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儿子大喜之日。我激动得睡不着。我戴上了我的传家宝。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可亲家母一见,脸色大变。她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她说这链子是她的。二十年前就丢了。我当场就懵了。这怎么可能?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叫葛闻绣,今年六十有三,一个再普通的退休纺织女工。老伴路明山走得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路见川拉牵大。这辈子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最大的盼头,就是看着儿子成家立业,我好对地下的老路有个交代。
今天,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的脸、最晴朗的日子——我儿子路见川娶妻了。
这天,我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一件是特为喝儿媳妇茶新做的暗红色盘扣唐装,光是布就花了我小半个月的退休金,穿在身上,整个人都精神振奋。另一件,就是我现在戴在脖子上的这条金项链。
这条项链可不是一般的金饰,那是我家的“传家宝”。项链的款式很别致,不是现在金店里那些千篇一律的样子,细细的链子,坠着一个精巧的如意锁,锁上还刻着细密的花纹,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东西。
这其实不是我葛家的祖产,是我那过世的老伴路明山毁了我的。他走的时候,路见川才刚上小学,家里穷得叮当响。老路是个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没什么大本事,但却给了我最实在的疼爱。我记得那天他下班回家,神秘的兮兮从地怀里拿出一个手工帕层包裹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我。
一看,就是这今晚。当时它灰扑扑的,好像从哪个土堆里刨出来的。老路嘿嘿笑着,看着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他说:“闻绣,我在处拆迁的老宅子废墟里捡的,看着像金的。咱也不贪财,就当是老天爷看我们太苦了,赏个念想。你们这些,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就像这如锁意一样,万事如意。”
我当时又惊又喜,嘴上埋怨他别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心里却甜得冒泡。后来我们拿去老金店问过,老师傅说这是好东西,是足金的,而且手工收费,少说也有几十年戴了。我没舍得,用红绒布包好,小心翼翼地锁在陪赠品的樟木箱子里,只有在最紧张的日子才拿出来看看,摸一摸。
这把锁,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我靠着纺织厂那点微薄的工资,供路见川读书,看着他从一个黄毛小子,长成了现在这个人才大小的伙子。 如今他出息了,在一家大公司当上了部门主管,还给我找了个知书达理的好儿媳,覃旖。
亲家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做生意的,家境殷实。亲家母庞秋荷,是个顶顶体面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套裙,说话温声细语,就是眼神里总带着点手势的意思,让人觉得有距离。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亲家,我心里有点发怵的,生怕自己这个乡下老太太,给儿子丢了人。
所以今天,我才下定决心,把这一项令我骄傲、也给我底气的“传家宝”戴了出来。我想让亲家看看,我们老路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是有根底、有心想的人家。
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在城里最好的酒店。我和亲家母庞秋荷并排坐T台下最显眼的主桌,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我笑得脸都僵了,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看着台上,我的路见川西装笔挺,新娘子覃旖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像仙女下凡。他们交换了戒指,深拥吻,我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就在这,我感觉周围的气氛了。
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亲家母庞秋荷直勾勾地搂住我的脖子,那眼神,又怎么样?不是羡慕,不是欣赏,而是震撼、怀疑,甚至还有一瞥……愤怒?
她整个人好像被点了穴位一样,一动不动。我咯噔心里一下,顾虑是我这身打扮得太土气,让她不高兴了?我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襟,小声问:“亲家母,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庞秋荷没有回答我,她的眉毛微微颤抖,伸出手,指着我的耳朵,声音又轻又飘,像是从牙缝里撞来的:“你……你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我心里顿时就有点不舒服了。哪有当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质问人的?但我还是强压心里不快,犯了一个笑脸,说:“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们老家路遗给我的,有些年头了,是我们的传家宝。”我特意在“传家宝”三个字上看到了语气,这是我的骄傲。
谁知道,我这话一出口,庞秋荷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得把那副椅子都带倒了,“哐当”一声巨响,把周围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这明明是我的听力!是我妈的遗物!二十年前就被人偷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轰”的一声,我的心脏仿佛被炸开了一道响雷,嗡嗡作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主角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了我和庞秋荷的身上。司仪在台上尴尬地拿着香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儿子路见川和新娘覃旖也赶紧从台上跑过来。
“妈,阿姨,这是怎么了?”路见川一脸焦急地挡在我面前。
庞秋荷根本不理他,她绕过路见川,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眼睛通红地瞪着我,一行字地问道:“你老实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你丈夫是做什么的?二十年前,你们住在哪里?!”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抓得我生疼。我彻底蒙了,浑身都在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这班子最看重脸,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当众羞辱?说我是小偷?这简直比拿刀子剜我的心还难受!
