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5月31日,端午佳节,自贡富顺沱江上百舸争流,75岁的自贡市著名摄影家、前新闻工作者邓佑云举着相机侧身立于石阶,镜头随飞舟起伏间精准定格。自上世纪80年代富顺划龙船民俗恢复至今,他从未在龙舟赛上“缺席”。
5月31日,端午佳节,自贡富顺沱江上百舸争流,75岁的自贡市著名摄影家、前新闻工作者邓佑云举着相机侧身立于石阶,镜头随飞舟起伏间精准定格。自上世纪80年代富顺划龙船民俗恢复至今,他从未在龙舟赛上“缺席”。
五十余载光阴流转,邓佑云用光影定格历史切片,以文字记录时代纹路,他的作品留痕于主流媒体报道、文史资料、文艺场所,甚至是街边围挡广告中。这些带有温度与情怀的作品,承载着邓佑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对生活的感悟,让他成为当之无愧的“行走的富顺记忆”。
邓佑云近影 周馨钰 摄
光影定调人生序曲
邓佑云家里藏着“宝贝”,就躺在沙发旁的一个黑色干燥柜中。当这柜子的隔帘拉开时,方可瞥见柜中“宝贝”银色的棱角、泛着彩虹般光泽的玻璃。
见记者好奇,邓佑云弯腰把十几台相机放在胡桃木桌上,金属部件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棱角被磨得发亮的禄莱相机,“巨资”购买的卡农(现称“佳能”)A-1相机,耐高温严寒的尼康FM2相机……这些从上世纪80年代沿用至今的“老伙计”,沉淀着邓佑云与摄影的不解之缘,见证了他与富顺共同成长的光影岁月。
邓佑云的“宝贝”
这份缘分始于邓佑云儿时的好奇心。一天,舅舅张明熙在暗房冲洗照片、用放大机制作照片的场景深深吸引了他,让他对这神奇的过程着了迷。凭借悟性,他开始模仿操作,为自己的摄影之路打下基础。
知青岁月,摄影成为邓佑云记录生活的重要方式。只要有机会借到照相机,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拍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买胶卷拍摄,他用的是幸福牌120型照相机,然而那次却是“最失败的一次”。因同学提前打开相机后盖导致漏光,洗出来的照片都不能用。虽然遗憾,但让他对相机构造和使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暗房里的手艺,最终成为他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1971年,邓佑云通过招干进入五交化公司,一次团代会上的偶遇改变了其人生轨迹。
“县委报道组的税清燮老师知道我有摄影基础,希望我在业余时间参加县里活动的拍摄工作,我很高兴地同意了。”邓佑云回忆起这段经历,眼中闪烁着光芒。“每天去老师家拿相机,晚上还。当时一台相机只能装12张胶卷,要两人配合抓拍,避免遗漏瞬间。”在这样的实践中,他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摄影技术日益精湛。
年轻时的邓佑云
1978年,邓佑云被调入富顺县文化馆。当时提倡“以文养文”,他利用自己的摄影技术为单位创收,每张照片2角钱。晚上放录像,一张票5分钱,一天最多时能买两三百张。他还将馆内有照相基础的人都教会,大家的奖金也因此变得十分可观,摄影在为他带来职业发展的同时,也为集体创造了效益。
“双笔”留存新闻故事
邓佑云有两支“笔”,一支是定格历史瞬间的光影“笔”,另一支是书写时代故事的文字“笔”。
1980年《富顺报》复刊,邓佑云被选为筹备组一员。为尽快熟悉工作,全面了解富顺的情况,他给自己定下“铁脚杆”规矩:一年内走遍全县68个乡、4个林场工区的约三分之一的护林点和沱江富顺段全境。
邓佑云向记者讲述相机背后的故事 周馨钰 摄
1981年的特大洪灾中,他与同事杨家明自带干粮奔赴一线,在富顺红旗大桥,他冒险拍摄被洪水冲来的内江糖厂的酒精储存罐。为了抓拍储存罐卡在桥洞的危险瞬间,他趴在桥栏杆上被多人死死拽住腰和腿。邓佑云说,这些照片连夜制成相册送到县委,为洪灾决策提供了关键影像资料。
1981年7月14日特大洪灾内江酒精灌撞击高顺沱江石拱桥 邓佑云 摄
