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刷到了女友初恋的朋友圈,“一家三口,马上就要实现了。”照片上,他和女友牵手举着孕检报告,笑容满面。我心头一紧,拨通了女友的电话。
第1章
婚礼前一个月。
我刷到了女友初恋的朋友圈,“一家三口,马上就要实现了。”照片上,他和女友牵手举着孕检报告,笑容满面。我心头一紧,拨通了女友的电话。
“你...你做了试管手术?”我声音颤抖。
女友冷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要给他生孩子怎么了。”
“要不是和他赌气,我怎么会同意嫁给你?”她语气中满是轻蔑,“你要是还想留在我身边,就安安分分地等着做爸爸!”
我怔住,心口翻涌的愤怒忽然消散了。我明白了,女友从未真正喜欢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婚礼取消。”
说完,我挂断电话,转身加入了学校的封闭实验。既然她厌恶我至极,那我便再也不出现在她身边。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页面,心口翻涌的愤怒忽然消散了。冯竹漪向来如此。无论我怎么生气,怎么难过她都毫不在意。
她总说,既然要和她在一起,就要接受她做的一切。曾经,我无数次都选择容忍。然而现在,我有些动摇了。
这样不断舍弃自我尊严的恋爱,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我心中一痛,忍不住拿起茶几上摆放的合照。今天是我和冯竹漪恋爱五周年的纪念日。但她显然早就忘记了。
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谢知远一人。半年前,谢知远被查出了癌症。从那个时候开始,冯竹漪就再也不属于我。
“知远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太大,我陪他去散散心。”
“这段时间,你就别来烦我了。”为了让谢知远开心。
冯竹漪开着车,带他去看风景。她担心他路上无聊,准备了零食和电视剧。以前,她从不让我在车上吃东西,说会掉渣,会弄脏。即使我低血糖犯了,她也不会让我吃,说我一个大男人,有这么虚弱吗?可现在,她为了谢知远,改变了原则。多可笑。
“你知道吗?谢知远生病了,他是最需要我的人。”冯竹漪说。
我难受过,也和她谈过这个问题。但她觉得,谢知远生病了,是最需要她的人。我闹过无数次,最终只能咬牙接受。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退步并不会让冯竹漪满意,她只会得寸进尺。
“我想给谢知远生个孩子,这是他的心愿。”冯竹漪轻描淡写地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后来,冯竹漪为了让我接受,每天都找我谈话。我们不欢而散过无数次。后来的她,不再和我提起此事,我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却是背着我,直接做了试管手术。
“你怎么能这样?”我质问她。
冯竹漪却仍旧选择撒谎欺骗我。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许久,我下了决心。我不要再爱冯竹漪了。
“您之前说的封闭实验项目,我想参加。”我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半小时后,我和老师商量好了离开时间。就在半个月后,也就是我和冯竹漪的婚礼上。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出神。老师成立新的实验室当天,就曾找到我,邀请我加入。但我想着快要结婚了,加上实验室是封闭性的,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我舍不得离开冯竹漪这么久。于是委婉拒绝。但现在一想,人家也许压根不需要我呢。
这天,冯竹漪没有回来。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夜不归宿。自从谢知远生病后,她便事事以对方为先。我记得有一次,谢知远把我亲手给冯竹漪做的戒指弄丢了,后来打着赔罪的名义,送了一枚新的给她。可戒指这种东西,是能随便送的吗?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告诉了冯竹漪,希望她和谢知远能保持点距离。
第2章
“知远只是好心,你至于这么吃醋吗?”冯竹漪不以为然。
谢知远听说了,我去找冯竹漪时,他突然跪在我面前。
“周先生,我不该弄丢你送的戒指,原谅我吧。”
周围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冯竹漪推开我,扶起谢知远,眼神中满是厌恶。
“周佑新,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知远已经道歉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冯竹漪却认定我在欺负谢知远。
她安慰着谢知远,两人一起离开,留我站在原地。
手机响了,是谢知远的消息。
“周先生,竹漪非要给我做饭,好幸福。”
视频里,冯竹漪围着围裙,端着汤走向谢知远。
“知远,看你瘦的,快补补。”
她的戒指在灯光下很显眼。
冯竹漪握着谢知远的手,轻声说:“这是我熬了好几个小时的汤,我喂你。”
她小心翼翼地喂他,温柔地吹凉汤,帮他擦嘴。
视频结束前,谢知远说:“竹漪,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冯竹漪紧紧抱着他,“照顾你,是我的福气。”
我没回复谢知远,只是合上了手机。
五年恋爱,冯竹漪从没为我做过饭。
我出车祸时,她也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
我只是想要她多陪陪我,但她不愿意。
即使在医院,她连苹果都不愿意为我削皮。
我一开口,她就显得不耐烦。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矫情。”她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她总是这样,对我耐心有限。记得那次,谢知远故意把开水泼在我身上。他委屈地说:“冯总,我不知道为什么周先生要推我,还把热水泼在了自己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手臂上的水泡清晰可见。谢知远手腕上,只是轻微的红痕。冯竹漪却视而不见,对我怒吼:“周佑新,你真恶毒,故意陷害知远,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她说完,冷冷地带着谢知远离开,再没关心过我。我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冯竹漪的伤害。这次,我决定放弃她。我默默给酒店打电话,取消了婚礼。
第3章
冯竹漪那晚没有回家,我也没打电话问她。我在谢知远的朋友圈看到了。他们从医院出来后,立刻回了谢知远家,告诉他家人怀孕的消息。照片上,谢知远的奶奶拉着冯竹漪的手,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和冯竹漪在一起五年,她只在答应我求婚后回过一次家。即使两家相距不到半小时车程,她也从未主动来过。她说不喜欢和长辈待在一起,觉得不自在。就连那次,她的态度也只是客气有礼貌,远不如照片中对谢家人的温和。
我苦涩地关掉手机。第二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告诉他们婚礼取消的消息。冯竹漪曾说不喜欢婚礼,觉得都是形式主义。在我的坚持下,她才勉强同意办一个小型婚礼,只请了一些关系最好的朋友。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所以听说婚礼取消后都很惊讶。
“你不是喜欢冯竹漪这么多年了吗?好不容易快抱得美人归,你舍得放手?”
