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仔细想想，从进入最后一次循环开始，我就没再听见过系统说话，只是我忙着跟明淮斗智斗勇，她原本话也不太多，所以直到昨晚我才意识到。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明淮已经离开房间了。

【你终于醒了，宿主。】暌违已久的御姐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仔细想想，从进入最后一次循环开始，我就没再听见过系统说话，只是我忙着跟明淮斗智斗勇，她原本话也不太多，所以直到昨晚我才意识到。

「统子，你终于回来了。」我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凝重，「我跟你说，昨晚吓死我了！半夜我被疼醒，感觉整个人快要爆炸，差点就活不过来了。」

【......咳，是我的问题。前几天我的系统出现了严重故障，这几天就是去主神空间返修去了。】

我莫名从她一成不变的电子音中听出了心虚。

【至于昨晚那个疼痛感，应该是主神在给我重装系统的缘故。除了昨天，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什么重装系统，你还是曾经那个阿统吗？你先证明一下我再跟你详谈。」

【......你说你想体验一下赛博飞升，让我每天帮你敲电子木鱼。我总共帮你敲了3018374下，墓前修为已经到达了大乘期。】

我信了。偷偷修炼这种极其私密的事，我只告诉过我的系统。

「不错，再过不久就能渡劫了。阿统你真厉害。」若不是她没有实体，真想装装老干部拍拍她的肩。

【虽然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替你打开了自动连点器。但这声赞赏是长期被你智商霸凌的我应得的，我收下了。】

我：？

什么智商霸凌，不是很懂，莫名其妙。

至于热爱修仙。那咋了？

【宿主，我必须要提醒你，这次循环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痛苦值的收集。因为有外来力量影响了我这条任务线，连带着这个小世界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完成任务，你和小世界都将崩裂。】

我调出系统面板。这三天里，我一共收集到630点痛苦值，就算能保持这个进度，一个月我也最多只能收集到6300点。

我叹口气。这狗男人到底怕什么啊，怎么这么软硬不吃的。

不过他怕长辈的话，也许等明霆回来会产生一些变数？

我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翻我和明霆的聊天记录。

清一色的”老婆，我还有x天回来。想你，更想你的耳光。“

为了尽量不让他意识到不对劲，我只能艰难地打字回复他：“老公，我也想你，要早点回来哦。等你回来我请你吃你最爱吃的大耳光。”

就，挺离谱的。

最新一条的x已经变为了1，我看了看时间，是今天凌晨。也就是说最迟今晚，明霆就会回来了。

心里有了数，我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起床的时候应该是七点钟，耽误了会儿下楼的时候已经七点半。

希望明淮还没有吃早饭，能等到我做完饭。

虽然有些对不起他，可他曾经捉弄我的时候也没手下留情，就当十周目的明淮替前九个周目的明淮还债了。

好在他今天确实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我美美收下100点痛苦值。

刚吃完早饭，他带上手机就又要出门。

「明淮，」我赶到玄关叫住他，「怎么这几天你天天往外跑啊，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记得之前的循环里这个时间段他一直在家，我苦苦等到开学，才等来和他接触的机会。

今时不同往日，我只剩下27天时间，他天天外出，我怎么做任务？

明淮踏出一半的脚收了回来，转身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

他垂眸安静看了我一会儿，把我看得不自在地别开眼，才开口说话。

「小妈是在关心我吗？」他微微俯身，暧昧地伸手抚上我的耳廓，亲昵地替我别好耳旁的碎发。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起呆得太久，我身上沾染了些许他的气息。此刻同他距离这么近，闻到正主身上更加浓郁的味道，竟有种我与他融为一体的错觉。

偏生他的称呼带着十足隐秘的禁忌感，每一个动作都不该是我和他目前的身份所容许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了。不喜欢我，又总是做这些越界的事，难道他xp独特，就好禁忌恋这一口？想到和自己小妈发生关系就觉得异常刺激，欲罢不能？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知道我这个身份选得到底对还是不对了。

