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内容提要：社会经济越繁荣，文化艺术就越发达，文明的社会也一定是文化艺术发展繁盛的社会。文化艺术的内涵必然包含批评，文化艺术发展过程中创作与批评共同繁荣，才是文化艺术和谐发展的局面。然而，不同种类的艺术发展与艺术批评的发展往往是不平衡的。如果对某类艺术的多角度批
张鑫/文
内容提要：社会经济越繁荣，文化艺术就越发达，文明的社会也一定是文化艺术发展繁盛的社会。文化艺术的内涵必然包含批评，文化艺术发展过程中创作与批评共同繁荣，才是文化艺术和谐发展的局面。然而，不同种类的艺术发展与艺术批评的发展往往是不平衡的。如果对某类艺术的多角度批评能够发展得更好、更全面，那么这类艺术的规律和内涵就会被揭示得更加深刻，其科学性也会更强，从而对艺术创作的指导作用也会更大。
关键词：书法艺术；艺术批评；审美价值；创作实践
自汉字产生以来，中国人在注重其实用书写功能的同时，也赋予了其深刻的审美价值。纵观艺术发展史，文化艺术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往往与各个时代的社会开放程度密切相关。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准确评价文化艺术就更需要凭借智慧和敏锐的辨析力。然而，在我国当代艺术批评领域，书法艺术批评几乎销声匿迹，陷入一片沉寂，万马齐喑。而那些直率而深入的批评意见往往仅限于书法爱好者之间的私下讨论，难以形成广泛的社会影响。与此同时，庸俗和平庸的书法品评充斥其间，令人难以忍受。这种现状促使业界发出“书法迫切需要批评”的强烈呼声。基于此，《中国书法报》报社、《中国书法》杂志社及当代书法篆刻院联合主办了“批评之爱——名家面对面·当代中国书坛青年俊彦作品品评会”（以下简称“批评之爱”）学术活动。这一活动已连续成功举办多届，聚焦当代青年书家的创作实践，通过专业批评与深度交流，推动书法艺术的创新发展。我有幸现场参与了六次活动，并通过与特邀嘉宾及著名书家的互动探讨，对当代书法批评的价值取向及书法艺术的现代追求有了更深的理解。可以说，这种活动不仅契合当今时代的文化需求，也为书法艺术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支持，更精准回应了当代青年书法家的迫切需求，具有重要的延续价值。同时，它也积极响应了国家加强文化建设、振兴传统文化的号召，在弘扬主旋律、传递正能量、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等方面做出了积极探索，为进一步推动书法艺术的繁荣发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实践样本。
张海先生在《人民日报》上发表题为《坚持健康的书法批评，为繁荣书法艺术鼓与呼》的文章，指出当前书法批评存在不够健康的现象，具体包括“涂脂抹粉”“主观武断”“隔靴搔痒”及“以古衡今”等诸多问题，产生这些问题主要是因为批评家自身素养不够[1]。张海先生进一步强调，“健康的书法批评，对于繁荣艺术创作，推动艺术事业发展，推出经典大家具有重要意义”。他认为，书法批评界应该“在党的文艺方针指引下，在各级领导的关心下，集思广益，正确处理各种关系，化解矛盾，营造出一个有利于书法批评健康发展的合理机制和良好氛围，为繁荣书法艺术鼓与呼，为经典大家鼓与呼，把当代书法批评推向一个新的更高的水平”。按照刘宗超和李蕾提出的书法批评类型划分标准，张海先生的这篇文章应归类为“权威性批评”[2]。其核心价值在于通过系统化论述，为书法创作实践提供信息反馈与指导服务，进而推动书法艺术的健康发展。
风气既开，代有所作，相关的评述也越发具体、翔实且真切。当今的书法批评不仅需要继承传统书法批评中的合理性和务实精神，还应充分借鉴现代美学、文艺心理学及其他相关学科的最新研究成果，运用新的研究方法，从多角度、多层次对书法艺术进行深入探讨。这将使我们的批评更加深刻、更加科学，从而更好地体现时代特征[3]。