我的心中涌起阵阵涩意。舍得吗?
肯定是不舍的。二十几年的追逐,终于等到了她的点头。放下这段感情,谈何容易?但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我一直在追逐冯竹漪的脚步,而她从未为我停留。我曾不在意,以为能花二十几年让她答应嫁给我,也一定能走进她心里。
婚后的日子还长,我能等,等到她完全为我敞开心扉。但半年前,谢知远出现后,一切都变了。冯竹漪在他面前总是面带笑容,却对我吝啬一个笑脸。我安慰自己,谢知远救过她的命,她只是为了报答。
可谢知远查出癌症后,她竟然同意为他生个孩子。她假装征求我的同意,实际上早已人工授精怀上了孩子。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和冯竹漪不会再走下去了。即使十几年的感情再难割舍,也要狠心割掉。
第4章
我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只说自己要去实验室,以后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和外界联系。为了表示歉意,我陪着朋友们玩到半夜才回家。冯竹漪也才刚到家,她闻着我身上的酒气皱起了眉头,后退远离了我几步,一只手掩住口鼻。
“你离我远点,闻着这味道我就想吐。”
我的目光触及到她另一只手不自觉护着自己的小腹,自嘲地笑了笑。这么明显的动作,冯竹漪是根本没有想过瞒着我吧。既然她没有告诉我的打算,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去洗了个澡。等我出来的时候,冯竹漪正拿着手机劈里啪啦打着字,眉眼都是笑意。我只看了一眼便打算回卧室睡觉。没想到她却突然叫住了我。
“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的脚步顿住了。
“明天别去拍婚纱照了。”
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明天的日期下用马克笔写着“婚纱照”。冯竹漪取消婚纱照的原因,我无从得知。可这婚,我本就不打算结。她的话,让我省了不少麻烦。我点头,“好,我通知摄影师取消。”
冯竹漪愣住,她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精心策划的。连摄影师,也是我高价请来的。她的话让我平静地接受了。冯竹漪看着我,面色复杂,“不用取消。”
“知远说,他这辈子不会结婚了。想和我拍婚纱照,就当自己结过婚,不留遗憾。”
“明天让知远陪我拍,以后我们再补拍。”
冯竹漪的语气轻松,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个月前,她提出要为谢知远人工授精,也是这种语气。表面商量,实则已决定。我低垂眼帘,掩住眼中的讽刺。以后?她不知道,我只剩13天了。我轻声应了句好,转身回卧室。
冯竹漪望着我的背影,心中不安。我的平静,让她准备的说辞无用武之地。
第5章
谢知远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匆匆走向阳台,接起了电话。我醒来时,冯竹漪正准备出门。她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拍完婚纱照,我和知远计划去旅游几天。他一直想去北海道,我会陪他。”
“婚礼就一切从简吧,我没空彩排布置,你来决定就好,不用问我。”我咽下吐司,回答:“好。”
一切从简。这场婚礼不会有婚纱照,不会有来宾,不会有司仪。也不会有新郎。冯竹漪看着我默默吃早餐,又补充:“婚礼结束后,我们去欧洲度蜜月吧,我记得你一直想去。”
若是以前,听到冯竹漪主动提出度蜜月,我会兴奋地开始做攻略。但现在,我只是默默吃着面包,没有说话。冯竹漪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墙上的时钟,匆匆离开,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我拿起桌上的日历,用马克笔在“婚纱照”三个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还有十二天。
吃完早饭,我开始收拾东西,清理房子里不必要的物品。相册里不超过五张照片,落灰的投影仪,从未穿过的情侣睡衣......在一起五年,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逐渐把空旷的屋子变成温馨的家。但冯竹漪从未用过这些东西,她说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喜欢用情侣物品,这让她感到被束缚。
等我离开后,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碍眼,不如现在就清理掉。也将我们之间的回忆,通通销毁。
接下来的一周,冯竹漪都没有回来。但我总能知道她在做什么,因为谢知远什么都爱发朋友圈,我想不知道也难。
“走吧,一起去泡温泉。”他提议。
冯竹漪点头,“好呀,还能看日出。”
两人迎着朝霞,站在海边,合影留念。
他的朋友圈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冯竹漪。
她笑得灿烂,像个恋爱中的女孩。
只是,在我面前,她总是保持着距离。
我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行程,只是偶尔扫一眼。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屋子里的东西太多,我收拾了好几天才彻底收拾好。
“爸妈,我快去实验室了。”我回家告诉他们。
爸爸有些诧异,“你和竹漪就快结婚了,以后岂不是两地分居?”
