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欢迎回家，莫云。"林耀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冰冷回音。

头套被粗暴扯下时，刺目的白光像刀子捅进眼球。

我本能地闭眼，却被金属支架强行撑开眼皮。

视网膜上的血管在强光下清晰可见，像一张猩红的蛛网。

"欢迎回家，莫云。"林耀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冰冷回音。

我的头被固定在某种神经影像设备中，太阳穴贴着电极，后颈插着数据线。

尝试挣扎只换来颈部束缚带更深地勒进皮肉。

适应光线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的球形实验室里，墙壁上布满传感器和显示屏。

正对面是一面单向玻璃，隐约可见后面晃动的人影。

左手边的手术台上摆着一排闪着寒光的外科器械。

"别费力气了。"林耀东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后，通过扬声器说话，"这套束缚系统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参考了你在特种部队时的挣脱数据。"

他按下某个开关，我身下的座椅缓缓放平，“现在，让我们看看你脑子里还藏着什么小秘密。”

剧痛如高压电流贯穿颅骨。

我的脊椎像被抽出体外，视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童年卧室的壁纸、军校宿舍的铁床、狙击镜里的十字线、周婷染血的脸…记忆像被飓风卷起的照片疯狂翻飞。

"第一次记忆挖掘会很痛苦。"林耀东的声音时远时近，“但等你习惯后，会发现这比死亡温柔多了。”

某个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我站在同样的实验室里，但身份是观察者。

玻璃另一侧绑着个年轻士兵，他的尖叫声让我的手指在记录板上微微发抖。

林耀东站在我身旁微笑：“完美的神经反应，不是吗？第七个实验体已经坚持了四十三分钟…”

这段记忆让我作呕。

电极再次放电，新的画面涌现：漆黑的雨夜，我潜入天穹科技数据中心，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监控屏幕上，巡逻保安突然集体转向摄像头，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

"啊，这就是我们想找的。"林耀东的声音透着兴奋，“你第一次发现’深蓝’真面目的夜晚。”

疼痛突然停止。

我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条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息。

天花板上的机械臂降下，给我注射了一管冰蓝色液体。

几秒钟后，世界变得柔软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神经松弛剂，能降低记忆提取时的心理防御。"

林耀东的脸出现在我正上方，他戴着手术口罩，眼睛弯成愉悦的弧度。

“现在让我们看看张成死前告诉了你什么。”

新一轮电击比之前更猛烈。

我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在现实忍受酷刑，一半坠入记忆深渊。

在碎片中，我看到张成蜷缩在电梯角落，胸口洇开大片血迹。

他的嘴唇蠕动着，塞给我那个银色芯片…"忒修斯…项目…陈明…“

他最后吐出的不是周婷的名字，而是"陈明”。

这个名字像钥匙般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个密室。

画面突变：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老人在昏暗灯光下向我展示大脑扫描图。"你的镜像神经元网络存在天然变异，"他的手指点着图中亮起的区域，“这使你能抵抗特定频率的神经电波干扰…”

"有意思。"现实中的林耀东打断我的记忆闪回，"陈明博士居然私下接触过你。"

他对助手吩咐，“查查这个老东西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讯记录。”

机械臂又来了，这次注射的是猩红色液体。

我的血管像被灌进熔岩，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加大剂量。"林耀东命令道，“我要找到他记忆中的抗性编码序列。”

某种警报突然响起。

玻璃后有人匆忙跑来，对林耀东耳语几句。

他脸色骤变，快步离开前丢下一句：“看好他，我去处理周婷的问题。”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我的意识在药效下不断下沉，记忆碎片开始自主重组。

最深处浮现出一段被加密过的场景：

陈明博士递给我一个纳米芯片，“植入枕骨下方，它能帮你区分真实记忆和植入物…”

现实中的我突然意识到后颈的异样感——

那里除了林耀东刚插的数据线，确实有个微小突起。

我用尽全身力气偏转头部，让束缚带边缘摩擦那个位置。

一阵锐痛后，世界突然变得清晰。

神经松弛剂的迷雾散去，我意识到那枚芯片正在中和药物效果。

更惊人的是，我能看到数据线上流动的光点——它们组成了可识别的代码。

天穹科技的系统正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屏。

"警告：深蓝协议即将启动"一行红字闪烁在视野中央，下面是倒计时：00:14:59…00:14:58…

束缚带的锁具突然发出电子音："生物识别通过。"

胸部和手腕的束缚同时松开。

我扯掉头上的电极，发现玻璃后的警卫全都僵立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

周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微弱但清晰：

“莫云，听好…我在系统里植入了病毒…趁林耀东重启安保协议的七分钟间隙…去B7实验室…找陈明留下的…”