批评需要正视现实，批评家需要秉持耿直求正的态度，批评文字应当务实且犀利。这次“批评之爱”学术活动取得的实效，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对书法创作进行“临床”诊断的水平。莅会的十余位书法理论与创作专家针对各位参评的青年书家的作品展开了“直语式”的批评并提出建议。专家首先从宏观角度对书法艺术进行解析，将某一件作品作为线索，将其置于展览整体中进行综合观照，并通过横向类比的方式，与现当代类似书风进行对比分析。同时，他们还援引书法史上的相关书风作为参照标准，对参评书家的作品展开纵向的严谨精准评价。通过这种理性、客观的阐释方式，专家得出了相对客观的评价结果。此外，与会专家还针对每位青年书家的具体创作技巧给予了细致指导，这些指导正是青年书家迫切需要的“良药”。
而“批评之爱”学术活动正是力图为当下书法创作的健康发展寻求经验支持，使当代的书法创作日趋完善，进而实现一种时代的超越。这一活动真正做到了以科学的品格、公正的态度，凭借真诚之心去评判一件书法作品的学术价值和发展前景，完全摒弃了当代书坛长期存在的庸俗化“吹捧式”批评之风。该活动不仅为中国当代书坛具有潜质的青年书家提供了创作指导，起到了助力作用，同时还积极倡导健康的书法批评风气，营造了良好的书法批评氛围。
艺术批评的核心在于阐述艺术规律，从而为艺术创作提供更有效的指导。这不仅是艺术批评应有的呈现方式，也应被视为艺术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科学的批评体系尚未完全建立，但公正无疑是艺术批评不可或缺的品格之一。在实际操作中，要秉持真正客观理性的公正艺术见解并非易事，且不说在对身边师友同道的评价中难以把握得恰到好处，甚至在评价历代古人的遗迹时，人们往往也难免失之偏颇。因此，真正不偏不倚且恰如其分的艺术批评实属难得。
如果书法艺术批评家缺乏从事批评理论建设的自觉意识和实际行动，中国书法艺术批评必将面临被边缘化的局面。构建一种正当的批评理论形式，关键在于确立明确的审美标准。倘若批评能够同时兼顾审美智慧与公正原则，那么实现科学性的批评品格是极有可能的。鉴于此，批评者智慧的充分发挥在书法批评品格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诚然，我认为智慧与审美的相互结合，无论是对艺术创作，还是对艺术理论研究而言，都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
然而，要使艺术批评摆脱一味无聊的非客观评价，摒弃艺术批评中“宣判式”的事实评价，批评家就必须丰富自己的理论话语体系，进一步建构书法批评的本体。所构建的书法批评本体应具有文艺批评的本质特征和现实意义。在艺术批评中，采用客观公正且蕴含智慧的陈述式批评方式至关重要，这种方式在阐述主观认识的同时，能给予读者与被批评者以开拓性的启示和想象空间。
从观念层面来看，书法艺术批评不能固守一成不变的既有规则意识，而应具备顺应大时代发展潮流的精神。文艺批评须具备超越世俗的精神，展现出睿智的思想观照，坚守人文精神的高度。这就要求批评家拥有较高的艺术素养和审美修养。虽然审美标准很难达成普遍共识，但批评家应该秉持追求真理的态度，明确自身职责，始终坚持维护客观公正的批评立场[4]。
书法批评的传统思维模式主要依赖形象感知与主观感觉，正因如此，很难形成统一的批评标准。书法批评标准的难以统一，使得批评语言的褒贬色彩显得至关重要。掌握批评语言时，批评者必须具备严肃的责任意识。批评既需要批评者做到公正，也需要对艺术有深刻的理解。在当今社会，无论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还是人与艺术之间，都需要理解。人们在认识和判断事物时，很难不受到日常生活习惯、工作方式及创作经验的影响。对书法艺术创作者而言，充分肯定自身艺术价值的行为背后存在一定程度的自我认知偏差是难以避免的。然而，对批评者而言，则应当彻底摒弃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主观偏见，同时要摒弃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态度。批评的本质在于先深入理解，然后再进行客观评价。在交谈式的批评过程中，批评者既是在审视他人的作品及创作理念，也是在反思自身的认知和评判标准。因此，批评者要怀有宽容之心，以增进对艺术的理解。绝对化、模式化的艺术观念和艺术表现形式是不存在的，批评者要从科学性、哲学性的角度去辨别艺术，才能够达到科学、公正且富有智慧的批评境界。
