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说那姑娘之前被傅家小子猛追，玛莎拉蒂、爱马仕都送了，愣没追到。
1
为了攒钱结婚，我在闺蜜的公司当婚礼策划兼职。
这天，我在酒店大堂等一个重要客户。
大堂吧里，我听见一个男人轻佻地问：
「陆尘大少爷，还不结束『灰姑娘扶贫计划』啊？
「你和沈家的婚事定了，婚期都近了。」
我下意识侧了侧头。
陆尘，这名字和我男友一样。
但我男友只是个医疗器械销售。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急什么？还有一个月呢。
「我有点舍不得秦无忧。」
一瞬间，像被泼了桶冰水，我瞬间凉透了。
秦无忧，就是我。
对方嗤笑一声：
「这就真动情了？」
陆尘抿了口酒，漫不经心：
「哪那么容易，『身身』契合罢了。
「而且……」
陆尘压低声音：
「她近视，看不清……有些事来不及阻止，只能乖乖受着。
「啧，全程没让人失望。」
对方大笑：
「听说那姑娘之前被傅家小子猛追，玛莎拉蒂、爱马仕都送了，愣没追到。
「人特清纯，你怎么一下就搞定了？」
陆尘神秘一笑：
「保守女孩都吃这套。
「我全款买了个老破小，只写了秦无忧的名字。
「她感动坏了，以为我把所有家当都给她了，哪舍得拒绝？
「就像牵驴，前面得有根胡萝卜。
「送车送包证明不了要娶她，全款买房就是那根胡萝卜。」
说完，陆尘不耐烦地问管家，沈家小姐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好一起见策划吗？
我愣住了，今天客户好像姓沈。
转眼，陆尘披上风衣：
「我很忙，先走，你跟沈瑜说看着办，全听她的。」
他吩咐司机：
「去城南那家网红蛋糕店。」
朋友打趣：
「没时间陪未婚妻办正事，有空绕路给灰姑娘买便宜蛋糕。」
陆尘踹他一脚：
「滚。」
又有点可惜：
「要不是她近视，不想孩子也近视。
「就算父母不同意，我也愿意争一争。
「可惜了……」
2
我呆坐在原地。
想起早上陆尘亲我额头。
当时我推开他：
「你昨晚那样，我不喜欢。」
陆尘梳我头发：
「下次不会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陆尘笑：
「那怎么办？不如按你喜欢的再来一次？」
我羞得脸红：
「闭嘴！你不是要去加班吗，快走！」
陆尘看看表：
「得走了，不然全勤奖没了。
「还要攒钱给无忧换大房子呢，南北通透、大落地窗那种。」
我告诉他第一百次，现在的房子我很喜欢，老但温馨。
「你没必要房本只写我名字，毕竟钱是你出的。
「要是爸妈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陆尘穿戴好，亲我额头：
「怎么没必要？
「万一我不在了，至少留给你个避风港。」
我怪他说话不吉利。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王子要去娶公主。
灰姑娘还在兼职攒钱，想有个像样的家。
3
一道冷声打断回忆：
「抱歉，来晚了。
「我是沈瑜。」
女生一身白西装，长发披肩，眉眼温柔，带着歉意。
沈瑜递给我一盒精致香水：
「小礼物，谢谢你等我。」
我看了一眼，是奢侈品牌，三千多。
正想拒绝，沈瑜闺蜜进来：
「姓陆的早走了，说婚礼预算三百万，超点也行。
「让你按喜欢的来。
「连见策划的时间都没有，能多爱你？」
沈瑜塞给我香水：
「什么爱不爱的，联姻而已。
「婚前不管，婚后他老实就行。
「就算他婚后出轨，我也只会开香槟庆祝。
「我失去个玩意儿，陆家至少给我三成利，赚翻了。」
我本想告诉她真相，现在也咽回去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爱不重要，利益才永恒。
沈瑜点餐，才看我：
「秦无忧？我看过你的作品，很有灵气。
「是我喜欢的风格。
「这是我的基本要求，你先看看。」
她要求场地是宝格丽酒店。
包场，婚宴23888一桌，50桌。
主题是马蹄莲。
我建议：
「提前一周布置要付很多场地费，没必要。
「提前三天就行，我这边能赶进度。
「这样性价比更高……」
抬头，沈瑜在笑。
我意识到什么。
「对不起，失言了，就提前一周吧。」
服务员上菜。
我挪开东西，怕影响她。
沈瑜却把盘子推给我：
「吃啊。」
我诧异抬头。
沈瑜示意我别客气：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低血糖？先吃点。」
4
和沈瑜谈完，我一个人走在洒满阳光的梧桐路上，给闺蜜顾南南打电话。
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带着哭腔说：
