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的呼伦贝尔草原裹着层淡青色的雾,巴特尔踩着露水去羊圈,铁栏门吱呀推开时,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 本该卧在角落的白花脸母羊不见了。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清晨的呼伦贝尔草原裹着层淡青色的雾,巴特尔踩着露水去羊圈,铁栏门吱呀推开时,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 本该卧在角落的白花脸母羊不见了。
羊毛混着碎草沾在围栏缺口处,新鲜的拖拽痕迹蜿蜒向草原深处。
“准是遭了狼。” 巴特尔摩挲着腰间的猎刀,刀鞘磨得发亮的牛皮纹路硌着掌心。他翻身上马,枣红马踏着晨雾疾驰,马蹄声惊起几丛沉睡的蚂蚱。
循着带血的羊蹄印,他在三里外的荒草丛停住,腐肉的腥气混着狼臊味扑面而来。
白花脸仰面躺在枯黄的蒿草间,喉咙豁开个大口子,眼睛还半睁着。不远处,灰影一闪,巴特尔的马突然人立而起,嘶鸣声里,他看见块岩石后露出半截灰尾巴。
猎刀出鞘的寒光划破薄雾,受伤的母狼踉跄着滚到空地上,后腿的伤口汩汩冒血,肋骨处还卡着半截兽夹。
“再不能让你祸害人畜。” 巴特尔攥紧刀柄逼近。母狼发出虚弱的呜咽,琥珀色的眼睛映着初升的太阳,脖颈处的白毛沾着血凝成硬块。
当刀锋刺入狼腹的瞬间,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狼嚎,声波撞在巴特尔耳膜上,像是某种警告。
母狼抽搐着断了气,巴特尔用草擦净刀刃,没注意到母狼颈间那撮与众不同的银毛 —— 在狼群里,只有王后才配拥有这样的标记。
他牵着马往回走时,枣红马始终不安地刨着地,鬃毛间凝着冷汗。
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时,老萨满朝克图拄着桦木杖拦住他:“今早听见九声狼嚎,是大凶之兆。”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巴特尔腰间的血迹,“孩子,你是不是...”
“收拾了头害羊的狼。” 巴特尔打断他的话,“不然还能眼睁睁看着羊被叼光?”
朝克图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狼有狼的规矩,你可看清它...” 话音未落,村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羊叫。巴特尔心头一颤,转身就往羊圈跑,身后传来朝克图苍老的呼喊:“快把羊群赶进圈!”
暮色像打翻的墨汁浸透草原时,巴特尔终于清点完幸存的羊。少了三只,都是母羊。羊圈外墙布满新鲜的抓痕,最深的几道几乎凿穿木板。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些爪印,指甲缝里还嵌着母狼的血。
“明早得多设些兽夹。” 他对着空气自语,却没发现远处山岗上,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狼王立在风中,鼻尖还残留着配偶的血腥味,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当第一颗星星跃上夜空,它仰头发出长嚎,二十七个不同音调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草原上空织成复仇的网。
巴特尔关紧蒙古包门时,听见窗棂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抄起猎枪冲出去,只看见雪地上半枚沾着血的狼爪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巴特尔盯着雪地上那半枚沾着血的狼爪印,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他猛地转身,只看见月光下自己颤抖的影子。
蒙古包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妻子的声音裹着热气飘出来:“把猎枪擦干净,进来喝碗奶茶暖暖。”
夜风不知何时变得尖锐,像狼磨着牙。巴特尔刚把枪管塞进擦枪布,窗外突然传来牲畜受惊的嘶鸣。
他冲出门时,枣红马正疯狂刨着畜栏,鬃毛间凝着白霜。远处山岗上,幽绿的眼睛连成一片,随着狼王的长嚎,如潮水般漫过草原。
“快敲铜盆!” 朝克图的喊声混着铃铛响从隔壁传来。老萨满拄着桦木杖冲进畜栏,铜铃在杖头剧烈摇晃,“狼群来索命了!” 话音未落,三只灰狼如黑色箭矢跃过栅栏,直奔羊圈角落的母羊。
巴特尔的猎枪喷出火舌,却被狼王精准躲过。子弹擦着狼毛掠过,激起一阵雪雾。狼王立在高处仰天长啸,回应的狼嚎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狼群突然分成两拨,六只狼围住守夜的牧羊犬,其余的则用身体撞开牛栏。
“拦住它们!” 巴特尔挥着套马杆冲向狼群,却见狼王一个纵身咬住他的衣袖。皮革撕裂声中,他闻到狼嘴里浓重的血腥气。
朝克图的铜铃突然响起急促的节奏,老萨满挡在他身前:“快带女人孩子躲进地窖!”
