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还没亮,老旧的闹钟就响了起来。小芳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二妹。瘦小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她摸索着找到挂在墙上的校服,那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虽然袖口已经磨得发白,但被母亲细心地缝上了补丁。
天还没亮,老旧的闹钟就响了起来。小芳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二妹。瘦小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她摸索着找到挂在墙上的校服,那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虽然袖口已经磨得发白,但被母亲细心地缝上了补丁。
"姐,你起这么早啊?"二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
"嘘,小点声,爸妈还在睡呢。"小芳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小声说,"我想早点去车站,怕赶不上车。"
二妹一下子清醒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逃避这一天的到来,可现在,姐姐真的要走了。"姐,你非得去广东打工吗?我听说那边……"
小芳打断了妹妹的话,"二妹,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爸的腰伤一直没好,妈要照顾他,还要种地。你马上要上高中了,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问题。我不出去打工,上哪儿挣钱呢?"
晨光渐渐透过窗户的裂缝洒进来,照亮了姐妹俩的脸。小芳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本破旧的初中课本,还有一个掉了漆的铅笔盒。这些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闺女,吃完再走。"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做好了早饭,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一个热鸡蛋。母亲的眼圈有些发红,但强装镇定,"这是娘特意给你煮的,趁热吃。"
小芳看着桌上的早餐,心里一阵酸楚。平时家里哪舍得吃鸡蛋,都是留着去集市上换钱。今天母亲却破例了。
"闺女,这个你带着。"母亲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这是娘特意去县城关帝庙求来的,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父亲坐在轮椅上,神色凝重。自从去年在工地上摔伤了腰,他就再也干不了重活。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此刻显得格外苍老。"小芳啊,到了那边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爸,您放心吧。我听人说那边的玩具厂工资挺高的,等我挣了钱就给您治腰伤。"小芳故作轻松地说,"再说了,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姐,你一定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二妹抱着姐姐的胳膊不肯撒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等你回来。"
小芳摸了摸妹妹的头,"傻丫头,姐这不是出远门做生意吗?等挣了钱,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买你想要的书包。你要好好学习,别让姐失望。"
院子里,母亲给小芳整理着衣领,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到了那边,一定要找正经工作。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不要吃,陌生人请你去什么地方也不要去。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知道了,妈。"小芳红着眼圈点头。
远处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村里的大喇叭开始播放早间广播。小芳背起简单的行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破旧的砖房,缺了角的院墙,屋檐下母亲晾晒的辣椒,还有那棵她和二妹小时候种下的柿子树,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亲切。
"我走了。"小芳强忍着泪水,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身后传来二妹的抽泣声,母亲的叮嘱声,还有父亲沙哑的"慢点走"。
村口的柳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个懵懂的女孩送行。十六岁的小芳,背着全家的期望,走上了一条未知的路。没有人知道,这个平常的清晨,会成为这个家庭永远的伤痛。
02"喂,妈,我到广东了,这边挺好的。"小芳的第一个电话是在到达的第二天打来的,"厂区很大,宿舍也干净,我分到上白班,不用熬夜。"
母亲握着电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父亲坐在一旁,不停地问:"闺女说什么了?那边条件怎么样?"
"姐姐,我也要和你说话!"二妹在一旁急切地喊着。
电话那头的小芳声音清亮,"妈,让二妹接电话吧。对了,这个月底就能拿到工资,我先留一百块钱生活费,其他的都寄回来。"
这个月底,小芳果然寄来了八百块钱,还附了一封信。信中说她在流水线上做玩具组装,虽然有点累,但工资按时发放。车间主管也说她手脚麻利,可能很快就能升职。
"看看,我就说小芳有出息。"父亲把那封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字里行间都是女儿的坚强和懂事,"等她再攒点钱,我就能去大医院看病了。"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第二个月,小芳的来信明显变少了。电话里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泼,总说在忙,说没几句就挂断了。
"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二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没事,就是最近订单多,加班比较忙。"小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二妹,你要好好读书,不用担心姐姐。"
第三个月,噩梦开始了。小芳的电话突然打不通了,寄回来的信也石沉大海。起初,家里人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或者是信件延误了。但过了一周,两周,一个月,依然杳无音信。
"不行,我得去广东找找。"父亲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那个厂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地址在哪儿?"