「陆尘要娶别人了。」
顾南南那边好像很忙，随口说：
「那分呗，下一个更乖。」
「可我和陆尘……已经那个了。」
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顾南南好像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了！
「你们还真是老古董！」
我把事情经过跟顾南南说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问：
「忧忧，要不……这单先做完？
「我接这活儿不是非得要，我就是觉得你太不值了。
「凭什么他被当猴儿耍？
「沈小姐说了，要是婚礼她满意，策划费之外，再额外给你30万。
「这单的利润，除了公司成本，都给你。
「别犯傻了，除了爱情，你还需要钱。」
我最终答应了顾南南。
陆尘，我会为你策划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
5
晚上回家，陆尘在厨房熬汤，看见我，兴奋地说：
「宝儿，今天超市黑猪排骨七折，我买了些给你炖汤。
「你歇着，马上就好。」
我忍不住嘲讽地勾起嘴角。
这人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办三百万婚礼的人，居然买打折排骨？
陆尘小心翼翼端出汤：「趁热喝。」
我没什么心情地舀了一勺：「咸了，还有股腥味。」
陆尘愣了一下。
以前他做饭，我总会一边心疼他上班累，还做饭，一边全吃光，从来没说过不好吃。
这是第一次。
陆尘好脾气地收起碗：
「那别喝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不饿，你自己吃吧。」
他问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低下头：「有点累。」
陆尘立刻给我按起肩膀：
「你们公司怎么周末还加班？下次别去了。」
他不知道我在兼职做婚礼策划。
按着按着，他的手开始往下挪。
我一把按住，递给他一张诊断书：
「医生说我黄体酮破了，这一个月不能同房。」
当然是假的。
我就是不想跟他最后还发生关系。
甚至有点期待他因此提前摊牌，结束这段假模假样的关系。
可陆尘只是皱眉：
「真的伤着你了？
「对不起……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我：「？」
怎么跟我预想的不一样？
6
陆尘真的开始认真照顾我。
他上网查了注意事项，每天按时提醒我吃药休息，还把所有家务都包了。
甚至想陪我去医院复查。
被我以不好意思拒绝了。
开玩笑，那不就穿帮了？！
同时，沈瑜的婚礼策划也在按计划进行。
她对我的方案很满意：
「秦小姐，您的设计比我预想的还要惊艳。」
我笑着没说话。
有些设计是我私藏的，本来想用在和陆尘的婚礼上。
现在用不上了，自然毫不犹豫地堆在这场婚礼上。
沈瑜的闺蜜啧啧称奇，又有点生气：
「陆尘太过分了，真当甩手掌柜？
「一次面都没露。」
沈瑜不在意：
「男人嘛，不愿意花时间在琐事上，随他去吧。」
我却突然想起，刚买房那会儿，陆尘兴致勃勃。
我们每个周末都逛家具城，大到墙纸地砖，小到灯泡、纸巾盒都是我们一起挑的。
那时我真的以为捡到宝了。
现在想想，这不过是大少爷的一场“角色扮演”游戏罢了。
7
婚礼倒计时7天，搭建团队进场。
婚礼倒计时6天，主持人第一次露面。
是个经常上电视的知名主持人。
听说和沈家是世交，这次专门来主持婚礼。
我听了一遍主持词，确实很厉害。
既不煽情，又很温馨。
婚礼倒计时5天，我在礼堂中央亲手“织”了道彩虹。
从比利时定制的彩色丝线，10万米。
在8米高的礼堂里，一根一根现场做。
颜色搭配、渐变晕染，我都没假手于人。
做了两天两夜才完成。
一道像彩虹又胜似彩虹的“光晕”，从天窗洒下来，照亮了整个礼堂。
沈瑜盯着看了很久，眼睛里好像有水光：
「这个设计叫什么？」
我发呆了一会儿，小声说：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沈瑜勉强笑了笑，看向我：
「婚礼那天，我想把手捧花抛给你。」
我刚想拒绝，远处传来陆尘的声音：
「这彩虹真不错，谁做的？」
沈瑜走过去：「今天怎么有空来？」
陆尘拿起手机拍彩虹，随便应付了两句，就开始低头玩手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尘发来的信息，还有一张照片：
【宝儿，看公司活动场地布置得漂不漂亮？】
几乎同时，陆尘听到声音，皱着眉看向屏风：
「后面有人？」
8
沈瑜笑着说：
「是婚礼策划，这道彩虹就是她做的。
「给你介绍一下？」