心中思绪百转，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却瞬间被他捕捉到。

他无声笑了下，「不说话，我就当是了。」

我以为他还要过几句嘴瘾，他却破天荒正经了起来。

「我出去给喜欢的女孩挑选礼物。」他看着我，眼底平静无波，于是让他的笑看上去有些苍白。

在听见【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50】的系统播报声后，我确认了他是在假笑。

所以这是真相吗，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跟我只是逢场作戏，所以我才会收集不到痛苦值。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个答案。

他挑起一缕我的头发，熟练地放在手中把玩，声音漫不经心地，听不出丝毫异样：「小妈这样漂亮会打扮的女生，一定很会挑礼物吧。既然担心我，不如跟我一起去？」

但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却能笃定他此刻心情是难过的。

我抿唇犹豫着，他也不催，极有耐心地像小孩似的用我的头发在他食指上绕圈圈，看着它变弯变卷。

然而我看见他半垂的眼睛完全失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是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黯淡空洞。

也许不能说是在犹豫，而是在挣扎。毫不意外地，天平最终倒向了明淮。

——即使给了自己这么多有的没的借口，我还是舍不得看他难过。

我是自私，想要利用他回家，我是心狠，无数次在诱他跟我在一起后跟他分手。虽然痛苦值少得可怜，但不可否认仍然伤害了他。

但他从不知道，每次循环结束后我没有立刻开启下一次循环，是因为觉得独自坐在黑暗里的他太孤单。我想要多陪陪他，让他多笑一笑。

如果他爱我，如果他示弱，即使不做任务的结果是被抹杀，我也愿意。

我短暂地抛弃了理智，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他宽阔的背。

被我触碰到的时候，他很明显变得僵硬。

我很浅地弯了弯唇角：「嗯，我跟你去。」

8

短暂抛弃理智的后果就是冷静重新掌控脑海后追悔莫及，想要一拳打死那个失智的自己。

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会认真做好。

「你想买哪方面的礼物，有哪些要求？」我跟在明淮身后往地下车库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你得先告诉我这些，我才能确定我们去哪个商场。」

「我想送她戒指。」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多少有点敷衍的感觉：「要高端设计师品牌特别一点的成品戒指，最好只有一个。」

但我却知道，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他有多爱那个女生了。

因为这个狗东西，从来、没有、送过我、一次、礼物！！！

甜蜜的时候我也曾问过他原因，他给的答案是：「送礼物像是在暗示分别。只有人不在身边才需要用礼物来怀念，我们一直在彼此身边，为什么要送这种寓意不好的东西？」

好像很有道理，又让你想不通到底是哪里有道理。

简直是诡辩专家！这会儿送人戒指又不说寓意不好了。

不过我已经不在意了。或者说，已经不愿再去在意。

等任务完成，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今后无论耄耋情深、前程似锦；亦或门庭冷落、孤独终老，都与我无关。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符合他要求的商场大概只有城北的一家SKP。

跟在他后头上了车，我在手机里输入好导航，摆上了中控台。

明淮把钥匙插进去，淡淡瞥了我一眼。

？

「你刚刚是不是在蔑视我？」我质疑道。

本来已经转过头准备发动车子的明淮闻言再度看向我，挑了挑眉，「我只是不太理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做了镂空设计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在胸口摆一个......嗯......扁豆？」

「首先请你向佛祖道歉。其次，这不是扁豆，这是缩小版木鱼！至于为什么要把它串在胸口，一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怒火上头做出损害功德的事，」我非常耐心、非常有素质地跟他解释，「二是，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你管我那么多？」

「对不起，我道歉。」他的道歉态度竟然很好，「请问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我：「扣1佛祖原谅你。」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手机拿下来打开备忘录扣了一百个1。

「喏，就这样。」我干脆多扣了一个1，「我顺便帮你一起扣了，不用谢。」

明淮一怔，沉吟半响：「祂......脾气真好。」

「那当然。」我忽然起了点逗弄他的心思，把胸前的头发往后撩了撩，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压到那儿，「你刚刚不止在看小木鱼吧？你是不是......」