妈妈眼中满是担忧,握着我的手劝道,“你再好好想想吧,儿子。”
“你和竹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怕你要是去实验室,竹漪她会不同意,那你们的婚礼……”
我明白他们的担忧。
这么多年,我对冯竹漪的执着他们都看在眼里。
冯竹漪对我的态度,他们也都清楚。
决定求婚前,他们就曾委婉地劝过我。
他们认为我在她的心里份量不重,让我再考虑一下。
可我那时却觉得我有信心改变她,让她完全接纳我。
于是他们也就答应了。
3
现在,临近婚礼,他们担心我如果去了实验室,冯竹漪会不同意,甚至可能直接取消婚礼和我分手。
他们怕我受伤,才想让我考虑清楚。
可如今,要取消婚礼的人,是我。
我把取消婚礼的事告诉爸妈,他们久久没有说话。
我没有告诉他们冯竹漪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担心他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只说自己想要继续在科研领域做出贡献。
爸爸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只要我自己不后悔就行。”
我点点头。
4
回到家后,我约了发小季荣来帮我一起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丢下去。
一个个纸箱堆在客厅里占据了不少空间。
扔完后,房间顿时变得空荡起来。
季荣看着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你小子来真的啊,我还以为那天你说取消婚礼只是开玩笑呢。”
“冯竹漪的事,我看得清楚。”他边说边递给我一罐啤酒。季荣自己也开了一罐,大口喝起来。“你要走了,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接过啤酒,心里涌起一股冲动。“这一个月,发生太多事了。”我一口气说完,包括冯竹漪怀了谢知远的孩子。
季荣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这样对你?”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苦笑着摇头。“她说谢知远救了她,要满足他所有愿望。”
季荣气得脸都红了。“你也救过她,她怎么这样对你!”
我喝了口酒,没再说话。或许,她只是不爱我。不过,我很快就要离开她了。
第6章
倒计时第五天,我向学校提了离职。同事们都很惊讶。“周老师,怎么突然要离职?”
“前几天你还发喜糖,是要回家当全职煮夫吗?”有同事调侃。
我笑了笑,没多说。“婚礼取消了。”
我正要开门,冯竹漪和谢知远突然出现。冯竹漪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用不上的,我就拿回来了。”我随口回答。
冯竹漪环顾四周,有些疑惑。“才一周没回来,怎么感觉屋里少了很多东西?”
我平静地回答:“我只是清理了一些不必要的垃圾。”
冯竹漪还想说什么,被谢知远打断。“周哥,这几天竹漪陪我旅游,辛苦了。也要谢谢你同意让她和我拍婚纱照,圆了我一个梦。”
“那就这样,今晚我请客,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照。”我轻描淡写地说,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未来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多一阵子,周哥,希望你别介意。”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耐烦,我猜他可能坐不住了。从我拿到那张孕检单到现在,我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向冯竹漪发问。但我现在不想和他争辩,五天后我就会消失在冯竹漪的世界,我只想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离开。
谢知远犹豫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试探。“竹漪,周哥是不是不高兴了?毕竟你们快结婚了,但是……”
冯竹漪的眉头紧锁,她不悦地责备我。“知远真心想感谢我们,你在这儿摆什么脸色?不过是吃顿饭,又不会害你,你必须去!”
第6章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冯竹漪定了罪。最后,我还是被她拉去了餐厅。服务员来问我们点什么,我翻开菜单,冯竹漪已经抢先开口。“不要油腻,也不要辣,所有的菜都别放香菜。”
菜上齐后,冯竹漪细心地为谢知远夹菜,然后将一盘大虾推到我面前。“知远现在不能吃海鲜,这是专门为你点的。”
看着那盘大虾,我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我对海鲜过敏。”
真是讽刺,相恋五年,冯竹漪竟不知道我对海鲜过敏,却对谢知远的忌口了如指掌,连不吃香菜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冯竹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再看向我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她又加了几道菜,但我没有再动筷子,只是默默地喝水。
饭后,我们刚走下台阶,我接到了师姐的电话。“佑新,老师让我再确认一下,你要按正常实验进度走是吗?实验室的第一个实验是保密项目,可能一两年都不能和外界联系。”
我的目光落在冯竹漪和谢知远身上,他们并肩走着,冯竹漪下台阶时不自觉地手抚肚子。我的声音很平静。“确定。”
师姐松了口气。“那就好,老师怕你舍不得你妻子。”
我收回目光,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婚礼取消了。”
“我已经准备好离开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谁要离开了?”