陆尘一直盯着屏风，一步步走过来。
沈瑜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突然，屏风被拉开，里面没人。
顾南南凑过来：
「您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也一样，我是婚庆公司老板。
「策划临时有事走了。」
陆尘回过神：
「没事，我约了人，先走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等他走了，顾南南对着手机：「走了。」
我说：「谢谢你。」
晚上，陆尘回家。
一进门就凑过来：
「给你带了礼物。」
然后，一条彩虹色的手绳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一边系，一边看我反应。
我表情不变：「挺好看的。」
陆尘看着我的脸：
「宝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挑眉：
「怎么？一条手绳还要我说谢谢？」
陆尘见我没事，松了口气：
「这可不是普通手绳。
「听过吗？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一把推开他：
「恶心不恶心？」
陆尘拉着我的手：
「无忧，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等我三年好不好？我正在努力。」
我没回答，却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次催眠。
催眠结束，催眠师在我耳边说：
「下面我从5倒数到0，每数一下，你会越来越清醒。
「数到1，你能睁开眼睛。
「数到0，你完全清醒，感觉比之前更好……5、4、3、2、1……
「现在，0。」
婚礼倒计时的过程，于我而言，就是清醒的序曲。
9
婚礼前一天，陆尘一脸平静地告诉我他要出差几天。
他眼神温柔：
「等我回来，有话跟你说。」
我压下心里的嘲讽：
「好，我等着。」
婚礼当天早上，顾南南来接我：
「你真要去婚礼现场？
「不会是要抢婚吧？」
我一边核对流程，一边应付着妆造师和灯光师，抽空随口回她：
「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我的工作。
「我是策划，流程我最熟。
「我不去，谁盯场？」
顾南南握住我的手：
「不难受？」
我认真想了想：
「难受过。」
但三十天的筹备，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被忙乱冲淡了。
当我全身投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局里。
陆尘，我认了，我爱错人了。
但你把我当傻子糊弄，这我绝不能忍。
该结束了。
10
婚礼效果好得超乎想象。
礼堂里全是马蹄莲。
水晶装饰不多不少，看着高级又不俗气。
宾客们都在夸：
「这是我见过最惊艳的婚礼。」
「不知道哪个婚庆公司做的，我结婚也想这样。」
「那个彩虹效果太棒了，跟真的一样。」
顾南南忙着发名片，加了好多客户，笑得合不拢嘴。
新郎陆尘全程挂着得体的微笑。
和沈瑜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很配。
感谢环节，沈瑜突然在台上朝我招手：
「这次婚礼，我要特别感谢我的策划师——秦无忧。」
「每个女孩都梦想一场婚礼，她是帮我圆梦的人。」
我愣了一下，这没说啊。
聚光灯突然打在我身上。
陆尘脸色瞬间白了。
他想阻止沈瑜把话筒给我，小声对我说：
「无忧，别闹。
「这种场合，不适合你。
「我说过会娶你，你等不了三年吗？！」
我仔细看着陆尘。
他脸煞白，额头冒汗，妆都花了。
他还以为我要搅局呢。
好像抢他这个抢手货，是我理所当然该做的事。
我没理他，接过话筒：
「谢谢沈小姐信任我。
「也祝福新人，希望你们永远相爱，幸福到老。」
我把话筒还给沈瑜时，陆尘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看起来像刚水里捞出来一样。
台下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小声议论：
「新郎官怎么了，怪怪的？」
「该不会身体有问题吧？」
11
仪式完了，陆尘在后台堵我。
他猛地把我拉进空房间，几乎是吼着问我：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要是沈瑜知道了，陆家和沈家的合作就黄了！
