点昏过去,"嫁给他?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妈,您这是种族歧视!"我愤怒地反驳,"卡埃尔是酋长,他有自己的王国!"
"王国?"父亲冷笑,"薇薇,你太天真了。现在的骗子手段高明着呢,什么酋长王子的,十有八九是冲着我们家的钱来的!"
"他不是骗子!他是真心爱我的!"
"爱你?还是爱你的钱?"父亲毫不留情,"薇薇,你从小被宠坏了,根本不知道世界有多险恶。"
我们为此大吵了好几次。但我铁了心要嫁给卡埃尔,父母的反对只会让我更加叛逆。
最终,父亲妥协了。与其看着我跟他私奔让他颜面尽失,不如给我一个体面的婚礼。
03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飞往非洲的航班。
上海到拉各斯,需要在迪拜转机,总共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紧张吗?"卡埃尔握住我的手,温柔地问。
"有一点,"我老实承认,"毕竟是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别担心,我的人民会热烈欢迎你的,"他笑着说,"你是我们的王后,所有人都会爱你。"
我依偎在他怀里,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我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一切:用家里的资金帮他建设学校,引进现代医疗设备,发展旅游业...
我要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酋长夫人,在非洲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卡埃尔,"我抬头看着他,"我会是一个好王后的。"
"我相信你,薇薇。"他轻吻我的额头,但我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在迪拜转机时,我们还逛了免税店。我给他的族人们买了一些小礼物,都是一些精致的小饰品和糖果。虽然花不了几个钱,但我想表达我的善意。
"他们会喜欢的。"卡埃尔看着我大包小包的礼物,欣慰地笑了。
从迪拜飞往拉各斯的航班上,我开始兴奋起来。
透过舷窗,我看到了非洲大陆的轮廓。红色的土地,蔚蓝的海岸线,还有稀疏的植被,一切都那么原始而神秘。
"快到了。"卡埃尔指着窗外,"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到首都了。"
"真期待!"我激动地说,"我想快点见到你的族人们。"
但当飞机降落在拉各斯机场时,我开始感受到第一丝不对劲。
机场很小,很旧,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
我们下了飞机,卡埃尔说还要转乘一架小飞机才能到他的"王国"。
"小飞机?"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坐车?"
"路很远,而且路况不好。"他解释道,"坐飞机更快。"
04
所谓的"小飞机",是一架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历史的螺旋桨飞机。机身斑驳生锈,引擎发出令人不安的轰鸣声。
"这...这飞机安全吗?"我紧张地问。
"没问题的,我们经常坐。"卡埃尔很淡定,但我注意到他的族人们上飞机时也显得有些紧张。
飞机起飞后,在空中颠簸得厉害。我紧紧抓住卡埃尔的手,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景色。
没有期待中的绿洲入眼尽是红土地和稀疏的植被。
"怎么这么荒凉?"我忍不住问。
"这是旱季,"卡埃尔解释"雨季的时候会很绿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飞机开始下降。
"跑道"只是一片被人为压实的空地,没有塔台,没有航站楼,只有一个破旧的铁皮屋充当"候机室"。几只山羊在"跑道"边闲逛,看到飞机降落才慢悠悠地走开。
飞机停稳后,我们走下舱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热浪和尘土,我精心打理的妆容瞬间蒙上了一层灰。
我的二十几个行李箱被粗暴地卸下飞机,扔在红土地上。
"欢迎来到马库拉!"卡埃尔张开双臂,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欢迎的温暖,只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05
没有想象中的豪车。
来接我们的只是一辆破旧不堪的皮卡,车身锈迹斑斑车斗里已经挤满了人和杂物。
几只鸡被装在竹笼里不停地咕咕叫着。
"这...这是我们的座驾?"我难以置信地指着这辆破车。
"这是族人特有的欢迎方式,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卡埃尔有些尴尬
我看着车斗里那些黝黑的面孔,他们用好奇而热切的目光打量着我,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当地语言。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了副驾驶座。
车子启动了,发出令人担忧的咔咔声。
"还...有...多..远..?"我尽可能的大声,试图盖过引擎的噪音。
"不远了,两三个小时吧。"卡埃尔回答。
两三个小时?王宫不应该就在机场附近吗,怎么还要这么久?