第7章
冯竹漪目送谢知远离去,耳边传来他最后的话语。我注意到她没听全,便随口解释,“朋友即将远行。”
冯竹漪点头,不再多问。倒数第四天,她拿着婚纱照回家。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展示相框,笑容满面地对谢知远说:“知远,婚纱照出来了,大家都说效果好。”
我恰好出来倒水,冯竹漪眼神有些尴尬,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我瞥了一眼照片,认真评价:“确实不错。”
冯竹漪愣了一下,意识到我们已许久未深谈,连她和谢知远旅行时也无消息。她摇摇头,以为我忙于婚礼准备。谢知远在视频中继续说话,她只当我太累。
倒数第二天,我去医院取药,准备实验室之行。意外遇到产检完的冯竹漪和谢知远。冯竹漪欲言又止,谢知远却抢先一步,走到我面前,似乎要跪下:“周哥,我知道你不同意竹漪怀孕,但我等不及了,医生说我时间不多,我想看着孩子出生。”
“孩子出生后,我会立刻带走,绝不影响你们。”
冯竹漪心疼地拉起他,转向我:“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
“放心,现在月份小,不会影响婚礼。”
若一个月前,我或许会愤怒、崩溃、绝望。但如今,我已明白,不是我不够好,而是她不爱我。不爱我,才会不顾我感受。我已放下对她的感情,他们无需再装作我会阻碍他们。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我知道了。”
我拿起药,准备离开,行李还需整理。他们没料到我的平静。
第8章
冯竹漪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我怀孕了,一个月的纷扰,现在却平静如水。冯竹漪的心中,不安悄然滋生。
我脚步刚踏上楼梯,谢知远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冯竹漪还在远处,谢知远的真面目暴露无遗。
“周佑新,替别人养孩子,感觉如何?”他问,语气中带着嘲讽。
“自己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举行婚礼,也只有你能忍受。”他继续挑衅。
我不愿与他争执,试图甩开他的手,准备离开。但我刚一用力,谢知远身体失去平衡,险些跌倒。我本能地拉住他,避免了悲剧。
“你在干什么!”冯竹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怒火。
冯竹漪赶到,谢知远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竹漪,我只是想要感谢周哥,没想到……”
冯竹漪的脸色一沉。“周佑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立刻给知远道歉!”她命令道。
我被她的指责逗笑了。“我道歉?你去查查监控,看看谁该道歉。”
冯竹漪没有查看监控,就认定我想推谢知远下楼。“知远是病人,他会伤害自己吗?”
谢知远眼中闪过慌乱。“算了,竹漪,周哥生气也正常,我们走吧。”
冯竹漪坚持。“不行,他今天必须道歉。”
我不退让,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谢知远担心继续纠缠,冯竹漪会查看监控,暴露他的真面目,于是他捂着肚子,声称不舒服。冯竹漪的怒气瞬间转为担忧,急忙扶他去找医生。
我看着他们离去,心中涌起苦涩。二十几年的陪伴,五年的日夜相处,却换不来冯竹漪的一丝信任。幸运的是,我已经清醒,能够及时抽身。
最后一天,冯竹漪没有回来。她或许在照顾“发病”的谢知远。我将行李寄往实验室,只留下一个背包。
晚上,冯竹漪回来了,脸上依旧带着愤怒。
“知远还在医院,他是病人,你就不能让让他吗?”她质问。
让?我已经足够大度了。
第9章
我让出了我的西装,让出了摄影师,让出了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现在,我连冯竹漪身边的位置也要让给谢知远了。冯竹漪的目光落在日历上的红圈,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明天就结婚了,我不跟你吵了。”她轻声说。
“等婚礼办完,你再去向知远道歉,然后我们去度蜜月。”她继续说。
我没有回答。如果冯竹漪细心一些,她会注意到屋子里没有婚礼的装饰。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冯竹漪的电话就响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她紧张地说,电话那头传来谢知远的声音。
冯竹漪挂断电话,立刻朝门口走去。“知远有点不舒服,我去看看他,婚礼前我会赶回来的,明早你记得等我。”
门关上后,我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打转的话。“我们分手吧,冯竹漪,婚礼取消了。”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我从晚上坐到凌晨,看着外面的天色从黑变亮。手机震动,提醒我登机时间还有三小时。
我走进卧室,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背包,用马克笔在日历上重重圈起来的十号上打了一个叉,并写下一句话。“冯竹漪,我们分手吧。”
我把日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背起背包,出门打车前往机场。再见了,冯竹漪。
另一边,冯竹漪在医院等谢知远情况稳定后才离开。她在路上给周佑新发消息,问他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她已经在去酒店的路上了。但直到冯竹漪坐上车,也没有收到周佑新的回复。
她打开手机,正准备再问一次,却发现他们上条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冯竹漪翻看聊天记录,满屏的白色消息。有时候是周佑新问今天吃什么,有时候是征求她关于婚礼的意见。但冯竹漪的回复总是很简单,“随便”“都行”“你决定”。周佑新依旧每天给她发消息,但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冯竹漪心中划过一抹怪异。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了?想到这,冯竹漪脑海中闪过一个月前她告诉周佑新自己要人工授精怀上谢知远孩子时他眼里的不可置信。相识二十年,这是冯竹漪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痛苦的表情。
冯竹漪心跳加速,她感到不安。周佑新反对人工授精,他们的关系变得紧张。半个月前,她提出为谢知远人工授精,周佑新便不再和她交流。冯竹漪安慰自己,周佑新只是忙于筹备婚礼。她催促司机加快速度,手机依然没有回复,她握紧手机。
冯竹漪到达酒店,朋友们和家人已经到了。他们围上来,冯母皱眉问道:“竹漪,你怎么连婚纱都没穿?佑新呢?”
“对啊,新娘怎么没穿婚纱?”朋友们也疑惑。
冯竹漪心中慌乱,她昨晚告诉周佑新直接来婚礼现场。现在他人呢?她勉强笑道:“佑新可能在宴会厅。”她准备去找周佑新,却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宴会厅在哪。周佑新没告诉她,她也没问。她拉住工作人员询问:“请问周佑新先生订的是哪间宴会厅?”
工作人员翻看登记表,礼貌回答:“周佑新先生订的是3号厅。”
冯竹漪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多想了。她准备买礼物感谢周佑新。但工作人员又疑惑地说:“可是,周先生半个月前取消了预定。”
“他说,婚礼取消了。”
冯竹漪脑袋一片空白,婚礼取消了?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可能取消呢?
第10章
冯竹漪愣住了,两个月前,周佑新求婚时的喜悦还历历在目。他的笑容,那么真诚,那么热烈。婚礼取消?怎么可能?