「你知道这损失有多大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这么凶。
一点都没了以前温柔的样子。
我看着他，像看陌生人。
陆尘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无力地坐下：
「无忧……我不是故意凶你。
「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我冷笑：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
「我发现你出轨，你第一反应是跟我商量？
「陆尘，我们分手吧。」
他伸手想拉我，我躲开了。
「我说过会娶你，你为什么不信？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他的办法是让我先当三年金丝雀。
这三年，他会给沈瑜下药，让她怀不上。
同时，加快两家合作，保证陆家利益。
三年后，他会给我一个孩子。
「到时候，我爸妈肯定不满沈瑜没孩子。
「你抱着孩子去闹，要求名分。
「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他们肯定会同意。
「然后我就和沈瑜离婚，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
「这就是你的办法？」
他点点头，有点可惜：
「就是这三年，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陪你。
「你得忍忍。」
我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人渣！
「在你这计划里，我的尊严，另一个女人的健康，都不算什么，对吧？
「然后呢？我该感激你啊？！」
陆尘没想到我会打他。
愣了好久，他靠在墙上，用那种俯视的口气说：
「秦无忧，冷静点。
「这对你来说，是唯一能上流的路。
「委屈一次，以后就是富太太，不值得吗？」
我冷笑：
「你爱我吗？」
他眼神缓和了：
「爱。」
我盯着他：
「我也给你想了个办法。
「你跟陆家断绝关系，跟我在一起。
「我们一起奋斗。」
他皱眉：
「别胡说，我做不到。」
我笑出了声：
「既然放不下少爷身份，就别在这儿演深情款款。」
陆尘可能确实爱我。
但没爱过爱自己多。
这很正常。
因为我也是。
我转身要走，留下一句：
「陆大少爷，什么都想要，最后会什么都没的。」
我刚拉门，陆尘抢先反锁。
他靠近我，把我抵在墙上。
用鼻子蹭我的脸：
「别闹，行吗？」
手开始不老实。
我像以前那样，乖乖抬头。
他刚放松点，我一脚狠狠踹在他两腿之间。
陆尘闷哼一声，暴怒：
「秦无忧！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伸手要抓我时，外面传来沈瑜的声音：
「陆尘，你在里面吗？
「该敬酒了。」
陆尘立刻紧张了。
我躲进衣帽间。
听到他一瘸一拐跟着沈瑜走后，才出来。
然后，我眼睛瞪大了。
桌上放着一束带露水的马蹄莲。
是新娘捧花。
12
婚礼仪式一结束，我就先撤了。
剩下的收尾工作顾南南能搞定，我不想再看见陆尘。
一路狂奔回家，把陆尘的东西打包扔楼下垃圾桶。
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行李箱，叫闪送送去了顾南南家。
最后再看一眼空荡荡的家。
屋里还留着温馨的布置，可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打电话给中介，把房子挂出去卖。
然后摘下手腕上的彩虹手绳，随手扔在地上，头也不回。
几乎同时，陆尘发来消息：
【无忧，我刚才说的算数。
【你要是后悔了，就给我发那个表情包，行吗？】
他指的是那个小猫表情包。
一只小猫理直气壮地盯着屏幕，下面写着【你要讲道理，还是要我？】。
以前每次跟陆尘吵架我死不认错，就发这个。
他每次都拿我没办法：
「要你要你，小祖宗。」
百试百灵。
可这次，我直接删掉了那个表情包。
陆尘又发来消息：
【三年内，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三年后，我连命都能给你。】
我干脆把他拉黑了。
陆尘总觉得沈瑜是责任，我是爱。
爱和责任能分开。
但他不明白，爱到最后，全看良心。
13
当天晚上，沈瑜就给我转了30万，说是对婚礼的满意费。
同时，顾南南算清了婚礼所有成本和奖金，把剩下的利润全打给我。
算下来，我账户里一下子多了158万。
没几天，中介联系我说有人要看房。
但房子门口坐着个男人，死活不让中介进门。
中介抱怨：
