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809年初，祖上来自波兰的俄军利巴瓦火枪兵团团主雅科夫·叶戈罗维奇·瓦德科夫斯基（Яков Егорович Вадковский）少将给炮兵总督察彼得·伊万诺维奇·米勒-扎科梅利斯基（Пётр Иванович Меллер-Закомельский）中将

费奥多罗夫（Федоров）在他那本《19世纪的俄军军械》（Вооружение русской армии за XIX столетие）讲过这么一件轶事。

1809年初，祖上来自波兰的俄军利巴瓦火枪兵团团主雅科夫·叶戈罗维奇·瓦德科夫斯基（Яков Егорович Вадковский）少将给炮兵总督察彼得·伊万诺维奇·米勒-扎科梅利斯基（Пётр Иванович Меллер-Закомельский）中将（这显然又是个德裔将领）打了个报告，其中提到团内的如下情形：

……在交托给我的利巴瓦火枪兵团里，步枪的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也包括了自1700年以来的各种口径；因此，其中相当一部分步枪已经无法断定现有口径，但为了完成阁下的指示，我还是将它们分成三类，大口径一百九十支、中口径一千六百零八支、小口径五十支……

Федоров, В. Г., Вооружение р усской армии за XIX столетие. СПб., 1911, , с. 382.

当然这里又自然滋生出两个问题。

一、俄军习惯以地名作为团名，但这个利巴瓦在哪里，现在的地图上似乎找不到它？

其实很好解释，它就是拉脱维亚的利耶帕亚（Liepāja），这座城市最初有个德文名利鲍（Libau），是库尔兰公国的主要港口，波兰名字则是利帕瓦（Lipawa），瓜分波兰后，该城并入俄国，而后俄国人就把利帕瓦转写成俄文的利巴瓦（Либава）。

二、团主又是个什么东西？

如我前文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俄军团长的平账套路 所述，叶卡捷琳娜末年的团长（командир полка）享有近乎无限的专断权力。

团主（шеф）则是帕维尔时期为了消除各个团里的积弊，剥夺团长管理全团经费和装备的权利，效仿普鲁士军队团主（chef）制度引入的职位——当然，这某种程度上不过在是用老虎取代豺狼罢了。

每个团都拥有团主，此人通常是一位将领或元帅，他控制了团里的所有内部运作，也要全权负责团里的状况。被指派去管理团经费和装备的军官得直接向团主提交报告。

费奥多罗夫之所以要在书中引用瓦德科夫斯基团主的报告，主要目的自然是说明1812年战争前夕俄军内部枪支品种多么芜杂，但客观地说，它也反映出俄军里的部分枪支使用了百年之久。

当然，黑火药时代的滑膛枪贴合不紧、又无膛线，在皮实耐用方面确实比后来需要担心膛线磨损的线膛枪强得多……

类似情形也出现在奥军、普军、法军等同时代军队当中，只不过程度可能相对较轻。

比如说，1805年的奥军主力步枪仍然是1784年式步枪，但按照阿尔弗雷德·克劳斯（Alfred Krauss）少将的说法，这其中的大多数其实是直接把早已停产的1754年式“委员会燧发枪”（Commiss-Flinte）稍微改了改就当成是1784年式步枪（Infanterie-Gewehr）来用。

Krauss, A., 1805 der Feldzug von Ulm. Wien, 1912, S. 82.

又比如说法军的樊尚·贝特朗（Vincent Bertrand），此人于1805年底以新兵身份编入第7轻步兵团时，拿到的枪乃是一支1771年产于沙勒维尔（Charleville）的步枪，这枪的药池里也就能塞进一半引火药。

Bertrand, V., Mémoires du capitaine Bertrand (Grande Armée , 1805-1815). Angers, 1909, p. 14-15.

当然，贝特朗着实比较倒霉，要是摊上一支保养良好的步枪，那相隔几十年打上成千上万发子弹都没啥问题，法军条例里规定的使用年限就是50年。

Instruction sur les armes a feu et armes blanches portatives, a l'usage des troupes françaises. Paris, 1806, p. 23.

伽桑狄在《炮兵备忘纪要》（Aide-mémoire d'artillerie）里提到过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山雨欲来的1789年，时年39岁的炮兵二级上尉莫里斯·德·蒙福尔（Maurice de Montfort）曾奉命使用4支1777年式步枪各自射击了1万多次，发现它们依然可以正常使用，但革命随即导致试验暂停，蒙福尔接下来将它们编上1~4号，存放到斯特拉斯堡军火库里。

蒙福尔后来再度提及此事，于是，人们将这4支步枪从斯特拉斯堡库房里取出，运到巴黎。

共和十三年，历经多场革命、运动和战争，蒙福尔上校已经官居蒙彼利埃炮兵主任，距离最初的试验也过去了整整十六年。也正是在这个年头，军工人员选取其中的第2、3号步枪再次测试，2号步枪在射击4443次后因为操作失误炸膛，3号步枪则在射击1万2281次后仍然状态良好。

Gassendi, J.-J.-B., Aide-mémoire à l'usage des officiers d'artillerie de France, attaches au service de terre. P., 1809, t. 2, p. 586-588.

伽桑狄本人认为：

法国步枪状况极好，除非出现清理失误或修理问题，不然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

Gassendi, t. 2, p. 588.

这或许有王婆卖瓜之嫌。

但亲历了滑铁卢之战的英国军官查尔斯·米迪（Charles Mudie）也有过感慨：

比起我们可恶的笨重工具，他们那质地优良、长管、轻便的小口径枪支在散兵战中更有效！

An Officer of the Division,‘Operations of the Fifth or Picton's Division in the Campaign of Waterloo’// United Service Magazine, (June 1841), p. 183.

要知道，法军步兵主力常用的1777年式步枪口径17.5毫米，管长114厘米，腾跃兵常用的下图所示1777年式龙骑兵步枪口径相同，管长则是108厘米。

与此相比，英军绰号“褐贝丝”的步枪口径为19.3毫米，其中的印度型管长99厘米（39英寸），短陆战型管长107厘米（42英寸），长陆战型管长117厘米（46英寸）。

米迪大概是在拿英军最常用的印度型“褐贝丝”作对比吧！

来源：古斯塔夫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