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直到看见明淮的耳朵红透了，我松开他漏出得逞的笑，「是不是嫉妒我胸肌比你大啊？」

终于报了一脑瓜崩之仇，我乳腺舒畅了。

我期待看见明淮窘迫的样子。可他没否认，明明耳朵熟透了，还一脸从容淡定地垂眸看着我。

我被看得心跳快了几拍。

忽然，他把我往前一拽，强行半搂在怀里。我双眼睁大，还没做出反应，就听他贴着我耳朵暧昧地吐息，声音低哑：「小妈今天对我好好啊，是不是我要什么小妈都会给？不如小妈今晚亲自试试，我到底大不大？」

我咬着嘴唇垂眸，开始有些后悔了。

明淮这个人其实不太经得起肢体上的撩，可能有一些年轻人气血方刚的原因。

他主动他能控制住，每次我稍微主动一些他就会很容易发情。

所以也不怪我不愿意跟他睡，我有点精神洁癖，他这副德行，让我很难相信他没睡过别人。

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但很快被不断在我腰侧撩拨的明淮带回当下。

「我爹睡前要吃安眠药......会睡得很死。」他垂眸看着我，明明是强势的那方，一双眼却水光潋滟，像是被欺负地狠了，又像是在引诱人同他沉沦，「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结束了回去也很快。要不要试一试？」

所以说大家喜欢破碎感美人是有道理的，他满面潮红，一副写着“快来蹂躏我”的表情，谁能把持得住？

我面上丝毫不怯地与他对视，心中却强自镇定，「你这样不会觉得对不起你喜欢的女生吗？一边说喜欢她，一边跟自己的小妈调情。」

这句话说完，他唇角的弧度好像往下掉了些，桎梏住我的手却更用力，让我感觉有些疼了：「她不会介意的。因为......她马上要永远离开我的世界了。」

我莫名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但是怎么会呢？明淮又没有之前的记忆。就算有——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我忽然失了兴趣，身体挣了挣，「好啦，我刚刚逗你玩的，你先放开我。」

我自觉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不对，明淮却好像突然被触发了关键词似的面色骤然沉下来，双手用力失控，我感觉我的手腕快被他捏碎了，疼得我叫出了声。

真没想到他看着病恹恹的力气这么大......

我的痛呼好像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立马放开了我，脸色倏而变得苍白，「抱歉。」

我摇摇头，「其实也没有特别痛......」

他没应我，抖着手在杂物箱里翻找，最后翻找出一瓶被撕掉包装的药，着急地倒进喉咙里，而后趴在方向盘上低声说，「抱歉，我......可能需要缓缓。」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有点难受。我甚至好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恳求。

顾不上脑海里疯狂播报的【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增加】，我脑海里的问题接连浮现。

他在吃什么药？他病了吗？是从一周目就有的吗？那为什么我没发现？

如果不是从一周目有的，又是哪个环节导致的蝴蝶效应造成的？

我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被我几度否定掉的猜测：明淮是不是，一直都有之前的循环的记忆？

那么——

他是每个周目会觉醒记忆，还是从一周目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在循环？

可如果是从一周目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循环，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个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让他患上了心理疾病。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为什么知道我会甩了他，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屡教不改地跟我谈恋爱。是喜欢我吗？

如果喜欢我，为什么分手的时候系统测出的痛苦值那样低，为什么分手以后不跟我提复合，为什么不告诉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总是一副让我讨厌的风流纨绔样子。

这些问题几乎要挤爆我的脑袋。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我控制着颤抖的手，还有理不清楚的繁杂心绪，遵从此刻的本心，倾身向前，把他抱进怀里。