可翻遍了小芳的来信,却发现信封上的地址模糊不清,寄件人的地址写的是"广东省东莞市",后面的具体地址却看不清楚了。
母亲拿着那个已经有些褪色的平安符,整日在村口的关帝庙前跪着,嘴里不停地念叨:"关老爷保佑,保佑我闺女平安啊……"
二妹翻出姐姐留下的课本,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她颤抖着手拨通了这个号码,但传来的只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村里人纷纷议论纷纷。有人说在电视上看到好多年轻姑娘被骗到外地的新闻,有人说听说隔壁村也有女孩出去打工就再没回来。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戳在父母心上。
报警后,警方循着线索去了广东,但那个所谓的玩具厂根本不存在。小芳提供的联系电话是用假身份证登记的,而且早就停机了。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她走。"父亲懊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腿,"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连闺女都保护不了。"
母亲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整日整夜地守在电话机旁,生怕错过女儿的任何消息。二妹的课本上总是有泪水晕开的痕迹,她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警校,这样就能帮更多像姐姐这样的人。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家里的座机始终保持着畅通,就连电费交不起,邻居们也会凑钱帮忙交上。母亲执着地相信,女儿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当地警方多次劝说家人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谁能轻易接受至亲之人消失的事实?每个生日,每个节日,桌上都会多摆一双碗筷,仿佛这样,小芳就从未离开过。
八年时光,犹如一场漫长的煎熬。父亲的腰伤越发严重,但他始终不肯动手术,说要把钱留着,万一找到女儿了呢?二妹真的考上了警校,成为了一名刑警,专门负责拐卖人口的案件。而母亲,则把那个红色的平安符贴身带着,一天也不曾离身。
03深夜十一点,破旧的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惊醒了趴在桌上打盹的母亲。
"喂?"母亲下意识地接起电话,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困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妈......"
这一声"妈",让母亲浑身颤抖,手中的话筒差点掉在地上。"小芳?是小芳吗?"她声音哽咽,"真的是你吗?"
父亲听到动静,连忙推着轮椅过来。"是小芳吗?快让我跟她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妈,对不起,对不起......"
"闺女,你在哪儿啊?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母亲泣不成声,"你还好吗?有没有受苦?"
小芳的声音断断续续,"妈,我......"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在云南,这些年,我被......"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哽咽了。
父亲一把抢过电话,"闺女,告诉爸爸,你现在具体在哪儿?爸爸这就去接你回来!"
"爸......"小芳的声音更加颤抖,"我现在已经......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三岁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母亲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父亲的手剧烈颤抖,话筒里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当年,我被人骗到云南,卖到山区......"小芳终于说出了这八年来的经历,"刚开始我想逃,试过好几次,但都被抓回来了。后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他对我还不错,也让我生了孩子......"
母亲扑过去抢电话,"不行!闺女,你告诉妈具体位置,妈这就去接你!那不是你自愿的婚姻,不作数!"
"妈......"小芳的声音里带着痛苦,"可是我的孩子才三岁,他很依赖我......"
就在这时,二妹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值完夜班的她,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常。"发生什么事了?"
"你姐,你姐打电话回来了!"母亲哭着说。
二妹一把抢过电话,"姐!你在哪儿?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带队去接你!这是拐卖妇女案件,我们一定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妈妈,你怎么哭了?"接着是小芳慌乱的声音,"没事,宝贝,妈妈在打电话......"
这一声"妈妈",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二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最清楚不过,这种案件中受害者的处境有多么复杂。
"姐,你听我说,"二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你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这都是从一个犯罪开始的。我们必须坚持正义,那些拐卖你的人必须受到法律制裁!"
"可是......"小芳的声音充满矛盾,"这些年,他们对我其实......"
"别说了!"父亲突然怒吼,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我的女儿,我的掌上明珠,你知道这八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妈的头发都白了,我的腿......"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寂静的夜里,电话两端都是压抑的哭声。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十六岁少女,如今已是人母。这八年的时光,将所有人都推向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处境。
"姐,"二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永远是你的家人。但是,那些犯罪的人,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04一通电话之后,二妹立即着手调查。凭借小芳提供的零星信息,加上警方系统的资源,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区域:云南省边境的一个偏远山区。
"领导,这是我姐姐的案子,请让我参与行动。"二妹站在局长办公室里,眼神坚定。
"小李啊,"局长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太过感情用事了。这个案子......"
"我保证能保持专业性。"二妹打断道,"而且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案子的重要性。"
最终,在二妹的坚持下,跨省专案组成立了。当地警方也给予了全力配合。然而,当他们循着线索来到那个村子时,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你们是来找小芳的吧?"村口一个老太太主动开口,"她现在过得很好,家里有吃有喝的,阿山对她也好......"
二妹强压怒火,"这不是过得好不好的问题,这是犯罪!"
但当他们找到小芳家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愣住了。一座整洁的二层小楼,院子里种着蔬菜和花,一个小男孩正在院子里玩耍。小芳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一个憨厚的男人,正是她现在的丈夫阿山。
"姐......"二妹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山上前一步,"警察同志,我知道当初那些人的行为是违法的。我...我愿意配合调查,也愿意接受惩罚。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明情况。"
原来,八年前,阿山的父母花了两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小芳。当时的阿山并不知情,以为是正常的媒妁之约。直到新婚之夜,看到小芳痛苦的样子,他才明白了真相。
"我当时很愧疚,也很自责。"阿山说着,声音哽咽,"我告诉小芳,只要她想走,我随时送她回家。但是......"
