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年,我也曾虔诚捧读那些“大师”的伤痕回忆录,字里行间尽是受难者的悲鸣。他们笔下,知识分子被“驱赶”下乡,仿佛文明星火被无情踩灭于泥泞。我深信不疑:一个国家若如此“反智”,岂非自断脊梁?
当年,我也曾虔诚捧读那些“大师”的伤痕回忆录,字里行间尽是受难者的悲鸣。他们笔下,知识分子被“驱赶”下乡,仿佛文明星火被无情踩灭于泥泞。我深信不疑:一个国家若如此“反智”,岂非自断脊梁?
直到后来,我的足迹踏过南北,耳朵里灌进了另一些故事——来自当年卷起裤腿与土地较劲的老工人、真正在田垄上挥汗的干部们。才惊觉,那被精心涂抹的历史画卷背后,原来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真相。
那批被神化的“大师”,真值得如此顶礼膜拜?
傅斯年,曾执掌北大,公然炮制一份“清华不如北大”的排名,堂而皇之将自己置于榜首。他手握学界生杀大权,不喜谁便贴以“无学术精神”的标签,更以“学阀”自诩,倨傲宣称:“学阀我愿做,只是不愿你们这种政客做。”其掌控与跋扈,不过是对学术资源赤裸的垄断。
胡适先生,“自由”“宽容”常挂嘴边,实则门阀森严。其弟子罗尔纲后来自白:彼时学术圈青云直上者,非凭真才实学,关键在于是不是“胡门出身”。这位“理性中国人”的代表,坐一趟硬座火车,竟在日记中流露惊恐:“四周尽是多下人,我不敢开口说话,怕他们认出我是胡适。”——他自诩民间喉舌,却连与“乡下人”同座都觉惊惧,那点“圣人”的优越感,何其刺目!
再看朱光潜,课堂之上高论“美育救国”,私下致信学生,传授的却是“如何跟对人”、“如何绕过守旧教授”的钻营之道。一面批判体制,一面却贪婪攫取体制滋养堆砌的荣光。
梅贻琦那句“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被后世奉为圭臬。然而其治下的清华,偏偏拥有当时北平最气派的洋楼。一边说大学重人不重物,一边批预算大兴土木,何其讽刺?他们无一不是公费留学,国民政府豢养,归来摇身一变为“文化复兴中坚”。然其学问,多是纸上谈兵,引经据典,落地无痕。
当时代风雷激荡,要求他们弯下腰来,与土地、与人民真实相触时,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是愤怒,是屈辱,是“精神凌迟”的控诉!锄地、浇水被斥为“羞辱知识”;扫厕所更是“泯灭人性”。他们一边劳作,一边盘算着如何将这段经历化作惊世文章。一旦返城,便迫不及待地书写“黑暗岁月”,哀叹“文明倒退”、“时代不堪”。
然而真正的问题是:你们为这片土地做过什么?你们配得上那份高高在上的特殊吗?
新中国百废待兴之际,是谁在黄沙中勘测铁路?是谁在油灯下编写教材?是谁在简陋实验室里演算数据?是谁跋涉千里将医药送进穷乡僻壤?
是钱学森、邓稼先、华罗庚、林巧稚,是无数名不见经传的工程师、技术员、赤脚医生,是那些愿意穿上粗布工作服、双脚踩进泥泞田埂、睡在工棚山沟里的实干者!是他们用滚烫的汗水与沉默的脊梁,一寸寸垒起了这个国家的根基——农业合作社推进、扫盲狂飙突进、赤脚医生网络遍布乡野、农村电力如星火燎原、国防体系艰难铸就……
而那些在台湾继续拿着高薪、在书斋里炮制“自由中国”宏论的胡适们,那些闭门造车、精心编织十卷本史学谱系的学者们,他们可曾俯身教过一个农家孩子识字?可曾踏足过一个急需改进的乡村卫生所?没有他们,新中国的车轮依旧在泥泞中倔强向前滚动。
他们的“被耽误”,与其说是时代的错位,不如说是其自身优越感的崩塌。那优越感源于数百年来“士大夫当家”的惯性思维:读书人天生高人一等,只可立于高处指点江山,岂能与凡夫俗子同耕同息?
教员看得透彻:“知识分子必须与工农结合,否则没有出路。”有人斥之为“反智”。然而那三十年筚路蓝缕的成就,难道是靠“反智”实现的?不,是靠着饿着肚子也要把物资运抵的司机,是断臂也要堵住决口的工人,是脚上缠着渗血布条也要抢收庄稼的农民!他们沉默无声,却是支撑这个国家的真正柱石。
大师的冠冕,从来不是由头衔、稿酬或讲坛上的掌声镀成。
真正的分量,在于你为这片土地上的生民付出过什么。那些只知仰望星空、笔下流淌风花雪月者,不过是纸上谈兵的伶人。
历史祛魅,大师归尘。那批被光环包裹的民国学人,其跌落神坛的真相,或许并非一场残酷的放逐,而是一次迟来的祛魅——剥去虚妄的光环,露出的不过是一具具被旧时代特权豢养、与现代土壤水土不服的躯壳。
当他们的笔墨只懂得书写自身的伤痕与委屈,却对脚下这片土地亿万生民的挣扎与奋起视而不见时,其“大师”的冠冕,早已被时代的风尘悄然拂落。
真正的巨匠,往往俯首于大地。
来源:劉言流语