羊群在狼嚎声中四散奔逃,马蹄声和羊叫声混着牙齿啃噬皮肉的声响,在草原上织成一张恐怖的网。
一个年轻牧民举着火把冲来,火光照亮狼王琥珀色的眼睛 —— 那里燃烧着和白天死去的母狼一样的光。
“它们在驱赶牲畜!” 朝克图指着远处大喊。狼群并非随意撕咬,而是将牛羊往草原深处赶。
巴特尔看着自己饲养多年的牲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双腿发软跪倒在雪地上。猎枪不知何时掉在脚边,枪管还冒着袅袅白烟。
黎明撕开夜幕时,草原恢复死寂。巴特尔站在空荡荡的畜栏前,冻土上散落着羊毛和带血的蹄印。远处传来零星的狼嚎,像是胜利者的宣言。
朝克图蹲下身,捡起半块带齿痕的羊骨:“它们会回来的,直到...” 老人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睛盯着北方天际。
巴特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地平线上腾起雪雾,隐隐传来狼群整齐的脚步声。
寒风卷着未化的血渍掠过草原,巴特尔攥着断成两截的套马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二十多个村民举着猎枪和套索,在结冰的河床边搜寻,脚印在雪地上蜿蜒出杂乱的弧线,却始终追不上狼群留下的淡淡腥气。
“它们往白桦林去了!” 年轻牧民朝鲁突然大喊,冰碴从他的皮帽檐上簌簌掉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雪地上几团暗红的血迹,在白皑皑的雪原格外刺目,却不见任何牲畜的蹄印。
巴特尔蹲下身,指尖触到雪下凹陷的狼爪印 —— 爪距比寻常狼宽出半掌,分明是狼王的足印。
“别追了。” 朝克图的桦木杖重重杵在冰面上,铜铃发出细碎的哀鸣,“这片草原是狼的家,我们永远找不到它们的巢穴。”
老人的羊皮袄破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褪色的萨满图腾,那是昨夜保护孩子时被狼爪撕开的。
回程路上,马队驮着几具残破的羊尸,巴特尔的枣红马垂着头,马鞍上还沾着狼王的唾液。“都是我的错。” 他突然勒住缰绳,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板,“要是当初没...”
“别说了。” 朝克图打断他,浑浊的眼睛望向灰沉沉的天际,“狼有狼的规矩,人有人的活法,只是我们都忘了该怎么和草原上的生灵相处。”
老人从怀里掏出块狼髀石,上面还缠着狼王的毛发,“你看这纹路,每只狼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们却总想用猎枪改变它们。”
深夜的蒙古包里,油灯将巴特尔的影子投在毡墙上,忽明忽暗。妻子默不作声地往火塘里添着牛粪,火光映亮她红肿的眼睛 —— 他们四岁的儿子被狼吓得发起高烧,此刻还在毡帐里说胡话。
“明天我去镇上。” 巴特尔突然开口,“找林业局的人,问问能不能...”
“能怎样?” 妻子猛地抬头,火光在她眼角凝成一滴泪,“那些羊是我们三年的积蓄,现在连过冬的口粮都没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看到丈夫布满血丝的眼睛时突然哽咽。
巴特尔伸手握住她皲裂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冻出裂口的皮肤,“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和狼不是死敌。”
三个月后,草原上竖起第一块蓝底白字的警示牌。巴特尔站在寒风中,手指拂过 “野生动物保护区” 几个字,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牧民。
朝鲁将新制的兽夹扔进篝火,铁夹子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巴哥说得对,咱们该学着和狼共享草原。”
保护区落成那日,老萨满在界碑前洒下马奶酒。“希望狼能听见我们的歉意。” 他喃喃自语,铜铃在风中轻响。
巴特尔望着远处起伏的山丘,恍惚间又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他知道,狼群还在这片草原上游荡,而他与狼王的恩怨,或许永远不会真正了结 —— 就在三天前,巡护员在保护区边缘发现了新的狼尸,皮毛上赫然留着人类猎枪的弹孔。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