“亲家母,你……你是不是认错了?”我哆哆嗦嗦地辩解,“这真是我老伴伴去给我的,他……他是好人,他不可能偷东西!”
“认错了?”庞秋荷冷笑一声,眼泪却流了下来,“我妈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认错了?你把耳机摘下来!你看看那个如意锁的背面,不是刻着一个‘秋’字!那是我母亲的小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条通道我摩挲已经二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空间刻字?当初老金店的师傅还说,这应该是主家特意做的印记。只是时间久了,那字迹已经很模糊了。
路见川也急了:“妈,你先进行一番修改,有话好好说。我爸的为人我清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庞秋荷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指着我,对周围的亲戚朋友哭诉道,“大家评评理!这是我母亲为我唯一的思念,二十年前,我们家遭遇了难,搬家的时候乱成一团,我妈的项链匣子就不见了。里面有一条!我妈为了这件事,到死都闭不上眼!我找了二十年了,无意到今天……竟然在小偷的脖子上看到了!”
“小偷”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我的眉毛发黑,差点晕过去。我活了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到老了,反倒人家当众人指着鼻子骂是贼?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了下来。我不是心虚,是委屈,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和羞辱。
“妈!”儿媳妇覃旖也哭了,她一边扶着摇摇欲坠的庞秋荷,一边去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为难和歉意,“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太激动了。伯母,你别往心里去了。”
可这叫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大喜的日子,亲家变成了仇人,我这个当婆婆的,变成了偷东西的贼。这婚,还怎么结下去?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儿子儿媳?
我颤着手,解开了脖子上的脖子。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的烫人。我把它递给路见川,声音嘶哑地说:“川儿,让你亲家母看看,看清楚。”
路见川接过耳机,脸色凝重。庞秋荷一把抢了过去,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个老花镜戴上,翻过那个如意锁,凑在灯光下仔细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几个礼拜后,庞秋荷的手开始颤抖,她抬头看着我,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失落而复得的激动,有长久以来委屈的释放,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证实。
“没错……就是它……”她嘀咕自语,然后猛地发音,声音再次变得尖锐,“就是这个‘秋’字!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我百口莫辩。
老路,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给我托个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婚礼现场的喜庆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和尴尬。宾客们交头接耳,对着我们的布拉格指点,那些异类的、鄙夷的、看热闹的眼神,像无数根针,扎得我全身难受。
我儿子路见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把庞我护在了男朋友,对着秋荷说:“阿姨,我相信我妈,也相信我爸。偶偶是你的,也可能是我爸偷的。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误会。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把事情搞清楚?”
儿媳妇覃旖也揪着妈妈的胳膊,哭着哀求:“妈,您紧张一点,今天是姐姐我大喜的日子,我们回家有什么不好的事吗?您这样,让见川和伯母的脸搁到哪儿去啊?”
可庞秋荷已经激动得心潮澎湃,她一把甩开女儿的手,指着我的鼻子说:“回家说?这么大的事怎么回家说?偷了我家的东西,戴了二十年了,今天还敢堂而皇的戴炫耀出来了,现在让我当没看见?我今天做不到!不把话说清楚,这婚,我看也别结了!”
