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眉头紧皱，语气满是后悔自责：「早上是没去幼儿园……但我诊所也忙，下午预约了好几个病人。我见下午烧退了，就把星星送去了幼儿园……放学我接她，买瓶水的功夫，不知怎么就被车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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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晚，我正在医院值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他说我 5 岁的女儿，在放学路上被车撞了，正在人民医院急救。
我挂断电话，跟实习护士谈笑，现在诈骗套路越来越多。
可话刚说完，同事小丽姐匆匆跑来对我道：「陈珂！你女儿在咱们医院急救呢！刚才登记信息我看见你老公……」
她这句话让我瞬间呆滞，慌忙对实习生交代几句，撂下医疗推车往急诊室跑去。
……
老公李睿在走廊来回渡步，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我冲动上前质问他女儿怎么会被车撞？孩子今天发烧，明明没去上幼儿园。
他眉头紧皱，语气满是后悔自责：「早上是没去幼儿园……但我诊所也忙，下午预约了好几个病人。我见下午烧退了，就把星星送去了幼儿园……放学我接她，买瓶水的功夫，不知怎么就被车撞了。」
说完，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急忙拉住制止，他眼里含着泪，将我搂进怀里，安慰道：会没事的。
我在医院工作 4 年了，见惯了生死。这个职业要求我们临危不乱，可真到自己孩子身上，那个当爸妈能受得了呢。
就在我悲伤时，手术室门开了。同事说：「孩子失血过多，要输血。」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老公，因为他和孩子一样，都是 RH 型血。我让他跟着同事去抽血，可他这时却犹豫起来。
「医院血库没有 RH 型血么？」
他这一反问让我怔住了，同时还有我的同事，她回了句：「血库有。」匆匆离开……
走廊只剩下我和老公两个人，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万千想法涌动。
我实在是没料到老公竟然会这样问！按理说父母遇到自己孩子急救，需要输血的情况下，都是「奋不顾身」恨不得「舍身」！
可他却犹豫？推辞？！
这让我心生狐疑，但随即他解释说：「老婆你忘了，医学常识，直系亲属不能输血。」
对，直系亲属不能相互输血是一个医学常识。因为输血时可能会引起输血并发症，血缘关系越近，发病率越高。
但亲人间血液配型成功、血液合格是可以输血的，也不存在血缘关系越近，输血并发症发生概率越高的说法。
他顾忌、考虑减少风险这解释得通，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这一不确定，主要源于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我叫陈珂，一个护士，我的丈夫叫李睿，一个牙医。我们是在大学滑板儿社团认识的……
当时我一个滑侧没站稳，扑倒在他的怀里，很俗套的剧情，但我们因此认识并相爱了。
在恋爱后我才知道，他是双胞胎，还有个弟弟。
……
那年刚毕业，我去西藏旅游回来，让他来接我。一出高铁站我就看见了穿着风衣的他。
我拉着行李箱，激动扑上去抱住他，勾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尖撒娇问：「有没有想我？」
他满脸疑惑沉默不语，就在我准备骂他：「装什么高冷面瘫」时，在我正前方视线又来一个「他」！
就像克隆羊「多莉」，完全一模一样！
我立马撒开搂在怀里的男人，惊讶不确定问：「你……你……谁……谁是李睿？」
刚刚被我搂在怀里的男人这时闷笑出声：「是我呀！亲爱的。这才分开几天呀，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的表情僵住。
然后视线正前方的男人走来，上前拍了下他，说：「别闹了。来，陈珂，我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我弟弟，李智。」
我在那时才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学临床的弟弟，叫李智。
两人外形，声调，以及举止口味都近乎同样。唯一不同就是专业学历：我男朋友李睿学的口腔，是个牙医，弟弟李智学的则是临床，是个外科大夫。