“妈,这不可能。”冯竹漪喃喃自语。
冯母却满脸疑惑,“你们没记错日期吧?”
“没有,我们记得清清楚楚。”冯竹漪肯定地回答。
冯母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起,她向工作人员再三确认,确实是周佑新取消了婚礼。她压住怒火,拉着冯竹漪到一旁。
“周佑新到底什么意思?婚礼日期不是早就定了吗?他今天不仅没来,还取消了婚礼!”冯母质问。
冯竹漪一脸茫然,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婚礼取消的消息。
“妈,我不知道。”冯竹漪声音颤抖。
冯母怒气冲冲,“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他还想不想结婚!”
冯竹漪拿出手机,拨通周佑新的号码。手微微颤抖,心也跟着颤抖。
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机械音。冯竹漪的心沉了下去。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联系不上了呢?
她急忙赶回家,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推开家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周佑新不在家。
冯竹漪猛然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相框不见了。相框里,是她和周佑新的合照。他一直很珍惜这张照片,每天都会擦得干干净净。
冯竹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和谢知远旅游回家时,屋子里似乎空旷了不少。那时,她就没再见过桌上的相框。周佑新说清理了些不必要的东西,她也没在意。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周佑新清理的,不仅是物品,还有他们的回忆。
冯竹漪眼里只剩下迷茫。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寻找着,看到桌子上的日历似乎写了字。她连忙过去拿起日历,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五个字。
第11章
“我们分手吧。” 冯竹漪耳边回荡着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下。她隐隐有所预感,但如今成了现实。周佑新真的要和她分手。为什么?他们今天就要结婚了,这是他二十年来的愿望,他怎会放弃?
冯竹漪心中满是疑问。她记得,周佑新临走前那张平静的脸。他似乎有话要说,但她急着去医院看谢知远,没听完。关门时,她瞥见他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婚礼的喜悦,也没有对她去找谢知远的愤怒。他就像一潭死水。
昨晚,周佑新想说的就是分手吗?冯竹漪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思绪成一团乱麻。电话不断响起,父母和朋友接连打电话来。但她没精力接。她想不明白,周佑新为什么和她分手。
据工作人员说,他半个月前就取消了婚礼。半个月前?冯竹漪突然想起,那天她得知人工授精成功怀孕。她本想说服周佑新同意再次人工授精。但谢知远发来消息,她已经怀孕了。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这半个月的记忆逐渐清晰。取消拍婚纱照,和谢知远出去旅游...周佑新对这些事一直漠不关心。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和她闹。
冯竹漪心中有些慌乱,不解。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计划离开?他明明知道谢知远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恩。当初瞒着他做人工授精,是担心谢知远时日无多,不能看到他的孩子出生。她本想边授精边说服他,相信他爱她,最后会妥协。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打乱了她的计划。
在医院得知她怀孕时,他没有表现出剧烈反对。之后也没再提起。为什么现在突然提出分手?
冯竹漪没察觉,周佑新对怀孕的消息早有耳闻。分手的念头,半个月前就已在他脑海生根。他用十五天,耗尽了二十年对冯竹漪的感情。冯竹漪不甘心,又拨通了电话。电话一通,最初的慌乱变成了愤怒。
第12章
两小时飞行后,我抵达京市。师姐提前发消息,担心我找不到地址,特意派人来接。机场人头攒
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前,我犹豫了。
毕业时,老师曾劝我留下做实验,但我选择了和冯竹漪去学校当老师。
第二次,京城实验室项目启动,老师再次邀请,我再次拒绝。
老师很生气,电话里的声音都变了。
半个月前,师姐打电话来,我担心老师还在生气。
林懿昭看我犹豫,决定帮我。
她大声喊道:“老师,师兄回来了!”
我一惊,伸手捂住她的嘴。
湿润的双唇碰到我的掌心,我们同时愣住。
我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收回手。
林懿昭转过头,眼神闪躲,耳尖微红。
“还不赶紧进来。”
老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调整状态,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五年未见,老师头上有了白发。
我羞愧,当年不顾挽留,跟着冯竹漪离开。
老师看着我,叹息:“这次来了可要好好跟着我做实验。”
我点头,老师让林懿昭带我去宿舍。
我放下背包,躺在床上,发出舒服的叹息。
从昨晚到现在,我只在飞机上眯了会儿,现在疲惫不堪。
我还没整理行李,就不知不觉睡过去。
手机铃声吵醒我,我挣扎着接电话。
冯竹漪的声音带着怒火:“周佑新,你去哪了!”
第13章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才刚入睡。
被吵醒的烦躁加上疲惫,让我语气烦躁:“我在日历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冯竹漪的怒火更盛了。
她至今仍不明所以。“不,我不同意!”
“即便你要分手,也得给我个理由。”
“婚礼当天,你抛下我走了,只留下一句分手,这算什么?”
冯竹漪的声音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她从没想过和周佑新分手,更没想过会在婚礼当天被抛弃。二十年的陪伴,怎能说走就走?我此刻却只想补觉,不想和她过多纠缠。
“你怀了谢知远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吗?”
“再说,我也看清了,你根本不喜欢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几乎要睡着,才听到冯竹漪嘶哑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为了那个孩子要和我分手?”
