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他快要结婚了想要我回去看看。
辍学离家十年,却突然收到我弟的消息,说他快要结婚了想要我回去看看。
我想好歹也是姐弟,便和我的男朋友一起回了老家,却没想到等着我的是他们精心布置的一场骗局。
要结婚的不是他,是我。
一
「你生来就该为你弟的,给你花的钱本来都该是他的!这都是你欠他的!你凭什么不还?」
女人愤怒到扭曲的面孔,尖锐刺耳的吼叫辱骂,叼烟的男人脸上的漠然,捧着新玩具的男孩刺耳的笑,以及跪在地上,抓着散落一地的奖状、满分试卷,哭的毫无声息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的女生。
那是“我”。
这是困扰了我近十年的噩梦,也是我离开故乡的原因。
每当我以为我快要忘掉的时候,它总会在梦中提醒我,作为一个生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姐姐,多么的可怜、无助,又绝望。
绝望到,我要花很长的时间挣扎醒来,而每一次醒来,都要独自落泪很久。
没有人不想家,我也是。即便生我养我的人把我当做我弟的奴隶,但我所有关于故土的记忆,不止有他们。
也因此,收到周安遂消息时,我是那样的恼怒,又是那样的迷惘。
【姐,回来吧。我要结婚了。】
【爸妈也很想你。】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在酒桌上和客户周旋。
这人是个老赖,百来万的款拖了近半年,我老板说再不把他搞定我也不用在公司待了,赶紧滚蛋。
也是,我就一混口饭吃的,哪里比得上老板的亲亲学妹,人家名牌毕业,家境优渥,想空降就空降,说声要吃甜品,会不开了也要把人带去吃了,哪像我,乡下出身,学历为零,大半夜的在这陪酒陪的胃疼的要死。
我知道客户想要什么,流连在我胸前的恶心目光,真是让人反胃。
我陪着笑敬酒,看他喝得满脸通红,开始吹牛皮,凑在我耳边呼酒气:「待会有空?我知道一家酒店,床—很—软。你跟了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本来打定主意,就算是被摸他妈的也得让他把款结了,刚买的房子还等着付尾款。
但等我看见手机消息的那一刻,血气直往脑门上涌。
我又倒了一杯酒,媚笑着敬给客户,眼神示意:「我要你下面这个……你给不给?」
「什么?」客户明显兴奋起来,视线内,那东西慢慢挺起。
「去你妈的!」
我一个高抬腿,卡着人那踹。
他表情立刻扭曲,面色发白。
「什么垃圾!吃屎去吧!」
怒骂一声,我满意地拎着包离开。
回家的时候发现陈望也在,他喝了点酒,脸色通红,似乎很烦躁的样子,烟灰缸里积攒了不少烟头。
「你怎么了?」
他抬头扫了一眼我,有些不耐:「没什么,就本来以为到手的单子,临门一脚又给黄了。」
我赶紧安慰:「没事的,慢慢来。」
「你懂个屁!」
一瞬间,我怀疑我耳朵出问题了。
一向温柔的陈望怎么可能会骂我?但是紧接着我就听他疯狂吐槽他的老板,他的同事,骂他老板只知道画饼做无用功,骂同事只会勾心斗角,抢单子。
说到最后,他定定地看向我:「我辞职了。」
我攥紧了手心,面无表情听他继续讲:「这个工作配不上我的能力……」
他滔滔不绝讲了很多,我只说了一句话,「那你什么时候能娶我呢?」
陈望沉默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就会这样。
陈望家境好,他爸妈不喜欢我,但我们并不打算放弃,约好等自己有能力了,他就搬出家,和我结婚,再也不靠他们。
他年纪比我小些,工作也才刚起步。
我不想逼他,但太久了,我们认识七年了,成为情侣三年。
我听说,如果一个男人让你等的越久,你们结婚的几率越小。
我相信陈望,却也有些害怕。
急着买房也是想着,大不了我养他,我什么都不要,我愿意跟着他。陈望却不同意,说什么也不想让我受委屈。
想到这里我心一暖,伸手抱住陈望,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不想靠父母的话,就得自己努力去适应,慢慢来,我会等你的。这个工作辞了就算了,下一份咱们坚持久一点?」
他闷闷地回了声嗯,忽然又说,自己和同学合作了个活,马上就能大赚一笔。
我没在意,想着他也许只是不想我看轻他,故意说大话。
见总算是把人哄好了。我亲了他一口,去厨房做醒酒汤。
陈望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头压在我肩膀上。
他突然好像特别粘我。
「怎么啦?」我推他。
陈望沉默了会问:「你收到你弟……周安遂的消息了吗?」
「……我不想回去。」我说。
我以为只要假装没收到消息就好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从我男朋友身上入手。
陈望摸摸我的头发:「我知道。」
不,他不知道。