太过相像，致使我时常认错。于是我就和李睿约定，见面对暗号：「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源于夏目漱石的翻译：因为日本人比较含蓄，是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日本人会说「月が绮丽ですね」（月色真美）。自此，该句成为了日式暧昧的标志。
而李睿对我告白也是说的这一句话………
我收回思绪，下班从医院回到家，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李睿道：「老公，今晚月色真美。」
李睿正在厨房忙碌，回应：「风也温柔。老婆，你怎么突然问我们的暗号？」
听到他这么回答，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地，将身子靠在玄关处，长吐了口气。
也许就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是小叔子李智……
这一插曲随时间冲刷变淡，日子又归于平静。
婆婆从乡下来医院帮忙照顾孩子。可孩子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突然对我说：「妈妈，和姐姐拉勾不准说。」
我一时愣住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耐心询问才清楚：原来那天星星根本就不像老公李睿说的那样，去上幼儿园了，而是被一个女人带去了麻将馆。
那个女人是谁？李睿为什么要帮她开脱掩饰？孩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好奇以及愤怒促使我去查了车祸路的监控。
结果路口的监控只拍到了孩子，并没有什么女人，甚至李睿的身影都没有。我想起孩子的话……麻将馆！
在地图上查找一番，才在幼儿园后的深巷里，找到一家美容院。在便利店打听得知，美容院内二楼有家台球厅，里面设有麻将馆。
台球厅乌烟瘴气，我和前台交涉，谎称：「一星期前，我在这打牌，临走时水杯落下了。你帮我找找……」
「查监控是吧？」前台是个爽快的男人，利索打开电脑问：「几号？几点？」
「7 号，下午四点左右。」
随着进度条前移，监控里出现了星星的身影，紧接着是一个卷发大波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出现。
我仔细辨认……不禁让我大吃一惊！这个女人竟是小叔子李智的女朋友！周曼！
周曼是我小叔子李智的女朋友，比他小四岁，是个艺术生，学的播音主持。
两人因「病」结缘，据周曼讲，她惨遭室友「毒害」，在临近比赛前一周跌倒崴伤了脚，被李智治好，两人因此认识恋爱。
我们曾经见过面，在当时，她还热络地挽着我的胳膊喊我「小珂姐」………
深夜，我魂不守舍在医院值班。脑子里盘旋着「出轨」一词。
老公出轨弟弟的女友？
应该不可能。也许就是帮忙……可能真如李睿所说，诊所有预约病人……可能就是太忙了，才让周曼帮忙看一下孩子。但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这又解释不通。
我长叹口气，趁空闲在护士站翻看起家里的摄像头来。
这一看瞬间让我汗毛耸立。
已经是深夜三点，我的婆婆和丈夫李睿还没睡，他们围站在我女儿星星的床边。
婆婆手里端着一碗红色的东西，然后用筷子点在了熟睡女儿的额头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黑色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我将声音调大，仔细听着，这内容瞬间让我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婆婆念念道：「睿儿，你不能怪妈妈狠心，出了那种事情也是别无他法，这都是命，你也要为你弟弟考虑考虑……」
我丈夫李睿在一边拉着婆婆离开，语气满是不耐烦：「妈，这都是封建迷信……你赶快走吧，别把星星吵醒了。」
接下来婆婆的一个称呼可谓是让我背部发阴。
婆婆说：「小智，大师都说了，星星出事就是你哥的怨气作祟，你明天去给你哥哥坟前磕头认罪……」
我将耳机一把拽下，心情不再平静。
哥哥？……小智……李智！！我简直要失去理智！
我脑海里回想起那场车祸………
我跟李睿结婚两年后，他出车祸了，和他的双胞胎弟弟李智一起。在小年夜那天，醉酒驾驶撞到了路边的石墩上，弟弟李智在救援赶到时已经死亡。
而我的丈夫李睿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康复。
车祸过后他郁郁寡欢，一提起那晚就流泪后悔：「我当时就跟小智说了，不要喝酒开车，他非不听……」
我当时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现在想想细思极恐。
当时死的到底是谁？我现在的老公到底是谁？
李睿！！？我的小叔子？
这一答案让我几乎干呕，同时发怵，心底渗出凉意，仿佛阵阵阴风从耳边呼过。