今天无论是时机还是地点都不太适合聊这样有些沉重的话题。

等——等过几天时间合适了，我再跟他慢慢聊。

不管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不管我是否能完成任务离开。

明淮应该永远是慵懒散漫、无拘无束、带着一身少年气站在阳光下的明淮。

9

因为明淮状态比较糟糕，我打电话叫了明家雇的司机送我们去商场。

挑完礼物后我也没有多耽搁，跟着上车送他回家休息。

路上我本想闭目小憩一会儿，偏偏手袋里的手机一下接一下的震动，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打开手机，发现是一个手机号被隐藏的账号在不停地给我发送短信。

我以为是骚扰短信，正要拉黑它，蓦地看见第一条短信，口吻很是卑微。

【不分手可不可以......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好好改。】

鬼使神差地，我接着看了下去。

【求求你......我不想分手。】

【你在哪里？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好好沟通一下。】

【是因为消息没有秒回吗？我已经把你置顶了，私人手机的静音也关掉了，以后一定能及时秒回你。】

【是不是我常常捉弄你让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并不是喜欢戏弄你，我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下你。】

【跟朋友出来喝酒，喝得头好难受。他们说送我回家，可是你不在家里。不想回家。】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为什么找不到你？】

【不管你去哪里，带上我可不可以？】

【又失眠了，好想你。没有你在我好像睡不好觉了。】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文字，却看得我心脏隐痛。

也许是因为在爱里，所有人都逃不过变得卑微。爱让上位者低头，给了柔弱者盔甲。

我动作很轻地探身向前，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擦眼泪，没想到还是惊醒了明淮。

他睁开眼，正对上我的眼睛，微红的眼眶、湿润的眸和眼底的错愕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蹙起了好看的眉。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接过我手里的纸巾，擦去我的眼泪，「小明欺负你了？」

车子骤然提速，推背感变得强烈。

明淮有些不满地看向驾驶座。

「小明？」我微怔，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小明......你不会是在说司机吧？」

从他的眼底寻到答案，我有些哭笑不得，干脆把手机递给他，「有人发错短信发到我手机上了，我莫名其妙地看完了，觉得还挺心酸的。跟小明没关系。」

不过，我很难不怀疑无辜的小明现在正在脑海里骂他的雇主不知道又发什么癫。

明淮接过手机，有一瞬我好像在他面上看见了异色，但再仔细看，又只看得见一脸沉静。

这时，手机又震了震，新信息跳出来：【前两天朋友给我推荐了一部韩剧，叫*****。或许你也******。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与众不同。你是明亮的。】

【但没关系，我会找到你，无论代价是什么。】

「啊......」我难过地吸了吸鼻子，有些热泪盈眶了，「他真的好爱。女生要是看到了应该会选择复合的吧，误会总会解开的......」

明淮把手机还给我，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过了片刻，低声说，「也许吧。」

轻得恍若一声叹息。

我认真地给对面编辑回信：

【你好，你的短信发错号码啦，这不是你女朋友的手机号哟。不过，你的心意即使是我这个外人也能接收到，相信她也会的。预祝你们和好哦~ps.如果结婚能给我发喜糖就更好了^-^】

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明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巧合，没有在意。

再抬头的时候，车已经驶入明宅大门。

我拍拍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低落的明淮，「到了。你楼上好好歇着去吧，饭点我会让白管家上去叫你的。」

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我的手被明淮拽住往前用力一拉，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下意识挣扎，他却把头埋在我的肩上轻蹭——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别动，让我抱会儿。」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干又涩，「......好不好？一分钟就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抱我，但。

不可避免地，我又一次对他心软了。

我任由他靠在我肩上，不由自主地想，虽然他总是嘴欠，但其实很温柔。

总是一副懒散还有点厌世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愉悦阈值太高，觉得生活很无聊、很没有挑战。

毕竟他15岁就考上了清大，如今19岁已经在金融圈小有名气了。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烦恼。

