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0年下半年，继宜昌沦陷之后，国民党顽固派对我边区又 掀起了大磨擦，第二次反共高潮开始，形势对鄂豫边区抗日军民十 分不利。我们孤悬敌后，地理位置重要，却远离兄弟部队。

( 三 ) 保 卫 白 兆 山

1940年下半年，继宜昌沦陷之后，国民党顽固派对我边区又 掀起了大磨擦，第二次反共高潮开始，形势对鄂豫边区抗日军民十 分不利。我们孤悬敌后，地理位置重要，却远离兄弟部队。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人民群众。我们只有紧紧地依靠群众，组织 群众，为生存而战，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那个军事部在这方 面可大起作用了。

白兆山，又名碧山。它是我国大诗人李白“酒隐安陆”,同他的 许氏夫人居住了近10年的地方。在唐代白兆山周围都是安州的辖 地。现在，它是安陆、京山、随县、应城、应山的边界地区，属大洪山 的东沿部分。

1940年六七月间，我们消灭了这里的土顽和伪军，接着又击退了日军3次对白兆山南大门坪坝的进攻，大山头与白兆山连成 一片。

当时，纵队司令部住随县九口堰孙家大湾一带。随营军校驻 胡家河、王家湾、前冲腊树湾一带，兵工厂设在黄林湾。《挺进报》社 和印刷所、野战医院设在广家冲、桑树湾一带。

以后，李先念等通电 全国宣布新四军5师成立，也是在白兆山。

我们军事部的主要任务是领导地方武装，组织抗日自卫队，发 展抗日游击战争，保卫白兆山根据地。

杨子明走后，我带了军事部的同志，经李司令员同意，去各地区巡视，边调查研究边检查工作。

4月份，我们来到大山头，碰上鄂 豫挺进纵队副政委任质斌同志。这时日军正在“扫荡”大山头。

任 质斌说：“正好，你来你来，统统归你指挥。”

我说：“你们那么多当官 的怎么叫我指挥?”

他说：“你要保证机关安全!”

任副政委带着他的机关往大山头的里面转移。交给我的队伍 是两个营。我们就在大山头坚守。

日本人展开队形攻击大山头，又 放炮又打枪。营长赵炳轮带一支部队在大山头侧面吸引敌人。他 大摇大摆在那里唱起山歌来，放目标让日军攻击。

我在大山头山顶 放了一个排。敌人攻进一步，我就退一步。 一直坚持到天黑。

我对营长蔡振华说：“你们绕到敌人后面，碰到了就打一下，牵制敌人， 没有碰到你们就算转移啦。我去同任副政委会合。”

敌人攻占了大山头。我在大山头西面会合上任质斌。

他说： “你怎么来了，不在前面堵着?”

我说：“请放心。这里敌人摸也摸不 来。即使摸来了再打不迟。我派蔡营长绕到敌人后面去了。”

蔡振 华是红一方面军的长征干部。日本人那天晚上在大山头烧水做饭。 他派出一个班从背后袭击了敌人。日本人被迫在大山头结束“扫 荡”,回宋河和应城了。

这次反“扫荡”后，我带军事部几个人到安陆地区，在应城、应 山包括白兆山周围几个县的游击区跑了一圈，会见了徐彬、李蔺田、吴师筑、蔡承祖等人。一块块的根据地跑了一个多月。

回来，我 主持召集了边区地方武装自卫队工作会议，作了总结报告。这个报 告是我巡视各块根据地后，根据上级精神和我掌握的材料组织人 写的，有万把字。送给李先念看，报告上讲豫鄂边区“不富裕”。

李先念说：“豫鄂边区是富裕地区”,“不”字被圈掉了。

这个报告在路西的县委书记会上布置后，大家都说很好，印发 了。

会议结束时，我们边区的一个名演员在一个话剧里扮演女特 务。我目不转睛地看戏，看得很高兴。杨学诚说我看得不眨眼。旁边的人又谈开了，说我看那个名演员，看得不眨眼。

真是寡男门前是非多。我当时二十五六岁了，还不成家，也就成了人家开玩笑对象。

其实，我很喜欢编戏演戏。小剧、说唱、山歌之类的东西，我都 喜欢。我在陕甘宁边区关中保安分区组织宣传队编了小剧，在4团搞了宣传队。在军事部因人太少了，才没有 搞宣传队。

会议刚结束，日本人又来“扫荡”。八字门只剩下李司令员和我 两个主要干部，其他同志都走了。

我对李先念说：“我在这里打掩 护，你带机关走吧。”

李司令员没有同意，他要亲自带警卫营留在八 字门阻击日军，让我带机关转移。

那天战斗非常激烈，日本人拼命 攻八字门后面的狮子头山。打到晚上12点左右，我开始带机关转 移。机关包括区党委、党校、纵队司令部等几百号人。我手上的部 队就是军事部的两个班。

我带机关从八字门向辛家冲、猴子洼方向走，前面安排一个班开路。火龙垱方面全是日本人。到了猴子洼，我让机关藏在南面的 山沟里。我带两个班在山上控制制高点。如果敌人来我们就打，机关就转移。

日军实行“三光政策”,走一路烧一路。从天王寺烧起，八字门、 中塆，一直烧到辛家冲和猴子洼，从我们控制的山前走过。这时，杨学诚和吴祖怡来到我们宿营的猴子洼南面，带来了赵炳轮那个营。 我们松了一 口气。