怪不得他不愿意给星星献血……怪不得他连牙探针，齿科针都分不清……怪不得他出车祸后总是深夜翻看牙科医学书……
想起，车祸后的一个月，半夜起身上厕所的我，看见书房亮起的灯。
我一进门他急忙将书合上。
我当时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回答：「在医院躺那么久了，好久没学习了，我复习一下，学海无涯。」
我还天真以为他是真的复习……现在想想，原来是学习……从外科医生到牙医……跨度挺大的吧！
终于熬到下夜班。
婆婆和女儿都在家，丈夫李睿，不，现在应该是我的小叔子李智已经去牙科诊所了。
我对婆婆说：「去市场买点排骨给星星炖炖，补补。」将她从家里支走，然后来到女儿房间，把她的床铺掀开。
那个画面让我大吃一惊，密密麻麻的黄符布满整床。
我忍住心悸，将被子又盖上，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从包里拿出下班路上买的针孔摄像头，隐藏在家中各个角落……卧室，客厅，厨房，玄关处。
对了，忘了说，女儿卧室的监控，婆婆跟「假老公」是不知情的。那个监控是我和李睿在孩子一岁分床睡时安装的。
这也更加证明，我此时的丈夫不是我的丈夫！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监控的存在！
我做完这一切，拿手机发消息给我干私家侦探的弟弟，请他帮我调查一下我这个小叔子——李智的一切。
在得到回复之前，我依旧装作和往常一样，只不过我拿了他的指甲去做了份亲子鉴定。
结果很显然，有血缘关系，却不是百分之百的亲子关系。也就是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的孩子，有一半的基因是相同的.....
我拿着 DNA 鉴定书的力道重了几分，我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在我身边男人，不是我的老公？而是我老公的弟弟！我的小叔子！这简直比八点狗血剧还狗血！
可这真真实实发生在我的身上。
弟弟在两天后打电话给我：「你调查你死去的小叔子干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
他在电话那头唏嘘一番，回复道：「这个李智，在人民医院做外科大夫，表面光鲜，实则烂透了……」
我的小叔子李智，一个本科医学毕业的高材生，由于一场手术，卷入了医疗纠纷，停职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经过网络群聊介绍参与手机非法软件赌博融资。
「就在四年前，五月份，他还去片区分局报过案，不过涉及境外网址，线索笼统，证据不充分，到现在他融资的钱也没追回来。」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李智为了逃避自己名下拖欠的债务，以假死顶替自己哥哥也就是我丈夫李睿的身份活着！
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一条规定：如果持卡人既没有遗产继承，也没有配偶，那么作为个人债务的信用卡，卡债只能作坏账处理，而不应由其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等亲属来承担。
怒意在我胸腔燃烧，我想报警把他抓起来，但我要该怎么说，说：「我丈夫没死，死掉的是我小叔子？」
估计他们会以为我看替身小说看多了。而且这样做太便宜他了……
一周后，我让母亲打电话给老公，以「想念外孙女」为由，催我带孩子回娘家一趟。
「李睿」帮我订了车票，送我和孩子到车站。我表面跟他难舍难分，实则内心恶心透顶。一想到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顶着我老公名义做的那些事，我就生理心理双不适。还有那个周曼，我给他们这对狗男女空间……我倒要看看，这个婊子是不是也知道真相。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看监控，一个小时后，就见「李睿」开锁进门。手里大包小包拎着，身后跟着进来的，果然是周曼！
周曼很自然的攀上「李睿」的脖子，两人不顾及地在客厅厮磨起来，那画面极其香艳，交织在一起的身体，高一下浅一下的动作，宛如一把利剑对我进行长达半小时的凌迟。
两人结束后，拥躺在主卧床上，那是我和李睿的婚床……
「你说，万一陈珂姐发现了怎么办。」
面对周曼的询问，李智并没有回答，而是点燃了一根烟，像想到什么似的，没吸一口，急忙熄灭。
「想抽就抽呗，干嘛要忍着。」
「你不懂，我哥是个奇怪的男人，他从不在家里吸烟。要是被陈珂闻见烟味就不行了。」他边说着，边起身将熄灭的烟清理出主卧。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空气清新剂，对着床头喷了几下。