我没回答。孩子的出现,只是导火索,点燃了他们脆弱的感情。这半年,我看着她和谢知远的相处,才意识到她也有温柔的一面。我也终于明白,她不爱我。这才是我要分手的原因。
冯竹漪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同意分手,告诉我你在哪,我要见你。”
我无意再见她。分手和结婚不同,不需要双方同意。一方决定分开,感情就结束了。合格的前任,应该消失在对方生活里。我们没必要再见。
“就这样好聚好散吧,给彼此留点体面。”
我挂了电话,没等她开口。然后,我拉黑了冯竹漪的号码。打开微信,发现她发了几十条消息。早上问婚礼的事,后来大概发现我离开了,不断问我去了哪儿。她今天的消息量,抵得上过去一个月。我只是翻了翻,也把她拉黑了。然后放下手机,继续睡觉。
冯竹漪电话被挂断后,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挂电话。他什么都没说清楚,为什么挂电话?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冯竹漪又拨过去,听筒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准备再发消息。
第14章
冯竹漪看着聊天界面上的红色感叹号,心头一紧。“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周佑新竟然拉黑了她?以前他生气,但从没这么做过。冯竹漪心中涌起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慌。她从未想过和周佑新分手,现在却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了。
冯竹漪想到周佑新的好友季荣,她记得曾去过他家。她急匆匆地赶到季荣家,季荣开门时,看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季荣一直觉得周佑新对冯竹漪付出太多,却得不到回应。现在,他对冯竹漪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哟,这不是我那好兄弟以身报恩的前女友么,怎么来我这里了?”季荣阴阳怪气地说。
冯竹漪顾不上其他,她只想找到周佑新。“周佑新去哪儿了?”
季荣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季荣说完就打算关门,冯竹漪下意识伸手去挡。剧烈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她痛得眼泪直流。她捂着手,执拗地问:“我要知道他去哪了。”
季荣骂了句脏话,他实在看不明白冯竹漪的操作。“你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还管我兄弟去哪了干嘛?”
冯竹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的朋友也不满怀孕这件事。可这是有原因的啊,更何况她和谢知远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冯竹漪继续说出那个她曾对周佑新说过无数次的理由:“谢知远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他生孩子只是为了报恩,没有别的想法。”
“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去和解释。”
季荣听着她的辩解心里冷笑不已,呸了一声。“想知道佑新的地址?做梦吧!我才不会让你打扰他。”
“佑新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不见你对他报恩?”
冯竹漪愣住了。什么叫做周佑新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什么时候救过自己,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你说清楚,他什么时候救过我?!”
第15章
季荣没想到她居然来这样的大事都能忘记,心里更加为自己的好兄弟不值,对眼前的女人更加唾弃。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六年前元旦那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当初你一句感谢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还这样对我兄弟!”
季荣越说心里越加不忿,将二十年来周佑新在冯竹漪背后的默默付出已经六年前那个凶险的夜晚一股脑讲了出来,甚至还给她看了手机里留有的当年周佑新住院的照片。
冯竹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季荣家的。
她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崩塌了,陷入了一片黑暗,再也照不进一丝光亮。
自己的记忆里六年前那个夜晚明明是谢知远救了自己,怎么会是周佑新呢?
如果真的如季荣所说,是周佑新救了自己,那她这么多年来都认错了救命恩人,甚至......
她颤抖着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甚至这个孩子,根本不该存在!
冯竹漪立刻打车朝医院赶去,她要弄清楚那晚究竟是不是谢知远救了自己。
在车上她拼命思考着那晚发生的一切。
她只记得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人尾随,那人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将自己拖进了小巷子。
感受着身上男人不安分的双手和抵在腰间的刀尖,她满心只有绝望。
她以为自己就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就在关键时刻,一个黑影冲上前一把扑倒了行凶的男人。
她缩在一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原本想拿出手机报警却再也承受不住极度的恐慌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她看见的便是谢知远的身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谢知远救了她。
可根据季荣所说,分明是周佑新救了自己。
只不过那时他被男人捅了一刀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
等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出院了。
而周佑新告诉季荣他并不想挟恩图报,也担心唤醒她心中的阴影,因此这六年来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冯竹漪越想心中越加慌乱。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救命恩人真的是周佑新,那她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到了医院的时候,谢知远看见冯竹漪很惊讶。
“竹漪,你今天不是和周哥举行婚礼吗?”
他的目光触及到冯竹漪手上那通红的印子惊呼一声。
“你的手怎么了?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了。”
冯竹漪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知远,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冯竹漪紧紧盯着谢知远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谢知远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当然是啊,当年你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不记得了吗?”
谢知远说得信誓旦旦。
但一直死死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冯竹漪没有错过最初的那抹慌乱。
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谢知远,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第16章
冯竹漪闭上眼,她的一颗心脏此时已经被这个消息搅得支离破碎。
“谢知远,六年前救了我的人不是你。”
谢知远瞳孔一缩,心里有些紧张,分明当年已经认定了他才是救命恩人,冯竹漪此时为什么又旧事重提,还说自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温柔地笑了笑,想拉住她的手。
“竹漪,你胡说什么呢。”
周佑新消失后的无措,得知真相后的愧疚如潮水般袭来,将冯竹漪压得喘不过气。
此时她终于爆发了,一把甩开谢知远的手红着眼朝他怒吼。
“是周佑新!救我的人是陪在我身边二十年的周佑新!”