「那人手里攥着根彩绳，就堵在门口，说那是他家。
「非要拦着。
「那眼神，凶得哟。」
我当时正坐在机场候机厅，旁边摊着客户资料。
听着中介的吐槽，我淡淡说：
「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后来中介说真报了警。
那男人在警察劝解下，失魂落魄地走了。
顾南南问我：
「真不介意了？」
我琢磨了一下，认真回答：
「还是有点介意的……」
她刚要炸毛准备揍我，我赶紧补完下半句：
「……就怕他因为这个跟我砍价。」
顾南南立刻收手：
「应该不会，那房子现在变成学区房了，价格涨得厉害。」
陆尘这人虽然不行，眼光倒是准。
最后那套「老破小」卖了378万，又给我账户添了一笔钱。
顾南南说我这是拿爱情换了财运和事业。
我想了想，觉得：
「那我应该能换到对方破产。」
14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我回到了这座城市。
本来没打算回来，但有个客户要在A市办婚礼，诚意十足，说愿意等我档期，我不好推辞。
回来前，我已经做好了和陆尘重逢的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我看着在酒店大堂假装「偶遇」的陆尘，有点无语。
他脸有点红，就是不挪地方。
陆尘的目光落在我眼睛上：
「你变好看了。」
我故意说：
「嗯，我做了近视手术，现在不用戴眼镜了。」
陆尘到现在不知道我听到了他和朋友的那番对话。
他点点头：
「你眼睛挺好看，应该露出来。」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空气有点尴尬。
陆尘又想开口：
「听说你做自由婚礼策划了，现在挺厉害。」
这三年，我一步步在成长。
辞了工作，专心做婚礼策划。
大部分活儿还是跟顾南南一起做，也接点私活。
顾南南不在意，全力支持我。
现在，我已经是个不错的独立婚策师，收费也挺高。
陆尘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吐槽这些年有多不顺。
他说沈瑜一直打压他。
明明两家是合作，最后赚最多的反而是沈家。
而且沈瑜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
陆尘抱怨：
「我主动给她做饭，她吃几口，居然说以后让专业的人做。
「不让我跟厨师抢饭碗！
「还说别人做得更好吃！
「以前你……」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他：
「以前是我装的。
「其实真不好吃。
「而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陆尘能跟我抱怨沈瑜，自然也能跟沈瑜抱怨我。
我能想象他怎么对沈瑜吐槽我贪心不足。
陆尘沉默半天，突然说：
「沈瑜要离婚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她从来没爱过我。
「有时候我想对她好点，她只皱眉说没必要……」
我有点烦：
「所以呢？
「陆大少爷，要是爱情是你吃过最大的苦，那我真同情不了你。」
这世上大多数人还在为碎银几两奔波。
我现在是不缺钱，但也不敢停下。
我没有陆尘的家底，没人给我兜底。
我正准备走，陆尘想拉住我。
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嘿！不能对女士动手！」
15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炎西站我面前，还递给我一个笔记本：
「秦小姐，你的东西。」
陆尘像被踩了尾巴：
「他是谁！」
我和蒋炎西异口同声。
我：「客户。」
蒋炎西：「男友。」
说完，我们互相看了一眼。
我瞪他。
蒋炎西一脸委屈。
最后我妥协了：「好吧。」
然后改口：「床伴。」
蒋炎西看着我就愣住了：
「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我咬牙：
「都喝多了，你情我愿的事，哪能真要负责啊？！」
蒋炎西撇撇嘴，认输了，对陆尘点头：
「好吧，床伴。」
陆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变多了。」
「俗了？」
陆尘露齿一笑：
「更刺激了。」
然后他就被蒋炎西揍了，专挑脸上打。
我一脸懵：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16
陆尘马上报警，说要告蒋炎西。
结果陆家父母赶来了，把他按住：
「不好意思，警官，误会。