我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暗暗的想。
他只知道我跟家里关系不好,很早就离家辍学打工,却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受了多少委屈才做出这个决定。
十六岁,带着两套换洗的衣服和借来的三百块钱,一个人踏上开往北方的火车,身后是嘶哑的蝉鸣和无云的烈日蓝天,一去就是十年。
「回去吗?我陪你。」陈望温柔地说:「好歹我和他同学一场,你也是他姐姐。」
我不想回去。
可陈望说他会陪我。
于是我想,那就去一次吧。
毕竟是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看过一次送上祝福,就彻底了断。
二
走进公司大门,我才想到昨天的事,心虚的同时又觉得,算了,大不了辞职。
但是老板没有怪我。
请假请的倒是很容易,就是没想到客户闹上门来时,他居然还会护着我,不过我还是被学妹恶心了一把。
她阴阳怪气地问我哪个学校毕业的,想去考研。
我呛了她一把,说我读的社会大学。
她脸色不好看,但我笑的很开心。老板在一旁看完了全程,居然没有骂我,只是目光死死盯着我,眸色晦暗。
买完票,我盯着身份证上的名字看了很久。
周清清其实不叫周清清,是周青青,青草的青。
周安遂是周安遂,平安顺遂的安遂。
连名字都取的那样偏心。
下火车后,看见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乡村小镇,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和儿时的玩伴一起钓鱼的小池塘,爬过的桑葚树,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光秃秃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像是在催促我:
「快走吧,快走吧,你不属于这里啦。」
察觉到我情绪不对,陈望及时握住我的手:「走吧?」
他一如往常微微笑着,像是一束光,从始至终都在照亮我。
「嗯。」
家里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就是没想到我的房间简单还被保留着。
父亲和母亲站在我跟前,记忆里时常因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扭头又对周安遂嘘寒问暖的人不见了,怯生生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轻轻笑了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怎么可能抵得过他们对我的伤害?
「鸡腿你不许吃,留给你弟。」
「零食给你弟买的,你敢偷吃试试?」
「女娃有什么好的,过年带出去红包都不给一个。」
「裙子我扔了,谁让你讲好看?想勾男人是吧?」
「你书别读了,成绩又没你弟好,出去打工吧,攒点钱给你弟做嫁妆。」
……
我一直以为我早已经不在意了,今天我才知道,我并没有忘记,只是将他们放在了心底,像是一块腐肉,永远在散发恶臭,永远给我带来隐隐的痛感。
「吃饭吧。」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不会忘,也不会原谅你们,所以,谈及这些没意义。
陈望在我身边坐下,周安遂从厨房给我端了杯刚泡好的香飘飘出来。
「姐,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喝这个?」他甜笑着。
我心情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他长高了,人也变得更帅气。
我和他关系本来吧不算差,只是在父母每日每日的偏心中,也渐渐疏远。
我曾经刷过一个帖子,名为:重男轻女家庭最悲哀的是什么?下面被顶的最高的一条回复是:
「最悲哀的不是女孩变得自强独立,男孩被溺爱成了废物。而是男孩生来就很优秀,成绩好,懂礼貌,除了对女性的态度这一点,其余的没什么毛病,女孩会崩溃的发现,怎么赶都赶不上他,男孩就越发理所当然的认为女性就是为他们服务的。」
周安遂就是我那个怎么也之赶不上的弟弟。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我的反应,我却不想让周安遂好过。
我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看周安遂嘴角弧度弯的更甚,就在他们都以为我已经不计前嫌的时候,我说:「我小时候喜欢喝,是因为家里只有这个,而且只有你能喝,我没资格。」
我抬起头,很想看看他们的表情。
想看看给我台阶,我就是不下后他们气急败坏的我脸,我知道他们才不会这么好心!