周曼在床上嗤之以鼻：「你发什么神经，陈珂回她娘家了，河南离西安 400 多公里，往返也要十几个小时，等她回来，烟味早就散了。」
李智坐在床边，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情绪激动，双手掩面啜泣起来。周曼上前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安慰。
「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可是……那些钱我真的还不上，那天晚上，我约我哥出来，就想让他借我点钱，我答应过阵子就还给他，结果他不同意！他是我亲哥啊！」李智情绪愈发激动，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吓得周曼身子不自主往后退了几分。
「他是我亲哥啊！」李智戳着心窝继续说：「那天晚上我都站到大桥边上，跪着求他了。我求他借钱给我，不然我就从桥上跳下去。但他无动于衷！要把我给活活逼死！我也没想到会出车祸，就拍了一下方向盘……周曼你知道么，这也许就是命。他活该，他命不好，怪谁啊？」
我冷眼看着监控里的李智，如果杀人不犯法，这个畜生我必手刃解恨！
借钱？呵，他在我们刚结婚时，借了三十万还没还，竟然有脸借？就算他有脸借，我们也没钱给！那时，我和李睿刚租了诊所门铺，自身负债累累，哪有空余的钱借给他。
人性险恶，真没想到竟为了那一点钱，他对自己的亲生哥哥都下得去狠手。
门锁再次拧动，我的婆婆拿着粉色折扇跳完广场舞回来，她见到周曼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亲切问候：「曼曼来啦。」随后摸上周曼的肚子说：「争取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咱李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这一消息宛如惊雷直劈我脑门，让我惊讶到呆滞。
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有孩子？！
这不由让我怀疑，周曼是故意带我女儿去麻将馆，故意让我女儿走失，再遭遇车祸，我孩子死了，呵，好给她的孩子腾地方？
「贱人！」我失态骂出声。车上的乘客回头朝我张望，孩子在我边上抱着娃娃，奶声声问：「妈妈怎么了？」
我深呼了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对孩子温声细语说：「没事。」
到娘家，我顾不得喘息，拉着孩子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还拉着我爸妈一起拍了合照，录了视频。我妈困惑不已，拉我到洗手间问：「你怎么回事？你让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反常，现在刚来，饭还没吃就又走，小珂，到底发生什么了。」
「妈，你先别问，等之后我再把一切都讲给你，这几天你照顾好星星。」
「你什么意思……」
「我待会就买票回西安，要是李睿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跟你在一起，你别问我原因了，我现在跟你们说不清，你按我说的做就行，有什么事我们电话微信联系。」
我妈看着我还想问些什么，见我执意不想说，就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当时不让你嫁外地就是担心这个情况，李睿这孩子，看着老实，我想着你嫁给我他我放心……」
「妈，李睿对我很好。」我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李睿很好，是个称职的老公，是孩子的好爸爸……可是，李智不是，现在的男人是李智，不是李睿啊……
我安排完一切，买票回到西安。
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离家一段距离的宾馆住下。通过监控得知，第二天周曼和婆婆要去医院做 B 超检查。我急忙联系在产科的同学。
……
摔门声贼大，紧接着就是东西摔在地上，婆婆脸涨得通红，指责着周曼：「当时怎么说的，你拿着报告跟我说怀的是个男孩，我才同意你进我家的门，现在医生都说了，粉色裙子！」
「阿姨，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我当时拿的是怀孕报告，又不是性别鉴定，我可没说一定是男孩，是你自己一口一个孙子。」周曼不理会婆婆的指责，慢条斯理坐到沙发上，悠哉悠哉喝起水来。
婆婆气的脸通红，哭天喊地指责周曼，周曼也是狠角色，对婆婆也是破口大骂，什么「尊老」什么「素质」全都抛在脑后，骂了个痛快，骂得婆婆一时喘不上气，忙吃了粒速效救心丸。我听的也解气，这老太婆活该！