「小孩子打架，我们私了。」
警察点点头：
「嗯，一个23，一个28，确实小。
「回家打一顿得了。」
陆尘还不死心，被陆父一巴掌扇脸上：
「昨天公司刚签了蒋家的注资！
「他家少爷打你两下怎么了？」
陆母虽然心疼，但还是让陆尘给蒋炎西道歉。
陆尘脸上写满了不服。
蒋炎西也不惯着他：
「得了吧，你这道歉谁敢接啊？
「这表情就是『我道个歉，你跪下听』。」
陆母很会来事，转向我：
「这位是秦小姐吧？
「以前就想见见，没机会。
「多好的孩子，又漂亮又能干。」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事说到底也是蒋炎西先动手。
我不想让他惹麻烦。
就示意这事算了。
好不容易送走他们，一回头，看见了个熟人。
沈瑜走过来，很大方地邀请：
「喝一杯？」
17
我和沈瑜坐在酒店顶层的酒吧里。
沉默了一会儿，我俩又同时开口。
「抱歉。」
「谢谢。」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谢谢你帮我操办的婚礼。」我说。
「抱歉，没早点告诉你我和陆尘的事。」沈瑜说。
沈瑜摆摆手，毫不在意：
「你怕收不到尾款嘛，我理解。
「谁不是为利而来呢。」
我忍不住问：
「听说你离婚了？」
沈瑜点点头：
「我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沈瑜给我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她说她本来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特别优秀，特别好。
优秀到沈瑜有时都纳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听她的？
那个男人一路护着沈瑜长大，二十岁之前，沈瑜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可惜还没结婚，男人就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沈瑜喝了一口酒：
「你知道孔家吧？」
我点头。
孔家以前是顶级豪门，最近被爆出很多黑料，现在正在破产清算，家里人也被判刑了。
沈瑜语气平淡：
「是我干的。」
沈瑜说，她当年嫁给陆家，就是为了借陆家的力量搞垮孔家。
因为她发现，未婚夫出事是孔家干的。
于是这个不知愁滋味的女孩逼着自己变得强大，不择手段。
现在目的达到了，她想回到未婚夫身边了。
沈瑜看着我：
「我和陆尘，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你还喜欢他……」
我挑眉：
「不了。」
沈瑜笑着和我碰杯：
「我就知道。」
18
沈瑜要走的时候，我问：
「你未婚夫醒了吗？」
沈瑜笑着举起手机：
「我手机从不静音。
「我怕错过他醒来的电话。」
我举起杯子远远地敬她：
「会醒的。」
沈瑜转身离开。
她穿着白裙子，昂着头，像朵盛开的马蹄莲。
我突然想起马蹄莲的花语。
至死不渝的爱。
沈瑜和陆尘的离婚闹得很大。
我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那场婚礼被网友翻出来，大家感慨婚礼那么盛大，婚姻却不到三年就散了。
然后各种咨询和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我忙得脚不沾地。
顾南南又羡慕又嫉妒，不停念叨：
「钱根本赚不完啊！」
19
就在我最忙的时候，陆尘好像被蒋炎西刺激到了，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我。
陆家虽然没以前有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陆尘送花送包送车。
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很多人偷偷赌，猜他今天会送什么。
我只觉得被打扰很烦。
终于有一天傍晚，我忍不住下楼见了他。
陆尘看见我眼睛一亮：
「无忧，我处理好了所有事，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伸出手：
「今天送什么？」
陆尘以为我态度转变，感动了。
他递给我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镶满钻石的手链。
他想帮我戴上，还故意露出手腕上旧的彩虹手绳。
我缩回手。
