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是一位作家,半年前告别蝇营狗苟的职场,退休闲赋在家,潜心创作长篇职场小说《人啊人》。疯狂码字,不舍昼夜,不料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病愈之后每天到小区前边的一处公园散步。
情 缘
文/张金萍
本文非虚构,写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读高二的他,与大他三岁女教师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
——题记
他是一位作家,半年前告别蝇营狗苟的职场,退休闲赋在家,潜心创作长篇职场小说《人啊人》。疯狂码字,不舍昼夜,不料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病愈之后每天到小区前边的一处公园散步。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宛如一幅精致的光影画卷。被绿意拥抱的公园,满目青翠,景色宜人,犹如闹市中的一方宁静绿洲,是人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每天清晨,他都会如时钟般准时来到这里遛弯,迈着轻盈的步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又似在寻觅着某种久违的慰藉。
他,一介典型文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岁月沉淀的墨香与淡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思考,仿佛总在追寻着生命中的诗意与远方。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微风轻轻拂过,撩起他额前的发丝,也带来了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突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那是一位女子,虽已不再年轻,但岁月却在她身上留下了别样的韵味。她好像一直在注视着他。
她穿着一袭淡雅的连衣裙,微风轻拂,裙摆随风摇曳,宛如一朵盛开在岁月长河中的莲花,散发着淡淡的优雅与宁静。她的手中拿着一本书,那熟悉的姿态,瞬间引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回忆。
那是他的高中语文老师,曾经在他青涩的岁月里,给予了他无尽的关怀与鼓励。在那个懵懂而又充满激情的年纪,他曾对她有过一段纯真的情缘,那是一种介于师生与朋友之间的特殊情感,如晨曦般温暖,却又带着一丝羞涩与不安。
如今,多年未见,再次相遇,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穿过彼此的心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羞涩却又充满真诚的微笑,快步走上前去。
您好!打扰您一下,请问您是X老师吗?”他的声音略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激动与紧张交织的情感。
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说老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指了指公园南边的小区说:“我弟弟住在那里,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在弟弟这养老,端午节了,来看我的妈妈。
他刚想说他也在这居住,女子却抢先说:“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也知道你退休了,还知道这些年你没有放弃喜爱的文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出了几本书,走进了作家序列。”
说到这,女子停了一下。之后看着他微笑着说:“近年来我看到你在报刊上发表了一系列有关农场往事的作品,而且几乎每篇文章都有你知青姐姐的影子,她对你的文学影响很深啊.......”
“老师,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他红着脸说。
“哎呦!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那么腼腆,还作家呢?她打趣道。
他冲她尴尬地笑了笑: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
她哈哈大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畅谈,周围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仿佛为这一刻的重逢增添了一份温馨与浪漫。
他们开始聊起过去的岁月,那些在课堂上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一起讨论过的文学作品,那些年少时的梦想与憧憬。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纯真与热情的时代。
她依然像当年那样,耐心地倾听着他的话语,偶尔给予一些建议和鼓励。他则发现,多年未见,她变得更加温柔与睿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不仅仅是痕迹,更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成熟与魅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他们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这份难得的重逢之中。直到太阳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炽热起来,他们才恍然意识到,已经聊了许久。
“老师,很高兴能遇到您。”他微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感激与不舍。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也是,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面。”
他们挥手告别,各自离去。他转身走向小区,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这次重逢,如同一首优美的乐章,在他的心中奏响,让他感受到了生命中的美好与温暖。他知道,这段情缘,虽然已经过去,但它将永远留在他的记忆深处,成为他生命中一段珍贵的回忆。
回到家里,他躺在床上心潮涌动,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便打开尘封的记忆,思绪来到上世纪八十年代。
那时候,他从城郊一所中学考入区高级中学,高二时分文理班,他上的是文科班。班主任是一位新来的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女大学生。她自我介绍说她是从这所学校考上大学的,毕业后又很幸运来母校任教。
他对老师很有好感,这不仅仅是老师美貌,而是她很有文学修养,时常有文学作品见诸报刊。每当有作品发表时,老师都会给他们欣赏。还有他也是一位文学追求者,而且老师年龄比他只大三岁。
起初老师并不熟悉他,也不知道班里有个文学青年,他能引起老师的注意是一次偶然,而且颇有戏剧性。
一天午后上间操,虽然是九月初,天气还很闷热,在操场站了半天,很热也很累,下了间操,同学们纷份往楼上跑。他跑在前边,来到教室门前,见门关着,推了一下没推开,便用脚狠狠踹了一下,被对门下课的校长撞见(校长教物理课)。
校长端着粉笔盒,怒气冲冲地来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地质问他为什么踹门,然后把他带到班主任老师那,让他写检查。
等校长走后,老师并没有问他踹门的事,而是拿着一篇作文,向她对面一位年龄较大的女老师说:“这个学生就是作文《茧花赋》的作者。”
听了班主任老师的介绍,那位老师和蔼地看着他说:“刚才我和你班主任老师看你的作文,写的太精彩了,简直是一篇精美散文,很新颖,问他如何想到写这篇文章的。”末了,她又小声说一句:“傻孩子,你踹门咋还让校长看见了!”