谈及书法批评，它似乎与其他艺术门类的批评一样，对作品的感受和思辨起着主导作用。那么，梳理书法批评的质量与风格，进而确立正确的批评标准，便是批评者的重任[5]。若要使书法批评更具“力量性”和“深刻性”，书法批评的“理论意义”应当是书法批评家一直关注的核心问题。否则，即便观点再激烈，批评也只能停留在表面的热闹层面，书法艺术批评的本体框架依然难以构建，各种批评实践依旧缺乏基本的批评效度。我国著名学家宗白华在《中国的书法艺术的性质》中说：“书法是节奏化了的自然，表达着深一层的对生命形象的构思，成为反映生命的艺术。”这也就是说，汉字本身就是汉字创造者和书写者聪明才智、精神情感的积淀。汉字，不仅是一种语言符号，更是一个伟大民族的精神象征，体现着这个民族的精神内涵。而以汉字为载体的汉字书法艺术，也日益发展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艺术形式。
随着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不断深入，以及美学思想和创作观念等方面的变化，中国书法这门抽象的艺术逐渐转为现代的文化现象，也出现了一种被称为“现代派”的书法风格。结合当代的书法现状来看，书法似乎已不再只属于“过去”。如今，提倡个性、鼓励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已成为共识，书法创作也因此获得了相对宽松的环境。书法凭借其字形的可读性和风格样式的象征意义而被归结为文化的表达，反映了书家的胸襟、学养、识见与格调。书家多将“静”视为书法的最高审美层次。如何使作品达到“静”的境界呢？正如佛学所言，宇宙中一切有情物的现象都是心境的表现。这“静”不仅是创作主体感悟后的心境体现，更是对作品“超俗脱尘”境界的一种追求。然而，由于历史原因，当代许多青年书家的艺术作品难以深入传统，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对传统文化的学习和积累不足，更难以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上受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释、道精神的熏陶与影响。一个纯粹的艺术家若想通过作品与观者建立沟通的桥梁，使其产生共鸣并感受到美的启迪与熏陶，首先要让自己创作的艺术作品承载深厚的文化内涵，这样作品才会呈现出耐人寻味的个性、新意、力度、思想和格调，所谓“艺能载道”即为此意。
按照书法创作原理，只要写出个性风格，就意味着对取法原型状态进行了改造。古体字形都有其特定的时代感和地域特色，改造过程中若超越了一定限度就会失去古意，没有古意则作品乏味，这便违背了学习古体书法的初衷。近年来，书法创作的趋同风气成为诸多问题的根源。这种风气也是书法批评中常见的问题之一。创作者一拥而上，风格单调简率，视野狭窄，势必导致创作趋同，缺乏后续发展动力。重新审视当代古体书法创作，许多作品并未充分展现固有的书体之美，反而存在过度追求创新的情况。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提到的“欲变而不知变”现象颇为多见，一些作品表面上看似在学古，实际上与传统相去甚远。我们认为，只有真正地深入传统、尊重传统，才有可能全面、系统地审视中国古体书法遗迹，明晰其内在规律，从而做到有的放矢，避免创作趋同。
书法作为传统艺术门类，其“多元化”在业界已达成共识。许多相互关联或各有侧重的书法表现形式的存在，便是当代书法创作“多元化”的时代表征。基于历史的延续性和时代的复杂性，对当代书法“多元化”创作格局等相关方面进行探讨，具有重要意义。艺术要蕴含生命力，就必须是传统与创新的统一体。传统和创新是艺术创作中的一对矛盾。不尊重传统的艺术如同无根之树、无水之源，而一味盲目过度地尊重传统，无原则地崇拜传统，以继承传统完全取代创新，同样不可取。哲学是一种既微妙又富有实践性的智慧结晶。现代哲学与某些科学的发展也促使我们以新的视角去研究和感悟书法[6]。中国书法艺术在中华民族文化遗产和世界艺术之林中独树一帜，其不可替代性使其占据重要地位。通过继承并弘扬传统，这种植根于民族性的艺术形式既彰显文化特质又获得世界认同，在启迪智慧的同时凝聚着中华民族的进取精神。这既体现了中国书法作为当代中国人精神寄托的文化功能，也反映出社会对其价值的广泛共识。