“你不要再狡辩了,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看见冯竹漪如此崩溃的样子,谢知远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当年他只是恰好来医院看朋友,路过冯竹漪的病床看见她那张漂亮的脸时不由得多停留了一会,却没想到刚好碰见她醒来,还把他错认成救命恩人。
鬼使神差地,谢知远没有否认。
原来他是打算以这个身份接近她,和她在一起。
可没想到他却突然被家里人送到国外读书,就这样断了联系。
直到半年前他查出癌症,这才回国和冯竹漪重新开始联系。
谢知远慌乱地解释。
“竹漪,我当时只是想借这个名头追求你。”
冯竹漪整个人都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她也不想再和谢知远纠缠他为什么会骗她,只想赶紧和他划清界限,然后去弥补自己伤害过的人。
“我要打掉孩子。”
谢知远立马急了。
这个孩子是留给自己家人最后的念想了,她不能打!
“不行!他已经有生命了,你是他妈妈,你舍得吗?”
“再说了,周佑新他早在半个月前就知道你怀孕的消息了,恐怕你们今天的婚礼已经取消了吧,以后你生下我的孩子当谢家儿媳妇难道不好吗?”
冯竹漪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在听见后一句话时顿住了。
半个月前?!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怆从此她心口蔓延开逐渐包裹全身,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涌出。
原来周佑新早就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在那天决定离开,所以他这半个月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所以那天在医院他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出现意外的神情......
可是这一切冯竹漪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为谢知远这个冒牌恩人伤害了他这么久,心脏处就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她抬手擦掉眼泪,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要打掉孩子,找到周佑新,向他道歉,再弥补这二十年来他对自己所有的好。
眼见冯竹漪就要离开,谢知远顾不上自己还处于“发病”状态下床想挽留她。
“竹漪,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你敢说自己对我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然而冯竹漪此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周佑新的影子。
那个学生时代经常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的他。
那个在一起后会给自己贴心准备红糖冯茶的他。
不可否认,当初她选择和周佑新在一起,只是因为好奇一个人的感情是否真的能持续如此之久。
在那时她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感情。
后来,五年的日夜相处,她感受到的是他的体贴,他的细心。
她也终于清楚地认识到,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保持二十年如一日的爱。
她想,她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
冯竹漪看向谢知远的眼里只剩下了陌生与冷漠。
“从来没有过。”
“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联系了。”
第17章
冯竹漪当天就安排了手术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谢家人知道消息后来医院大闹说医院害死了自家唯一的根。
可冯竹漪的签字白纸黑字地写着。
医院叫来警察以危害公共场所秩序为由把谢家人都带走了。
冯竹漪没有再关注有关谢家人的任何事情。
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周佑新的消息,又去季荣家里追问他去了哪里。
一次不说冯竹漪就天天蹲守在他家门面前。
接连几天,季荣实在是烦了,只说了一句周佑新去实验室了,已经离开了蓉城,可具体是哪个实验室他再也不肯开口了。
冯竹漪和周佑新是一个大学,她想到了他的老师。
于是她又向大学校友多番打听才知道周佑新的老师在京市成立了一个新的实验室。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周佑新就在那个实验室,可直觉告诉冯竹漪他就在京市。
冯竹漪买了张机票就立马飞向京市。
根据校友给的地址,冯竹漪顺利地找到了实验室。
此时第一次实验还没有开始,实验室并没有处于封闭状态。
因此冯竹漪直接找了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人拜托他帮忙找周佑新。
我在听见师兄说有人找他时很惊讶。
实验室的地址我只告诉了几个人,可我才刚离开蓉城,有谁会来找自己呢?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走了出去,这才发现找自己的人竟然是冯竹漪。
冯竹漪看见他的身影眼眶一热,这段时间高高提起的心仿佛瞬间就落到了实处。
她不由得上前攥住周佑新的手。
“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你!”
我还没从见到冯竹漪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就被她这接二连三的问题给砸懵了,一时间没有挣脱她的手。
冯竹漪看见他对她的触碰没有抵触,心里忍不住雀跃了一分。
也许他只是还在和她闹脾气而已,等她好好和她解释,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可惜下一秒,冯竹漪的美好幻想就被打碎了。
我反应过来立马甩开她的手,神情有些不耐。
“你怎么来了?”
冯竹漪看见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慌了。
“佑新,我是来找你道歉的,我......”
“我不想听。”
冯竹漪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
“我的态度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分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我的地址的,但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明天实验就要开始了,我只想安心做实验。”
“你赶快回去吧,谢知远还等着你。”
冯竹漪知道自己以前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周佑新的心,所以他现在才会这样毫不留情的对自己。
可她愿意用时间,用自己的一切来弥补他。
“佑新,我对谢知远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在一起五年,这是周佑新第一次听冯竹漪对他说喜欢两个字。
但那五年毫无幸福感可言的感情早就让他清醒过来,不会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两个字了。
我只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讽刺。
“你说出这两个字不觉得可笑吗?”
说完我不愿再和她纠缠,转身回了实验室。
明天就是实验第一天开始的日子,我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身后传来冯竹漪不懈的喊声,但我一步也没有回头。
冯竹漪在实验室旁找了个酒店住下来,原本她想周佑新不可能一直不出实验室的,她总能再见到他。
可没想到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一周过去了,还不见周佑新的身影。
冯竹漪终于坐不住了,询问看守的警卫,这才知道原来第一次实验已经开始,除非等实验结束,不然里面的人不会再出来。
冯竹漪急忙询问:“实验多久能结束?”