可眼前模糊一片。
我撑着桌子,不住喘气,陈望过来扶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昏过去的前一刻我看到周安遂狞笑着,看我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颗巨大的摇钱树。
三
我是在铺了大红色双喜被褥的床上醒来的。
分明是婚房的布置。
他们是脑缺了吗把我安置在这个房间,在我弟和他媳妇的婚房?
此时的我根本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以为是因为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上工作劳累引起的短暂昏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醒来后就看见陈望焦急的面孔,于是我的心就那样沦陷了。
只不过这一次我睁开眼时,没看见他。
我起身拧门锁,很意外的,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
我开始拍门喊人。
「这门是不是坏了啊,打不开,来人啊!」
没人回应我。
我渐渐意识不到对,疯了一样的砸门。
想关住我的人也许早预判了我的行动,居然在乡下这不起眼的房子里新修了道防盗门。
真是见鬼!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声音。
「姐,你在里面待着吧,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周安遂你什么意思?」我大声质问!
「姐,忘了告诉你了,不是我结婚,是你结婚。」
说完后,周安遂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吵的我头一阵阵眩晕。
我被恶心的直想吐,想骂人,想揍死门外的傻逼,可如今的情况我只能强忍着怒意,仔细问他这么回事,还要尽量不激怒他。
紧接着,我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件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恶毒事实。
他们要把我卖给村里的一个暴发户,用得来的钱,作周安遂娶她媳妇的彩礼。
「你去死吧!周安遂我诅咒你们,祝你们永生永世下地狱!」
「等我出去我不把你头打烂老子不叫周清清我去你妈的!」
无数的粗口也发泄不出我的愤怒。
我拿手边所有能拎起来的东西往门上砸,磕出一道道印子。
可最绝望的是,那道门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
我瘫坐在地上,恐惧的泪水自我眼角滑落。
怎么会这样啊!我不就是回家一趟,为什么会遭受这种事?
我早听说过有些农村家庭是用姐姐结婚或打工的钱给弟弟用,可我从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我头上!
更令我无法忍受的是,周安遂能做出这事,生我养我的人是绝对知道的。
真可笑,他们前不久还在和我说对不起。
结果下一秒就能眼睁睁看着周安遂喂我喝迷药
去死吧,去死吧!如果我能出去我不打死他们?!一群傻逼,一群疯子!
他们就是疯子!
崩溃到极致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安遂!陈望呢!你踏马把他怎么了?!」
那边又发出笑声,好一阵才回答说:
「姐,你还有空担心他啊?放心,他好的很。」
脚步声渐远。
我意识到周安遂离开了。
陈望也许没出事的事实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慰藉。
还好还好,有希望了,有希望的,我安慰我自己。
四
观察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们对卖我这件事早早做了打算。
房间里有卫生间,洗澡洗漱上厕所都可以,整个房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给我送的饭菜都是从这递进来的。
我攥着筷子悄悄贴着墙面走,周安遂一手托着托盘,不耐烦地往里面张望:「人呢,死哪去了!」
盯着他裸露在窗口那处的脸,我用筷子狠狠一戳。
「啊!」
他痛的摔倒在地,食物撒了一地。
「周青青你疯了吧!疯女人!」他哀嚎。
「滚!」
我怒骂。
这种情况下到底谁疯了?
「恨我你有本事就进来打我啊!」
周安遂嘴角抽了又抽,估计还是怕把我放走了,最终捂着被戳的红肿的脸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别吃饭了,喝水充饥吧。」他恶意地讽刺。
我翻了个白眼。
呵,不知道美女对节食最擅长吗?
开玩笑,敢反抗久就证明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这个房间是住过人的,住过人就意味着有前主人遗漏的物品。
我翻遍了所有的柜子,最终在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灵通手机,虽然卡的要死还总黑屏,不过还能用。
我又翻箱倒柜扒拉出几根充电线。
感谢现代社会人们对手机的需求,以及充电线商那不合格的质量把关,不然也不会总是要买充电线了。
不过虽然电是充上了,但没有手机卡。
就很绝望。
好在他们虽然搜了我身,把我包拿走了,但做销售的,怎么可能只会装一个手机在身上,刚好前些天我一个手机掉进了水桶里,就把多余的卡换下来了装在裤子最里层的一个小兜里,而刚好我今天穿的是同一条裤子。
我把手机卡装进去,捣鼓了很久,总算是能用了。
还没等我110播完,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吓了我一跳,本想挂断,习惯性手指一滑,按成了接通。
……果然还是触屏好用。
「喂?」我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
突然想到万一这是周安遂打来的那不完蛋了?很快我又想到,他不知道我这个手机号码。
「周清清?你去哪浪了?还不回来上班?」
该死是我那个老板的电话!