敌人还在“扫荡”。我们兵分两路从敌人探照灯光底下悄悄通 过汉宜公路。

第三天，我们到了大花岭。到大花岭那天又碰上了日 军。我们的队伍拉得很长，日本人在山上，队伍不多。他们不晓得 我们是机关。我们不打，他们也不敢打。

就这样，我们在大花岭同 李先念会合了。李司令员集合队伍讲了话，庆祝反“扫荡”胜利。

这 次敌人是“大扫荡”,烧了许多房子，杀害了不少百姓。我们战斗部 队不多，我真担心，搞不好机关会遭受不小损失。但是我们取得了 胜利。

日本人虽然凶狠，只要没有助纣为虐的汉奸、伪军和顽匪，他 们就是瞎子聋子，就如同闯进火海中的一头野牛，早晚会被人民战 争之火烧死。

在这次反“扫荡”之后，军事部同黄春庭、钟伟领导的随营军校住在一块。

钟伟是军校教育长，经电报请示李先念，军校拨了20名学员给军事部。因为这时候不但敌人的“扫荡”频繁，而且顽固分子 也经常派游击小组到白兆山地区来袭击我们。我们必须组织群众 进行自卫。

军事部原有两个班，加上这20个学员，还有徐彬领导的十几个人的游击支队，一共70个人，以边区军事部为核心，挂上了“白兆山地区游击总司令部”的牌子。我自封为游击总司令。

我们这几 十个人，分为4个支队、12个大队、20多个中队。

即两人为一中队， 两个中队为大队，两个大队为支队。

干部安排大队里大队长是他， 中队长还是他，反正一个大队只6个人，人人都是官，不是大队长， 就是中队长，支队长则是一人一职，因为他要巡视联络。

人员编好后，我带他们到白兆山顶峰那棵千年古银杏(白果) 树下，依山势的东南西北分配活动范围，4个支队各占一方。

我给 他们布置任务讲得很具体，从怎样接近群众的称谓到怎样打游击，怎样做群众工作，怎样应付突然事变、接近敌人，怎样抓俘虏，怎样识别化装的顽军，怎样捉顽军的采购人员等都讲了，然后在山顶祖师殿里吃了一餐斋饭，就各奔前程了。

关于白兆山顶那棵千年古银杏树，据老和尚说，那是李白栽的。

我们那几十个人实际上是游击战的核心，都分配有组织群众进行活动的村子。我们要求他们在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的过程 中，两三天内把辖区村子里的老百姓都认熟，并用本子记下一家家 每个成年人的名字，及他们的互相关系和他们的亲戚好友是什么 样的人。

另外还要他们熟悉地形，哪里有什么样的山沟，哪里有什 么样的石头，哪里有树，哪里是空旷地带，都要搞清楚，并在本子上 画出自己看得懂的地形图。

然后以派出的中队长为领导， 一般都是隐蔽露营，依自然组成不脱产的自卫队。

工作布置后，我们要求支队每3天汇报一次工作，游击队员每 人要交5个知心的朋友，通过这些朋友去联络更多的朋友，动员大 家都来参加抗日自卫队。真正做到像中央苏区一样老子动员儿子， 妻子动员丈夫，哥哥动员弟弟，大家都来参加自卫队，大家都来抓 潜入根据地的坏人，大家都来抗击日军的入侵，人人动手保卫家 乡。

这样白兆山游击司令部就辖有上万人的队伍。这种作法推广 后，小量潜入的敌人，自卫队能吃掉的吃掉。大量敌人，自卫队能及 时报信，及早转移。自卫队不但能收藏粮食、转移耕畜生猪，而且还 能割敌人的电线，破坏敌人的交通。很有效，我们组织群众自卫半 个月，天天都有缴获，顽固派不敢到根据地来破坏了，日军的汉奸 特务也被我们抓了几个，缴了几支枪。

我自己也很忙，天天同我的警卫员、马夫围着白兆山周围转， 白兆山重峦迭峰，溪谷萦回，峰崖交错，丛林茂密，是进行游击战的 好地方。

有一天晚上，我睡在白兆山顶祖师殿里，仲秋时节，淡淡月光 从古银杏的枝叶缝隙间洒落到地上。

我一到鄂中就给家里写了信，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音，老父还在人世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 霜， ……”这是父亲当作山歌教会我朗诵的，我不觉信口念出声来 了。

一个和尚听见了，朝我望了望，对我感兴趣了，给我大谈了李白 在白兆山许多遗址遗迹，如桃花岩(实际上应是桃花洞，因为李白 的诗写的桃花岩，所以把自然山洞说成了岩)是李白读书的地方； 大安山的大安寺是李白的岳丈许家的旧宅改建留下来的；桃花岩 南有一石池，泉水长年不涸，说是李白的洗笔池等等。

和尚谈得很 多很多，我既没有时间看，也没有用心记，不过经他一说倒勾引了 我的思绪。我自小对唐朝很羡慕，因为唐代国家很强盛，不受人欺 侮，如今强敌入境，山河破碎，人民遭殃，作为炎黄子孙，其难过心 情是可想而知的。

白兆山地区开展的群众自卫活动，是通过白兆山游击总司令 部派出骨干去组织群众进行的。这是进行人民战争的一种实践。

这 样，在我们游击根据地就构成了主力部队、地方武装和群众自卫力 量三结合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同时，也给一切反共势力准备了 葬身之地。

后来，我跟随营学校东去大小悟山，巡视鄂东地区训练 武装和群众自卫工作去了，白兆山游击总司令由黄世德同志接任。

来源：大肥肥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