警卫说预计一年半。
冯竹漪浑浑噩噩地飞回了蓉城。
回到家她躺在那张大床上,只觉得住了五年的房子此刻让她感受到无尽的寒冷。
不会再有人在生病的时候给她倒水吃药,不会再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也不会有人在她晚归的时候给她留一盏灯。
冯竹漪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到一起,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些许温暖。
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这一周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和周佑新两人顺利地举行完婚礼,婚礼第二天就去领了证,成为了合法夫妻。
随后他们进行了蜜月旅行,两人玩遍了欧洲,在每个景点都留下了两人的合照。
冯竹漪醒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周佑新的名字,然而却没有听见那声熟悉的回应,只有窗外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冯竹漪一摸枕头,已经打湿了一片。
周佑新那天坚决要分手的态度以及错认当年的救命恩人一事不断地在脑海中交替盘旋。
几乎让她不能思考,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日历上那鲜红的分手两个字时,冯竹漪的脑海渐渐清明了起来。
她不愿和周佑新分手。
即使他要在实验室待上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她也愿意等。
过去二十年,一直时周佑新追逐着她的脚步。
现在位置交换,她也愿意追逐周佑新的脚步。
这一次,就让她来向周佑新证明自己的心意。
冯竹漪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她要等着周佑新回来。
第18章
两年后,蓉城机场。
我推着行李面带笑容地跟在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后面,不时转头观察着四周发生的变化。
实验室的第一次实验研究没想到竟然花了两年时间。
但好在最终成果很完美,老师给他们放了整整两个月的假,现在他终于再次踏上了蓉城的土地。
一时间我有些感慨,距离我离开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
可不同的是......
我的目光触及到前方林懿昭兴奋的身影时变得温柔了许多。
不同的是两年前我是自己一个人离开。
两年后却是两个人一起回来。
而这次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完成。
林懿昭回过头看了看发现我还在她身后时一路小跑着到我身后把我往前推。
“师兄,再不快点儿我们就要迟到了!”
在得到我要回蓉城的消息时,季荣毫不犹豫地表示一定要给他办一个接风宴,两年不见朋友们要好好聚一聚。
我也很想念他们这些老朋友便答应了,接风宴就订在了我和林懿昭落地这天。
等他们到饭店门口时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林懿昭拉着我急急忙忙地小跑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在上楼梯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跑得太匆忙看错了,现在还是赶紧找到包厢最重要。
另一边,冯竹漪捂住嘴,眼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都处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
两年了。
她等了整整两年,终于再次见到了周佑新的身影。
没人知道她这两年来是怎么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最初她整晚整晚地失眠,即使最后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下意识第一句话便是叫周佑新的名字。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孤寂。
不会再有人为她做好早餐,也不会再有人等着自己回家。
她找遍了屋子里所有地方,却没能发现有关周佑新的一点儿物件。
就连曾经买的情侣睡衣都不见了。
她只有将那本日历放在床头。
即使上面是周佑新写的分手通知,可那也是他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更何况她执拗地认为,只要她不同意,他们就不会分手。
只要再次见到周佑新,自己和他好好解释,告诉他自己只是认错了救命恩人,现在已经和谢知远彻底断掉了关系,孩子也打掉了。
她想,周佑新陪在她身边二十年,一定不会轻易地放下。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给他听。
这样他们就能重归于好。
终于,两年后,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
可冯竹漪想到刚刚周佑新身边的那个女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好。
但她隐约听见那个女生叫他师兄。
两年前周佑新是去了他老师的实验室,那个女生大概只是他的师妹。
想到这,冯竹漪的心里安心了不少。
看着他们走进饭店后冯竹漪也跟了上去。
周佑新带着林懿昭一打开包厢门只听见砰地一声。
漫天的彩带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季荣走上前笑着锤了一拳我的肩膀。
“两年一个信也没有,要不是我知道你去实验室了,我都要去警察局发寻人启事了。”
包厢内众人哄笑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调侃着。
“是啊,两年前你说完要取消婚礼后就人间蒸发了,要不是季荣告诉我们,我们都还不知道,真不够意思啊。”
“就是就是,都不告诉我们,今天你的接风宴你还来晚了,必须罚酒!”
“对,今晚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林懿昭在此之前没有见过周佑新的这群发小,她心里有些忐忑,担心周佑新的朋友们会不会不喜欢她。
我察觉到了身边林懿昭不安的情绪,悄悄握住了林懿昭的手,两人视线交汇,林懿昭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看着面前朋友们真心为自己回来感到高兴的模样,我的心里涌上一股感动。
只不过,现在我要先向大家介绍林懿昭。
我清了清嗓子,举起和林懿昭交握的手,扬声说道。
“顺便这次回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师妹,林懿昭。”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也是我的未婚妻。”
原本我以为经历了和冯竹漪的这段感情后,我很难再开启一段新的恋情,甚至我都做好了把自己献给科研的准备。
可没想到在这两年的过程中,师妹林懿昭逐渐走进了我的心。
林懿昭和冯竹漪两人完全不同。
如果说冯竹漪是块怎么也捂不热的石头,那么林懿昭就是个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小太阳。
从林懿昭那里,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喜欢,什么才是真正的恋爱。
于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是和林懿昭在一起一年的日子,我求了婚,两人约定好等实验结束就举办婚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好啊你小子,说好的做实验结果偷偷谈恋爱是吧!”
“未婚妻?!多久举行婚礼啊,我可要当伴郎!”
“我也要!”
......
喜悦的氛围让林懿昭略微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我笑了笑,正想公布婚礼日期,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道颤抖的女声。
“她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呢?”
第19章
冯竹漪站在包厢门口之前,甚至还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妆容。
原本她只是来这里吃个饭,没想到能遇见周佑新。
来源:索妮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