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画我只能出八千,一分不能多。”对面的年轻人眼眶泛红,“教授,这是祖传的,要不是我爸病了......”
李承文眯着眼睛,手指轻触那幅泛黄的水墨画。
“这画我只能出八千,一分不能多。”对面的年轻人眼眶泛红,“教授,这是祖传的,要不是我爸病了......”
话未说完,李承文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
他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决定,会在十年后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而当那个陌生男人站在他家门口,开口就要出一百万时,他才意识到这幅画背后隐藏着什么。
01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李承文的书桌上。
六十五岁的李承文将最后一箱书籍收拾进纸箱。
今天是他正式从大学美术系退休的日子。
三十年的教学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李承文并不感到失落,反而有种释然。
退休意味着他有更多时间投入到自己真正的爱好中去——收藏古玩字画。
王素梅站在门口,看着丈夫小心翼翼地整理那些在她看来毫无价值的“破烂”。
“老李,你那退休金够你买那些东西吗?”
李承文头也不抬,“懂行的人不在多,只要有眼光。”
王素梅摇摇头,转身去厨房准备午餐。
这是他们之间的老话题了,永远争论不休。
李承文穿上他那件褪色的格子衬衫,戴上老花镜,拿起拐杖出门了。
今天是月初,古玩市场会有新货。
走在熙熙攘攘的古玩市场里,李承文的精神焕发了许多。
这里的每一个摊位,每一件物品,都可能隐藏着惊喜。
他的目光被一个角落里的年轻人吸引住了。
那人二十出头,衣着普通,面前摆着几幅看起来很旧的字画。
李承文走近,礼貌地询问价格。
年轻人叫刘磊,说这些是他祖上留下来的。
“家里急需用钱,我爸得了肝癌,手术费还差不少。”
李承文点点头,仔细查看那几幅画。
大多是一些普通的仿制品,但有一幅水墨山水引起了他的注意。
画工细腻,笔触老辣,虽然有些泛黄,但保存状况还算不错。
“这幅多少钱?”李承文指着那幅水墨画问道。
刘磊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爷爷最珍视的,本不想卖,但实在没办法了,两万吧。”
李承文摇摇头,“年轻人,我是退休教授,不是冤大头。”
刘磊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您出个价吧,教授。”
李承文再次仔细观察那幅画,笔法有些像民国时期的风格,但也有模糊之处。
“八千,不能再多了。”李承文开出了他认为合理的价格。
刘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叹了口气,“成交。”
交易很快完成,李承文小心地将画卷好,放进随身带的竹筒里。
02
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愉快。
王素梅见丈夫回来,立刻闻到了“祸事”的味道。
“又买了什么宝贝回来?”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李承文得意地将水墨画取出,小心地展开在餐桌上。
“你看,这笔触,这构图,绝对是行家手笔。”
王素梅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多少钱?”
“八千。”李承文说。
“什么?”王素梅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疯了吗?那是我们三个月的生活费!”
李承文皱起眉头,“这是投资,懂不懂?”
“投资?就像你之前买的那些所谓的‘宝贝’一样?”王素梅气得脸色发白。
李承文不再说话,默默地收起画。
他知道妻子不会理解他的热情。
晚上,王素梅不肯和他说话,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李承文邀请邻居老张来看他的新收获。
老张是退休干部,也喜欢收藏,两人经常切磋。
老张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那幅水墨画。
“老李啊,这画有问题。”老张摇摇头。
李承文心里一沉,“什么问题?”