语文课学到欧阳修的《秋声赋》一文,老师布置写一篇关于“赋”的作文,他就有了这篇《茧花赋》的灵感。文中把父亲手中的老茧,比喻成“茧花”,从而赞美劳动人民。后来这篇稿件经过知青姐姐润色,在《芒种》“中学生园地”栏目刊发。
从那以后,每次作文课,他的作文便被当作范文来读。学完现代著名作家碧野的《天山景物记》一文,他写了一篇《家乡景物记》,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读后说他很有文学天赋,将来在这方面会有所作为的。
由于他的文学天赋,他和老师走得很近,老师也对他关爱有加。那时候他和同学们在校住宿 ,食堂吃的是死伙,每天定量一斤一两。早饭三两:一个馒头,两口就吃没了,一碗稀粥,饭粒都能数清楚。中午四两饭:一个四两馒头或者一碗大米饭,一勺菜。晚上四两高粱米饭,一个菜。对于正在长身体的青年学生根本吃不饱,上午第二节课就开始饿得发慌,哪有心思听课,盼着中午早点下课。
下了课,同学们一个个饿狼似的冲出教室,一步三个台阶地往下蹦,跑进食堂,扫描盆里的馒头,用手挨个扒拉个遍,看哪个大。然后一个馒头几口下肚,咂吧咂吧嘴,没吃饱,条件好的学生到外边买点饼干或面包吃完,还是感觉没吃饱。而剩下的那些馒头,眼巴巴地看着被老师们拿走了。
老师知道他吃不饱饭,每当食堂有白米饭和馒头时,老师都会多买一份,晚上叫他去宿舍给他吃。刚开始时他腼腆说啥也不好意思去,后来在老师严厉说服下他只好“乖乖就范”。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与老师熟稔不再拘谨了,几乎每天都要去老师那谈论文学。一天夜里,他去老师那把他写的散文习作《丛姐》,让老师看看。
文章写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十来岁时在农场水库游泳遇险,知青丛姐把他救上来。为报答救命之恩,母亲让他跪地认了“姐姐”。从那以后,知青姐姐给了他超越亲情以外的温情与关爱。
老师看后竟然落泪,只对他说了句:“你有个好姐姐!”。他茫然看着老师,有些不知所措。他准备要离开,老师却叫住他,深情地看着他喃喃道:“金平,以后别叫老师了,叫我姐姐吧。”
“我已经有知青姐姐了。”他躲闪着老师的目光。
“多一个姐姐不更好吗?”老师柔柔地望着他。
“那我得跟我妈妈说一声。”他羞赧低着头。
“你真是个傻小子。”老师嗔怪道,眼里闪着幽怨。
夜深了,他回到宿舍,没敢开灯,摸黑上了床。枕着月色,他一夜无眠。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老师宿舍。他怕见老师,但又想见。为什么?他说不好,鬼才知道。每次与老师相遇,他都低着头匆匆而过,语文课上也不积极主动发言,老师也不再提问他。
一天,老师在走廊里对他说晚自习后必须去她宿舍,有事跟他说。他茫然点了一下头。
深夜,万籁俱寂,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老师宿舍那简陋而温馨的小屋里,给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灯光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静谧的夜色吞噬。
老师坐在桌前,她的双手有些局促地交缠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复杂而又坚定的光芒。她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本翻开的教材,可她的心思显然早已不在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她的目光不时地瞟向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那熟悉的敲门声终于响起时,她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轻声说道:“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他走了进来,眼神中带着一丝青涩的不安,双手紧张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不停地搓动着。
“你先坐吧。”老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他有些拘谨地坐下,目光不敢直视老师,只是低着头,偶尔偷偷地抬一下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老师沉默了片刻,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要鼓起勇气,把藏在心里已久的话说出来。
“其实,今晚我叫你来,是有一些话想对你说。”老师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我……我一直都很关注你。”老师的声音开始有些急促,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你的才气、你的努力,还有你那清澈的眼神,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知道,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情,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老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你也许会觉得我很荒唐,我只是一个老师,而你只是一个学生。”老师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知道,这份感情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真实和珍贵。我并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意。”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惶恐,还有一丝隐隐的感动。
老师看着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微微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泪花,轻声说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他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混乱。他默默地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即将拉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老师那有些落寞的身影,轻声说道:“老师,我会记住今晚的一切的。”
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老师静静地坐在那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永远被这段禁忌的感情所改变。
不久,老师去了市内一所学校。后来他收到过她寄来的信,他克制自己不要回信,凭直觉他知道不能回信,他怕他的感情流露出来。
再后来他就没了老师的消息。他就渐渐摆脱了那种感情的困扰,不是老想到她了,想到她也能心平气和。
再后来听说她找了一个挺不错的男友。知道这个消息好几天,他的心情茫然得很,不知道要干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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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金萍,曾在农场跋涉过蹉跎岁月,也做过辛勤园丁。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其作品散见全国、省市报刊一百余万字。著有诗集《感谢生命》、散文集《春水流去》、长篇小说《农场往事》等作品。
来源:作家世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