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脑瓜，硬硬的。他抬起一点头看我，微蹙着眉，眼神困惑。

「没事。」我说。但怎么可能没事。他长得实在有点过分妖孽，像古言里的病弱美人，即使只是皱了下眉，我也感觉有被勾引到。

我心里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被他喜欢。

「姜烛吟。」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今晚来我房间一趟好不好？」他埋在我肩上，声音闷闷的，「有点事想跟你说。」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他商量道：「不然你现在跟我说吧。你爸马上回来了，今晚我得跟他睡啊。」

虽然肯定什么都不会发生就是了。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1500】

我：？

确定没有多个0吗？

还来不及深想，我听见明淮说：「现在的场合不太对。而且......」

「我快要没有时间了。」

我试探道：「可是你爸总出差，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也得抽时间陪陪他呀。」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1000】

我心情复杂。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他是个爹控。要么，他真的喜欢上我了。

虽然他疑似还有其他喜欢的女生，但是......

我忍不住狠狠掐了下他的脸，「你喜欢搞禁忌恋你早说啊！！！」

九次循环用尽手段都没能让他喜欢上我，一朝成为他的小妈，手拿把掐。

那可是整整九次循环！我都快循环吐了。

越想越平静不了，我扭过头去，径自甩上车门下了车。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宿主你怎么惹，需要帮你发声吗？】

【哦，还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气极而笑，【关于任务对象的喜好一问三不知，上班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你等着，我会投诉你的。】

【！！漏！是因为这个任务目标比较特殊......总之，补药投诉我好不好TvT宿主贴贴QAQ】

【滚。】我在意识空间内对它拳打脚踢，【一身AI味的你怎么配得上一身人类味的我，不贴。】

【......？不理解，也不尊重。（生气颜文字）】

10

回到家后不久，我接到了明霆的电话，说他已经下了飞机，最多一个小时就到家。

于是我往沙发上一躺，刷着抖音等他回来一起吃午饭。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明霆就到了。

他很高，一看见我两三步就迈到我面前，把我搂进怀里，声音低沉成熟：「老婆，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1500】

他不像演的诶。我有些别扭地伸手轻轻回抱他。

洗脑丸不愧是100积分的商品，连感情都能洗出来。

明霆的怀抱宽厚温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相较明淮来说更加凛冽一些。但我还是更喜欢明淮身上淡淡的味道。

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喊老公，明霆俯身吻上了我的颈侧，我的身体立马僵住了。

前有牢牢桎梏着我的明霆，后有冷冰冰看着我的明淮，我呆呆站着，一动不敢动。

好在明霆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就把我放开了，转而勾住了明淮的脖子，亲昵道：「小淮也回来了？怎么面色这么差。多吃点饭补补。」

「我只是面色看着差，你就不一样了。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50了，怕是想补也补不起来了。」

我微讶地望过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明淮冷冰冰地怼人。

以前就算很生气，他也更倾向于拿别人逗乐，而不会直截了当地怼人。

「？」明霆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原来弹脑瓜崩是家族文化。

「又嘴欠。要真这么好奇你爹我行不行，明天早上问你小妈去。」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800】

明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冷了，「 就怕小妈为了照顾你自尊心，不跟我说实话。」

此时我真的很想跳出来说一句：「你们不要再为了我打架了啦！」

不过此刻的明淮看起来还挺鲜活，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变好了些。

因为明霆回来了，今天的午饭交给了白管家。

午饭后，明霆以飞机上没睡好想要我陪他补觉为由，拉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我的脑海里开始疯狂响起【任务对象痛苦值增加】的播报声。

不过我暂时顾不上这个，因为明霆一进门就脱掉了衣服——他好像真的要跟我睡觉。

【我靠阿统，他好像要跟我来真的！救命！！！！】我在脑海里疯狂求救。

「老婆，这次不设安全词好不好？」他从后揽上我的腰，低声说，「好久没做了，想尽兴一点。」

「待会儿用力一点好不好？上次你没打我，我还以为你不爱我了。」他还怪委屈的。

我头皮发麻，强忍着在他怀里转过身，温柔地跟他商量：「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不过，你刚从飞机下来，风尘仆仆的，你先洗个澡我们再做好不好？」