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根本谈不上什么路,就是车轮压出的两道痕迹。
窗外的景象让我越来越心惊:干涸龟裂的土地和稀疏的叫不出名字的灌木
沿途偶尔能看到的一些村庄无一例外都是用泥土和茅草搭建的房屋。
太阳渐渐西沉把整片土地染成了血红色,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
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卡埃尔给我看的那些照片里,明明有绿树成荫的王宫,有现代化的设施,有繁华的市集。但现在...
"卡埃尔,"我努力保持冷静,"你给我看的那些照片..."
"都是真的只是角度问题。你看,马上就到了。"
他指着前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隐约看到了一些建筑的轮廓。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许王宫真的就在前面。
06
当皮卡车终于停下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抬头看向前方,然后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这就是卡埃尔口中的"王国"?
眼前是一片由几十个泥土房组成的聚落,没有一栋建筑超过两层楼高。
房屋都是用红土和茅草搭建的,墙体斑驳开裂,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塌。
没有王宫,没有守卫,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道路。村子里到处都是垃圾和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是粪便、汗水和腐烂食物的混合。
"亲爱的,我们到了。"卡埃尔指着这片破败的村落,对我说,"我的王国。"
我如遭雷击,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声音在颤抖。
"这就是马库拉部落,"卡埃尔说,但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我的家。"
这时,村民们围了上来。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有些人甚至连鞋都没穿。
他们用一种混杂着好奇、敬畏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我,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孩子们指着我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大人们则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距离,仿佛我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他们在说什么?"我紧紧抓住卡埃尔的手臂。
卡埃尔翻译道"他们说你很美丽,是真正的王后。"
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的是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渴望。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棵摇钱树。
"王宫呢?"我四处张望,"你说的王宫呢?"
卡埃尔指向村口一座稍大一些的石头房子,"就是那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差点昏过去。所谓的"王宫",不过是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比其他房屋稍大一些的建筑,屋顶还破了几个洞,用塑料布遮着。
这就是他照片里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村民们围在我们周围,不停地说着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他们兴奋的表情和手势中,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到来极其关注。
一个年老的女人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对着其他人说了什么。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她说了什么?"我惊恐地问。
卡埃尔犹豫了一下,"她说...她说你的头发像黄金一样珍贵。"
我感觉到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但我却无法醒来。
太阳完全落山了,村子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煤油灯。在摇曳的灯光中,那些围观我的面孔显得诡异而恐怖。
我再也忍不住了。
07
这一切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我猛地挣脱开卡埃尔的手,指着眼前这片贫瘠破败的村落,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卡埃尔!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宫呢?钻石矿呢?你说的一切呢?!"
我的质问尖锐而绝望,周围的村民听不懂中文,但他们能感受到气氛的剧变,纷纷安静下来,远远地看着我们。
卡埃尔脸上的温柔和从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他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我摊牌了:
"薇薇,对不起......我没有对你撒谎,我的确是这里的酋长。"
他顿了顿,再次睁开眼时,眼神里充满了让我不寒而栗的坦白:
"但是,我也对你撒了谎。这里......就是我的全部。我娶你,除了因为我爱你,还因为......你是我的人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卡埃尔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叫唯一希望?"
卡埃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卸下了沉重的伪装。
"薇薇,我确实爱你,这一点我没有撒谎,"他说,"但我娶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你家族的财富来拯救我的部落。"
"拯救?"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们这里已经三年没有下过像样的雨了,"卡埃尔指着周围的荒凉"庄稼颗粒无收,牲畜大量死亡。"
"那钻石呢?黄金呢?你说的矿呢?"