婆婆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拿出手机拨电话搬救兵：「你赶快回来！快点。你这个女朋友要把你老妈给气死了！你赶快回来！」
半小时后，「李睿」匆匆赶回家。婆婆用哭腔，上前将医院检查的事，还有周曼与她顶嘴的事添油加醋诉说了一番，「李睿」责声命令周曼向她妈道歉。周曼冷哼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同时，盯着监控的我，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大跳。
我一看，陌生号码，按了接通，周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陈珂姐你好，我是周曼，你还记得么？」
「记得，你是我小舅子李智的女朋友对吧。」我大声回复，刻意加重了「李智」二字，目光紧盯着监控里周曼浮夸的嘴脸。她按了免提，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婆婆和「李睿」面色铁青，他们做口语示意周曼赶快挂断电话。可周曼偏不：「小珂姐，我最近也是想你了，想跟你谈谈心。」
「那什么时候有空，你来西安……」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是「李睿」挂的，监控显示，他一把夺过了周曼的手机，将电话挂断。我象征性的回拨，仍挂断，没被接听。
「周曼你想干嘛。」
「我能想干嘛，我想和你结婚。」
「不可能。」「李睿」一口否决。
周曼自嘲的笑了下：「那我就要和陈珂姐好好聊一下他现在的丈夫……」
「小曼，小曼。」我的婆婆一脸谄媚上前亲热地拉起周曼的手：「小曼，阿姨知道你和小智两人相爱，你也不想毁了他是吧，你们两个结婚阿姨同意，但是，他现在和陈珂离婚只能净身出户。房产证，还有诊所所有权写的都是陈珂的名字。」
对，房产证，还有诊所所有权写的都是我的名字，当时李睿为了证明他是真的爱我，也为了我爸妈放心我嫁到外地，就将房产证还有诊所的所有权写了我的名字。也签署了婚前协议：出轨，家暴，离婚净身出户。
「如果小智现在跟陈珂离婚，那他一分钱都没有。」婆婆用手抚上周曼的肚子：「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周曼的情绪稍稍平和，开出条件说要在我家住下。我婆婆连声答应，之后拉着「李睿」去了厨房。
「妈，陈珂回来该怎么解释。」
「先别担心陈珂了，先想想这个周曼该怎么处理，她现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婆婆咬牙切齿，手拿菜刀将案板剁得「咣咣」响。
「阿姨。」周曼探身厨房突然出声。
婆婆拿刀大剁的动作猛地停下，假笑着看向周曼：「怎么了？小曼。」
周曼说：「您别想着拿我开刀，但凡我出点什么事，我手机里关于你们的秘密那可要……再说，咱们是一家人，对吧，李智。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
就这样，周曼在我家住下。她进出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穿我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开冰箱吃我买的东西，报复性的用我的牙刷刷马桶，甚至还吐口水到我的面霜里。
我盯着监控里周曼的所作所为，心情却意外平静。
「李睿」也演戏演全套，扮好「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不定时打电话给我询问孩子和我的近况。我将之前拍好的视频发给他，跟他说一切都好，孩子很想姥姥要多住几天，我医院请的假到期，明天就回去了。
我从宾馆带着东西回到家，周曼开的门，她看见我回来十分热情，拉着我喊姐。
婆婆笑盈盈对我说：「曼曼来西安旅游的，暂住几天。她说前几天跟你打电话说过了。」
「小珂姐。」周曼急忙插话：「前几天我跟你打过电话后，就想来找你了，我昨天刚到，阿姨说你回娘家了。」
「对，我刚从娘家回来。你是不是胖了？」我故意大声说，周曼脸色瞬间变样，我装作「情商低」，继续笑着讽刺她：「怎么感觉你比之前胖了好多，这腰围也粗了。以前多漂亮啊，当时李智迷你迷的······」我语气故意暗淡：「哎，这都过去的事了，你也节哀顺变。」
周曼嘴角抽搐，这时「李睿」下班回来，我热情上前，当着周曼的面跟他拥吻。「李睿」搂着我的腰，也是亲昵地问：「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我们俩你侬我侬，直到周曼干咳了一声……
晚上周曼又以「太想小珂姐了。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为由，拉着要跟我一起睡。「李睿」只能无奈去了客房。
