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2年,我从队办小学升入村办小学读三年级,袁老师从乡中心校下放来教我们。开学报名后回家,在乡中心校读书的姐姐神秘地告诉我,“知道袁老师为什么来教你们吗?因为他‘不务正业’,所教成绩总是不如其他班”。当时我不到10岁,对“不务正业”似懂非懂,对即将迎来的学校
当年,教我的袁思康老师曾被评价“不务正业”。
1982年,我从队办小学升入村办小学读三年级,袁老师从乡中心校下放来教我们。开学报名后回家,在乡中心校读书的姐姐神秘地告诉我,“知道袁老师为什么来教你们吗?因为他‘不务正业’,所教成绩总是不如其他班”。当时我不到10岁,对“不务正业”似懂非懂,对即将迎来的学校生活也没有任何预判。
正式上课后,我切身感知了袁老师的“不务正业”。那时学校还没有电铃和广播,考试只考语文和数学,上学、放学时间和上什么课由教师自己把握。记得当时我们学校的做法是,学生每天上午9点到校,先读约一个小时课文,然后开始上语文课,上完课做作业,教师面批完作业、学生修改后就放学了。下午两点上数学课,除了阅读,其他流程与上午差不多,只是在教师批改作业前会有一次课间休息,放学前还安排约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
至今,我仍对两个时间段的活动记忆犹新。
一是阅读课。课上,袁老师除了要求我们背下刚学完的课文,还会对背得快的学生额外加几首古诗词,比比谁还能背下来。就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加餐”中,上完三年级我几乎背完了小学语文教材中的古诗词。有意思的是,尽管袁老师从来不讲,但通过读和背我也能明白许多诗词的大概意思。
二是自由活动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袁老师有时会自娱自乐地拉小提琴、写毛笔字、画国画,一副超然不俗的样子;有时会教我们唱歌、写字、画画,并把我们的作品与他的作品一起贴在教室的后墙上;有时还会和我们一起跳格子、打沙包、拔河,直到大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那时,跟袁老师学会了哪首新歌、哪幅画作和袁老师的作品一起张贴了、在哪项体育活动中赢了袁老师等成了我们炫耀的常用话题。
当然,这样的安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那年麦收时节,袁老师带着我们到庄稼地捡了一天麦穗,回校后搓了满满两大袋麦粒,用卖得的钱买回许多糖、书和笔。那年春天,我们在袁老师的带领下,用半天时间在校园里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并建立“一人一棵”管护责任制,驱使我们每天都去照顾它们,支起撑杆、扎上篱笆、浇足水。现在路过母校,我还常常在那些长大的树下坐一会儿,回忆与袁老师、小伙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1992年,我师范毕业后也回农村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在30多年的教育生涯中,我经历了多轮教学改革,学习了许多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在学习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发现有些新理念、新方法其实并不新,如“教育不仅仅是为了提分而是要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尊重学生差异性要重视从多方面入手唤醒学生的潜力”“培养学生的语文素养要让学生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等,袁老师早就在我们身上实践了。
去年春节,我应约参加一个小范围的小学同学聚会。在天南海北的闲扯中,有同学忆及我们班当初成绩并不出色,但后来有3名同学考上了中师,说是受了袁老师的影响。还有同学说,袁老师教完我们这届3年级学生就回老家教书了,工作期间曾获“全国优秀教师”荣誉称号,目前已经退休。在我的认知里,“全国优秀教师”是一个教师很难企及的崇高荣誉,袁老师能够获评,也许就是因为他坚持“不务正业”。
教育改革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在我身边依然有教师不知道怎么教书育人。乡村振兴需要心系家乡、从事乡村建设的本土人才,但许多年轻人总是希望“往城里跑”,我想,倡导教师也像袁老师那样“不务正业”,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来源:中国教育新闻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