"根本没有。"卡埃尔痛苦地摇头,"我给你看的那些照片,都是我从网上下载的别人的照片。真正的马库拉,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一股巨大的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我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夜空中格外响亮。
"你这个骗子!"我歇斯底里地尖叫,"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一年!"
卡埃尔摸着被打红的脸颊,眼中满是愧疚和痛苦。
"对不起,薇薇。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声音很小。
"你的希望?"我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一台取款机?"
"不是的,我真的爱你..."
"爱我?"我打断他,"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
卡埃尔沉默了。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他的脸显得异常疲惫。
"因为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绝对不会嫁给我。"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我,我瘫坐在地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我要回家!"我哭着说,"我要立刻回家!"
"薇薇..."卡埃尔想要安慰我,但被我用力推开。
"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周围的村民看着这一幕,虽然听不懂我们的对话,但能感受到气氛的剑拔弩张。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的期待变成了担忧。
"我要回家!"我再次重复,"立刻!马上!"
"薇薇,听我说,"卡埃尔蹲在我面前,"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请你冷静一下。你已经来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就是我们的一分子了。"
"一分子?"我瞪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成为你们的一分子了?我只是被你骗来的受害者!"
"但现在,你是我们的王后。"卡埃尔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的人民需要你。"
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不是来度蜜月的客人,我是被诱骗来的"商品"。
08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我被安排住在所谓的"王宫"里,实际上就是那座破旧的石头房子。
房间里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抽水马桶,甚至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一张用木棍和茅草搭成的简陋床铺。
我带来的所有行李都被搬了进来,那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无比荒诞。
我的爱马仕包包堆在泥土地面上,香奈儿套装挂在竹竿搭成的衣架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色幽默的装置艺术。
更要命的是,我根本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我试图喝这里的水,结果刚喝一口就吐了出来。水是从村子里唯一的一口井里打上来的,浑浊不堪,还漂着不明的杂质。
"这水不能直接喝吗?"我问卡埃尔。
"需要烧开,"他说,"但我们这里柴火不多,一般都是直接喝的。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
适应?我怎么可能适应?
我试图用我带来的矿泉水和纯净水撑过去,但这些存货最多只能维持几天。
很快,我开始拉肚子。
村子里的食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毒药。
他们给我端来的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糊状物,闻起来有股馊味,看起来更是恶心。我勉强吃了几口,结果立刻上吐下泻。
"这是什么?"我指着碗里黏糊糊的东西问。
"木薯粉,是我们的主食。"卡埃尔解释,"很有营养的。"
营养?我看着这团灰不溜秋的东西,胃里翻江倒海。
到了第三天我已经发起了烧。
这里的卫生条件简直糟糕透顶。没有干净的厕所,只有在村子边上挖的几个坑,苍蝇满天飞。我根本无法在那种地方方便,只能强忍着。
夜晚更是噩梦。没有空调,没有风扇,闷热得让人窒息。更要命的是,这里的蚊虫多得吓人,我的皮肤很快就被叮咬得红肿不堪,奇痒无比。
我带来的护肤品和药品在这种环境下杯水车薪。
防晒霜抵不过非洲的烈日,很快我就被晒得脱皮;
就连我的化妆品都因为高温变质了。
我彻底崩溃了。
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坐在那堆奢侈品中间,放声大哭。
这种反差太强烈了——一边是价值几十万的名牌包包和衣服,一边是连基本生活条件都无法保障的原始环境。
"薇薇,开门。"卡埃尔在外面敲门。
"滚开!"我哭着喊,"我不想看到你!"
"你需要吃点东西,你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不吃!这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
"薇薇,求你了,为了你的身体..."