“不结了”三个字,如同三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覃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路见川的眼睛也红了。
我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心如刀绞。是我,都怪我。如果我今天不戴这条该死的项链,如果我没有那点可笑的虚荣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毁了儿子的婚礼,我让儿子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
“别……”我用尽全身力气,从邻居里犯了两个字,“结婚……要结。”
我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着庞秋荷,这刚才还和它言笑晏晏,此刻却视我如仇寇的亲家母。我深吸一口气,道:“亲家母,对不起。今天是我么,我不该戴一条项链出来。不管是怎么到我手上的,既然是你归来的遗物,现在,物原主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然后,我转向我的儿子和儿媳,说:“见川,覃旖,你们的婚礼继续。妈没了。妈……先回去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就想往外走。我坚信这个让我无地自容的地方。
“妈!”路见川一把拉住了我。
“伯母!”覃旖也跑过来,拦在我面前。
庞秋荷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以为我会抵赖,会争吵,却没想到我这么干脆地就注定了还要给她,还要一个人离开。
就在此时,酒店的经理带着几个保安走了过来,显然是想来维持秩序。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都别吵了!”一个苍老但拥挤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都循声望去,是亲家公,覃旖的父亲覃东海。他一直坐在旁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直到现在才终于开了口。
覃东海站起来,走到我们中间。他先是安抚地拍了拍妻子庞秋荷的肩膀,然后看着我,表情虽然严肃,但并没有像庞秋荷那样带着十足的敌意。
他缓缓开口道:“闻绣大姐,我是覃旖的父亲,覃东海。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太太情绪激动,言语上多有冒犯,我先代她向您道歉。”
他竟然先向我道歉?我愣住了。
覃东海接着说:“但是,这条项链,确实是我岳母的遗物,这一点千真万确。秋荷她找了二十年了,今天乍然见到,失态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不相信你会是偷盗之人。你能告诉我们,二十年前,你的路明山先生,他在哪里,具体是哪个工地上,捡到这条项链的吗?”
他,条理清晰,给了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了这件事一个缓和的台阶。
我的情绪有点平复了一些。我努力地回忆着。老路去世了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模糊了。我只记得,他当时的愿望是在城南一边干活……
“城南……”我咕哝着说道,“好像是……一个叫‘静安里’的老洋房区。他说那里要拆迁,盖新的商品房。他就是在拆下来的墟里,发现了一堆破砖烂废瓦里头的。”
我说出“静安里”三个字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庞秋荷和覃东海两个人的身体,都猛地一震!
庞秋荷不知激动激动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大的震惊和极大。她看着我,妹妹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覃东海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复杂,他追问道:“静安里……是静安里九号吗?一栋带着小花园的两层红砖小楼?”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我记得老路回来说起过,那户人家希望很有钱,院子里还有个小喷泉,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败落了,房子也被抵了债,最后被夷夷为平地。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对……希望是……我听他提过,说那家的院子很大,很有气派。”
庞秋荷的眼泪,再一次惊心动魄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泪水,而是充满了悲伤、悔恨和无尽的追忆。她拟定了抓着我的手,整个人僵踉跄了两步,如果不是覃东海及时扶住了她,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了。
“是了……就是那里……我们的家……”她泣不成声,“二十年前,你丈夫捡到了伦敦的那片废墟,就是我们的家啊!”