长期以来，在书法界存在这样一种现象：批评已故书家的作品较为容易，而批评当今书家的作品则困难重重。尤其是对当代书法名家作品的品评，往往充斥着近似广告语式的溢美之词，即便作品中存在明显的疏漏错误，也无人敢或无人能指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十分复杂，导致了当代书法界书法批评缺席的怪现状。而“批评之爱”学术活动的持续开展，无疑是突破当代书坛“禁区”的一种有益尝试，同时也是在新时代历史背景下，充分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文艺方针的一项重要举措。
真实是批评的灵魂，批评需要批评者秉持真实的内心[7]。“批评之爱”学术活动与会的诸位书法界专家敢于讲真话，而参会接受品评的青年作者更应理性客观地对待批评意见，做到择善而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唯有如此，才能使批评更具生命力和现实意义。
综上所述，文艺批评是引领文艺工作的重要形式之一，其创新程度与批评生态密切关联[8]。这就要当代书法艺术评论家应当以现代书坛为立足点，密切关注实际情况，对创作实践中出现的新动向和新问题及时做出反应与评价，并在此基础上总结历史经验，去理解、继承并发扬优秀的民族文化传统。中国的文艺批评在历史上曾有过优秀的传统，在书法批评领域出现了梁武帝萧衍的《古今书人优劣评》、袁昂的《古今书评》、庾肩吾的《书品》等经典著作。任何人和事物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书法批评当然不能仅凭个人好恶妄加评论，而必须以一定的理论为指导，这样才能保证其科学性。书法批评为书法理论提供实践经验教训，同时对经验进行初步总结形成理论。它既要评论书坛状况，指导书法创作和欣赏，也是创作实践的重要反馈，同时反作用于创作实践，推动其提高和发展，还可以提升人们对书法艺术的欣赏能力。
批评家群体进行建设性的认真反思，思想与时俱进，是促进当代书法批评健康发展的关键，只有如此才可能让批评不失去其存在的意义[9]。如果没有批评和自我批评，人们在探索书法艺术的道路上很可能会带有盲目性，特别是书法初学者，他们在学习过程中的盲目效仿，会严重影响一代书法人的整体素质，对书法艺术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有害无益。因此，科学的书法批评事业亟须蓬勃发展起来。
书法艺术家和书法艺术评论家应携手共进，以诚相待，共同开创新的艺术境界，使书法创作水平和理论水平得到显著提升，与历史上的书艺盛世交相辉映，让书法艺术这一优秀的传统文化不断繁荣发展，在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中发挥更大作用。
如此前景，令人振奋，值得期待。
参考文献
[1]张海. 坚持健康的书法批评 为繁荣书法艺术鼓与呼[J]. 中国书法，2011（5）：38.
[2]刘宗超，李蕾. 试说书法批评的类型[J]. 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版），2005（3）：80.
[3]丁宁. 面临反省的当代美术批评[J]. 美术，1989（5）：29.
[4]宋焕起. 关于书法批评的批评：传统书法批评的反思与重构[J]. 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4）：116.
[5]李金河. 谈书法伪批评[J]. 书法，2012（2）：50.
[6]杨锁强. 论中国书法艺术哲学中的自然意象[J]. 大学书法，2022（5）：41.
[7]朱以撒. 当今的书法批评[J]. 福建艺术，2009（4）：14.
[8]周星. 当前时代的文化艺术现实与批评[J].河南社会科学，2015，23（8）：4.
[9]屈立丰. 书法批评局外谈[J]. 艺术生活：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术学院学报，2015（1）：26.
来源：孟云飞—书剑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