"为了我的身体?"我冷笑,"你关心过我的身体吗?如果你真的关心,就不会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
门外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我继续坐在那里哭,哭自己的愚蠢,哭自己的天真,哭这该死的"爱情"。
傍晚时分我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
透过破洞的屋顶,我看到村民们聚集在房子周围,正在开什么会议。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当地语言,但从他们激动的手势和不时投向我房间的目光中,我能感觉到他们在讨论我。
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们指望着我带来财富拯救他们的部落,而现在我这个"商品"正在"罢工"。
晚上卡埃尔又来敲门了。
"薇薇,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的声音已经哑了,"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愤怒地说,"我的家在上海,在那个有空调、有热水、有干净食物的地方!"
"薇薇,我知道这里的条件不好,但请你给我们一些时间。等我们有了你家族的帮助,这里会变得更好的。"
"我家族的帮助?"我冷笑,"你做梦!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门外又安静了。
过了很久,卡埃尔的声音又响起,但这次语气变得冷硬了许多:
"薇薇,你必须面对现实。你已经嫁给了我,按照我们的传统,你就是这个部落的一员。你有义务帮助你的人民。"
"我的人民?"我几乎笑出声来,"什么时候他们成了我的人民?"
"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
这句话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不是以妻子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而是以某种"祭品"的身份。
09
第六天,我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我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我真的可能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我开始冷静盘算着逃生计划。
首先,我需要找到可以帮助我的人。但是村子里的人都把我当作他们的"救世主",不可能帮我逃跑。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最近的城镇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外界。
再有,我需要交通工具。但是村子里只有那辆破旧的皮卡,而且钥匙在卡埃尔手里。
最关键的是,我需要"买通"某个人。
我开始仔细观察村民们,寻找可以利用的目标。
很快,我锁定了一个经常往返于村子和外界的年轻人,他说他叫阿布杜拉(音)。
阿布杜拉看起来二十多岁,比其他村民更活络,眼神中总是闪着一种我熟悉的东西——贪婪。
他经常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去镇上换取生活用品,是村子里少数几个与外界有接触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看我时带着敬畏和期待,而他看我时更多的是算计。
这给了我希望。一个有贪心的人,就有可能被收买。
第七天夜里,我偷偷找到了阿布杜拉。
他正坐在自己的茅草屋前抽烟,看到我时明显吃了一惊。
"夫人,您怎么..."他用蹩脚的英语说。
我直接掏出了我的筹码——一只价值五万美元的钻石耳钉。
在月光下,钻石闪闪发亮,阿布杜拉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个,"我指着耳钉,然后指着他,"你的。"
阿布杜拉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又指了指远方,做了一个骑摩托车的手势,然后指着自己。
阿布杜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看了看那颗钻石,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另一只,"我掏出另一只耳钉,"镇上,电话。"
我模拟打电话的动作,然后把另一只耳钉也给他看。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两只耳钉价值十万美元,在这个地方足够买下整个村子。
阿布杜拉的贪婪最终战胜了恐惧。他点了点头,伸手去拿第一只耳钉。
但我没有立刻给他,而是先给了他一只,然后指着另一只说:"镇上,电话,再给。"
阿布杜拉明白了交易规则。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耳钉,低声说:"明天,凌晨,这里。"
10
凌晨四点,我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野兽的低吼声。我带着仅有的一些必需品——护照、手机、剩下的一只耳钉,还有几瓶矿泉水。
阿布杜拉已经在等我了,他的摩托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快,"他催促我上车,"天亮前必须离开。"
我跨上摩托车后座,紧紧抱住他的腰。摩托车开始移动,穿过沉睡的村庄,驶向黑暗的荒野。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破旧的"王宫",心中五味杂陈。那里有我所有的行李,所有的奢侈品,还有我曾经的爱情梦想。但现在,我只想逃离。
摩托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我紧紧抱住阿布杜拉,生怕自己掉下去。月光下,非洲的荒野显得格外荒凉和危险。
大约一个小时后,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快!"阿布杜拉惊慌地说,"他们追来了!"