接着，我飞快地一耳光扇在他脸上。看着他眼底欲色浓重、兴奋不已，我施舍般地拍了两下他的脸，微笑，「预支给你的。乖狗，快去吧。」

明霆听话地去洗澡了。

但时间仍然紧迫，因为男生洗澡大都很快，最多20分钟他就会出来。

如果到时我还没有对策......我也不知道被洗脑的人发现不对劲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系统！快出来！！】

我真的搞不定艾姆啊！

【我也没办法哇宿主，我只是一个小系统TvT不过，你可以再买一颗洗脑丸！洗脑丸现在在做活动哦，只要98积分就能带回家！】

【......行，上链接。】

明霆现在很重要，稳住他，说不定我再过几天就能完成任务了。

洗脑丸兑换成功，我看着手里金色的药丸，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等明霆出来，把丸子给他摁下去......」我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有点困。

我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困意却愈来愈盛。

【正在尝试唤醒......唤醒功能故障，唤醒失败......】

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我听见系统说：

【已上报临时管理员......管理员拒绝请求......申请驳回。】

11

再醒来的时候，我仍然浑身无力没法动弹，眼睛也难以睁开，但意识变得清晰了一些。

我好像正被人......压着亲吻。

唇齿间的津液被不断掠夺，耳边是无限放大的啧啧水声，修长的指节在我身上不断游移。我微喘着气承受着，模糊地想，这有些太越界了。

明淮是疯了吗？

但我很快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些，他亲得强势又温柔，很快带着我沉沦在欲望里。

不知过去多久，当我的意识已经快要沦陷，我听见他低笑一声，「宝宝怎么睡着了还这么馋，我的手都被你弄湿了。」

我有些难为情，身体敏感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再说，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揶揄了一句后，他倒是很热情地帮忙做了售后。

「你应该能听见我说话了吧，小妈。」他轻轻啄吻着我的面庞，「不对，应该叫你阿吟。」

「——我的阿吟。」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600】

「阿吟，你真的很聪明......看见你自称明霆的夫人，我嫉妒得要死。」

听到这里，我有些无法平静——阿吟是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的称呼。我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明淮给我下的是什么药，我像植物人一样只能躺着听他说话，连睁眼看看他都做不到。

而他像是开始了一场不能见光的剖白，一句比一句更让我心惊。

「我知道你一直不是很有安全感，觉得我谁都能撩，但其实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过。只是怕你消失，所以才对你这么坏。」

「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偏执自私固执，只想把你留下来。」

「只是这次，我留不住你了。」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800】

我感觉到右手中指被戴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环。

接着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

「真好看。鸽血红很衬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带走它......如果可以，我私心希望看见它的时候，你能想起我。」

「其实早就想过不如放你走，但是我也没料到我会生病。我变得更偏执，更难以接受失去你。九次循环......你也很累了吧。」

我着急地想要睁开眼，或是动一动，徒劳无功，只有眉毛不知何时成功皱了起来。

下一瞬，冰凉的手摸上我的眉头，一点一点温柔地将它抚平。

「嘘——没关系。不要皱眉。马上回家了，阿吟。噩梦结束了。」

【收集到任务对象痛苦值......警告，程序错误！！警告！】

【嘀嘀——数据错误！逻辑错误！已上传主脑......上传失败。】

【错误！错误！！尝试自我纠正中......纠正失败！】

脑海里，系统不停地抱错，那种大脑快被撑爆的感觉再次来临，但这一次我没有被它完全掌控，因为明淮说的话让我感到很心慌。他本来就有点厌世倾向。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跟着经历九次循环，是跟系统交易了什么吗？

又为什么会生病？

还有「马上回家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能控制痛苦值增长吗？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任务对象吗，他应该对这一切都不知情才对。