“你看这落款,还有这纸质,不像是真品。”老张信誓旦旦地说。
“我看就是个赝品,你又被骗了。”老张补充道。
李承文强装镇定,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接下来的几天,他反复研究那幅画,希望找到证据证明老张是错的。
但疑虑一旦种下,就像杂草一样疯长。
王素梅的冷战还在继续,家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个月后,王素梅终于开口和他说话了,但只是关于日常生活的必要交流。
那幅画被李承文小心地收进了书房的抽屉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2016年春天,王素梅开始频繁地感到腹痛。
起初,他们都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病。
直到一天,王素梅在厨房里突然晕倒。
医院的检查结果让李承文如雷轰顶——胰腺癌,晚期。
李承文站在医院走廊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两年前因为那幅画和妻子的争吵。
那些曾经看似重要的东西,此刻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03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承文全身心投入到照顾妻子的工作中。
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退休金远远不够,李承文开始变卖他的收藏品。
那些年积攒的“宝贝”,一件件离开了他的书房。
但他始终没有动那幅水墨画,仿佛那是他和过去的最后一个连接。
王素梅的病情持续恶化。
化疗带来的痛苦让她整个人消瘦如柴。
李承文每天守在病床前,看着曾经健康活泼的妻子逐渐被病魔吞噬。
“对不起,”有一天晚上,王素梅虚弱地握住他的手,“我不该总是批评你的收藏。”
李承文眼眶湿润,“是我不好,不该为那些东西和你争吵。”
王素梅笑了笑,那笑容让李承文心如刀绞。
2018年冬天,王素梅永远地离开了。
李承文站在雪地里,看着妻子的棺木缓缓入土。
女儿李静站在他身边,但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如果你不那么执迷于你的收藏,也许妈妈能早点发现病情。”葬礼后,李静冷冷地说。
这句话深深扎进李承文的心里。
李静回到外地工作,很少再联系父亲。
李承文的生活变得空荡荡的。
他开始喝酒,经常一整天不出门。
曾经的美术系教授,如今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
好在还有老友程教授经常来看他。
程教授是文学系退休的,两人相识多年。
“老李,你得振作起来。”程教授坐在客厅里,看着邋遢的李承文说。
李承文摇摇头,眼神空洞。
“素梅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教授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帮李承文整理堆积如山的碗筷。
在收拾书房时,程教授无意中发现了那幅水墨画。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程教授问道。
李承文机械地回答:“退休那年,八千块。”
程教授戴上眼镜,仔细端详起来。
“有意思,这画工...”
李承文打断了他,“别看了,老张说是赝品。”
程教授若有所思,但没有多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李承文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某种秩序,虽然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充满激情的收藏家了。
邻居老张偶尔还会来串门,但每次看到李承文,眼中都带着一丝怜悯。
“老李啊,当初我就说那画是假的,你非不信。”老张总是这样说。
李承文已经懒得反驳了。
04
2023年初,一连串的变故再次打击了李承文。
他用仅剩的一点积蓄尝试炒股,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几乎同时,出租屋的屋顶开始漏水,维修费高得惊人。
李承文的经济状况迅速恶化。
房东开始催债,扬言要收回房子。
李承文坐在漏水的客厅里,感到人生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拨通了女儿李静的电话。
“爸,我现在也不宽裕,”李静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冷淡而疏远,“再说,你不是有那么多收藏品吗?”
电话挂断后,李承文苦笑了一下。
他的大部分藏品早已在王素梅生病期间变卖一空。
剩下的几件,除了那幅水墨画,都不值什么钱。
第二天,李承文联系了当地一家拍卖行。
拍卖行经理小王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一副时髦的眼镜。
小王大致看了看李承文剩下的几件藏品,兴趣寥寥。
“李教授,这些东西市场需求不大,最多一两万吧。”
李承文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这幅呢?”他拿出那幅水墨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小王随意瞥了一眼,“这个嘛,画工还可以,但没有名家落款,市场价值有限。”
李承文不死心,“具体能值多少?”
小王耸耸肩,“一万左右吧,如果运气好的话。”
李承文送走小王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前花八千买的画,现在也就值一万。
这算什么投资?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程教授。
“老李,听说你想卖那幅水墨画?”
李承文苦笑,“不卖不行啊,房租都交不起了。”
程教授沉默了一会,“别急着卖,我认识一个专业人士,让他看看。”
李承文已经心灰意冷,“看也是假的,老张早就说过了。”
程教授坚持道:“老张懂什么?不如找真正的专家看看。”
李承文没有多少期望,但还是答应了。
05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李承文打开门,是邻居老张。
“听说你要卖画?”老张笑呵呵地问。
李承文心里一阵烦躁,“有事吗?”