我回头一看,远处确实有车灯在闪烁。那应该是卡埃尔和村民们开着皮卡追来了。
摩托车开始全速前进,在荒野中左突右冲。我被颠得差点吐出来,但不敢松手。
追击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在我以为要被追上时,前方出现了一片丛林。
阿布杜拉驾驶摩托车冲了进去,利用复杂的地形甩开了追兵。
天亮时,我们终于停了下来。阿布杜拉说,前面就是镇子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但就在这时,阿布杜拉的贪婪暴露了。
"耳钉,"他伸出手,"现在给我。"
"到了镇上再给。"我警惕地说。
"不,现在就给。"他的态度变得凶狠起来,"你还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
我意识到了危险。这个人被贪婪冲昏了头脑,不再满足于我们原本的约定。
"你想要什么?"我尽量保持冷静。
"全部。"他的眼神变得贪婪而危险,"你的手机,你的护照,还有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趁他不注意,我突然用力把另一只耳钉扔向远方的灌木丛。
"你去找!"我趁他分神的瞬间,转身拼命向前跑。
身后传来阿布杜拉愤怒的咒骂声,但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
11
我从未跑得这么拼命过。
在丛林里,我连滚带爬,被树枝划破了衣服,被荆棘刺伤了皮肤,但我不敢停下。我知道,一旦被抓回去,我可能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当太阳升起时,我已经精疲力竭,但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建筑物的轮廓。
那是一个小镇,虽然破旧,但至少有现代文明的痕迹。
我看到了电线杆,看到了马路,还看到了几辆汽车。
我冲进镇上的第一家商店,那是一个小卖部。
店主是一个中年黑人,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明显吃了一惊。
"电话!"我用英语大声说,"我需要打电话!"
店主指了指墙上一部老式的转盘电话。我颤抖着拨通了中国驻拉各斯总领事馆的电话。
"这里是中国领事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听到同胞的声音,我瞬间泪如雨下。
"我是中国公民顾薇薇,我被困在非洲,需要紧急救助!"我哭着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请您保持冷静,告诉我您的具体位置。"
我询问了店主,得知这里是一个叫"卡拉巴"的小镇。我把地址告诉了领事馆的工作人员。
"我们会立刻派人来接您,请您在安全的地方等待。"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地上。店主给了我一瓶水和一些食物,虽然简陋,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堂般的享受。
三个小时后,一辆白色的丰田车出现在小镇上。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中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另一个是当地的翻译。
"顾小姐?"那个中国人确认我的身份。
"是我!是我!"我冲过去,紧紧抱住他,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
回程的路上,我把整个经历告诉了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他们听后都感到震惊和愤怒。
"这是典型的婚恋诈骗案,"工作人员说,"我们会向当地政府报告此事。"
"我只想回家,"我哭着说,"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回家。"
在领事馆的帮助下,我很快拿到了临时证件。三天后,我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出境大厅。
从旅客出口走出的我,与几个月前判若两人。我瘦得脱了相,皮肤被非洲的烈日晒得黝黑粗糙,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枯黄稀疏。
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身上穿着领事馆工作人员给我的旧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
手里只有一个简陋的纸袋,里面装着我的护照和一些基本文件。
父母在出口处等我,当看到我的那一刻,母亲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就是她曾经美丽骄傲的女儿。
"薇薇..."母亲哽咽着叫我的名字。
父亲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愤怒,但看到我这副样子,所有的责备都化为了沉重的叹息。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我肩上最终什么责备也没有,可能再他心里我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回家吧,女儿。"父亲轻声说。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不说话。
那段经历成了我终生的噩梦,每当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片红土地,闻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听到那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不再是那个骄傲叛逆的顾薇薇,我成了整个上流圈子里的笑柄,一个活生生的、关于天真和愚蠢的警世故事。
朋友们私下里议论我,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把我当作一个反面教材,告诫自己的女儿不要被甜言蜜语欺骗。
我曾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和理想,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拯救他人的天使。
但现实只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带着一身伤痕和无法磨灭的屈辱,狼狈地逃回了家。
童话结束了。
来源:夏蝶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