这一切都乱套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可是我说不了话，此时的系统也无法回答我。

有温热的东西砸落在我脸上。

「你会记得我吗？阿吟，」他埋头在我颈窝低声说，「你会是最后一个忘记我的人。如果你也不记得我，我就真的消亡了。」

不会，我不会。我在心里大声回应。虽然阴差阳错，我们之间出现了这么多误会又这么多次错过，虽然他总是撩得很不负责偶尔对我有点坏，但是——

再循环一万次我也依然会心动。

因为我窥见过他漠然外表下的温柔耐心，早在那时候我就无可救药了。

我也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对现世难以割舍，「完成任务回到现世」是我对这段看不见未来的感情的一次自救尝试。

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他爱我，如果他示弱，即使不做任务的结果是被系统抹杀，我也不悔。

可是这些话，我没有机会说了。

「阿吟，」他珍而重之地吻了下我的唇，声音轻得像快要飘走，「再见，我的阿吟。」

【嘀——检测到收集任务对象痛苦值已满1w，任务完成。】

【恭喜宿主，即将抽离当前世界，回到系统空间进行任务结算。】

12

纯白的系统空间，我久久回不过神。

【恭喜宿主完成收集任务，任务消耗时长：10次轮回，任务评价：C，嘀——错误！】

我抬头看过去，任务评价后面的C变成了一团动态乱码，十几秒后，乱码变成了S。

【任务评价：S】

我从机械的电子音里听出了一股生无可恋。

【现奖励宿主原世界货币100w，赎回生命*1】

【如宿主对以上结果无异议，请签署合约，我们将及时安排您回到原世界。】

哦，这是想赶紧把我送走。

我微笑：【有异议。在做任务过程中，系统019数次报错未得受理，返修也未曾告知让我白白挨了一晚上撕裂般的头痛，我陷入昏迷时没用的019也无法唤醒我，还得向上级打报告；临时管理员还驳回了他的申请。】

【基于以上，我是不是可以向主脑进行投诉？】

019的二维成像抖了抖，【是......】

我点头，【那么接下来考你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主脑投诉号码是多少】

【我、我......】019快哭了，【我告诉你任务对象的秘密，你补药投诉我好不好？】

我心跳快了些，【那要看你告诉我的秘密有多大价值。】

019的二维成像彻底变成了TvT。

【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宿主你不知道你这个任务对象有多可怕！他第一次循环就意识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第二次循环利用纠错机制把我引诱了出来，然后他就反客为主地侵入了我的系统！！！】

【你之前一直很在意的分手痛苦值只有几十点也不是我的原因哇，是他的痛苦值太高超过了上限导致的系统bug，这个我承认确实是我的问题......但也是他黑了本系统在先！】

【还有，之前你收到的短信，其实也是任务对象发给你的】019看着我的脸色，又一哆嗦，【但是他那会儿情绪太激动连带着我也产生了bug，所以你没收到......】

【嗯，】我问，【就没了？】

【昂，昂......】

【那他为什么可以跟着我进入循环，即使是主脑想做到也很难吧。】

【唔......那你答应不投诉我，我就告诉你。】

【还是那句话，看你告诉我的秘密有多大价值。】

表面上冷静，其实我内心很焦灼。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我有预感，如果错失它我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不可以迁怒窝！！！】019看我点了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就，你知道我们的任务都是收集情绪值嘛，不管是爱意值、恨意值、痛苦值、后悔值......总之只要是情绪值，主脑都可以转化为供给系统运作的能量。比如你任务结算的时候获得的100w奖励，还有赎回生命什么的，其实都是靠主脑消耗能量办到的。】

【所以在你离开世界以后，他选择了用自杀的方式获取巨量痛苦值，再仿照主脑把它们转化为能量，就成功跟着你进入循环啦......】

我做了两个深呼吸想要调节情绪，但还是完全冷静不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所以每进入一次新的循环，他都要自杀一次？他的病也是这么来的？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我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嗯，根据我不成熟的检测，应该是得了嗜痛症和轻度抑郁症？比起抑郁，偏执的成分更多一些。】