小芳接过话,"但是我看到他的为人,还有他家里的情况。他父母年纪大了,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他对我真的很好,从来不打骂,还让我去镇上读了夜校......"
"后来有了孩子,"阿山继续说,"我就更觉得愧对小芳。这些年,我东拼西凑,好不容易盖了这个房子,就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二妹看着院子里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心情越发复杂。作为警察,她深知这起案件的性质;但作为姐姐的妹妹,她又何尝看不出小芳现在的生活确实不算太差。
"姐,"二妹握住小芳的手,"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但是那些人贩子,必须绳之以法!"
阿山立即表态:"我愿意作证,把当年那些人贩子的情况都说出来。这些年,我一直记着他们的样子。"
就在这时,村支书找来了。"我知道这事儿不光彩,但阿山这些年对小芳是真心实意的。他们家在村里都是好榜样,孩子也是全村最懂事的......"
二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法律面前,这是一起典型的拐卖妇女案件,所有参与者都应该受到惩罚。但人情面前,小芳和阿山这些年建立的家庭,又该如何安置?
"给我点时间,"小芳突然开口,"让我和爸妈见一面。这些年,我最愧疚的就是让他们担心了。"
二妹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明白她已经有了决定。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早已不是非黑即白。人性的复杂,远远超出了法律条文所能概括的范围。
当天晚上,二妹把情况向上级汇报。她建议在追究人贩子责任的同时,考虑到实际情况,对阿山从轻处理。毕竟,这些年他也算用实际行动赎回了一些过错。
"案子可以办,人也要活。"二妹在报告的最后这样写道。这一刻,她既是一名警察,更是一个妹妹。
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辆警车缓缓驶入小芳的老家。车上坐着小芳、阿山和他们的儿子小杨。二妹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关切地看着姐姐。
"姐,到家了。"二妹轻声说。
小芳紧紧攥着阿山的手,深吸一口气。八年了,眼前的土墙、青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一切又都不一样了。院子里的柿子树长得更高了,枝繁叶茂;当年她种下的小树,如今已经能遮住大半个院子。
"奶奶!"小杨最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母亲,欢快地喊道。这声奶奶,让母亲的眼泪瞬间涌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亲外孙叫她奶奶。
"闺女......"母亲颤抖着上前,一把抱住小芳。阿山识趣地后退一步,让母女俩好好相认。
父亲坐在轮椅上,老泪纵横。这些年,他一直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现在看到女儿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爸......"小芳跪在父亲面前,泣不成声。
父亲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傻闺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山带着小杨,规规矩矩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头。"爸,妈,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父亲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女婿,心情复杂。恨,他当然恨,但看到女儿如今的生活,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婿确实没有亏待自己的女儿。
"阿山,你要记住今天的场景。"父亲严肃地说,"永远不要忘记,你是带着愧疚进的我们家门。以后对小芳好点,这是你这辈子的责任。"
"爸,我记住了。"阿山郑重地点头。
小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很快就和二妹熟络起来。"小姨,你穿警服真好看!"
二妹抱起侄子,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承担大人们的过错。
案子在两个月后有了结果。经过二妹和专案组的努力,当年的人贩子团伙被一网打尽。阿山作为重要证人,加上这些年对小芳的补偿,最终获得从轻处理。
"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天晚上,二妹问小芳。
小芳看着院子里正在教小杨认字的阿山,轻声说:"我想在镇上开个小店,卖些日用品。阿山说他可以跑运输,这样我们就能常回来看看爸妈。"
"那个......"二妹欲言又止,"你真的原谅他了吗?"
小芳沉默许久,"原谅谈不上,但生活总要继续。这些年,我也想过很多。恨能解决问题吗?报复能让时光倒流吗?"她看着妹妹,"倒是你,这些年为了我的事,一直没成家......"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我的家。"二妹笑了,"每次解救一个被拐卖的姑娘,我就觉得特别有意义。"
母亲在厨房忙碌,香喷喷的饭菜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餐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小杨坐在外公腿上,缠着要听小时候妈妈的故事。
"外公,我以后也要当警察,像小姨一样!"小杨奶声奶气地说。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是啊,生活就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有欢笑,有泪水,有恨,也有爱。重要的是,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母亲每天还是会去关帝庙上香,不过不再是祈求女儿平安回来,而是祈求天下所有离散的家庭都能团圆。她把那个旧平安符挂在了小杨的床头,希望这个心爱的外孙能永远平安喜乐。
夜深人静时,小芳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发呆。八年前种下的小树,见证了她的苦难,也见证了她的重生。树还是那棵树,人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十六岁少女。
生活还在继续,伤痛会慢慢愈合,但教训永远铭记于心。二妹说,她要把这个故事写进警校的教材,让更多人知道,预防拐卖,需要全社会的努力。
阿山履行着他的诺言,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带着小芳回娘家看看。渐渐地,两个家庭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那棵柿子树的枝叶,虽经风雨,依然伸展,庇护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
来源:往事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