我跟周曼躺在一起，趁着深夜聊起「知心话」。
她对着我哭哭啼啼，说着他有多爱李智，说着当年车祸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我敷衍的安慰她几句，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小曼，李智要是现在还活着，说不定早就跟你分手了。他是个颜控，之前谈的女朋友就不少，我还听说他跟医院的漂亮女病人也搞过……」
「你什么意思。」她立马急了。
我装作嘴笨的样子解释：「我不是说你现在不漂亮了……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是想安慰你。」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冷漠说了一句「睡吧。」
我背对着她，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不出所料，第二天，周曼可起了个大早化了个全妆。
我的激将法有用，她上套了。
她在「李睿」面前不停刷存在感，然而「李睿」却因为我的存在对她避而远之。被我 pua 容貌焦虑的周曼不明白这一链条关系，她认为，是她变丑了，「李」才不理她。致此，周曼常常在我上班时跟「李」争吵，无理取闹，我在监控看的一清二楚。
而我的婆婆则热衷于「孙子」的美梦，她沉迷于背着我，偷偷灌周曼各种「偏方。」
这个药方据婆婆讲，是她好姐妹推荐的，亲测有效。
周曼不情不愿喝了整整一周，意外来了。她的脸上开始爆痘，不止脸上，身上也是，我则在吹枕边风，不停灌输「丑」「糟糠之妻」「容貌协会」「看脸」……
她一个艺术生本身就对外貌敏感，现在变得更加焦虑。
她拒绝喝婆婆熬的「补药」，认为药是罪魁祸首，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我则又添了一把火，成天化着伪素颜妆，在周曼眼前转悠，装作天生丽质，并丝毫不避嫌的与「李睿」亲热。
「李睿」也不避讳地夸我：「老婆怎么越来越漂亮？嗯？来亲亲……」不隔音，周曼听得见。
她在我家的日子越来越难熬，最终忍不住，在我「上班」时，和「李睿」大吵了一架。
「你是不是现在看我丑了？你是不是觉得陈珂现在我漂亮！？」
「你说话啊李智！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身材走样？！脸上全是痘痘！你嫌弃我了！」周曼歇斯底里：「你是不是变心了，我问你李智。」
周曼不依不饶，拉扯着「李睿」。「李睿」脸色阴沉，面对她的无理取闹，留下一句「神经病。」摔门离去。
周曼一个人捂住脸在客厅啜泣。
我在监控看到这个画面，急忙收拾东西在这个时机回家。
对了，我辞职了。在我请假带女儿回娘家那天，就向医院递交了辞职报告。只不过我瞒着没说，依旧装作上班样子，混淆他们。
我开门，周曼忙用纸巾抹去眼泪，强挤出一个笑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装作关切询问：「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经不住别人安慰，周曼的眼泪随着我这一句话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哭哭啼啼对我道：「陈珂姐，我怀孕了。」
她的突然坦白吓得我一愣。
「我怀孕了陈珂姐，他就是个骗子，他算什么男人……」就在我以为周曼要将她和「李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时，婆婆开门回来了。她看见周曼哭着和我并肩而坐，脸色骤然大变，慌忙以择菜为由将我支到厨房，期间紧跟着我，丝毫不留周曼和我独处的机会。
我懂她的心思，在家匆匆吃了晚饭，说：「要去值夜班。」然后离开。在楼下必胜客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前脚刚走，婆婆后脚就指着周曼骂了起来：「要不是我刚好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给陈珂说什么了！」
周曼见婆婆这恶狠狠的样子，也就破罐子破摔，应声承认：「是！你儿子让我不开心，你们一家都别想安生！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珂姐，让她看清你们的真面目，骗子！都是骗子！杀人犯！蹲监狱去吧！」
她说着就去茶几拿手机，婆婆冲上前拦她，两人撕扯着。
婆婆嘴里骂着：「贱人」「死窑女」各种不堪入耳的词，然后推搡着周曼。
周曼也不示弱，抓着婆婆的头发往后扯，将婆婆扯的哇哇乱叫。两个女人打红了眼，各不示弱。婆婆年纪虽然大，但是吃的胖，力气大，她用胳膊肘朝着周曼的脸杵了过去。周曼的鼻子是假的，这一胳膊肘直接将她鼻子戳歪，她疼的捂住脸哭了起来，然后婆婆紧接着就是背靠沙发借力一脚，踹在了周曼的肚子上。