真相,以一种谁也无法想象的方式,撞开了时间的尘埃,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者面前。
原来,二十年前,庞秋荷娘家生意失败,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谷底。银行查封了所有资产,他们一家人被赶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静安里九号。在仓皇搬离的混乱中,庞秋荷母亲的匣子遗失了。那个匣子里,就装着一条作为传家宝的如意锁项链。
庞秋荷的母亲本就因为家道中落而一病不起,丢了这件充满念想的嫁妆后,更严重了,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临终前,还拉着庞秋荷的手,念念叨着那条项链。这成了庞秋荷心里永远的痛和遗憾。
我的丈夫路明山,一个老实本分的建筑工人,恰好就在那片废墟上干活。他在清理垃圾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条被遗弃在尘土中的项链。他以为是哪个粗心的富贵人家不要了的旧物,是上天对他这个穷苦人的恩赐,于是他把这份“幸运”带回了家,赠送了他最心爱的妻子。
一端,是失去家园和至亲的悲痛;另一端,是贫困生活中不幸的救助房屋和。
命运的齿轮,在二十年前那个混乱的下午,就已经悄然转动,将我们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听完庞秋荷断续续的哭泣诉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没有感到解脱,反而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堵得慌。我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刚刚失去丈夫,平年幼的儿子,对未来一片茫然的自己。
原来,她也苦了这么多年。
我走到她面前,将那条耳机,轻轻地放回她的手心。
“亲家妈妈,”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内心的,“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条坚实的背后背后有这么沉重的故事。如果我老路在天有灵,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比我还难过。这就是你的东西,现在,它回家了。”
庞秋荷紧握着脖颈,冰凉的金属贴着她滚烫的掌心,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辜,有愧疚,还有一瞥茫然。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维护的风波,总礼仪平息。覃东海是明事理的人,他贵宾上台,向所有宾客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并为刚才的失态诚恳地继续恳求道歉。宾客们也纷纷表示,一场即将演变成闹剧的婚礼,最终在一个夹杂着唏嘘和感叹的奇特和其中,了结了。
只是,主桌面的隔阂气氛,重新回不到最初的喜悦。我和庞秋荷相对无言,中间仿佛着着一条无法越过的鸿沟。
宴席结束后,宾客散尽。路见川和覃旖送走了亲朋好友,来到我们面前。两个孩子都眼圈红红的,显然,婚礼上他们也给他们煎熬了。
覃东海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闻绣大姐,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先带秋荷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改天,我们再登门,正式向您道歉。”
我点点头,说:“好。”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庞秋荷的肩膀还在微微晃动,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老路啊老路,你看你,给我留下了怎样的一个天大的“缘分”啊。
路见川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抱我,说:“妈,委屈了你了。”
我摇摇头,拍拍他的背:“傻孩子,妈不委屈。只要你的婚礼能顺利利,妈怎么样都行。就是……以后你和覃旖,夹在中间,怕是不好做人。”
一想到这,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因为一条项链,我怕亲家妈妈结了这么个大疙瘩。以后逢年过节,这样人还能怎么见面?我的儿子儿媳妇,又见面了?这天,是难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儿子儿媳妇新婚燕尔,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却因为这件事蒙上了一层遮光。路见川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覃旖更是懂事得让人心痛,她下班就跑来我的布拉格,给我赶紧吃的,陪我聊天,绝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也不提她。
可她越是这样,我越不是滋味。我知道,这孩子怕我心里有疙瘩,在努力地维着我们之间脆弱的婆媳关系。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家里发呆,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路见川他们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却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庞秋荷和覃东海。
庞秋荷换下身名牌套装,穿了一件素净的家常,衣服没有化妆,目光有些憔悴,但看上去不再那么坚强,反而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她的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我有些不知所措,愣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请他们进来,还是该把门关上。
还是覃东海先开了口,他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闻绣大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让开身子:“快……快请进。”
进了屋,庞秋荷局促请站在大厅中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给他们倒了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尴尬到极了点。
终于,庞秋荷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推到我面前。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就是那条如意的锁项链。
我愣住了:“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庞秋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说:“闻绣……大姐,请允许我这样叫你。那天,是我不太习惯。我不该那么频繁,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堪难。这些天,我一天能睡好。我想了很多,想起了我妈,也想起了你。我想,如果我妈在,她一定不会让我长大的。”
她顿顿了顿,继续说:“这条项链,虽然是我母亲的遗物,但它也陪伴了你二十年。在你最艰难的日子里,它给了你思念和安慰。它承载着的,不仅仅是我母亲对我的爱,也承载了你丈夫对你的爱。跟着你,吃了二十年的苦,也见证了见川的成长。现在,它的故事,你比我的更重。”
我听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所以,”庞秋荷看着我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道,“我想把这条项链,送给你。不,应该说,是还给你。它早就不完全属于我了,它也属于你,属于老路大哥。是我,太执着于过去了。”
我看着眼前的项链,又是她真诚的脸,心里翻江倒海。说实话,要说对身边的项链没有感情,那是假的。那是我对老路唯一的念想。但是……
我摇了摇头,把盒子推了回去:“亲家母亲,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不行,这绝对不行。它是你母亲的遗物,是你的思念,我怎么能要?那天你说得对,物归原主,这是天经地义的。”
我们俩就像打得太极一样了,把那个丝绒盒子推来推去。
一旁的覃东海看着我们,突然笑了。他按住我们的手,说道:“好了,你们俩就别争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和庞秋荷都看向他。
覃东海说:“这条项链,既是秋荷母亲的嫁妆,又是闻绣大姐夫的遗物。它连接着我们同一个人的过去,也见证了两个孩子的结合。可以说,它是这世上规范的缘分信物。既然如此,它就不应该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了。”
他顿了顿,看向门外,这时,路见川和覃旖刚好开门进来。
覃东海笑着对两个孩子招了招手:“来,你们俩过来。”
然后,他拿起女儿的那条项链,当着我们主人的面时,郑重地对覃旖和路见川说:“这条项链,今天,我和你们的葛妈妈,共同决定,将作为真正的传家宝,传给你们。传给我的覃旖,也传给我们共同的儿媳妇。”
他转向庞秋荷:“秋荷,这是你母亲的祝福,让她继续保佑我们的女儿,好不好?”