可在这个环境下听见熟悉的声音,我忽然就鼻子一酸。
「老板……」
「……你怎么了?」他察觉到我声音不对了。
我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简短的把事情说一遍。
那边久久没有回话。
我意识到什么,苦笑:「估计太假了,你也不信吧。」
我立刻挂断电话,拨通110,把事情经过地点全说了,那边的小姐姐一边记录一边安慰,劝我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静,还有尽量不要激怒周安遂他们,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一边说好的好的,哭的很大声。
我真的好委屈,我又想到了陈望,趁着还没人发现我偷偷给他发消息。
我不能打电话,因为如果他就在周安遂和我父母身边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我没等来陈望的回复,倒是等来了陈望的电话。
五
「清清?」
「是我!」我激动的快要哭出来。
这可比老板的声音温暖多了。
「我们被骗了!」我泣不成声地向他哭诉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做了多么恶劣的事。
「是吗?」
陈望的声音淡淡,我莫名的有些心慌:「你不信吗?你不是看着我昏过去的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没关系,我报警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我慌乱得不自觉加快了语速,放大了音量,完全没注意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你怎么报警了?!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急促许多,我却卡了壳。
我在想,通话以来,一直是我在慌乱,他却显得很平静。
为什么?难道他没事吗?可如果他没被周安遂他们控制的话,那为什么不来救我?
「咔嚓!」
门锁打开的声音。
我懵了。
还没来得及藏住手机,我很快就被冲进来的两个男人按住了。
周安遂走到我面前,一脸恶意地笑着:「藏了手机,还报警了?」
「放开我!」
我不挣扎,却忽然想起:
他怎么知道我报警了?
「把手机抢了,再把房间整个搜一遍,把没用的东西都清出去!」
他们摁着我,粗粝的手掌摸遍我的全身,甚至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其中一个人回头:「周大哥,要不让我们先尝尝滋味?」
「别乱动。」周安遂皱眉:「人看中的就是这幅身子,三天后就要送过去,弄坏了你赔吗?」
「不敢不敢。」
屈辱与绝望中,我像个物品一样被他们摆弄,周安遂站在旁边,看完了全程。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哑着嗓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是我?
周安遂笑着:「为什么?因为你是女的啊,因为你是姐姐。」
「哦对了,我忘了说,告密的可是陈望。你不会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吧?他可看不上你,当初从我这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不过是想和你睡一觉,不过你死活不肯给。还得多亏他告诉我们你是个处,不然那老爷子还看不上你。」
周安遂走了。
门却还没有关上。
我没有挣扎的力气,但我知道,只要我敢朝门外走一步,那扇门就会立刻锁上。
阴影里藏着一个人的影子,我知道那是谁。
「周清清,你别怪我。」陈望的声音。
我冷笑:「不怪你?不怪你骗我回来?不怪你联合他们一起把我卖了?不怪你告密?陈望,你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谁让你不给的?还说要等结婚,我告诉你,做梦吧!我们不可能!」
被我刺激一番后,陈望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你不知道吧?每次抱着你之前,我都和我的女朋友好好温存过了。她可比你年轻多了,你有什么,除了一张脸,就是个木头!在床上钓了不少男人吧?不然怎么可能升职那么快,你那个老板,也是你裙下之臣吧?」
「你滚!」我拽了个枕头扔过去:「你不得好死!」
「呵呵。」
陈望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祝你新婚快乐。」
跟我的破口大骂相比,这六个字才仿佛像是真正的诅咒,成为我的梦魇将我死死困住。
六
报警后过了几天,我没等到警察,却等到了周安遂的笑话。
「姐,你也太蠢了,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还在自己家吧?」
我给出的地点是错误的,警察去当地打听,得到的却是我已经很久不回家的事实,等他们再想联系我时,却根本等不到回信了。
我再也不想着逃出去,反正也没办法了。
不吃不喝几天后,周安遂叫来了几个人摁住我,把流食往我嘴巴里塞。
「姐,你可别饿死了,人老头子可不想娶一具死尸。再说了,你不把自己
来源:见面喊声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