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苍白小脸上的皮肤微微透明，犹如易碎的琉璃。

本篇包含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我是一个有缺陷的孤儿，自小被父母抛弃。

幸运的是，有对夫妻收养了我，他们待我极好。

可奇怪的是，我到了新家之后，夜夜都开始做可怕的噩梦……

1

“啪！”桌上的杯子被小女孩不小心碰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小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苍白小脸上的皮肤微微透明，犹如易碎的琉璃。

她长得十分精致可爱，有着细密卷翘的睫毛和大大的眼睛。

只可惜那双眼睛虽大却无神，漆黑的瞳仁灰蒙蒙的，仿佛晴空上笼罩了一层乌云，透不过半丝光亮，这也是她失手打破杯子的原因。

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身材玲珑有致，皮肤保养得白皙娇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何容芳穿着睡衣，脸上贴着面膜，扫了一眼小女孩和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关切的语气对小女孩道：

“悦悦，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叫人打扫，没伤着你吧？”

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头，抱紧怀里的娃娃惴惴不安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不就一个杯子嘛，妈妈又不会怪你，宝贝你是渴了吗？喊徐阿姨就好了呀，不用你自己动手的。”

何容芳拉着小女孩的手，让她坐到沙发那里，然后喊楼下做饭的保姆上来打扫一下。

悦悦抱着布娃娃乖乖坐着，攥紧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徐阿姨动作麻利地扫走了碎玻璃，还给悦悦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悦悦，再有什么事可以喊徐阿姨，不用客气，以后等你熟悉家里的环境就好了。”徐阿姨温和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

悦悦捧着水杯对徐阿姨道过谢，然后小口小口喝着，模样乖巧得让人心疼。

徐阿姨看着女孩空洞的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就下楼接着去忙活了。

何容芳做完了护肤，又化好妆，穿好衣服，这才过来牵悦悦下楼吃饭。

“乖宝贝，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和爸爸就带你出去玩，顺便买些新衣服新鞋子。

“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也尽管跟爸爸妈妈说。”

何容芳目光一转，落到女孩抱着的破旧娃娃上，笑着说道：“到时候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娃娃，这个就可以扔掉了。”

悦悦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几分抗拒搂紧怀里的娃娃，小心翼翼地向下一步一步迈着台阶。

不防何容芳扶着她的手一松，她顿时脚下踏空，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梯，幸好何容芳又及时扶住了她。

何容芳带着歉意道：“是妈妈疏忽了，悦悦不会怪妈妈吧？”

小女孩抿紧唇，摇了摇头，摸索着抓住楼梯扶手，自己慢慢走下楼。

何容芳站在她身后停顿了几秒钟，眼神有些幽深，随后换上一脸笑意，引导着悦悦在餐桌坐下。

不一会儿，男主人宋景明回来了，他长相儒雅，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愈加显得他文质彬彬，斯文和气。

“悦悦，在新家住得还习惯吗？我们给你准备的房间你喜不喜欢？”宋景明回来第一时间便去关心养女。

悦悦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她那个房间是很大很漂亮的。

从门口走到床边要走很多步，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床又大又舒服，还垂着软软的纱帐，仿佛童话故事里面公主的睡床。

她点点头，对着宋景明的方向道：“喜欢，谢谢叔叔。”

她刚从福利院被宋氏夫妇领养，对于这对从天而降的养父母，一时难以开口唤“爸爸妈妈”。

宋景明倒也不在意，一家人坐下来安静吃饭，偶尔夫妻俩闲谈几句，或者给悦悦夹菜。

他们似乎特别喜爱这个领养的女儿，对她可谓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徐阿姨瞧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宋氏夫妇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可如果他们想要领养，有大把聪明健康的孩子任他们挑选，怎么偏要选有残疾的小女孩。

倒不是说悦悦这个孩子不好，就是感觉有些出人意料，毕竟谁不愿意要一个健全的孩子呢。

2

第二天一大早，何容芳过来喊悦悦起床，小女孩看上去脸色又白了几分，一脸困倦地坐起来，顺从地让何容芳给她穿衣服。

“悦悦昨晚没有睡好吗？是不是床不舒服？”何容芳看着小女孩眼底下的青色，关心问道。

悦悦强忍着呵欠道：“没有，挺舒服的，谢谢阿姨。”

何容芳为她整理了下额前碎发，拉着她的小手温柔道：

“宝贝，你知道吗？妈妈没有孩子，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该是你的妈妈。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老天可怜我，让我能够做一回母亲……”

