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拆迁这件事上，有人发财有人崩溃，有人团圆有人反目。可谁能想到，一场拆迁不仅揭开了我们家二十年的秘密，还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善与恶。
在拆迁这件事上，有人发财有人崩溃，有人团圆有人反目。可谁能想到，一场拆迁不仅揭开了我们家二十年的秘密，还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善与恶。
我叫李长顺，今年四十五岁，在江南小镇上开了家五金店。说来也巧，就在去年镇上开始规划改造，我们家祖传的老宅被列入重点拆迁区域。这处老宅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由我父亲、大伯和二伯三兄弟共同继承。
要说这老宅，可不是一般的破房子。那是清朝末年我们李家老祖宗盖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院子里种着两棵百年老樟树，树干要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夏天的时候，树叶子哗啦啦地响，给整个院子遮出一片清凉。
十年前父亲走的时候，就留下一本发黄的日记本。那时候我翻开看过几页，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就随手放进了箱底。父亲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处老宅，他总说：“这不光是房子的事，是我们李家的根啊。”
去年初，镇政府的工作组来测量房屋，说我们家祖宅位置好，地段宽，能分到六套安置房，总价值差不多六百八十万。这事一出来，镇上人都说我们李家发达了。
二伯那时候站出来说：“这事我来办，我在镇政府认识人。”我和大伯都没意见，二伯年轻时在镇政府干过几年，门路确实广些。再说血脉至亲，谁还能糊弄谁？
可就在上个月，隔壁王婶子来我店里买铁钉，一边挑一边说：“你们家二伯最近挺忙啊，老带人去看房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房管局查了查，这一查不要紧，心凉了半截—— 分到的六套房里，竟有三套已经易主。
去找二伯问个明白时，他正在院子里跟几个外地人说话。见我来了，那几个人匆匆走了。二伯脸色不太好看：“有人出高价，我就卖了。这不是还欠着一笔债吗。”
“什么债？欠谁的？多少钱？”我连问三个问题。
二伯摆摆手：“都二十年的老账了，你别管了。”
这事很快传到大伯耳朵里。大伯最是暴脾气，气得当场就骂了起来：“你这不是把我们全家的房子偷偷摸摸就给卖了吗？这事能瞒得住吗？”
二伯还嘴硬：“我不是解释了吗，有急用。再说这房子，我也有份啊。”
正吵着，二伯媳妇插嘴进来：“你们还好意思说？当年你爹克扣我们工资的事，是不是要我一件件数给你们听？”
这一说不要紧，三个人吵得更凶了。声音越来越大，从房间里传到院子，又从院子传到街上。左邻右舍都来劝，可越劝越乱。就在这时候，住在隔壁的老母亲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送到医院一查，是突发性脑溢血。医生说需要马上手术，我们三家凑钱交了住院费。可谁知道这一住院，反倒让二十年前的秘密浮出了水面。
那天晚上，我在收拾母亲的衣物时，从贴身的衣兜里掉出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一沓发黄的病历本。翻开一看，是二十年前县医院的。上面写着：“患者：李桂香，年龄48岁，诊断：肝癌晚期…”
病历本里夹着几张欠条，是二伯写的。原来那年母亲查出肝癌，二伯为了给母亲治病，东挪西借，甚至找了高利贷。父亲知道后，偷偷帮二伯还了债，但要求永远不要告诉母亲。
继续往下翻，病历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是父亲的笔迹：“二弟，这些年你为了救母亲，变卖了所有家当。这笔钱我来还，但你要答应我，这事永远不许说出去，免得让母亲内疚。”
我拿着这些纸片，在医院走廊上站了很久。窗外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是父亲和二伯当年的泪水。
回想这些年，二伯一家过得并不宽裕。二伯的儿子考上大学，学费是问邻居借的。二伯媳妇的风湿病，都是自己扛着，从没向家里开过口。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些东西拿给大伯看。大伯看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原来是这样。”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们兄弟几个坐在一起。二伯说出了实情：这次卖掉三套房子，是为了给母亲准备后续的治疗费。他不敢说，怕我们觉得他在找借口。
“那天我去房管局查过，”二伯说，“现在的治疗费用太高了。我想着，与其等到要用钱的时候再手忙脚乱，不如提前准备着。”
大伯叹了口气：“这事你该和我们商量。”
二伯低着头：“我怕说出来，又让妈想起当年的事。”
母亲做完手术，情况稳定下来。我们把剩下的三套房子重新分配，所有的治疗费用由三家共同承担。
整理父亲遗物时，我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看到这样一段话：“在这个家里，我最感激的是二弟。他为了救母亲，付出了太多。我这个做大哥的，始终觉得对不住他。如果将来我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善待二叔。”
房子可以重新分配，可亲情这道算术题，又该怎么算？二伯这些年的不容易，又该用什么来补偿？那些无人知晓的付出，又该如何评价？
这些年，我们追着房子跑，盯着钱看，却忽略了原本该守护的东西。
母亲出院那天，阳光特别好。我们搀着她在医院走廊里慢慢走，她突然说：“你们几个能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
我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有些事，钱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今天，我特意去了趟老宅。两棵老樟树依然挺立，枝叶繁茂。树下，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想起这些年的是是非非，我终于懂得：房子可以倒了重盖，但亲情不小心碎了，可就再难重圆了。
来源：一丝不苟星星NT4bfs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