他又转向我:“闻绣大姐,这是路大哥对你的爱,也让他看着我们的儿媳妇,幸福美满,好不好?”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庞秋荷也哭了。她走过来,没有再推辞,拉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不再是婚礼那天冰冷的、充满敌意的样子。
她哽咽着说:“闻绣姐,对不起。我……我为我那天说的话,做了所有的事,向你道歉。我不是个坏人,我就是……太想我妈了。”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摇着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懂,我全懂。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们,你和你母亲,也许不会有这个遗憾。”
庞秋荷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个在外面人面前永远体面高傲的女人,一时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也融化了她,任由泪水打湿了各处的衣襟。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隔阂、怨恨,都烟云散了。
覃东海亲手将那条项链,戴在了儿媳妇覃旖的脖子上。那空间如意锁,在覃旖白皙的颈间,闪烁着温润而温和的光芒。它不再是一件普通的金饰,它是一个符号,是一个见证。它见证了两个家庭跨越二十年的悲欢离合,见证了失去与回归,见证了误解与寻赦,最终,见证了爱与解。
路见川和覃旖也哭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
从那天起,我们的亲人,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我不再觉得亲家母庞秋荷关系高攀,她也不再看我这个乡下老太太处处不顺眼。我们成了真正的亲人,甚至比亲姐妹还亲。
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为了几毛钱的菜价和老板争得面红耳赤;我们会一起去跳广场舞,她笑我动作不协调,我笑她跟上不节奏;我们会一起坐在一起,聊路见川和覃旖小时候的糗事,笑得前仰后合。
那条项链,覃旖非常珍惜。她只有在最重要的时候才戴。她说,她的不是项链,是他们母亲的爱,是他们父亲在天之灵的祝福。
我经常在想,如果老路还在,看到今天这番表情,他会是什么表情?他大概还是会嘿嘿地笑,对着他那两排黄牙,憨憨地说:“闻绣,我早就说了,这东西是好兆头,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呢!”
是啊,他说的没错。
这条项链,兜兜转转二十年,最终没有回到主人手中,而是戴在了下一代的脖子上。它没有被任何一方独占,而是成了一座桥梁,连接了两个不知何交集的家庭,化解了多年的怨恨,成就了一段接下来的情缘。
也许,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它失去过,被寻找过,被错过过,也被珍爱过。如今,它承载着两代人的故事,继续闪耀着光芒,守护着我最爱的孩子们。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它会给你带来一场天大的玩笑,让你经历痛苦和煎熬,但只要你心怀善意,坚守那一份最朴素的真诚和感恩,它最终还会给你一个简单的、温暖的结局。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谁能想到,我们之所以人的缘分,竟然是由一条丢失了二十年的项链牵起来的朋友。他们,你们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天意?你们生命中,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巧合,又是命中注定的事呢?欢迎在评论区聊聊你们的故事。
来源:言心大爆料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