老张装作关心的样子,“我认识几个收藏家,可以介绍给你。”
李承文看穿了他的虚伪,“不必了,拍卖行会处理。”
老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画值多少钱,拍卖行给了评估没有?”
“一万左右。”李承文平静地说。
老张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也好,总比八千强。”他说。
送走老张后,李承文决定第二天就去拍卖行办手续。
与其等待程教授的所谓专家,不如早点解决燃眉之急。
命运的转折就在这一晚悄然发生了。
夜幕降临,李承文正准备就寝,门铃突然响起。
他疑惑地打开门,看到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男子穿着考究的西装,身后停着一辆豪华轿车。
“李教授?”男子礼貌地问道,“我是陈老板,听说您有幅画要出售?”
李承文警惕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老板微笑,“圈子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李承文将信将疑地请他进屋。
陈老板环顾四周,然后径直走向书房,仿佛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画在哪?”他直截了当地问。
李承文更加困惑,但还是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幅水墨画。
陈老板接过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的手微微颤抖,仔细检查画的每一个细节。
“我出一百万,现金。”陈老板突然说道。
李承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一百万,”陈老板重复道,“我现在就可以转账给你。”
李承文怀疑这是某种骗局,“这画最多值一万,拍卖行经理都这么说。”
陈老板轻蔑地笑了,“那些人懂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齐白石早期的作品,和你这幅对比。”
李承文接过手机,仔细查看。
确实有些相似之处,但他不敢轻信。
“我需要考虑一下。”李承文谨慎地说。
陈老板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明天可能就没这个价了,有人出价更高。”
李承文坚持自己的立场,“请给我一点时间。”
06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承文打开门,是邻居老张。
“我听到有人来访......”老张的话戛然而止,看到陈老板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陈老板也盯着老张,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老李,你考虑清楚,”陈老板临走前说,“明天中午前给我答复。”
他留下一张名片,匆匆离去。
老张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但李承文注意到他和陈老板在楼下交谈了几句。
李承文坐在客厅里,心潮起伏。
一百万?这怎么可能?
他立刻给程教授打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程教授听完,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别急着做决定,明早我带梁大师来看看。”
李承文彻夜难眠。
清晨,程教授带着梁大师来到李承文家。
梁大师是当地有名的鉴定专家,年过七旬,一头白发,目光如炬。
他戴上专业放大镜,仔细检查那幅水墨画。
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话,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半小时后,梁大师放下放大镜,深吸一口气。
“这是齐白石早期的真迹,价值连城。”
李承文和程教授都震惊了。
“确定吗?”李承文颤抖着问。
梁大师点点头,“笔法、墨色、纸质,都符合特征。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他早期使用的小印章,很隐蔽,一般人看不出来。”
程教授激动地拍着李承文的肩膀,“恭喜你,老李!”
李承文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如果这画真值这么多钱,那陈老板的一百万明显是在占便宜。
但更让他困惑的是,陈老板为何会知道他有这幅画?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女儿李静。
“爸,我听说你那幅画值钱了?”李静的语气比往常热情得多。
李承文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李静支支吾吾,“朋友圈里有人提到......”
李承文心中疑云更重了。
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07
挂断电话后不久,门铃再次响起。
李承文打开门,发现邻居老张站在门口,脸上堆满笑容。
“老李啊,昨晚那人出价多少?”老张假装随意地问。
李承文没有直接回答,“老张,你怎么认识陈老板的?”
老张明显慌乱了一下,“我...我不认识啊,就是看到他开豪车来...”
李承文不动声色,“那你为什么和他在楼下说话?”
老张表情一僵,随后强笑道:“哦,他问路呢。”
送走老张后,李承文坐下来理清思绪。
明显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陈老板,老张,还有突然关心起他的女儿...