1993年,邓佑云到富顺县广电局工作。面对专业人员缺乏的困境,他带着同事从零起步:“新闻部的人必须成为‘多面手’,集采、写、播、摄、剪辑于一身。”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共同努力,不断学习和实践,硬是把队伍的技能提升了上去,让广电局的新闻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1995年3月21日,自贡籍战士梁强火海救人的事迹震动全国。邓佑云和新闻部团队一同以“抱走一团火,救了一车人”为主题,拟定10个宣传提纲。1995年3月24日,邓佑云带着写作团队采写的新闻《壮哉,梁强!携火跳车救群众可敬可爱好战士》被《工人日报》三版头条采用,系全国首篇相关报道。后续长篇通讯《烈火炼真金,军魂塑英雄——梁强临危不惧勇救群众纪实》等在《工人日报》等媒体刊登。梁强的故事通过报纸、广播传遍全国。
邓佑云策划参与烈火英雄梁强报道,多幅新闻刊登于《工人日报》
关注弱势群体、挖掘本土文化也是邓佑云一直在做的事。与被誉为“四川张海迪”的富顺残疾人作家赖雨的相遇,是邓佑云新闻生涯的重要坐标。从1983年发现赖雨,笫一个报道赖雨开始,邓佑云与赖雨建立了牢固的友谊。
1996年以来,他多次走进赖雨家,用镜头拍下赖雨写作时的侧影,听她接听心理咨询热线时温柔的嗓音,更倾听她的创作心得,甚至在她患病时协调资源提供帮助。在散文《走近赖雨》中,邓佑云以细腻的笔触记录了赖雨“在文字中超越身体局限”的坚韧,称其为“用生命写诗的人”。
邓佑云(右二)与身残志坚的赖雨、梁强、胡林合影
邓佑云的摄影与写作始终聚焦“小人物”,他笔下的富顺变迁,不仅有文庙、沱江等地标,更有街巷里的修鞋匠、田间插秧的农民、土陶厂里的制陶工人、陋室中的写作者……邓佑云告诉记者,“新闻人嘛,要多做事、做好事、做实事,要把看见的真实、遇见的美好,都好好留在人世间。”
深情守望家乡文化
时光兜兜转转,1998年,邓佑云又回到了熟悉的县委宣传部。这一次,他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民间图景,试图让文化根系深扎于故土中。
同年的端午龙舟赛,是他重返文化舞台的开篇之作。面对停摆13年的传统习俗,邓佑云与文光禄、陈祝平等几上农行,以“农行杯”冠名赞助破解资金困局。从龙舟队组建到救生船部署,从临时公厕搭建到“放铁炮”的火药调配,他事无巨细地尽心参与。
当彩龙在沱江上竞发,两岸上万人齐声呐喊时,这位活动组织者却蹲在岸边,用相机定格沸腾的人潮与飞溅的浪花。这场成功的赛事让富顺餐饮业单日收入暴涨五倍,连餐馆老板都惊呼“准备了卖两天的食材,不到中午就卖光了”。
龙的传人 邓佑云 摄
此后五年,他化身富顺文化活动的“永动机”,也见证并记录了首届中秋音乐晚会上,月光与音符在西湖水面交织;刘光第殉难百年纪念活动中,省市领导与百姓共同缅怀英烈;世纪之交的花灯会上,自贡彩灯非遗传承人胡德芳设计的灯组在五府山璀璨绽放;2000年元旦的万人长跑,参与者以健康活力开启新千年的序章。
2003年,提前退休的邓佑云应表哥之邀赴北京开拓变压器市场。在首都依然忙碌的他,心中始终忘不了富顺西湖的荷园夜色、沱江的桨声灯影。
2004年下半年,邓佑云回到富顺,回到爱好摄影的朋友之中,回到富顺的文化群体中,他在《留在媒体上的记忆》一书自序中写道,“我像一条旱地的鱼儿重新游入水中,愉快地工作,愉快地享受,愉快地生活,这才是生我,养我的家乡,这才是我学习成长,历练功夫,走上辉煌的沃土。”佳作不断的他,2015年加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2016年获“首届富顺文化守望者”的称号。
重回故乡的邓佑云,还自学电脑操作和扫描技术,自学无人机航拍,举办“那年·那时·那瞬间”个人摄影展,参与《富顺背影·世纪老照片》书籍编纂。时至今日,他主要负责的自贡市摄像师协会微信公众号“新文化视界”每天都在更新文章。
白云飘过沱江边 邓佑云 摄
如今75岁的邓佑云,笑称自己为妻子银静的“得力助手”,日常为买菜、做饭和整理照片。“有些时候他比上班还忙咧。哪家单位缺了照片都来找他。他不是在翻老照片,就是在整新素材。”银静带着笑意小小抱怨道:“老邓不看看自己的岁数,还那么攒劲地去一线拍。”
历史是昨天的新闻,新闻是明天的历史。当问及新闻生涯的感悟,邓佑云不假思索地说:“我就是实实在在干工作的人。这辈子一直在做我喜欢做的事,累点辛苦点,都不是问题。”
正如自贡市著名作家蒋涌在《不显山水的异才》中所写:“在富顺,邓佑云‘露脸率’和‘隐身率’都极高,他兼具‘名士’和‘隐士’于一身。同事、乡亲对他有亲近感、信任感、踏实感、安全感,真是百‘感’交集,如同无论有形无形都与生命之呼吸同在的须臾难离的‘空气’。”这位七旬老人的身影,与他镜头里的“千年古县”叠成同一幅剪影,他是时光的显影者,亦是永不退场的记录者。
来源:自贡文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