说着她便哽咽了，悦悦本想抽回手，可听到女人哭了，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动。

“对不起……”悦悦小声道歉，她现在真的喊不出那两个字。

何容芳摇了摇她的手，破涕为笑道：

“宝贝你不用说对不起，妈妈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真心想要你做我们的孩子的，你可以试着去接受我和爸爸。”

悦悦点点头，“嗯”了一声，下意识用另一只胳膊抱紧娃娃。

何容芳看着那个碍眼的娃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嘴上却不露分毫：

“对了，昨天不是给你买了很多新娃娃吗？你怎么没换一个抱？”

悦悦摇头，用稚嫩的嗓音道：“我不要新娃娃，彤彤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何容芳的指甲一下子掐进悦悦手背上，痛得小女孩眉头一皱，却忍着没叫出声。

好在女人很快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松手查看，只见小女孩白嫩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对不起！悦悦，妈妈不是故意的！”何容芳捧着悦悦的小手，吹了又吹。

悦悦懂事道：“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

何容芳咬了咬唇，试探道：“你说的彤彤……是谁啊？”

悦悦举了举手中的娃娃，天真道：“就是她啊，她叫彤彤，从小到大，都是她陪我玩。”

何容芳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多看了悦悦手中的娃娃一眼。

那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梳着两个麻花辫，辫梢儿系着两个红色的蝴蝶结，因为年头久了，衣服和蝴蝶结都褪色发白，破破烂烂的。

娃娃的脸是塑胶做的，上面同样脏兮兮，看不清五官模样。

何容芳心底一阵不舒服，这东西扔垃圾堆都没人捡，偏偏悦悦当宝一样不肯扔。

不过算了，这孩子看不见，估计也分不出新旧好坏，随她高兴吧。

何容芳亲自给悦悦洗脸梳头，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带她下楼吃早饭。

家里的保姆徐阿姨并不住家，都是每天一大早来给宋家做饭打扫卫生，直到晚上做完晚饭才走。

自从家里多了个孩子，徐阿姨做饭更加上心，今日特地给悦悦做了个“虾仁炖蛋”，端上来时不凉不烫，刚好入口。

“谢谢徐阿姨。”悦悦有礼貌地道谢，拿着小勺开始吃，一口接着一口，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徐阿姨非常高兴，忍不住又去摸悦悦的小脑袋瓜，口中道：

“不用客气，要是爱吃，阿姨天天给你做，就知道你们小孩子都会喜欢的，以前啊——”

“徐阿姨，你去看看粥好了没，我饿了。”

何容芳猛然出声打断了徐阿姨的话，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徐阿姨反应过来，忙陪着笑脸应了一声，下去盛粥了。

一旁的悦悦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依旧认认真真吃着饭。

3

又过了几天，悦悦的气色越来越差，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眼底下的青黑反而越来越明显。

徐阿姨眼看着小女孩像是霜打的小草，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吃着饭，悦悦的头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眼睛根本睁不开。

她忍了又忍，还是向雇主提议，说孩子是不是病了，要不要送去医院瞧瞧？

何容芳却不在意，说悦悦不过是有些认床，晚上睡不好，等她习惯了就好了。

不过她还是去问悦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悦悦一向懂事，不愿麻烦别人，便顺着何容芳的话说自己就是没睡好，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徐阿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琢磨着给悦悦多做一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默默吃饭的悦悦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何容芳道：

“阿姨，其实我睡不好是因为晚上房间太冷了，而且还总做噩梦。”

“太冷了？”一旁的徐阿姨有些惊讶，现在刚刚过了夏天，天气最多算凉爽，怎么会冷？

何容芳却笑道：“大概悦悦身体弱，所以怕冷，没关系，妈妈晚上给你再多盖一层被子。”

“好。”悦悦低头乖乖答应，她本来还想跟养母说一说做噩梦的事情，可看何容芳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不想惹养父母厌烦，毕竟她知道自己能够被收养已经很不容易。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够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和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其实在宋氏夫妇之前，曾有不少人看中了她漂亮乖巧的外表，最后又因为她的眼睛问题纷纷放弃。

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让悦悦渐渐明白，人们领养孩子是想后半生有陪伴和依靠，而不是想多个累赘。

所以当宋景明和何容芳决定领养她时，她简直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感觉跟做梦一样。