声音中断了。

我踉跄着爬起来，发现实验室门禁闪着绿灯。

走廊上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研究人员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站在原地轻微晃动，嘴角挂着相同的诡异微笑。

我随手抄起一把手术刀，沿着紧急通道指示牌向下奔跑。

B7层比楼上更阴森，走廊尽头的门上标着"原型测试区"。

门禁系统已经失效，轻轻一推就露出条缝隙。

里面的场景让我胃部抽搐。

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在幽蓝灯光下，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人形生物——

有些是完整的克隆体，有些只有大脑浸泡在营养液中。

最近的一个舱体标签写着"莫云-9号：抗性基因强化版"。

最角落的舱体与众不同，里面是个白发老人。

我凑近查看标签：“陈明-控制组：记忆编辑测试”。

老人突然睁开眼睛，干枯的手指在舱壁上缓慢划动。

我辨认出那是摩斯密码：“…销毁…主服务器…B9…核心…”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设施。

灯光转为刺眼的红色，广播里传来林耀东扭曲的声音：

“所有人员注意，实验体A-7逃脱。立即执行清除协议。”

我最后看了眼陈明博士，他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出一个词："周婷…"

然后猛地按下舱内的某个按钮。

所有培养舱同时泄压，淡黄色液体喷涌而出。

警报升级为尖啸，防火门开始自动闭合。

在门完全关闭前，我挤了出去，听到身后传来培养舱爆炸的闷响。

B9层的入口就在楼梯转角，但两个持枪警卫已经封锁了通道。

我退回阴影处，发现通风管道盖板螺丝已经松动。

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金属边缘刮破肩膀。

爬行约二十米后，我从出风口看到B9主控室——

林耀东背对我站在巨型服务器阵列前，周婷被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头戴神经接口装置。

"你以为删除自己的备份记忆就能阻止我？"林耀东掐着周婷的下巴，"你不过是莫云的测试品，编号T-14，专门设计来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指向屏幕，上面显示着我和周婷在码头仓库的监控录像，“看看他多容易就相信了你编造的’老地方’。”

周婷的瞳孔剧烈收缩，鲜血从她鼻孔流出。

“不…那些记忆是真实的…”

"什么是真实？"林耀东大笑着调整神经装置。

"三年前植入的虚假记忆？还是你以为的爱？"

他突然转向通风口方向，“对吧，莫云？”

我僵住了。

林耀东朝警卫使个眼色，他们立刻举枪瞄准通风管道。

千钧一发之际，周婷猛地前倾，用牙齿咬住林耀东的手腕。

他吃痛松开控制板，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

"快跑！"周婷的尖叫声中，我踹开出风口跳下去，落地时顺手抄起掉落的电击棒。

黑暗中的混战短暂而残酷，我凭借记忆中的布局扑向主服务器，将电击棒插入某个闪着红光的接口。

火花四溅中，林耀东的怒吼与系统警报混成一片。

有人抓住我的脚踝，我反手用碎玻璃划开对方手腕。

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脸上时，一双手突然拉住我——

是周婷，她的右眼已经充血，但左手死死拽着我冲向紧急出口。

"核心服务器…没毁掉…"我喘息着说。

周婷按下电梯按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数据芯片：

"但我拿到了这个…陈明博士的‘诺亚协议’…"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林耀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微笑。

"你以为这就算赢？"他的声音穿透正在闭合的电梯门，“深蓝已经上线，七十二小时后，整个城市都会是我的试验场…”

电梯急速上升，周婷瘫软地靠在我肩上。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间带着血沫。

"听着…"她艰难地把芯片塞进我手里，"找…无线电塔…发射反制频率…"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密码是…我们的初遇日期…”

我紧握那枚沾血的芯片，上面刻着微小的编号：T-14。

电梯停在车库层，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周婷突然用最后的力气推开我：“走！记住…不是所有记忆…都是假的…”

枪声在封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我扑向最近的车辆，后视镜里看到周婷挡在电梯口，双臂张开如十字架。

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然后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向后飞去。

引擎轰鸣着撞开安全栅栏时，设施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后视镜中，天穹科技大厦的顶层窗口陆续亮起诡异的蓝光，像一只正在苏醒的恶魔之眼。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芯片，陈明博士留下的最后信息正在微型屏幕上闪烁：

“深蓝不是控制程序…是进化程序…他们要在人类意识中…培育新物种…”

方向盘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后座上周婷留下的手枪泛着冷光。

远处城市灯火通明，成千上万毫无察觉的人们正走向一场无形的屠杀。

而七十二小时后，当林耀东按下那个开关，所有灯光下都将只剩空洞的眼睛和服从的微笑。

除非我能找到那个日期——那个可能从未真实存在过的"初遇之日"。

来源：笑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