我蹲下身，把脸埋在手心里颤抖着啜泣。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他我不会走就好了。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他，我也同样不能失去他——

明明他背地里做了这么多，我却一直怨恨他薄情。又偏偏痛苦值出了bug，短信我一条也没有收到。

知道了这些，再来看临别时他说的话，不难猜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10次循环已经结束了，已经没有新的循环能让他重生了。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哭到哭不动的时候，019已经回到待机状态了。

【019，】我哑声唤醒它，【你做系统这么多年，应该有小金库吧。】

苏醒的019一下子警惕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我深吸口气，【如果他没死，请你帮忙把他带到我的世界。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019的表情一下子炸了，我接着道，【你答应我这个请求，我就不投诉你。100w我也不要，可以送给你。我知道你们系统买了实体以后会去各个世界到处玩，100w足够你在我的世界玩很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哭得眼睛红肿发丝凌乱的样子太可怜，019从生气变成了纠结，最后扭捏了很久，选择了妥协。

【那好吧，你要跟我签个协议哦。】

【还有，把短信数据导入我原世界的手机里。】

【好^-^】

【他送的戒指，我要带走。】

【系^-^】

【再给我一张他的照片。】

【......可以，但是不准再加条件啦！！】

......

【你好阿淮，我是姜烛吟。

不知道你能否收到这条短信，大概是不能的吧哈哈。但我还是想发，就当我给自己找了个心理慰藉。

你真的很过分，把我药倒以后自顾自告别，我有很多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但我最想告诉你的还是，我也很爱你。还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你送的戒指我有天天戴在手上，不过——

「送礼物像是在暗示分别。只有人不在身边才需要用礼物来怀念。」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

你说再见，我就当真的会再见了。

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13

「您好，您的花已经搭配完包装好了，一共799，这边扫二维码付款。」我在电脑上输入订单，把扫码机摆了出来。

「花搭配得很好看，但是老板你更好看。」

我微叹，又开始了。我装作没听到，把扫码机往前推了点，礼貌又委婉地笑了下。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面前的男顾客掏出了微信，不过打开的不是付款码，而是钱包，钱包后面的金额还能挺长。

他把手机举到我面前，很拽地说：「怎么说，要不要跟哥谈个恋爱？70亿人里，我就只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真抽象。

我深吸一口气：「发财，咬他！」

见到我家凶巴巴的二哈冲出来赶人，男人才赶紧走了。

这是我回到原世界的第二年。

毕业后，我开了家小花店，养了条狗，过着节奏很慢的生活。

闲下来的时候，我会画几张他的速写。

我已经能够习惯明淮从我生命中抽离这件事，虽然想到他时仍会忍不住鼻酸。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对我更温柔、更耐心、更能毫无保留地接纳我的所有。

我确信我穷此一生，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我也无法再爱上其他任何人。

可是他走丢了。

两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他的下落，无果。

我好像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设想，可我不愿意。我固执地认定，只是他来的路太长，他还没有走到。

所以，等一辈子我也愿意。

门口风铃声又响起，我没抬头，但余光看见来人是捧着花进来的。

估计又是来碰瓷的。

啊啊啊，本来今天就烦！

我抬头，「先生您好，我们店是有监控的，请不要再带着别店的劣质花向我索取赔偿。否则我会......」

完了，难道我终于被普信男逼疯了......不然我怎么会看见明淮捧着一束目测有几百朵的保加利亚玫瑰站在我面前？

幻觉明淮像是被我呆愣的样子逗笑了，微微扬起唇角，伸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啊！很痛！」我痛呼。

等等——

「你是真的？」我难以置信。

明淮把花放在椅子上，朝我张开手，「要不要亲自感受一下？」

我急切地、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像颗小炮弹一样坠进他怀里。

是温热的。

我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眼泪变大颗大颗落下，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很用力地抱住我，如以往无数次循环里那样，低头像大狗狗似的蹭了蹭我的脸。

有温热的东西砸落在我的锁骨。

「我找到你了，阿吟。」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