他决定做些调查。
首先,他试图联系当年卖画给他的年轻人刘磊。
刘磊的电话号码早已不通,但通过古玩市场的老熟人,李承文得知刘磊如今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程教授帮他约到了刘磊。
六年未见,刘磊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一身名牌,腕上戴着名表,举止间充满自信。
“李教授,好久不见。”刘磊热情地握手。
但当李承文提起那幅水墨画时,刘磊的脸色明显变了。
“那画啊......”刘磊支吾着,“其实是我爷爷留下的,他曾经在一个大收藏家家里当管家。”
李承文追问:“什么收藏家?”
刘磊犹豫了一下,“姓赵,民国时期的富商,后来家道中落了。”
这个信息让李承文若有所思。
回家路上,程教授提议:“我们应该查查这个赵家的背景。”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承文和程教授深入调查赵家的历史。
同时,陈老板再次登门,提价到两百万。
“李教授,别犹豫了,”陈老板语气中带着威胁,“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李承文依然拒绝,陈老板离去时,眼神变得阴冷。
女儿李静突然回到父亲身边,态度大变,殷勤备至。
“爸,你应该好好休息,这画的事交给我处理吧。”李静柔声说。
李承文心中了然,但没有拆穿。
通过程教授的关系,他们找到了一本民国时期的日记,记录了赵家的一些往事。
日记的主人正是刘磊的祖父,赵家的管家。
日记中提到,抗战时期,为保护家族珍藏的文物,赵老爷将一些珍品分散保管。
其中包括一幅齐白石早期的水墨画,由管家暂时保管。
“这就对上了,”程教授兴奋地说,“刘磊家一直保存着这幅画,直到他卖给了你!”
李承文恍然大悟,“难怪他当时只要八千...”
程教授摇摇头,“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画的价值。”
就在他们深入调查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陈老板其实是国际文物贩子,专门寻找流失的珍贵艺术品,倒卖获利。
更让李承文震惊的是,邻居老张一直在为陈老板提供信息,监视他的动向。
“怪不得老张总是对我的收藏品那么感兴趣...”李承文苦笑。
08
就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时,赵家的后人找上门来。
赵家后人是个中年女子,身材瘦弱,衣着朴素,名叫赵雅琴。
“李教授,我是赵家第三代,”她说,“那幅画确实是我祖父的收藏,但我们家现在很需要钱...”
李承文看着赵雅琴诚恳的眼神,心中有了决断。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将画卖给拍卖行或陈老板,可能会获得更高的价格。
但那幅画毕竟是赵家的财产,物归原主才是正道。
在程教授的见证下,李承文和赵雅琴达成协议:以三百万的价格,将画归还给赵家。
消息传出后,女儿李静勃然大怒。
“你疯了吗?那画至少值五百万!”李静冲进李承文的房间,大声质问。
李承文平静地看着女儿,“这画本来就是赵家的。”
李静冷笑,“那你当初干嘛花八千买下来?”
“那时我不知道真相,”李承文说,“现在知道了,就该做正确的事。”
李静气得脸色发白,“那我的份额呢?”
李承文这才明白女儿回来的真正目的。
“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亏待你,”他说,“但大部分钱会捐给慈善机构,就像你妈妈希望的那样。”
李静怒不可遏,摔门而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交易完成后,赵雅琴感激地握着李承文的手。
“李教授,您是个正直的人。”
李承文摇摇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事情的后续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老板因涉嫌多起文物走私被捕。
邻居老张因为背叛友谊,被小区里的其他人孤立。
刘磊专程来向李承文道歉,并感谢他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
李承文用这笔钱偿还了债务,购买了一套小公寓,剩下的大部分捐给了癌症研究基金会。
偶尔,他会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想起妻子王素梅。
“素梅,你看,我的收藏终于派上用场了。”李承文轻声说,仿佛妻子就在身边。
他知道,如果妻子在世,一定会为他的决定感到骄傲。
夕阳西下,李承文的身影被余晖拉得很长。
在人生的暮年,他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那幅画的故事,成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收藏。
来源:九申篮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