她自从来到新家，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哪里做得不够好，再被退养回去。

可是，她每天晚上真的好害怕。

每次都是睡到半夜被冻醒，屋子里阴冷阴冷的，不管她把自己裹得有多紧，那寒气都会不折不挠地钻进来，缠绕她的全身。

然后她就开始做噩梦，明明脑子是清醒的，身体却不能动。

随着耳边传来虚无缥缈的笑声，身上便会一阵阵剧痛，如同被怪物的利齿在撕咬。

等她早上醒来，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身上也并无伤口，可梦里的感觉那么真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而且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的精神能好才怪。

当天晚上，果然何容芳又抱了一床被子给悦悦送过去，并且像往常一样点上助眠的香薰，坐在床边给她读童话书哄睡。

悦悦在养母轻柔的嗓音中有了睡意，何容芳见状停止了诵读，起身给悦悦盖盖被子。

刚想要转身离开，不料衣角被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

“妈妈……不要走……”小女孩闭着眼睛喃喃道。

何容芳怔了怔，发现悦悦是在梦呓。

她回身缓缓坐下，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可能早就接受她了，却在睡着了的时候才肯叫她“妈妈”，大概还是缺乏安全感吧。

她怜爱地抚摸了下悦悦的脸蛋，自语道：“宝贝，快点来妈妈这里吧，妈妈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悦悦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安抚，皱着的小眉头渐渐松开，沉沉睡去。

何容芳把自己的衣角从小女孩手中抽出来，盯着床边的一个壁橱看了一会儿，这才熄灭台灯出去了。

4

房门关闭，房间里陷入了寂静的黑暗，悦悦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紧了怀里的娃娃。

她刚才真的很想何容芳能够留下来陪她，但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装作说梦话的样子，可惜何容芳还是走了。

悦悦茫然地瞪大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虚无。

可就在这片虚无中，逐渐有闪烁的光点出现，绿莹莹的，好像无数萤火虫在空中漫舞。

那熟悉的阴冷气息伴随着这些光点出现，一点点攀爬上她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她的体温。

若有若无的婴儿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光点随即汇聚成了一个四肢短胖的婴儿模样，脸上五官的位置却是黑洞洞的，看上去很是吓人。

悦悦张不了口，说不了话，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

她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瞎子，为什么会看到这种画面，只知道这个鬼婴一旦出现，就会把她当做一个玩具玩弄，在她身上又抓又咬，很痛很痛。

“悦悦，悦悦……”有人在小声而又焦急地呼唤她，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过来。

悦悦勉强从疼痛中恢复了一点清醒，听出了这是徐阿姨的声音，可她不是早就下班走了吗？

“悦悦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僵硬的身体逐渐复苏。

梦魇退去，悦悦就像大病一场，全身都是冷汗。

“徐阿姨……你怎么在这里？”悦悦声音虚弱地问道。

徐阿姨用被子裹紧小女孩，低声道：

“我今天假装下班去门口晃了一圈，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溜到你房间的床下躲起来了。”

悦悦的小脑袋瓜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稍稍思索便道：

“徐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叔叔和何阿姨收养我的目的并不单纯对吗？”

徐阿姨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叹口气道：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直到发现你跟彤彤一样，一天比一天憔悴，我就知道，这夫妻俩没安好心。”

“彤彤？”悦悦疑惑地抓起自己布娃娃问徐阿姨：“你是说她吗？”

徐阿姨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不是的，我说的是另外一个小女孩，跟你的年纪大概差不多，是他们夫妻之前领养回来的。”

这个悦悦还真不知道，何容芳从未提过这件事，她甚至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第一次做母亲。

“那彤彤去哪里了？”悦悦问道。

徐阿姨一开始没有答话，直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到悦悦脸上，她才知道徐阿姨哭了。

“她死了，得病死的，宋家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就不行了，医生说是心脏病发作猝死。”徐阿姨语气哀伤。

“徐阿姨很喜欢彤彤。”悦悦摸索着伸手为徐阿姨擦眼泪。

“嗯，那个孩子不会说话，但非常懂事乖巧，跟悦悦特别像，所以阿姨一看到你就想起了她。”徐阿姨擦干眼泪，微笑道。

悦悦忽然说道：“彤彤当时也住这个房间吗？”

徐阿姨回答道：“是的，她去世刚过一年，这个房间的摆设几乎没怎么变动，和她在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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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悦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道：“徐阿姨，我感觉那里有东西。”

徐阿姨没敢开灯，借着手机的光亮向悦悦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距离床边不远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壁橱。

来源：灯火阑珊处情感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