周曼顾不得脸上的疼，捂住肚子哭了起来，不一会下体开始冒血，她痛苦蜷缩弓着身子，呻吟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婆婆脸上挂的满是被指甲挠的血道。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她，看着周曼脸上、身下大片的血，丝毫不怜惜，反倒幸灾乐祸对着周曼淬了一口，火上浇油道：「你活该！贱女人，我儿子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一个毒妇，流产了好！流产了好！你活该！！」
躺在冰冷地上，满脸是血的周曼更是愤怒至极，她眼睛挂着泪，恶狠狠的盯着婆婆，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另一侧的手，在地板上摸索着。
婆婆沉浸在「赢了」的喜悦中，没注意到周曼此时的小动作。但我在监控这里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摸到了刚才打斗时从茶几掉落的水果刀……刀是我前天新买的，我特意问老板，选的最锋利的那种。
「去死吧！」周曼紧攥着刀，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朝婆婆冲过去，将婆婆扑倒在地，失控发泄一连捅了好几下！！
血飙溅到她的脸上，头发上，天花板，客厅沙发……四处星星点点。
紧盯着屏幕的我，宛如置身寒冰，从头凉到尾，在那一刹那失去知觉，紧接着是手脚发麻，脑袋一片空白。
在医院，面色苍白的周曼抓着刑警的手一遍遍重复自己没杀人，一遍遍重复：「我要见李智！我要见李智！」她扯着嗓子，情绪躁动不安，尖叫喊着：「骗子骗子！我没杀人！你们相信我！相信我！」
刑警拿出一叠照片，放到周曼面前，一一指认：凶器，作案现场，激情杀人，受害者……「我不是，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周曼看着血淋淋的照片，捂住眼睛不愿意面对。
「周曼。」刑警出声：「鉴于你现在的身体以及精神状况……」
「李智！对！是李智！李智是骗子，我跟你们说了，李智没死，你们快去调查他！他是杀人犯！」周曼打断刑警的话，用力拍着床哽咽道：「我要见李智！李智呢！李智！」
「周曼，李智在一年前的小年夜就出车祸去世了。」
「我不信！我和你们说好几遍了，现在的李睿是李智假扮的，我怀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说会娶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是杀人犯，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你们去抓他，把我和他一起处死。」
刑警听闻此话，无奈叹了口气，示意身后的同事，将一叠报告摆到她面前：「周曼，按照您的说法，现在的李睿是李智假扮的，看资料。我们对李睿的指纹以及血型做了对比，还有你体内的胎儿也做了亲子鉴定，孩子不是李睿的，孩子的父亲我们已经找到，他也承认在酒吧对你的侵犯，我们也依法对他进行了处罚。」
「至于李睿，监控显示你多次骚扰他和他的家庭，甚至对他的女儿造成车祸威胁，还造成他母亲的死亡，陈珂女士依法对你进行上诉，鉴于你现在的精神状况……」
周曼盯着资料失神，她骚扰李睿？她造成他女儿星星的车祸？她耍赖住在他的家？插足他的婚姻？孩子不是他的？酒吧？被性侵？周曼想着想着，突然大笑起来，一把将自己手上的吊针撤掉，然后抓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喊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骗子！都是骗子！……我没疯！我没疯！我没疯！都是真的……」
一边的医生见状，急忙上前。几个护士将周曼按在床上，强行注射了镇定。
我在病房外透着小窗口注视着这一切，周曼满眼悲凉与我对视上，一滴泪从眼眶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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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路边，身后的「西安市精神病院」几个字格外显眼。在等车的期间，我打电话给了李睿：「你弟和你妈都如你所愿了，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们离婚吧。」
（完）
来源：白胖看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