首饰盒从手里掉下去，「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陆尘捡起沾了灰的盒子，掸了掸土，有点委屈：
「还没消气吗？」
我平静地说：
「这次没有诱饵了吗？
「送车送包，都不算那根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对吧？」
陆尘瞳孔一缩。
记忆突然涌上来。
三年前的陆尘，在现在的陆尘耳边说：
「就像赶驴……你得有个明确的胡萝卜在前面晃悠。
「送车送包证明不了你要娶她，但全款买房，就是那根胡萝卜。」
陆尘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
之前他一直以为我只是怨他选了别人。
他慌张地说：
「不是那样的，我可以解释！
「我们那个圈子，真心对女人，会被笑话的！
「所以我假装不在乎你……」
我抬手打断他：
「都不重要了。
「陆尘，我不爱你了。
「从你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全款买房那天开始，我们就没可能了。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亲密，不是在买房那天。」
我和陆尘第一次亲热，是在装修房子的时候。
那天很热，我们逛了三家家具城才挑好瓷砖。
我累得崩溃，对着陆尘发脾气。
陆尘也累，但没有生气。
反而走几步蹲下，笑着问我：
「要不要背？」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
风吹过，心有点动。
那一刻我想，就是他了。
现在看着颓废的陆尘，和当初温暖的男孩重叠在一起。
陆尘手抖着，意识到我回不了头了。
他忍着泪抬头看我：
「祝你一切顺利。」
我有点失望，其实想听句「对不起」。
我指着他的手绳：
「那根手绳，扔了吧。」
陆尘摸摸手绳，转身离开，脚步不稳。
走到马路中间时，手绳突然掉了。
他低头去看，一辆车的远光灯打过来。
急刹车，然后是「砰」的一声。
陆尘像断线的风筝，摔在地上。
20
陆尘没死，但腿断了。
他不再和以前的朋友混，专心搞公司。
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陆家父母给他介绍对象，他都说「再说吧」。
A城不大也不小。
我刻意躲着他，没再见过陆尘。
但沈瑜说，陆尘过节还给她发祝福，顺便打听我的消息。
我无奈笑笑，关掉手机。
身后有人抱住我，身上有肥皂味：
「姐姐，有男朋友吗？」
我随口胡说：
「有几个，怎么了？」
蒋炎西被破坏好事，自暴自弃：
「这不公平。
「我不想当床伴，我就想要个名分！」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
「我明天要走了。
「新客户在催。」
蒋炎西抱我的手臂紧了紧，声音有点哑：
「如果你有一天想安定下来，可不可以看看我？」
我站起来要走：
「也许吧。」
但不是现在。
我想要自由的风，无边的海。
想看下雨的草原，星空。
我还没准备好停下，更不会为了谁停留。
番外
我再次回到A市，是因为沈瑜的未婚夫醒了。
她疯狂打电话，把我叫回来。
我带马蹄莲去看他，蒋炎西在楼下等我。
沈瑜不安地把我拉到病房外：
「我没告诉他我结过婚，你说……他会介意吗？」
沈瑜像做错事的小姑娘，一点不像以前优雅的大小姐。
我忍不住笑：
「会啊，肯定会怪自己醒得晚，让未婚妻受委屈了。」
沈瑜叉腰：
「我说心事，你就笑我！」
不知什么时候，顾南南也来了。
「我有些舍不得秦无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瑜终于鼓起勇气：
「我……我有事跟你说。」
我和顾南南在门口偷听。
沈瑜低着头，不停地说，怕停下一秒就没勇气了。
等她说完，病房里安静了。
很久，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的小瑜儿……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我……」
话没说完，男人把脸埋进手里，无声地哭了。
沈瑜眼睛红红的，扑进他怀里。
两人紧紧抱着，谁也不松开。
我悄悄关上房门。
走过那么多事，经历过那么多难。
我们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过去，轻描淡写地说：
「不过是些风风雨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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